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1 / 1)

八年前……

一個年紀二十出頭的男生被帶入了警局,男生臉部肌肉緊繃、神色拘謹,現在江州大學一片混亂,唯有實驗室隔絕一切喧鬨,顯得寧靜又安心。他努力隔絕外界的風風雨雨,可還是在這一天早上,收到了公安局的傳喚。兩名警員,一個年輕一個老,說我們手裡有重大的案情需要推進,希望吳同學能配合一下調查。

吳同學就是他。

他隻能脫下白大褂,神色拘謹地上了警車,一路前往了公安局。全程他緊攥著雙手,忍不住問:“我隻是一名學生,警察先生,你們要問我什麼呢?”

“你就是吳植同學吧,我們要問你——李路雲的事。”

此話一出,吳植臉色一變,交疊的雙手下意識扣緊了。

這個名字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禁忌,一旦提起,每個人精神緊繃、不想提及。事實上也是如此,從案發到現場,李路雲這個人,他以一己之力,鬨得全市滿城風雨,也成了江州大學的敗類。

江州大學本是全國top級彆的大學,對外形象高端大氣,因為出了李路雲這名學生,整所大學蒙上了一層陰影,目前還活在公眾的指責聲中。

“我們根據調查,你和他是研究室的師兄弟,你知道他的一些生活嗎?”

一聽這話,吳植反應激烈起來,他毫不猶豫道:“對不起,我不知道,我跟他不熟!”急急忙忙就想撇開關係,他跟這種罪犯不熟!警方根本找他找錯人了!

“既然你們的關係不熟,你為何要如此激動?”

那名負責筆錄的新人警察盯著他,靜靜地與他對視,眼神冰冷銳利,猶如一把寒刃,把他看穿,質問得他體無完膚。

“對不起,警官先生,是我過激了。”吳植馬上反應過來,有些懊惱,他伸出一隻手抱頭,“我也不想,他做出那樣的事情後,我們教授因氣急敗壞住院,實驗課題被迫中止,許多社會資金撤離,學校名譽被敗壞,部分專業也停課了,學校一團糟……我實在不想提他。”

以一己之力,將母校拖入無儘深淵,染上塵埃,江大建校百年以來,這還是第一次。

現在想一想,他和李路雲生活過三年,真是福大命大。

“我們理解江大的處境,我們警方正在抓捕他,需要調查他的生平,吳植同學,你如果有線索請一定要事無巨細地告訴我們警方。早一日將他抓捕,這場風波能早一日停止。”

在大義面前,吳植神情幾轉,終於冷靜下來,他點了點頭。

說到底,他也是受害者。

“聽說吳植同學,你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入江大,在校時成績一直很優秀,四分製績點從沒下過3.6分,這樣的你,很得教授同學的喜愛吧?包括你和李路雲後來的導師梁教授。”

警方對他的了解,讓吳植吃了一驚,他很快承認:“是的,梁教授因此很看重我。”一個成績優秀、為人處世又聰明的學生,哪個教授不愛若至寶。

新人警察筆錄沒停。

一切正如他們所調查的那樣,吳植就是這樣一個天之驕子、名校高材生,同學喜愛、老師器重,大家都認為他前途無量,對方身上有諸多光環。

“你日常能感受到李路雲對你的嫉妒嗎?”這時候,新人警察突兀地問了一句。這個問題讓吳植倏然一驚,心弦緊繃到極致,似乎久違的汗毛豎起。

良久,他才低不可聞道:“感受得到。”

他又不是傻子,感受不到師弟平靜外表下,對他那些情緒。他從報紙上看到了名單,李路雲事件中,隻有一個八歲的小男孩活了下來。

那個小男孩還是李路雲的鄰居,對鄰居都能下手,這李路雲已經泯滅人性了,難怪他事後還做出了……偏偏一切的起因疑似是他,這讓吳植心緒沸騰,幾乎難以安寧。

可他有什麼錯呢。

他錯在自己太優秀了嗎?

吳植生怕警方追問這個問題,沒曾想,警方善解人意地避開了,問起了另一個問題:“那吳植同學你知道,誰是‘烏鴉’嗎?”

“烏鴉?”

高材生腦海裡掠過一種長著漆黑翅膀的鳥類,下意識問道。

“一個代號名為烏鴉的人。”警方沉聲道:“我們多次調查了你們學校機房的記錄,發現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一天二十四小時,一半的時間都浸泡在機房內,他沉迷網絡遊戲、沉迷聊天室,跟一個名叫烏鴉的網友有所聯係。我們的犯罪側寫師,根據這些變化,推測出他性情大變從這段時間開始……甚至通過這個烏鴉,李路雲擁有藥品購買渠道。”

在李路雲身上,一片屬於城市背後光怪陸離的第三網絡世界徐徐展開,引起警方高度重視。

“不知道……”天之驕子的高材生臉上閃過一絲茫然,什麼電腦機房、聊天室和烏鴉,他通通都不知道。確切地說有所耳聞,但並不關注。

這一年依然是互聯網高速發展的一年,新興的東西點燃了電腦購買熱潮,越來越多人上網聊天。網絡的暗潮也就此滋生。

吳植搖了搖頭:“你們問的許多問題,我都答不上來。想來可能不止我,包括同窗、教授,我們都對李路雲這個人不了解。他這個人本來就很隱形,也不參與社交。”

“那你認為,他的動機是什麼?”兩名警察又問。

“我還是不知道……”吳植也不想一問三不知,可他是一個好人,沒有泯滅良知的好人,他怎麼能知道犯罪分子在想什麼呢。

吳植看到了警方手裡的死亡名單,還在不斷增加,目前已經累積到了二十七人,幸存者依然隻有一個小男孩,吳植心臟揪緊了,內心恐懼在這一秒終於達到了巔峰。

他不敢看這份名單。

他前所未有的意識到,自己也是命大。

警方手裡的資料上,李路雲成了危險頭號分子。

這個危險頭號分子的照片張貼在各省通緝令上,照片上,李路雲身材中等,戴著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

“好學生”、“不是那麼起眼”,偏偏就是這樣的人犯下了一係列驚天大案。

李路雲如今在何處,他的動機是什麼,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根據調查,李路雲出生在一個家教管控十分嚴格的家庭裡,父母對他有很高的期待,他順利考上了江大,儼然是“彆人家的孩子”,他本人的性格也十分溫順,街坊鄰居都說好。

一個性格溫順的名校學生,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成了警方心底無數的疑問。

……

事件發生的前一個月,江州市還風平浪靜。

馬上要盛夏了,天是晴空烈日,炎熱的溫度曬得所有鋼筋水泥似乎快要融化,蟬鳴從遠處樹梢傳來,發出半死不活的叫聲。所有人聽了隻感到煩躁和倦意。南城分局警局宿舍的一個水龍頭正在嘩嘩流水,水池有滴答的水聲,一個年輕人拿著盆在洗衣服。

陽光曬到他的手臂,點燃起一片灼熱的溫度。年輕人垂眸,側臉英俊,他並不是很在乎。

頂著眩目到刺眼的太陽,他洗了一件又一件,洗完了套在衣架上晾乾,動作十分乾練。

挽起的袖子露出一截皮膚光澤的手臂,水珠還掛在上邊,反射出烈陽,一時之間,把年輕人襯得閃閃發光。

洗完了衣服,年輕人閒不下來,又把亂糟糟的被子疊了,秉承著警校畢業的好習慣,疊出了一塊四四方方的豆腐塊。疊完被子他看了地板一眼,似乎認為地板上有汙垢,他又拿起廁所裡的掃把,掃了五分鐘地才心滿意足。

他的舍友蔣飛,聽著這嘩嘩的水聲、掃地的輕響,嘟囔一句“太賢惠了烈哥,以後可以嫁了”,嘟囔完他咂咂嘴,下意識進入了夢鄉。

聽到賢惠兩字,年輕人耳朵動了動,他想也不想踹了床一腳,以示威脅。一個男人懶就懶,非要說勤快的人賢惠,這不是應該的嗎?

“是是是,我懶。”蔣飛翻了個身,反正他是不耐煩整理這些瑣碎的內務。

後來事實證明,他更適合當副隊,有些天生的正隊長,外勤內務總是一把抓。

年輕人乾完了,他也找到自己的床榻,輕輕合上眼,決定小憩十五分鐘。

偏偏這時候,王隊破門而入,“你們兩個小子,午休一個小時了啊,起來了沒,燕台有案子了,跟我走。”

床上兩名年輕人倏地驚醒,下意識去拿床邊的警帽。

這個宿舍裡住的都是新人警,新人警不能單獨出任務、單獨行動,必須跟老警察搭配。

王隊通知完了,就給倆年輕人留了一點時間,讓他們整理睡覺後的淩亂,拿上外勤八件套。八件套就是手銬、對講機、水壺之類的。

不過十分鐘,宿舍樓下就下來倆人。

這倆年輕人都是一等一的出色,遠遠看去,令人目光一亮。

一個面帶笑意、意氣風發,張口就是“師父長師父短,師父下午好”的,喚得王隊骨頭都快輕了二兩,他忍不住“哎喲喲”。另一人高鼻薄唇,英俊帥氣,眉眼間儘

是鋒銳,對方迎著陽光走來,腳步中又有一份張揚,好似江州即將來臨的盛夏烈日。

“你們下來了啊。”

王隊眼裡不受控製地湧現幾分欣賞。

局裡普遍反映,新來的這批新人警察中,這個那個姓蔣的小子和姓秦的小子,素質天賦最好。前者嘴甜能乾,還會插科打諢,常常逗得局裡哈哈大笑。後者則務實沉穩一些。

尤其是那個姓秦的小子,一雙墨潭般的眼睛十分逼人,那眼神太亮了,有幾分攻擊性。對方身上有一股狠勁兒,好似瞄準獵物就不會撒手的。

王隊正是一個鐵血男兒,他一看這小夥子就喜歡。觀察了一段時間,他發現對方務實又敢拚,凶猛又不失柔情,以後一定會節節高升。心中認定分局是留不住對方的。

兩人正好分配到他手底下。

這種分配關係,就看長不長久了,長久了就是師徒。

至於兩個新人都是年輕氣盛的性格,對此王隊一點也不介意,年輕人要是沒一點脾氣,那還叫年輕人嗎?

“我要是有女兒,我就選其中一個當女婿。”

他時常這樣說,局裡也知道,他就隨口一說,因為他膝下就一個兒子,老婆同樣是刑警,忙得腳不沾地,根本不想生了。

算了,還是彆牽橋搭線了。否則再好的徒弟,再好的青年才俊,成了女婿,估計也要天天橫挑眉毛豎挑刺了。

欣賞片刻後,王隊摒棄心中念頭,對兩人道:“走,出警,自己去看警情單子。幸福小區出事了。”

幸福小區死人了?

兩年輕人思忖,去翻看警情。

時間:6月23日下午一點三十五分

地點:燕台區幸福小區

警情:一男子參與網賭,掏空家裡,家裡人連番阻撓,男子一怒之下,抄起刀子傷人,目前已有三名傷亡。

這是什麼案子啊?

年輕人眼底濃墨般的色澤黑了下去。蔣飛更不客氣,直白道:“這男人真是敗類,這小區以後八成不能叫幸福小區了。”

王隊嘴角微微一抽,“少在這裡指指點點,出了這個局裡,嘴巴都給我閉上!”隨後他臉色嚴肅:“走了,案子很嚴重,一些民警已經去安撫了,我們也得儘快抵達現場。”

幾輛警車風馳電掣,很快就出警到達小區樓下。幾名警員全副武裝,踩著樓梯上了樓,正面對上了持刀激動的男子。

激動持刀的男人,身高足足有一米七八,對方在狂亂狀態下,戰鬥力驚人,拚命大喊:“是誰叫的警察!?我要殺了你——”

他腳底下橫七豎八倒著幾個奄奄一息的受害人,分彆是男子的老父親、老母親和他的妻子。

男人非常激動,眼珠子通紅,他拿著刀亂舞。那明晃晃的刀身,在屋內反射出熠熠寒光。

在場警察眾多,一時不敢輕舉妄動,因為這是一個情緒上頭時相當瘋狂凶狠的惡徒,對方腳步踉蹌,那重達60KG的身體,時而踩在被害人的手指

或者胸口上。

被害人痛吟一聲,那一聲輕飄飄‰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卻落在在場所有警員心上。眾人心中一凜。

“楊勝,你彆激動,你千萬彆激動,有事好商量,先把刀子放下。”一些老警察出聲安撫。

秦居烈和蔣飛也沒有動,他們在安靜蟄伏,等待時機,如同一把繃緊了弓,正蓄勢待發,隨時會發出傲人的一箭。

男人的表情鬆懈下來,千鈞一發之際,所有人都衝了出去。最快的是一個身影,對方一個乾脆利落的猛撲,將男人摜在地上。

一連串標準有力的劈、扣、擒拿,先是手部用力,將男人手中的刀劈落,男人猝不及防,隻聽一聲脆響,腕部應該是脫臼了。男人發出一聲劃破天際的慘叫,再也握不住手裡的刀。

刀子落地。

年輕人又是一腳,將其遠遠踢開,在地板上劃出一道線。這個刀子被其他眼疾手快的同事撿走,威脅徹底解除。

年輕人尤嫌不足,因為男人一隻手握不住刀了,另一隻手還在地上反複亂拍,甚至想偷襲背後的警察。

於是年輕人一個心狠,眉眼閃過鋒芒,他膝蓋扣著男人的背,直接強勢地反剪雙手,迅速將人製服。他摸向精瘦的後腰,此刻的他還不是後來身經百戰的刑偵支隊長,他初出茅廬,手銬摸了半天有些不熟練,還是蔣飛趕緊遞過來。

哢嚓一聲,將人老老實實拷住了。

其餘警察迅速一擁而上,搶救受害者的搶救受害者,按壓惡徒的按壓惡徒。

察覺出楊勝還有襲警反抗的想法,他的腦袋被一雙雙大手摁壓在地上,跟地板近距離接觸,所有張牙舞爪徹底沒了威懾。

兩個年輕人盯著那手銬半晌,總疑心自己沒拷結實。

這也是新人警察普遍的疑心病了,總擔心手銬不行。這種疑心病隻有以後抓的人多了,才能消除殆儘。

王隊長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可真勇啊!我都說幾百次了,新人要注意安全不能往前衝,不過莽是莽了點,這一次算你有功,行了,你們倆把人帶下去吧,彆給人放跑了。”

在場就這倆小子人高馬大,力氣大,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

押送犯人就交給他們了。

“是!”

這倆小子這麼拚,搞不好沒幾個月就能轉正了。

新警入職大多有長達一年的考察期,一年後考核通過,才能轉為正式警,發警號,授警銜。現在他們手裡就一個警官證。不過公安內部規矩也沒那麼死板,特彆優秀的好苗子,或者有重大立功表現的能破格提拔轉正。

幸福小區居民樓下早已人頭攥動,等警方押了一個男人下來時,遍地都是驚呼聲,一窩蜂都是議論聲,“天哪都是血。”、“是不是死人了?”

兩名穿製服的年輕小夥,跟滿臉是血的惡徒,這種組合好似野獸與帥哥。

彆說圍觀群眾看得一愣一愣,樓上的小孩也一愣一愣。小孩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卻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一雙眼睛

湊得更近。

“律兒!你在乾什麼,不要靠在陽台上!”

江州市管自家孩子叫x兒。走過來的女士長得十分美麗,年紀大約三十出頭,她有著一雙彎彎的柳葉眉,是一個辨識度極高的美人。看到自家孩子趴在玻璃陽台上,她心臟一緊,連忙走了過來,語氣溫柔似水又透著幾分嚴厲。

江雪律緩緩回頭,露出一張孩童稚嫩嚴肅的臉,眼睛黑白分明。

他指了指樓下的警察抓人的場面,那眉那眼目不轉睛,顯然看得津津有味,就差抽一個小馬紮過來了,他還開口:“媽媽,楊叔叔被抓了耶。”

小孩子低著腦袋,側顏白淨專注。

“什麼?”

聽到鄰居被抓了。

江美琴女士也探出窗外,看清樓下發生什麼,她臉上閃過一絲嫌惡,顯然她也知道這個鄰居的為人。

注意到楊勝滿臉是血、面孔凶神惡煞,她慢慢伸出一隻保養姣好的手,擋住了孩子的雙眼,不讓對方看這般血腥汙穢的場景,“小孩子不能看了。”

她的孩子一向早熟又懂事,江美琴女士時常欣喜他的懂事,又擔心過分的懂事會摧毀童真。

江雪律撥開媽媽的手,嚴肅道:“我要看。”

“那好吧,媽媽陪你看。”江美琴女士沒轍,隻好陪他在陽台看起了熱鬨。順便給孩子介紹一下,“那種黑白車就是警車,那些穿製服的叔叔都是警察,以後,有事找警察叔叔,知道了嗎?”

江雪律目光落在警察叔叔身上:“知道了!”

樓下的這個“警察叔叔”很年輕,身上有這個年齡段孩子所喜歡的氣質。

樓底下,押送警車來了。蔣飛先上,年輕人他那雙眉如劍般揚起,死死盯著手裡的獵物,絲毫不敢鬆懈,雙唇緊抿時已經略有後來的氣勢,眼神強勢又剛硬,令圍觀群眾渾身顫栗,卻又不害怕。

年輕人垂眸,準備殿後。下一秒,似乎敏銳發現有人在看他,年輕人抬過頭去,直盯三四樓,他眼神犀利,很快鎖定了四樓陽台。

下一秒他愣了一下,眉眼間所有攻擊性消失殆儘。

原來是個孩子……

那個孩子整個人都趴在玻璃窗上,正睜著一雙黑眼睛注視著他,額頭抵出按壓痕,年輕人朝對方揮了揮手。

這一揮手,似乎把人嚇到了。好似偷看被人發現了似的,孩子一個彈跳起身,離開了窗戶,臉上小表情驚訝萬分。

另一邊。

李路雲正在參與一場江州大學實驗課題申請的面試,他說自己很仰慕梁教授,希望能申請對方的實驗室,爭取畢業後當一名梁教授手底下的研究生。

這是一場公開面試。

梁教授沒有來,他把面試決定權交給手底下的幾名研究生。

這群已經當了師兄師姐的研究生,為了報答恩師的器重,對這場面試很重視,不僅篩掉了一批學習成績不夠的同學,還組織了一場面對面會談。

在翻到李路雲的簡曆時,師兄師姐眉心微微一皺,李路雲……剛入校時是全校第五名的成績,傲然一群同齡人,幾個學期後成績卻下滑到了中遊,按理來說,這樣的成績不能進實驗室。

偏偏對方的專業對口,符合他們的要求。

他也寫了一封言辭懇切的信,希望自己能夠加入。

“……你們看這封申請書非常真誠,這些詞彙我都想不出呢,給他一個機會吧。”一名師兄微笑著,“我上學期成績也不行,經過半年努力迎頭趕上了。”

“你決定就好。”其他人不置可否。反正這一批申請的同學,最後隻有最拔尖的能留下。

“李路雲,請你簡單介紹一下你自己吧。”負責面試的師兄微笑道。

長椅上坐著一名男大學生,他戴著黑框眼鏡,臉龐勉強算清秀,衣服襯衫乾淨整潔,從進入室內開始,他的性格就比較沉默。他從頭到腳都給人一種孱弱大學生的印象。

介紹我自己?

感覺到面試桌上一群人似乎正在好奇或者審視,居高臨下地打量他。男生陷入了沉默。

他努力想了一會兒,最後吐出一句話:“我啊,我是一個很無趣的人。”

此話一出,眾人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