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顯出原型(1 / 1)

當簡真的這句話落下的時候,全桌都是罕見的靜默。

饒是平日裡最喜歡嘲諷的王燦也有些沉默,他幾乎有些難以置信的咽下嘴裡的酒:“你,你是霸王花成精?”

簡真不明白他為什麼要是這個反應:“怎麼了?”

王燦兄弟對視一眼,就連坐在旁邊總是不動聲色的羽也輕輕的笑了笑。

霸王花的彆稱在三界中又稱“食人花”,是植物中少有的食肉品種倒是沒有錯,隻是霸王花一族化形後一般面貌極其的粗狂,像是簡真這種細胳膊細腿,嫩生生的模樣是絕對沒有的!

羽說:“那你是不是在化形前從未吃過肉?”

簡真有些意外:“你怎麼知道?”

王燦等人恍然大悟:“就說你不像霸王花,這麼瘦難不成是餓的營養不良?”

簡真:“……”

這種事情我沒法給你解釋。

王燦的弟弟王漫笑了笑說:“大哥,你看這個土包子又沒錢還沒見識,以前生長的地方指不定有多窮呢,他沒吃過好東西也正常,我現在的確相信他跟搜查令沒關係了!”

簡真咬著嘴裡的肉,白嫩的臉頰氣鼓鼓的,有點生氣的說:“我瘦不是餓的。”

它都是喝露水喝的!

以後他肯定就會壯壯的!

王燦:“……”

重點是這個嗎?

跟不上簡真的腦回路,王燦隻能一邊往嘴裡狼吞虎咽塞吃的,邊道:“你們說,魔尊和仙尊為什麼都要找那顆仙草,會不會因為那顆草真的有什麼奇效?”

簡真夾菜的手微頓。

王漫道:“難不成那顆仙草吃了能長生不老,或者吃了它能修為大增?”

這波分析有理有據。

羽平時都是比較穩重的那個,他道:“魔尊與仙尊是三界至尊,同時發布搜查令更是前所未有,這裡面恐怕有什麼隱情。”

簡真把頭埋在碗裡不敢抬頭。

其實哪有什麼隱情啊,雖然它不是很聰明,但是稍微動一動腦袋想一想就明白啦,正因為浮長歡和夜繼聲都是三界至尊的大佬,所以他們反而沒有什麼朋友,平時身邊雖然有服侍的下屬,但是為君者生性多疑,更是不可能把心裡話講給下屬聽。

所以——

它這顆懵懂無知的小草居然就成了兩個大佬的傾訴對象。

白天簡真聽仙尊跟我說各修真世家的八卦還有仙界的各種趣聞,晚上就聽魔尊大人說各地的妖魔又做了什麼孽,魔界的奇珍異寶都藏在哪裡……

總而言之一句話,它知道的太多了!!

王漫的笑聲從對面傳來,他道:“要我看啊,你們說的都不對。”

簡真的動作一頓。

“你們想啊,即便這顆仙草真的有什麼靈丹妙用,可魔尊是什麼人物,他可是神體啊,仙尊又是仙界的至尊,這兩個大佬什麼千萬年來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王漫有些肥碩的身體靠著桌子,目光掃過眾人:“我猜啊,肯定不是因為這顆草的藥性才要找它的!”

眾人皆看向他。

簡真更是下意識心裡緊張了一些,生怕被看出來什麼,被他們當場煮了吃的。

羽抬頭問王漫說:“那你說,是因為什麼原因?”

王漫的臉上出現了些傲氣來,他的雙層下巴格外明顯:“我家裡也算是有些關係的,我可是聽說一些秘聞……”

所有人包括簡真都被他釣起了好奇心來。

王燦神神秘秘的壓低了聲音來:“我聽說啊,其實找那株仙草是假,實際上是因為,魔尊和仙尊都有一個喜歡的情人,那個小情人平日都被養在寢殿,除了貼身的侍從常人可不得見的……”

簡真“噗”的一口差點被飯嗆到嗓子。

王燦沒好氣的嫌棄看向他:“你什麼反應?”

簡真的小臉被嗆的通紅,呼吸上下喘了喘:“不好意思,沒忍住。”

王燦:“……”

坐在簡真旁邊的羽詢問說:“你這個猜測雖然很好,但沒有依據啊。”

“誰說沒有依據的!”王漫作為弟弟立刻為哥哥造勢,有些不屑的道:“鬼城你們知道嗎,前段時間鬼樓市拍賣大會,仙尊和魔尊為了一件靈寶大打出手,聽說爭搶的東西,就是為了回去哄小情人開心用的!”

“咳……噗……”

王漫皺眉看著又被嗆住,這會眼睛都含淚的簡真:“你又咳什麼?”

簡真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眼睛,聲音清脆軟糯:“對不起,我又沒忍住。”

王燦生氣錘了錘桌子:“你就不能忍忍嗎?!”

簡真乖巧點頭:“喔。”

王燦覺得不屑道:“你個土包子是不是連鬼市是什麼都不知道,被嚇到了啊?”

簡真聽到這話後便把帕子放到桌上,抬頭問:“你們是在鬼樓市親眼見到他們打架了嗎?”

王燦被問住了,其實他們也是聽彆人傳言的,但是此刻當然不想被一個土草給看輕,硬著嘴道:“是啊,怎麼了?”

簡真的眼睛亮晶晶的,他說:“哇,聽說那天鬼市的花燈會五顏六色很漂亮,真羨慕你們能看到。”

王燦輕嗤一聲,有些驕傲道:“這有什麼好羨慕的,我們可見多了!”

兩個兄弟開始自吹自擂起來。

等桌子上的人又開始吃飯後,簡真側目,發現羽正在看著自己,便湊過去小聲說:“他們倆沒去過,你彆信他們。”

羽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簡真白皙的小臉上露出有些狡黠的笑:“因為鬼市根本沒有花燈,我瞎編的。”

羽微楞,然後輕笑出聲,給簡真豎起一個大拇指來。

天水城的夜漫長。

因為前日萬滅山的異動導致外來客增漲,酒樓人來人往到底不是一個久待之處,吃完飯後沒多久眾人就回到了自己的客房中去。

簾子後面有洗浴的沐桶。

簡真給自己洗澡的時候才又更看清了身上的傷,青青紫紫,但是似乎比早上的時候已經消褪了些,他從沐桶中出來後,換上了新的衣裳。

羽在桌子旁收拾行李,邊道:“簡兄,你身上的那件裡衣我幫你扔了,你就先穿我的衣服吧!”

簡真點了點頭說:“好的。”

羽轉頭看向他,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怎麼衣服穿成這個樣子?”

簡真的衣服穿的鬆鬆垮垮的,有些繩子也沒係好,它其實從來都沒有穿過這個世界的衣服,醒來就是一顆小草了。

羽走過來幫他整理衣服道:“就跟個小孩似的。”

簡真疑惑的說:“這不是已經穿上了嗎?”

羽過來替他把外衣的裳重新用繩子係好,才說:“你明日要是穿成剛剛那樣出去的話,彆人可該要說你耍流氓了。”

簡真這才知道自己穿衣服的能力不夠,他眼睛很認真的看著羽係繩子的手法,才認真道:“我記得了。”

羽疑惑道:“記得什麼?”

簡真抬頭看他,屋內的燈光下,皮膚白皙的少年有著一雙乾淨又好看的眼眸,沒有任何雜質:“我記得這衣服怎麼穿了,明日出去不會被人說耍流氓了。”

羽沒想到他會這樣說,頓住片刻後笑出聲。

簡真其實經常看到他笑,但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大聲的笑,活潑,開朗,少年心性,不再是灰撲撲的,仿佛總是蒙著一層灰。

羽看著他,兩個人關係無形親密許多,他道:“我小時候也手笨,我哥哥也經常這樣教我。”

簡真點頭,小草給與對他來說最高級的肯定:“你哥哥真聰明。”

羽愣了愣,才輕輕笑了笑:“嗯,他很聰明,他是幾個兄弟裡最聰明的孩子,可惜他死了。”

簡真有些意外,他的眼睛裡寫滿了不忍和惋惜:“啊?”

借著燈光,簡真才發現羽的臉蔓延道脖子都有黑色的疤痕,這讓他本清秀的臉皮顯得有些可怖,羽低著頭,所以他看不清他的表情。

羽的聲音很低:“哥哥為了保護我被壞人殺掉了。”

室內安靜一片。

簡真呼吸輕緩,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是這樣的。

羽這才抬頭看他,目光堅定:“所以我才會想前往妖族的靈宗拜師學藝,有了一身的好功夫的話,我就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為哥哥報仇!”

簡真點了點頭說:“我相信你可以的。”

羽輕輕的笑了笑:“我沒事,這些事情我早已經決定好了,倒是你,你未來準備怎麼辦呢,我們可能明天就要啟程離開天水城,前往妖族的扶靈山拜師問道了,你呢,你是要留下來找那個負心漢嗎?”

簡真被問住了。

沒有化形成人的時候,他想的就是要化形成為人然後獲得自由。

可是獲得了自由後被通緝了,如今仙族和魔族肯定到處都是搜查令,他如果不小心在那兩個地方暴露了原型下場肯定很慘。

那麼就剩下……

簡真搖搖頭:“不找他。”

羽便道:“那你將來有什麼打算的,你既然也同為妖族修煉成人便是機緣,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去去妖族,這次的大會規模很大,我扶靈山百年一次的收徒大典,錯過了這次的機會,可能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此刻除了去妖族恐怕也沒有彆的地方可去。

簡真點了點頭說:“好!”

羽笑了笑說:“那便休息吧,你身上還有傷就睡床上,我打地鋪。”

簡真連忙說:“沒關係的我睡地上……”

它才不是嬌貴的草,它以前花盆都能睡嘞!

羽製止了他說:“晚上那會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們都找不到入城的通道,你已經幫了我的大忙,這會兒就彆再推辭了。”

簡真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便隻好答應。

天水城的夜晚十分的寧靜。

也許是因為白日裡太累了,所以簡真這一覺睡得很踏實,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好在其他人也都比較累起的有些晚。

眾人收拾行李準備啟程。

王燦兄弟倆在樓下說:“聽說了嗎,可真新鮮,妖族的五皇子上個月死了,他們的九皇子現在也下落不明,如今妖族的皇室可亂著呢。”

簡真恰好和羽一起從樓上下來,聽到這話後羽的步伐微頓,而簡真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來。

王燦看著他清澈烏黑的眸以為他要說什麼,心中竟是怪異的生起期待來。

簡真輕輕搖了搖頭:“沒聽說。”

王燦:“……”

他到底為什麼會想起來問他。

羽依舊穿著灰撲撲的衣服,開口道:“時間不早了,都先出城吧。”

眾人都答應。

行至城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城門處有異樣。

因為昨日三界搜查令的緣故,一向是不怎麼與世糾葛的天水城門卡處,竟是設置了關卡,所有進出關卡的人都要照水鏡,水鏡可以照出一個人的原型來,不管他化作了什麼形態,隻要過水鏡就會顯出原型。

眾人都排著隊伍準備出城。

前面的人輪流的通過水鏡,經過的人便在鏡中顯出了原形,仙族的人本大多是人族修道而來,而魔族多是惡魔有翅膀和犄角,妖族的本體更是千奇百怪。

王燦等人已經率先通過了。

守衛攔住後面的簡真等人:“站到那邊。”

其他人不自覺的回頭看向簡真和羽,從相識到現在,大家都好奇的就是這兩位的原型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簡真的手心有些出汗。

有些害怕顯出原型會怎麼樣,又擔心自己如果現在跑的話,會不會被抓回來。

守衛催促道:“快一點,你們發什麼呆?”

簡真邁步走到水鏡前,水鏡微微的晃了晃,當畫面展開的時候,周圍的眼睛瞬間瞪大,就連站在水晶前的人都驚了一下。

守衛愣了愣。

簡真看向他,有些忐忑:“那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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