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亮之前就把當天的簽到任務完成了,這讓雨宮清硯心情大好,哼著歌離開了琴酒的安全屋。
他來時口袋裡隻揣了一卷繃帶,回去的時候倒是額外帶了不少東西走。
比如一個還在冒血的彈孔、一塊用來止血的紗布、一段束縛傷口的繃帶,再比如一支係統獎勵的狂犬疫苗——雖然他很想把今天的任務獎勵分享給配合他完成了任務的琴酒,但是琴酒直接把他扔出了房門,最終隻得遺憾作罷。
這並不是全部。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全新的任務。
當然,今天的簽到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這個任務指的是來自組織的任務。
他走在路上,單手操控手機,找出了最新收到的那封郵件。
發件人是朗姆,任務是個新任務,不過倒也不算完全陌生。
前一天被他宣告了等不來交易方的談判最終果然以毀約而告終,但是組織不可能就這麼吃下這個啞巴虧,更重要的是,雙方原本談好要交易的東西,組織也的確很想拿到手。
或者說,組織一定要把那樣東西拿到手,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徹底撕破臉皮對這個潛伏了半個世紀的犯罪組織來說不值一提。
朗姆沒具體說要搶的那樣東西是什麼,但是郵件裡寫了波本會協助他完成任務。
“嘖……無聊。”
【那樣東西是一支疫苗,用處是……】
“又沒問你,彆突然冒出來。”
於是那道隻有他能聽到的聲音就此戛然而止。
雨宮清硯將手機放回口袋,指尖觸碰到異物,順手將其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體積很小的安瓿瓶,上面沒有貼任何標簽,借助月光,依稀能看到裡面的液體正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搖晃。
前方正好有個路燈,他走了過去,捏著瓶壁將疫苗舉起,透明的液體在光下閃爍著粼粼微光。
還算漂亮,於是雨宮清硯在餘光中瞥了一眼旁邊的垃圾桶後,最終還是把安瓿瓶收回了口袋。
他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開始在心中計算這種作息混亂的日子還需要度過多少天。
答案很快就被得出——五百一十三天。
數字的減少讓他感到愉快,所以他再次輕哼起了一首無名的歌謠。
懶散的音調在微風中揉碎又融入黑暗,空曠的街道上隻餘下一串淺淺的腳步聲。
【今日任務(487/1000):為琴酒進行包紮】
【簽到成功(487/1000),任務獎勵已發放】
【一支狂犬疫苗】
*
安室透是在做早餐時收到那封郵件的。
他皺著眉打開郵件,心中暗自揣度起這個發件人——朗姆為什麼會找上他?
內容和絕大多數用來發布任務的郵件沒什麼分彆,如果一定要說什麼問題,一打眼就能看到的【麥芽威士忌】幾個字值得讓人眼前一黑。
怎麼又是麥芽,安室透忍不住想。
雖然還沒切實意義上地跟麥芽威士忌執行過任務,但是那個人的行為舉止和言語無一不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封郵件略長,隻看隨手翻了一下頁數就能依稀判斷出這個任務並不簡單,他準備坐下後再仔細看看,剛轉過身,從身後飄來的焦糊味讓他腳步一頓。
幾秒後,一個身影快速衝進廚房。
“我的煎蛋!!”
兩分鐘後,餐桌旁,安室透的面前擺放著他的早餐——面包,牛奶,煎蛋。
他逐字逐句地查看那封郵件,隨著眉頭的蹙起,也逐漸停止了咀嚼。
他將吃了一半的面包放下,看著一行行排列緊密的文字,陷入了沉思。
手機屏幕上的頁面突然跳轉為來電通知,上面顯示的名字過於熟悉,於是他果斷接通。
就算好友今天沒有聯係他,收到了這封郵件以後他也會主動聯係對方,所以也算得上是剛剛好。
“喂?”
“是我,有什麼事嗎?”電話是對方率先打過來的,所以即使有重要的事準備說,安室透也還是體貼地為好友留出了足夠的時間。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我跟諸星聊過後,知道了點有趣的事。”
“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的嗓音是他最為熟悉的一道聲音,安室透的腦海中卻莫名浮現出了另一個畫面——兩人對立而視,隱隱形成對峙,氣氛隨著話音愈發焦灼似乎連空氣都隨之凝固,即使最後靠著有關冰淇淋的話題成功將其中一方的注意力轉移,但那份緊張感卻遲遲無法消解。
安室透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了敲,三個人的任務現場卻到了四個人,他知道那絕非好友的本意,更大概率是無奈之下的妥協。
麥芽威士忌是個公認棘手的家夥,不過他在組織中並不算活躍的那一批,所以刻意回避的話也還算好處理——但是如果是被單方面纏上了,那可就是另一番境況了。
跟一群窮凶極惡的罪犯打交道本就是走在刀尖上,更何況是被一個罪犯中鼎鼎有名的神經病盯上。
“麥芽當時殺了的那個營救對象,很有可能其實已經叛變了。”
好友的聲音喚回了安室透飄走的思緒。
“……叛變?”他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那幾個字。
“嗯,不過我們就是正巧碰上隨口聊聊,他也沒詳細跟我說。”諸伏景光話音一頓,又說:“任務失敗的責任本就不在諸星大,如果那個人真的已經叛變,那個任務就也不能算作失敗了。”
安室透若有所思,“那隻要關注一下近期諸星大會不會拿到代號,就能知道究竟是什麼情況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
大概是察覺到了好友今天的一絲反常,諸伏景光試探性道:“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安室透用筷子輕輕戳了戳餐盤裡的煎蛋,“不過我剛剛收到了一個新任務,朗姆讓我協助麥芽搶一樣東西,從收集情報到製定計劃再到配合執行,總之我要全程參與。”
“嘶……那家夥真的會按照計劃行事嗎?”
安室透沉默下來。
他看著擺在餐盤裡的煎蛋,正面的熟度不差分毫剛剛好,但是隻有他知道,其實背面已經是一片焦黑。
表面上似乎還看的過去,但是誰都說不準背地裡還會糟到什麼程度。
穿著熟悉的藍色外套的身影被麥芽帶來時的錯愕和兩個身影一同離開時的擔憂仿佛還近在咫尺,在這一刻他的心頭突然無法抑製地浮現出看著兩個背影遠走時的憂慮。
所有人都知道麥芽威士忌是顆定時炸.彈,所有人都對這顆定時炸.彈避之不及,但是炸.彈現在不偏不倚地地砸了過來,就不得不早作打算了。
炸.彈這種東西,按照他們某位同期的說法,當然還是越快拆除越好。
或許是太久沒聽到回應,話筒裡傳來一聲遲疑的問詢:“嗯?”
“配不配合的吧,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坐在餐桌前的金發青年輕笑道:
“如果我給他的計劃從一開始就注定會失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