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飯店,張日山的辦公室中,張日山哆哆嗦嗦的放下了電話,坐在椅子上,不知為何一聽見秦玄的名字,他就已經汗流浹背了,明明那位秦真人沒對他做過什麼,為什麼他會害怕?
想不明白的張日山顫顫巍巍的從身旁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個大手指大小的小瓷瓶,外觀呈灰褐色,彷如一個扁平的葫蘆一樣,在葫蘆的一側寫著“速效救心丸”。
倒出了七粒含在了舌底,苦澀且清涼的感覺滲透舌底的按摩進入人體,彙入心脈,讓張日山安定多了。
“四爺前些天留下的藥還真是好用,改天你們也多找人備一些,我覺得我未來吃這藥的時候會有很多。”張日山終於鎮定了下來,對著身邊的屬下說道。
“是。”剛剛還在彙報吳邪他們幾個行動狀況的屬下,如今恭恭敬敬的回應道,仿佛不曾見過剛剛張日山失態了一樣,轉身就要離開。
“等等,你讓下面人去點一點我手底下在京都有多少房產,一會兒把這些資料整理出來,放在這桌子上,順便讓大廚做一桌子好菜,騰出一個包廂來。”張日山癱在椅子上,對著手下吩咐道。
“是。”那個下屬恭恭敬敬的回應道,“等一下,你一會下去給我把之前買的那輛黑色的訂製款蘭博基尼開出來,讓老李在下面等好,我一會兒和他去接人,讓他整理好著裝!”張日山繼續吩咐道。
“是。”張日山的下屬站在門口再次回應道。“那行了,也沒什麼事了,你就先下去吧。”張日山擺了擺手,這次張日山的下屬才慢慢離開。
“所以說,這位怎麼突然下來了?”張日山坐在辦公室裡苦笑道,“如今正是借著吳家那位小三爺和張起靈算計汪家的好時候,這位下來不會壞事吧。”
說著說著,張日山苦笑了一聲,“便是真的想動手又能怎麼樣?”他永遠忘不了,少年手持玄武神像口念神咒,分開那巨湖之水的時候,上次見到這場面,還是看電視上的電視劇《西遊記》的時候呢。
和汪家打了這麼多年交道,汪家有什麼東西,張日山心裡有數,異能者的存在在國際那些大勢力中都不是什麼秘密。
華國作為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足足占了世界人口總數的六分之一,就憑著這人口基數,華國的異能者數量其實不在少數。
除了華國之外,各大勢力都有培養一些,不過異能者再強也有個限度,如此神跡是萬萬不可能出現的。
這也是為什麼張日山如今心裡恐慌的要死,卻還是要堅持親自去接秦玄的原因。畢竟這可是一位能殺死汪臧海的陸地神仙,交好總比樹敵強得多的多的多。
“異能者,修真者,長生不死者,還有仙人。本應無有超凡之力的凡塵,竟然出現了如此多的人物,這世上怕是要熱鬨起來了。
那些老外難道會坐視不理?那些人才是研究長生不來入了魔的,果然在沒打出個子醜寅卯的時候還是準備準備抱個大腿吧。”張日山拿定主意,整理好衣服,向著樓下走去,“大腿,我來了。”
另一邊,還在等著張日山來接的兩人卻也沒在原地等著,反而跑到了一邊的手機店中買手機,兩年前葉天想要買個手機還得找人帶著去買,現在買手機直接進手機店就好,真的是普及到了全國。
既然決定要入世,自然少不了和人溝通,買個方便的移動電話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事。隻是,葉天看看身邊這個熟練的插卡,開機,檢查,撥號的秦玄,再看看自己現在才搞清楚半觸屏的用法,心中不由得產生了一個巨大的疑問,究竟是誰十年沒下山?
“秦真人,葉小友,當真是好久沒見。”葉天和秦玄並排坐在道邊的椅子上擺弄手機,就看見一輛極其奢華的跑車停在了自己眼前。
車門緩緩打開,張日山從後車座走了下來,對著兩人打招呼。“張會長確實是有些功夫沒見到了,沒想到張會長還是一如往昔,容顏未改啊。”秦玄大概掃了張日山一眼,隨口說道。
“張真人說笑了,十年未見,秦真人不還是青春常在?”張日山小心翼翼的回複道,“變了才會很奇怪吧。”秦玄擺了擺手。
“說來也是,以真人的修為境界容顏不改才是常事,若是真的顯老了那才是了不得的大事呢。”張日山讓開車門口,請秦玄和葉天兩人進了車,自己坐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說起來真人沒有住的地方,我讓人整理了一下我手下的房產,一會真人先到新月飯店去,挑一挑住處,真人隨便挑,挑中哪個便送給真人了。”
秦玄坐在後車座上,似笑非笑的看了張日山一眼,“送倒是不必了,我下山隻是為了見一個人而已,等我見過了自然會回山。
不過,張會長,正所謂無事獻殷勤,可是…”非奸即盜啊。
張日山聽出來秦玄的隱藏台詞,“實不相瞞,我確實有事要求秦真人。”
“什麼事?”秦玄眼中精光一閃而過,“先說好啊,作奸犯科,有傷天和的事就不必說了。尤其是和汪家有關的事,上次去張家古樓出手隻是因為汪家老祖宗不將就,敢冒犯於我,我出手也算是有情可原。
現在他們汪家可沒招我惹我,要是動了他們我雖然不怕卻也難做啊。”汪家背後是全真,全真背後是東華帝君,東華帝君背後是他未來親師兄純陽真人。
張家背後那位也是天庭的最初的天師,道教創始者張天師張道陵,在天庭的地位超然,隻受玉皇大帝法旨,太上老君管理,幫忙玉皇大帝處理政務,類比於人間國家元首的秘書處秘書。
而且這位張天師是老君入室弟子,和道德天尊門下的玄都**師關係也不錯,所以全真,正一的大道之爭玄都**師完全不曾插手,權當做不知道。
秦玄的境況還比不上玄都**師,至少人家玄都**師可是混元道果,仙道三祖門下大弟子,他秦玄呢,要修為沒修為,要身份沒身份,要啥沒啥,插手進去不怕死的嗎?
“額……”張日山聞言隻剩下沉默了,“其實和汪家關係也不大?”
“嗯哼?”秦玄露出了一個溫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沒往下接話。“好吧,其實和汪家關係挺大的,算起來這事其實源頭也在真人那裡呢。”
“哈?源頭在我?”秦玄有點不明白,他們張汪兩家的事,和他秦某人有什麼關係?他秦某人又沒對汪家做什麼事……就是把他家老祖宗砍了而已……
“汪臧海之死?”車裡靜了半天,秦玄才緩緩說了一句話。“沒錯。”張日山從後視鏡中看了一眼秦玄的神情,“汪臧海失蹤了十年,當年他死的事隻有善元真人,秦真人你,我,還有張起靈知道。
那位畢竟也是一個修道者,他的壽元之長,失蹤個幾年也是常有的事,前陣子汪家按例召開十年一次的總結會議,然後突然發現汪臧海十年不曾出世,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出事了,這才……”
“所以呢,汪家現在是出了什麼事了?”秦玄側靠在車窗上,腦袋裡面有點嗡嗡的疼,他還以為這事跟他再沒關係了,誰能想到……
“汪家現在分裂成了三派,一部分激進派,一部分保守派,還有一部分是長生派。”張日山扭過頭對著秦玄說道。
“哈?三派?”秦玄聽都不聽就知道這三派是做什麼的,這明晃晃的分類一定不是他們自己人起的,估計隻有張家人才會起這種風格的名字。
果不其然,張日山接在後面緩緩說道:“保守派主張按照原計劃一步一步蠶食九門協會,激進派主張和九門協會直接開戰,至於長生派他們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汪臧海活著就繼續研究長生不老術,要是他死了,就直接帶回來研究研究,探索修道者的隱秘,指不定他們還想著撿撿屍,繼承他們老祖宗的衣缽呢。”
“撿屍啊~”秦玄帶著莫名且複雜的語氣笑著說道,果然無論是老九門還是十門,總是繞不開盜墓,摸屍,撿屍的命運。
張日山也沒在意,畢竟他們老九門就是這麼發家的,他們也沒什麼好藏著的,畢竟現在他們是有證的,他們叫做考古!
“所以說,張會長是什麼意思?汪家內亂給我這鄉下道觀裡的小道士有什麼關係?”秦玄言語裡帶著些許嘲諷的意味。
“汪家長生派沒了汪臧海的束縛,最近行為有些瘋狂,為了研究長生不老,他們好像搭上了一個有超能者的邪教組織,名叫——度厄神教。”張日山話音剛落,就看到車後座的秦玄臉色一變。
好好的車裡環境竟然讓人感覺溫度下降了十幾度,仿佛一種無形的威勢從天而降,讓在座的包括葉天,司機,張日山在內的三個人都感覺到了心裡的“恐慌”。
“度厄神教?”這四個字仿佛是秦玄從牙縫裡硬生生的擠出來一樣,“是外國的?”
“是外國的,從隔壁老緬那裡傳過來的。”張日山點了點頭,聽到這句話秦玄鬆了一口氣,“那會不會是你們翻譯錯了,他不叫什麼度厄神教,或許會是度惡神教,或者是毒惡神教,在不就是吐惡神教?”
“不會的,我們不是音譯的,那個邪教組織確確實實就叫做度厄神教,四個大字明晃晃的掛在他們基地外面,不會有錯的。”張日山搖搖頭,從懷裡抽出一張照片遞給了後座的秦玄。
照片上是一個白亮亮的牆壁,一座整塊金色的大門之上掛著一個紫檀木的牌匾,同樣的用金粉刻著四個大字——度厄神教。四個明晃晃,金光閃閃的人頭大小的華國字。
秦玄的手開始哆嗦,臉色騰地一下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氣的,“什麼人竟然敢以度厄為名?冒用我度厄真人的名諱?”等等,或許不是他呢,這世上度厄真人可不止他一個,他全稱是救度一切苦厄,隻不過是簡稱度厄道人而已,真正以度厄為名的應該是南鬥六星君裡那一位度厄真人,所以真的不是他不是。
秦玄有些自欺欺人的想到,緊接著他就看到了張日山遞給他的另一張相片,是一尊被供奉在神龕上的巨大神像,高三米,寬一米多,在這個舉架不過五年高的大殿中,已經稱得上是高大威武了。
神像面目宛如一盤膝而坐的少年,長發披肩,漢白玉的石像上披著一件寬鬆黑白相間的道袍,雙手也沒有拿著什麼法器,隻是雙手結印,彷如講道傳法。
雖然面相不儘相似,身上的道袍款式也和秦玄身上的道袍不太一樣,但是秦玄就是看出來了,那就是他!
“艸(一種植物),”秦玄有點忍不住的爆了粗口,他來這裡十一年,十年都在茅山上面不曾下山,就那一年跑山下和老道士盜了張家墓,然後隨手開天辟地。
剩下的,天意可鑒,他什麼時候下山建立自己的產業了,再說,再怎麼建產業他也不至於有這麼個建立邪教的愛好啊。
“真人息怒。”看著秦玄臉色越來越差,張日山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所以說,這位張會長,歐不,應該是這位不知名的小友,不如露個面讓貧道見識見識,也讓我知道知道究竟是誰為我派了這個任務。”秦玄聞言笑著對著“張日山”說道。
“張日山”聞言大笑,“哈哈哈,果然薑還是老的辣,不愧是連善元真人都要平輩對待的人物,我這易容術竟然都瞞不住真人。”
“何止瞞不住我?便是我這葉師弟也瞞不住,你沒見著葉師弟見面之後連個招呼都不跟你們打嗎?”秦玄拍了拍一邊裝睡覺的葉天。
葉天無奈的睜開眼睛,“秦哥,你們之間的事扯上我做什麼,這等易容術雖然精巧,但畢竟是凡人,如何擋得住咱們?不知閣下是哪一位?”
“不愧是宋……善元真人的弟子,果然厲害。”“張日山”再次轉過頭,當著兩人的面從臉上撕下一層薄薄的皮,露出了一張清秀的臉來,“重新介紹一下,九門協會解家解雨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