人生向暖(142)
“兩個月能知道是孫女?”四爺看著戴著個大金鐲子的桐桐, 說李翠:“您聽她哄你!”
“盼什麼來什麼?彆烏鴉嘴。”
成:“回頭要不是姑娘,您彆說她訛您就成。”
這事對於四爺和桐桐來說,就是自然而然的事!自然的接納小生命的到來, 一切都順其自然。而對於兩家的父母來說, 這是一種人生的新體驗。
說起來,他們不老!四十來歲,大部分像是他們這個年紀的人,孩子不是在念書,就是在外地打工。很少有才二十出頭就早早的結婚了,然後早早的就有孩子, 當上爺爺奶奶的。
金子光今年才四十六,李翠才四十五,明年孩子出生,他們也才四十六七歲,等孫輩二十了,兩人才六十六七歲的年紀。
林守正和田易陽比金家這倆還小個一兩歲,真就是很年輕。要說起來, 他們現在是半退休的養老狀態,但是其他的同齡人正是奔死奔活的年紀。
很多都在工地上乾苦力, 沒法子呀,有些是孩子要念書, 有些是孩子要成家。這成家需要的多了,樣樣都是錢。
這個年紀要有孫輩了, 那個心態一般人還真就無法理解。
就跟田易陽的第一反應似得, 她湊到老太太跟前說:“我都要當姥姥了。”不可置信,猶如做夢!
心態上來說,她不覺得她老!甚至在父母跟前, 她就賴在沙發上,跑腿的活她乾了,其他的事情她不伸手。
這會子她跟李翠兩人各說各的經驗,她就說:“也不一定酸兒辣女,我那時候就是特愛吃酸的。用山楂熬醬,放一點點糖,就吃那個酸味兒。彆人吃著倒牙,我吃著就覺得好。”
李翠也說:“是不準!我是酸辣都吃,煮粉條子,酸酸辣辣的我能吃一盆。”
這都兩月了,按說該害口了,兩人都問:“早起惡不惡心?不想吃飯?或是特想吃啥?”
桐桐搖頭:“沒有!就正常。以前什麼樣現在還什麼樣。”
田易陽把水果遞過去,“你伯娘和你小姑明兒來,家裡攢了不少鵝蛋,還從彆人家買了不少,鵝蛋祛胎毒,一天得吃一個。”
李翠說:“蘋果得吃!蘋果長胎。”說著就喊金子光,“那誰的老家在山裡,那老品種的蘋果又甜又面的,開車去買點?”
“買!回頭就買去。整兩個大甕,放甕裡存著。”金子光就跟林守道說,“叫我家老大開車過去。”
“乾啥耽擱孩子,咱倆去得了。”
也成啊!
桐桐:“……”行吧!有效沒效的,都是心意呐。他們覺得好就是好!
隔了兩天四爺找的保姆到位了,五十來歲的年紀,叫朱慧。她也是下崗了,以前在軸承廠的小灶上當廚子,專門給廠領導做飯的。
手藝很好,人卻特彆的老實,隻會悶聲乾活的那種。
其實最好的保姆是能當管家用的,啥事都能給你操心到。但自家現在的情況,找那麼個保姆卻不合適。因為生了孩子,田易陽和李翠都是要過來看顧的。這倆個又是特彆有主意的人,這家裡再添一個能拿主意的保姆,那就熱鬨了。
四爺為了規避這個風險,不選最優的,隻選最合適的。
人老實、踏實肯乾,指哪打哪,叫乾啥就乾啥。對於老實人,田易陽和李翠絕對不會難為,以她們的心性,隻會覺得老實人挺可憐的,出來乾活不容易。
這麼著就剛剛好。
保姆並不住家,但考慮到來往的路上需要的時間太多,四爺叫金思明出面,在鋼廠這邊的家屬院找往外出租的房子,就是那種三十來平的老房子就行,有廚房有衛生間,騎上自行車三五分鐘就到了。便是天不好,走著也就是十來分鐘的路程。
住過去,水暖電物業費都不用保姆管,金思明會看著交的。
田易陽再過來的時候,就見這家裡真就是乾淨的不好下腳。餐桌上放著老豆角,這個朱慧大姐給開了門,隻笑了笑又坐過去擇豆角去了。
“這是要乾啥?”
“桐桐說想吃豆角麥飯,今早專門去買的。”
“多少錢一斤?”
“一塊錢三斤。”朱慧指了指桌上的菜,“我隻買了五毛錢的,夠桐桐一頓吃的。”
挺好的!田易陽輕手輕腳的去書房,書房的門是關著的,她輕輕擰開,桐桐不知道是打電話還是乾啥,坐在那裡跟誰在說著。
不是打電話,是Q|Q視頻,現在有這個功能了,她跟實驗室主任薑銳討論問題呢,“……我覺得可以先嘗試三號實驗方案……我今天翻看了國外的一些資料,會儘快的把有價值的整理出來給你傳過去……”
田易陽又輕輕的把門給帶上了,再出來的時候站在客廳裡,也不知道能乾點什麼。
正愣神呢,桐桐出來了,穿著居家的休閒服,袖子擼的老高。
田易陽才說:“在家裡也穿暖點,該套個馬甲。”
“書房這會子太陽正好,我曬的還有些熱了。”桐桐出來看她,“咋的了?”她看了看表,下午三點,不早不晚的。
她說著話,就去陽台上活動,伸伸胳膊踢踢腿。田易陽跟過去,朝餐廳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才壓著聲音問說:“小區門口那個火鍋店……要開業的!是大明的店?”
“嗯!”桐桐給安排好了,“開業的事您彆管了,我打電話替你們給訂個花籃,送過去賀一下就行。”
田易陽瞪著眼睛,“那麼大的店……賣鹵肉能買來?”
“買不來!”桐桐懂她的意思了,扭臉看她,“我做主,叫你姑爺買下來送他哥了。”
田易陽看著自家姑娘那怪精明的臉:“……”也真不傻呀!
桐桐就笑,“您跟我爸要不再生個老二!你放心,一模一樣的店,我給咱家老二也送一套。生嗎?”
田易陽抬手又想拍她!
桐桐伸了伸懶腰:“有些事上能絕對公平,但有些事上就沒法絕對公平。就跟咱家這邊,我這堂哥堂姐,表弟表妹,長輩多,親戚多,每年的花銷也不少!那照這麼說,我婆婆是不是也該問問,說金家沒這麼些關係好的親戚要幫襯,兒媳婦咋就老那麼補貼娘家呢?”
田易陽靠在邊上,“那你大伯你舅、你姨媽你姑,不都疼你嗎?”
“那人家也是親哥,嫡嫡親的!”桐桐說著就歎氣,“他家這就屬於一次性補貼,有個店,立業了!找個靠譜的,一結婚,這一輩子就安穩了。咱家呢,是需要細水長流的補貼的。”
田易陽不言語了。
“再說了,我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那是孩子的親大伯,跟我大伯疼我一樣,那也是真疼!可跟咱那邊的其他親戚,那肯定跟我的孩子遠了一步了。一步近兩步遠,這個道理還得我說?”
桐桐抬手自己給自己揉頸椎,“我一成家,我這邊就是個小家。一家扯兩邊,但是呢,我們小家裡的所有家務事,不管是你還是我婆婆,都是小家之外的外人。對你們來說,想過的好,還是那句話,彆管人家的家務事!這事就是我跟你姑爺兩個人的家務事,你摻和什麼?”
田易陽:“……”我這就成外人了?
“我姥姥管你和我爸的事不?你忙著安排我燕燕姐的工作婚事,我姥姥說過啥?咱家的店叫我堂哥用著,我姥爺問過一句?或是說,他們說過你,咋不照顧我倆表姐,咋不照顧我表弟?咱家的老房子給我爺奶留著,我姥姥姥爺提過一句沒有?沒有吧!那是你跟我爸的家務事。”
田易陽這回真不言語了。
“咱家跟我大伯那邊的事,我爺奶說過一句話嗎?哥倆的事哥倆自己處理!我補貼我小姑,我爺奶說過什麼?小輩的事自己看著辦!他們沒說過‘桐桐你出息了,你小姑不容易’,也沒說過‘恬恬不懂事,可憐的沒爸管,得靠著你’,從來沒有一次說過叫誰去補貼誰的話。”
桐桐就說田易陽:“您跟我爺奶學學,也跟我姥姥、姥爺學學。啥事不管,絕不多嘴,事反而好辦。您肯定還想問我,我們送鋪子,我公婆說啥了?我公婆能說啥?哥倆的事哥倆自己處理唄,要說啥?”
她今兒的話就說的很重:“您這就屬於無事生非。彆管事,天下無事;一管事,都是事。您呐,得學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學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看見啥聽見啥,不用管。”
田易陽:“……我就問了你一句,你這絮絮叨叨的說了我一串!”說完,她轉身就走,“嘚!你的事我還不管了。”
然後真給氣走了!
這還是這幾年來第一次,桐桐正面很嚴厲的說她。
要走,桐桐也不攔,卻馬上打電話給姥姥告狀:“……我媽咋能這樣呢?”
老太太特彆生氣:“她就是過不了好日子!你彆管了,彆生氣!我收拾她。”
田易陽進門的時候眼圈還是紅的,老太太就說她:“彆總看不上你姐,你不如你姐多了!你姐啥時候乾涉過毛晶和毛淼?毛晶要結就結,要離就離,你姐說過啥?她沒幫上過孩子,但就信孩子有能耐過好!需要她,她就幫襯!不需要她,她回鎮上一樣過日子。你呢?你幫過孩子啥?她那能耐你有嗎?你啥能耐沒有,你指揮她乾啥?”
咋那麼不懂事呢?
“你有事跟守道商量,咋不問我跟你爸的意見呢?兩口子要是好,那就是最親的人!爹媽靠邊站了,兩口子才最親!爹媽老摻和,總想著孩子跟自己親,那小兩口就親不起來。人家是要過一輩子的,你要是不能陪孩子一輩子,你就趁早識趣點,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