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們說的可就不對了。”柳氏也加入了戰局,拉住了楊玉蘭的手,“雖說是我家給立秋那姑娘請的大夫,那也是我們安安看她可憐,我可不忍心看著自家的孫女難過,而且再說了,我又不是立秋的親奶奶,出錢也輪不到我啊,她要是我的孫女,我肯定不會讓彆人掏一個子的。”
楊玉蘭使勁都掙不開,索性也就不再掙紮了,鼻子一吸,哭戲就來了。
“老嫂子啊,不是我不想救我孫女,實在是家裡沒錢了啊,要是能有一丁點的餘錢,我也是會去救她的,我知道老嫂子你心善,這錢就當做是你借給我們的好不好,日後我肯定還給你。”
楊玉蘭聲淚俱下,讓人覺得好不可憐,一個沒錢又想救孫女的老人讓她演的入木三分。
阮安安覺得她這戲放在現代肯定是個影後級彆的,雖然她長得不怎麼樣,但是演技可以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
楊玉蘭當然不想還錢,她隻是想拖一下,等日後立秋好起來了又回來後,誰還會記著這個事情,反正她是不會承認的。
“娘,前日我還看到你給了正兒五兩銀子呢。”陳秋蓉又期期艾艾的開口。
正兒是楊玉蘭的大孫子,在縣裡讀著書,書沒有讀出來,花的錢可不少,幾天幾天就要回家要錢,陳秋蓉也是湊巧看見了。
“這三弟妹啊,你也知道我們正兒日後可是要光宗耀祖的,花的錢自然就多了,不過日後他肯定會千倍百倍的還回來的。”楊玉蘭還沒有開口,劉香就趕緊說道。
“這讀的什麼書啊,需要五兩銀子?”反正柳氏今天來的目的也不是要錢,也不在乎楊玉蘭到底還不還錢。
“當然是考試用的書了!”劉香的神態中充滿了驕傲,她兒子可是跟她說了,這次一定能考上的,到時候她可就是官老爺的親娘了,那時候才要看不起自己的人好看。
“我記得你家的正兒連個童生都沒考上,他可是從小讀書讀了十多年了吧!這十多年怕是用了不少的銀子了吧?
怎麼能有錢給孫子讀書就沒錢給孫女治病嗎?雖然說孫女的命不值錢,可是好歹這也是一條命啊,你這做奶奶的也真是狠心。”
柳氏還歎息了兩聲,她最見不得的就是家裡重男輕女,可是卻不能改變彆人家裡想要兒子傳承香火的思想。
一些人也圍了過來,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下田了,所以看熱鬨的人也並不多。
阮家人站在了最前面,也好觀察戰局,方便隨時衝上前去。
“我怎麼狠心了,你也知道我讓正兒讀書可是要光宗耀祖的,一個死丫頭的命怎麼能比家裡的前程重要,我知道立秋知道了也不會怪我的,她和她爹一樣,都心善。”楊玉蘭反駁柳氏的話。
“丫頭怎麼了,丫頭就不能光宗耀祖嗎?”阮安安實在忍受不了了。
“你難道不是丫頭出生的嗎,還這麼看不起丫頭,是看不起你自己嗎?”
“我…”
“我什麼我,你也不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腦門上是不是貼著傻蛋兩個字,自己就是個女人還看不起丫頭,怎麼你娘生你的時候不因為你是一個丫頭片子就把你給掐死了呢,還讓你現在來謔謔彆人。
你丈夫,你兒子,你孫子日後不都是還要娶妻生子,生子的人是誰?就是你看不起的女子,沒有女人他們能乾什麼,還光宗耀祖呢,怕是連傳承都做不到吧?
你看看你家裡的人,孫子浪費了多少錢,他真的就是去讀書了嗎?都特麼的讀十年了還屁都不是一個,你難道就不好奇他是怎麼念的書嗎?”阮安安氣得連臟話都飆了出來。
“你胡說什麼呢,我家正兒讀書可用心了,就是運氣不好,抽到的試題恰好是他沒做過的。”聽到阮安安說王祖正,劉香就忍不住出口了。
生怕楊玉蘭聽進去了阮安安的話,日後不給王祖正錢了。
“你也給我閉嘴,運氣不好?也就是騙騙你們,要是他真用心讀書了又怎麼會次次抽到自己不會的卷子,怕是他就沒幾個會的吧?”
“你這個小丫頭就是這麼說彆人的嗎?難怪大人會被官兵給抓了去,怕是平日裡就上梁不正下梁歪吧,爺爺奶奶不是好人,小孩子也不是啥好東西,一副牙尖嘴利的樣子。”劉香自然不肯彆人這麼說自己的兒子,就和阮安安懟了起來。
阮安安可是不許彆人說柳氏的,肯定要懟回去,“我看你的兒子就是一個廢物,乾啥啥不行,花錢第一名,還有吃喝玩樂怕也都不差,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的書是不是都讀進狗肚子裡面了,什麼事情都不做,怕是除了消磨時間和啃老其他的都不會了吧?”
阮安安對於王家的人來說,心裡都有一個大概的形象,以前立秋和她講過。
“我兒子平日裡讀書辛苦了,回家歇著又怎麼了?”
“回家歇著,讀書辛苦?”阮安安嗤笑一聲,讀書辛苦倒是真的,但是王祖正讀書辛苦她可是不信的。
“好了,你們家愛怎麼樣怎麼樣,彆人也管不上,我隻是想要回來我家的錢,你快把藥費給我結一下。”柳氏用眼神示意阮安安不要再說了,看來以後出門吵架不能帶上她了,不然以後的名聲可要怎麼辦呀。
“我說了我家沒錢。”楊玉蘭一副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樣子。
“既然沒錢就用你的孫女和兒媳抵吧,等你孫女兒好了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人了,以後和你們家沒有一毛錢關係。”柳氏突出了重點。
“這怎麼能行?”楊玉蘭想都沒想就拒絕了,這事要讓當家的知道了自己肯定是要挨罵的。
“既然不行那你就快點還錢。”柳氏一副虧了的樣子,“林大夫都說了,立秋這身子啊,以後隻能養著,一點的累活都不能乾了,我們家這就是養了一個廢人啊,而且還要好吃的好喝的供著,不然就沒幾年的活頭了。”
楊玉蘭聽到柳氏說立秋做不了活可是不信的,家裡幾個孫女就立秋做的事最好了,又麻利手腳又快,這次隻是生個病而已,怎麼就不能做事了。
“不信你可以問林大夫,他可是不會亂說話的而且立秋這病呀,抓的藥可是三兩銀子呢,你不可能讓我花了錢還什麼都得不到吧?”柳氏讓林大夫走了過來。
“這什麼藥要三兩銀子?”給立秋花一文錢楊玉蘭都覺得肉疼,更何況是三兩銀子,這簡直是要了她的命啊。
“你還有臉問什麼藥?我倒是想問問你,不知道平日裡給你的孫女過得什麼日子,林大夫可是說了,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身子竟然和七八十多的老人差不多,如果再不好好養著都沒幾年活頭了。”
“因為怕人不醒過來,燒退不了,所以我開了幾味名貴的藥材。”林大夫出來解釋,他可不想被彆人誤會自己多收錢。
楊玉蘭張張嘴,“隨便吃一點藥活著就行了,乾嘛要用那麼好的藥?”
楊玉蘭覺得如果吃十多文的藥她也沒那麼難受了。
“藥是隨便亂吃的嗎,自然要對症下藥,你那孫女若是再不吃一點好的藥怕是都醒不過來了,你能用五兩銀子送你的孫子去讀書,怎麼就不能用三兩銀子救你孫女的命?”林大夫也看不慣楊玉蘭做的事。
“那也用不著吃三兩銀子的藥啊。”楊玉蘭自然是不好嗆聲林大夫的,隻能悶聲說道。
不過還是她覺得立秋不配吃那三兩銀子的藥,甚至都想去阮家把藥給拿過來,熬給王祖正吃。
林大夫都說了是好的藥,自然也能夠補補身體。
還好林大夫不知道楊玉蘭的想法,不然都想一口血噴出來,不是才剛剛說不可以亂吃藥的嘛。
“行了,趕緊還給我錢吧,我還要把錢給林大夫呢。”錢柳氏自然已經給了,但是不妨礙她騙楊玉蘭。
“娘,正兒一直都說奶奶對他是最好的了,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孝順奶奶,你可不能因為彆人的幾句話就把錢給了出去啊。”
劉香連忙出聲,她雖然知道楊玉蘭不會給錢的,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她腦子突然壞了呢。
楊玉蘭雖然因為剛剛的話對王祖正有了一些意見,不過他畢竟是自己從小疼到大的親孫子,現在還是向著王祖正的。
“你們也知道我家裡的錢都給我大孫子讀書去了,可沒那麼多錢付給你們,頂多就是十…五文錢。”楊玉蘭本來想說十文錢的,不過想了想還是又加上了五文錢。
“就你這點錢打發叫花子呢?”柳氏對她簡直無語,“我也知道你是不想出這個錢了。”
“不是我不想出,是我實在出不出來啊,你也知道我家裡這個情況,最多就隻能拿出來十五隻了。”楊玉蘭覺得自己還可以狡辯一下。
柳氏翻了一個白眼,“行,不管你想不想出,反正你就是拿不出來這筆錢,所以我現在又另外一個提議,立秋以後就是我的孫女了,這樣給她付藥錢也是我這個奶奶應該做的,就不用你出錢了。”
不得不說,楊玉蘭還是有一些心動的,她也知道立秋這次病了以後怕是以後都不能做事了,這麼一個累贅不如甩給彆人,還省的一筆藥錢。
雖然想是這麼想,楊玉蘭還是不敢答應下來,畢竟立秋是那個人的孫女,要是讓老頭子知道自己把人丟給彆人家,肯定要發火的。
“我們家裡人多,肯定能找一個來照顧立秋的,就不麻煩你們了,立秋是我的孫女,這一點是改不了的,所以我覺得……”
“我同意。”
楊玉蘭還正在說著,人群後面就傳來了一個聲音,大家紛紛讓開了路,露出了後面的王老頭。
王老頭拿著一把鋤頭,應該是剛從田地裡回來。
“老頭子你說什麼?”楊玉蘭覺得自己聽錯了,老頭子竟然舍得把那個女兒的孫女丟出去。
“立秋以後就跟著你們家吧。”王老頭走到柳氏面前來,“我相信你是一個好人。”
楊玉蘭也開心了,日後終於不用再面對這個災星了。
“爹,我想去照顧秋兒。”陳秋蓉趁機說道。
楊玉蘭能讓立秋離開是因為她已經沒有價值了,不能做事還要出錢,所以她才不要立秋了,可是她又怎麼會放過陳秋蓉呢,陳秋蓉可是雖然做事速度不快,可是也不是一個愛偷懶的人,可以幫家裡做很多事的。
“你給我留下來,你女兒去享福了,怎麼你也想跟著去享福嗎?”
陳秋蓉不理會楊玉蘭,她知道王老頭同意了她就可以離開了。
“爹,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夠好,可是我現在隻想要好好的做一個母親,爹,你就成全我吧。”
王老頭沒有理會陳秋蓉,徑直走回了家裡。
“和離吧!”陳秋蓉對著王老頭的背影喊道。
王老頭停了兩步,很快又走了進去家裡。
“和離?”楊玉蘭覺得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個懦弱聽話的兒媳竟然敢說這種話。
“和離也行,休了我也行,隻要能離開這個家我就都可以。”陳秋蓉閉著眼睛喊到,她感覺說完這些後自己鬆了一口氣。
終於可以離開這裡了,自從她的夫君死後她就一直想逃離這裡。
“我看你是瘋了!”楊玉蘭甩開了柳氏的手,給了陳秋蓉兩耳光。
陳秋蓉沒有防備被打倒在了地上。
“我看你這個女人就是不知廉恥,我一定要和村長說說讓他把你關進祠堂,還和離?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本就是逃荒到這裡被老娘家一袋糧食買來的,還有臉提和離!
你給老娘聽好了,你是我買來的,自然就要聽老娘的,和離,你就去做夢去吧,趕緊回來把柴火堆好,不然晚飯你就彆想吃了。”
楊玉蘭說完就轉身,示意自己的大兒媳婦趕緊把門關上。
陳秋蓉雖然愣了一下,但是見楊玉蘭要回去連忙就又抱住了她的腿,“買我的糧食根本不是家裡出的,而是相公和二叔家裡借的,他後面又幫他家做了多少事才還清了,而且我與相公根本沒有結婚的文書,所以我根本就不是王家媳。”
當初楊玉蘭為了省一筆文書錢,根本沒有為他們兩個去辦證明,陳秋蓉也才想起來這件事。
“對啊,我根本不是王家媳,也沒道理留在你們家了。”
陳秋蓉朝著楊玉蘭磕了三個響頭,“娘,這是我最後叫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