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1 / 1)

第10章

在鷲匠鍛治幽幽的目光下,星野涼戰戰兢兢地接完了所有人的球——除了牛島若利的。

開玩笑!那球是人能接到的嗎?!

星野涼看著再次墊飛的球,甩了甩酸痛的手,幽怨地望著對面的牛島若利。幸好這時候墊球練習的人已經全部結束了,鷲匠鍛治大發慈悲地放過了他:“可以了,下來吧。”

沒等星野涼高興,他緊接著又說了句,“——明天繼續。”

行吧,明天。——等等,明天?!

鷲匠鍛治假裝看不到銀發少年震驚的眼神,讓其他人集合列隊。於是寒河江勇將小跑過來時,看到的就是失去色彩宛如沒有上色的星野涼。

寒河江:“!!”星野!你怎麼了星野!振作起來啊!

“接下來按照我們給的分組,四人一組進行2v2訓練。”

不,不行,他不能屈服。熬過部活就好了!

星野涼堅強地站好,然後下一秒——

“喂,星野,你可要好好傳球啊!”五色工明朗地拍了拍他的肩。

星野涼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Howareyou?Howoldareyou?你這小子是不是有一點陰魂不散了?

接著,在打完一局2v2之後,看著興奮得像是可以再來五局的五色工,星野涼感受著急促的呼吸和心跳,沉默地擦掉滿頭大汗,欲哭無淚。

他隻是想摸個魚,為什麼這麼難?

等紅霞滿天,飛鳥歸巢時,排球部的訓練才告一段落。當然,大多數人會選擇留下來繼續練習,但歸心似箭的星野涼早就呆不下去了。他看著指向六點的時鐘,完全忘了自己訓練完要去找鷲匠鍛治兩人的打算,直接抓著包衝出了體育館。

剛想跟他說話的寒河江勇將隻來得及看見他百米衝刺的殘影。

“寒河江勇將,是吧?”

“!教練!”猝不及防地被叫到,寒河江一個激靈,閉眼大喊,“是!”

“......”鷲匠鍛治沉默了一下,“跟我來。”

寒河江戰戰兢兢地跟著鷲匠鍛治走到他的辦公室。老爺子在座位上坐下,對他說:“坐。”

還沒等寒河江坐穩,鷲匠鍛治突然開口:“你跟星野是朋友?”

寒河江反射性地站起身,挺直身板:“是!”

鷲匠鍛治:“......你給我坐好。”

“好的!”寒河江又坐下了。

“你國小就認識星野了吧?你知道他那個時候為什麼突然不打排球了嗎?”

寒河江搖了搖頭:“不知道。”

“那他國中有打過排球嗎?”

“呃,如果陪我練球也算的話......?”寒河江悄悄看了一眼鷲匠鍛治,對方的臉色看不出有什麼變化。

“那你覺得,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好好地在排球隊打排球?”

寒河江“啊”了一聲,有

些遲疑:“應該沒有吧......他好像挺堅決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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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河江勇將沉吟了一會,臉色也變得嚴肅認真起來。良久,他鄭重其事地說:“——他缺錢。”

鷲匠鍛治:“......?”

寒河江勇將:“⊙v⊙?”

下一秒,被踢出體育辦公室的寒河江勇將二丈摸不著頭腦。

啊?怎麼了?他說的是真的啊?

另一邊,艱難踩著飯點到便利店的星野涼匆匆放下包開始工作,然後一如既往地工作到了九點。

“小涼。”柴崎勝則叫住準備離開的星野涼,“這周末我打算回去一趟,你要一起嗎?”

星野涼沉默了一下,點頭:“好。”

“行,那我跟由美院長說一聲,到時候我們一起回去。”

星野涼回到家裡,罕見地有些沉默。他一聲不吭地給可樂做好飯,然後坐在書桌前開始寫今天的作業。

柴崎勝則說的由美院長是他以前呆的福利院的院長,那是個性格溫和的女士,幫了他不少的忙,便利店的工作也是她幫忙聯係的。他也不是不想回去,隻是......

寫著寫著,星野涼的動作突然一頓。

等一下,他好像忘記了些什麼?

十秒鐘後,公寓裡傳出了一聲悲痛的哀嚎:“不——”

*

第二天中午午休時間,體育辦公室門口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這人小心翼翼地探頭,在辦公室門上的玻璃小窗上往裡面看。

很好,應該沒有人——

門“吱呀”一聲開了。門外的人僵在原地,緩緩低下頭,跟面前的鷲匠鍛治對視幾秒。

“不好意思我走錯——”

“給我進來。”

“好的。”剛準備跑的星野涼麻溜地轉回來,乖乖地跟在鷲匠鍛治的身後走進辦公室,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等星野涼反應過來,他已經穩穩地坐在鷲匠鍛治面前的椅子上了。

星野涼:“......”咱就是說這個動作是不是過於流暢了?

辦公室內一片沉默,沒隔幾秒鐘,星野涼就覺得如坐針氈。他要不要說話?但是教練還沒說話,他直接開口是不是不太禮貌?

於是,老爺子剛想開口說話,就看見對面的銀發少年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嘴巴張了又合,活像條上了岸的用嘴呼吸的魚。

鷲匠鍛治:“......”他深呼吸了一下,才說道:“你來有什麼事?”

星野涼頓時如蒙大赦,劈裡啪啦地說:“是這樣的教練,您也知道我之前隻是田徑隊的,白鳥澤的排球隊一向是宮城縣的標杆,我覺得我不太適合呆在裡面——”

“是嗎?我覺得你很適合。”

星野涼一時哽住,硬著頭皮道:“不是的教練,前兩天

的排球比賽都是意外,我其實沒那麼強,真的,那個妹妹頭、五色同學就比我厲害多了——”

“是嗎?我倒覺得你打得還可以。”

星野涼再次哽住。不是,您到底看上我哪裡了?您說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還有彆的原因嗎?”鷲匠鍛治臉色不變。

“我、我,我放學後不太方便......”

“怎麼不方便?”

“呃,我要幫家裡人做事。”

家裡人?鷲匠鍛治想到對方個人資料裡的家庭關係,不動聲色地說:“既然是家裡人,應該會支持你的課餘活動吧?”

星野涼啞口無言。

“如果你不能說出讓我信服的原因,那麼我就不能接受你的退部申請。”

星野涼沉默了半晌:“......我並不喜歡打排球,教練,我想把時間花在有意義的事情上。”

“什麼是有意義的事?”

星野涼張了張口,終於說了出來:“我要拿到獎學金,而白鳥澤每年每個年級隻有成績排名前十才能拿到。”

“——我很缺錢,教練。”銀發少年似乎並沒有因為自己說的這句話而感到羞恥,隻是很平靜地說,“這是打排球給不了我的東西。”

鷲匠鍛治沉默良久,緩緩開口:“誰跟你說給不了?”

星野涼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排球部如今是白鳥澤最出名的社團,每年都能大打入全國比賽,因此,為了鼓勵排球隊隊員,每個參與全國大賽的隊員都能拿到二十萬日元,進入前八三十萬,而我們排球隊每年穩定進入前八。”

星野涼愣在那裡,眼神震驚,嘴唇顫抖:“......多少?”

“三十萬日元。”鷲匠鍛治重複了一遍,“——外加學費減半。”

白鳥澤每年的學費是57萬,減半就是28.5萬,那三十萬就完全覆蓋了學費,還能有多。

辦公室裡陷入了一陣沉默。

良久,星野涼一臉鄭重地開口:“......教練,其實我覺得我的排球還可以再努力一下。”

“不退了?”

星野涼沉痛地說:“......不退了。”

他打,他打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