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真整顆草都驚呆了。
這百年來它可以說非常了解夜繼聲的脾氣,畢竟這位可是發起瘋來誰都不放在眼裡的主兒,以前自己是一顆小草他舍不得打,可自己現在化成人形了。
就以它和夜繼聲的力量懸殊。
他一掌下去它草命可就沒啦!
眼看氣氛就要降到冰點,膨脹的魂火充斥整個空氣中。
某慫包小草腿抖了抖,忽然軟了一下,簡真身子晃了晃,眼看差點就要摔了,不自覺輕呼了一聲:“呀……”
四周的魂火魔力幾乎在頃刻消散。
夜繼聲伸手扶住他,他的手掌寬大,附身時帶著股簡真熟悉的清冷香氣,他微微皺眉,開口道:“怎麼了?”
簡真靠著他,軟聲軟氣的說:“腿疼。”
夜繼聲鬆手讓人好在旁邊的人可以坐在石階上,他彎下腰捏了捏簡真的腿,詢問道:“哪裡疼?”
簡真倒吸了一口氣,烏黑的眼睛帶著點小氣惱:“你輕一點呀。”
夜繼聲輕嗤道:“嬌氣。”
話雖如此,卻依舊放輕了些動作。
山野的陽光灑落下來,高大英俊的男人半彎腰在山間小路上,他玄色燙金的衣袍貴氣非凡,對面坐著一個白玉雕般清秀的少年。
簡真輕聲說:“不疼啦!”
重新站起來,居高臨下的魔神冷笑一聲:“浮長歡這段時間就是這麼養你的?”
簡真弱弱的說:“應該和仙君沒關係,是今天參加大選累到的。”
夜繼聲眯了眯眼,聲音透著絲絲的涼意:“你護著他?”
……
簡真背後升騰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機感,小草冷汗,小草聲音軟軟,還是習慣跟他撒嬌:“我沒有護著他,你不要總是誤解我的意思呀,我修為比較低,又參加了大選才會這樣的,你剛剛生氣起來很嚇人,我才一下子腿軟了。”
夜繼聲冷笑:“你覺得本尊為何會生氣?”
簡真乖巧又誠實:“因為你不喜歡仙尊。”
夜繼聲淡淡道:“既然知道,還要與他糾纏不清?”
“我沒有糾纏不清。”簡真白皙的小臉氣鼓鼓,它哪裡能受這種汙蔑啦:“我是小草的時候,也有一株草在仙山,仙尊有照拂過我的,我也不是故意想要你生氣的呀。”
山野處有風吹拂過來。
草坪上的花兒被風吹的搖曳,午後的夕陽漸漸西斜,帶來些許的涼意。
夜繼聲垂眸看他,看到了他有些委屈的小臉。
空氣寂靜一片。
簡真看著那雙紅眸慢慢變得冰涼,夜繼聲慢聲道:“你要報他的恩情?”
沒有熾熱的魂火,也沒有寒氣森森的溫度,山坡上平靜一片,夜繼聲的話語也是淡淡的,令人看不出他的情緒來,可越是這樣,反而是越可怕的。
簡真心裡莫名有些慌。
一道冷笑落下,是帶著
輕蔑和嘲諷的。
夜繼聲轉身要走。
簡真下意識的攥住了他的衣袍,白皙的小手攥著那一片小小的布料說:“你去哪?”
夜繼聲不答,語調輕淡:“魔界。”
玄色的衣袍布料華貴卻又冰涼,高大的人背身而戰,居高臨下的側臉眼眸冷漠又帶著淡淡的疏離,魔神仿佛本應該就是如此的,可簡真卻覺得這樣的他好陌生,不是那個總是欺負的大壞蛋,不是那種總是被它氣的冷笑的夜繼聲。
夕陽的餘暉灑下來。
夜繼聲淡淡道:“既然你不願回去,便留下來罷。”
簡真的心一緊,剛要說話,原本站在他面前的人影已經憑空消失不見了,隨著他的離開,周圍設下的結界仿佛也驟然消散了,不遠處的一些弟子們的身影重新出現,熱鬨的後山又再次回來了。
隻有坐在原地的青年沒有動。
恍惚間。
看著夜繼聲離開的背影,簡真忽然想起來,在不久前的大殿,閉關時被族人背叛,刺客重傷的魔神。
那個時候。
大殿的地板上血氣森森,夜繼聲淡淡看著背叛者的紅眸,便是如此。
它記得。
那個時候夜繼聲對它說過什麼來著,他說,珠珠,你是永遠不會背叛我的吧。
……
簡真有些晃神。
直到身畔傳來一道聲音:“簡兄,我可找了你好久,原來你在這裡呀!”
羽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拿到三個令牌通過第一輪的考驗了,你呢!?”
簡真緩緩回過神來,開口說:“我也拿到啦。”
“我就知道你可以的。”羽露出有些慶幸的表情來,他疑惑道:“你臉色怎麼不太好,不舒服嗎?”
簡真抿了抿唇,輕輕的搖頭說:“沒有不舒服。”
它是心病啦!
飼主大人生氣了,哄不好了怎麼辦!
羽完全沒有察覺小草的煩惱,徑自道:“你快準備一下,第二輪應該就是團體戰了,今晚會給弟子們休整的時間,我們就下山去買一些道具或者兵器,這樣明天才能有準備!”
簡真詫異的說:“現在?”
羽對他露出了笑容,拉住他的手道:“對,就是現在,我們走小路。”
行動派的效率永遠都高的超乎人的想象,前一秒還在後山,後一秒就已經在下山的路上,這對於熟悉妖族每一條路的羽來說輕而易舉。
山下的集市很熱鬨。
簡真看著琳琅滿足的攤子,詢問說:“我們去哪裡買道具和兵器?”
羽神神秘秘的說:“我知道一家鋪子賣的武器和靈寶很好,隻是他們家晚上才開門,我們先去吃點東西等等。”
簡真點了點頭。
兩個人剛準備隨便找家酒樓,忽然不遠處的街上就有人高呼:“小偷!抓小偷,有人搶我的錢袋子啦!”
有黑影從兩
個人的身旁迅速閃過。
羽的眉頭皺了皺,他對簡真道:“簡兄,你在原地等我,我去把小偷抓住,很快就回來!”
簡真點了點頭說:“好。”
人潮洶湧,妖族的街道對他來說還是比較陌生。
簡真原本打算在旁邊等著,剛邁步開步伐就頓住了,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間的木牌,眼睛瞪大了一些,剛剛擦肩的瞬間,他通過弟子考核的木牌也不見了!
扭過頭。
隱隱還能瞧見黑影人的背影。
簡真毫不猶豫的便追了上去,雖然對方的腳步程不慢,但是簡真到底還是追上了,一路跟到小樹林裡,剛要找一找對方在哪裡,一縷有些奇異的香氣入鼻,眼前一黑,便沒了意識。
再次醒來的時候。
四下陰冷一片,似乎房頂還滴著水。
不遠處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老大,我們這會可發財了。”
“這個通關的木牌可能賣個好價錢。”
“我今天在後山就打聽過了。”
“對,他無父無母,還沒有師門家世。”
簡真緩緩的睜開眼,就看到不遠處的一群人在商議著什麼,這裡好像是個慘敗的破廟,外面下著大雨,屋內寒風陣陣。
幾乎是剛動作。
外面的幾個人就察覺到了。
穿著黑衣的男人回頭,臉上還帶著刀疤,他道:“小子,今天遇上我們算你倒黴,等雨停了就跟我們走!”
簡真意識到自己可能被綁架了,手腳都被貼了符掙脫不開,向來識時務的小草較為誠實的詢問說:“去那裡?”
刀疤臉笑著說:“像你這樣的小妖精臉也長得不錯,你說賣到哪?”
其他幾個同伴聽到這裡也哈哈大笑起來。
寒風隨著細雨吹拂進破廟,簡真隻感覺到手腳被捆的不舒服,也知道自己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打不過這些人的。
眼看刀疤臉幾人要走。
簡真輕聲說:“你們不要賣我,我雖然沒有父母也沒有家世,但是我懷了身孕,我……我的相公有錢。”
刀疤臉幾個人頓住,半信半疑:“當真?”
簡真連忙點了點頭,他道:“我相公人很有錢,而且很大方,你們聯係他,不管多少錢他都會送來的。”
刀疤臉輕蔑道:“你放什麼屁,我聽說你在山上的時候連吃飯的錢都沒有,甚至被掌門給放在青峰打雜才能過活,你相公能有錢?”
“……”
原來當時對外是這麼個說法嗎?
簡真哽了哽,不行,如果真的被賣了,他能受的了折騰,肚子裡的寶寶也受不住折騰,這些人凶神惡煞的還不知道能做出什麼來。
思來想去。
小草一狠心,烏黑的眼眸可憐巴巴的含著淚說:“我,我是背著相公從家裡偷偷跑出來的,我和相公吵了架,他並不知道我來了妖族。”
刀疤臉從來沒有
見過這種戲碼,下意識想懷疑,但是看到地上的青年雖然衣衫襤褸,但是容貌清秀,皮膚白嫩,的確像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
手下說:老大,我怎麼覺得有點危險呢,萬一他相公有點能耐,咱們不就危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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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真慌忙道:“不會的,我家相公很好說話的,他平時的愛好就是養養草,曬曬太陽,甚至從來都沒有與人爭吵過。”
“……”
畢竟也沒人敢吵。
敢吵的估計也不在人世了。
刀疤臉聽完後大喜,一拍桌道:“好,既然如此,我們現在就聯係他,你放心,隻要你相公肯拿出贖金來,我們就放了你。”
簡真連忙道:“謝謝各位大哥。”
刀疤臉立刻拿出傳音飛軸說:“告訴我你相公的名諱,我現在就給他傳信!”
簡真本想著說仙尊的名字,可魔尊和仙尊的名諱三界皆知,一說了就暴露了,思來想去還是說羽的名字比較好。
正猶豫著。
手下說:“老大,他不是說他懷了孩子嗎,直接用他的血來傳音給與孩子有血脈相連的男人,不就可以了?”
刀疤臉立刻道:“還是你小子有主意!”
簡真有些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就看到刀疤臉走過來,用刀從簡真的手腕取了一滴血,那血很快便消失在卷軸上。
空中的卷軸吸收了血後騰空飛起。
傳音卷軸在半空中劇烈的抖動了許久,似乎在畏懼著什麼,整個卷軸仿佛都要被撕裂開來,就在眾人都以為要失敗時。
卷軸忽然頓住,閃著詭異的紅光。
手下哆嗦的扯了扯刀疤臉的袖子說:“老大,成功了。”
刀疤臉仿佛大夢初醒一般,咽了咽唾沫,才趾高氣揚道:“對面的人你給我聽好了,你妻兒如今可都在我手上,他現在肚子裡還懷著你的孩子,識相的話立刻備好一千萬靈石送過來,我們考慮繞他們不死!”
話音落。
四下安靜。
半響。
就在眾人以為卷軸的另一邊壓根沒有人的時候,刀疤臉等著對方慌張求饒時。
一道冷笑聲落下,帶著森森的寒意。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