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四合院吃瓜斂財人生(二十) 真愛……(1 / 1)

齊嶼一進四合院就感受到了有彆於平日的氣氛。

從前他拎著飯盒回來, 院子裡的幾位老太太總會湊過來,好奇打聽他打包了什麼好菜色,再琢磨琢磨能不能占到便宜, 可今天他經過前院,穿過中院的圓子, 一路上遇見的人都隻是瞟他一眼, 然後又自顧自聊著, 眼神不斷往後院的方向看去。

齊嶼不動聲色, 豎起耳朵想聽聽後院的動靜,可惜一無所獲,反倒是鼻子, 隱約聞到了一些臭味。

街道的大爺多久沒清旱廁了?那味兒都傳到他們院子裡來了。

直到坐下吃飯,媳婦嘰嘰喳喳分享院子裡白天發生的事, 齊嶼才恍然大悟。

這是個有點味道的故事,再加上剛剛隱約聞到的味道, 看著香噴噴的鹵牛肉,這會兒齊嶼也有些倒胃。

“本來今天三大爺家的呂大姐還喊我一塊去買牛肉,你不知道當時我多糾結, 看了戲就沒有牛肉吃, 去買牛肉, 就沒戲看,阿嶼,還是你好, 買了我心心念念的牛肉回來。”

鬱絨絨半點不受影響,大快朵頤。

“現在我吃到了牛肉,還看了一場大戲。”

先是塞滿一嘴巴,然後努力嚼嚼嚼, 好不容易把嘴巴裡的食物咽下去,接著就是叭嘚兒叭嘚兒,可惜人就一張嘴,可把她忙活壞了。

“喜歡你就多吃點,都是你的。”

齊嶼把兩碟牛肉都移到她前面的位置,很佩服她看了一場屎棍大戲後,居然還能有這樣的胃口,他光是聽著,都覺得好像聞到了臭味。

“阿嶼你也吃。”

龍很大方的挑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醬牛肉夾齊嶼碗裡,然後又給自己夾了三片厚厚的醬牛肉,鋪在米飯上,筷子一夾,包裹住滿滿一口米飯,塞進嘴裡。

醬牛肉更濕潤軟爛,即便這樣吃也不會噎人,塞不下去的時候,再來口番茄蛋湯,酸甜開胃。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拖把能這樣用。”

又喝了一口番茄湯,鬱絨絨眼神中帶著興奮說道,這是不是類似靈器附帶符文,施展術法時額外增添傷害效果。

之前她發瘋的時候,大家雖然害怕,可也總有那麼幾個自認為力氣不小的男人妄圖反擊,而王二柱呢,明明力氣沒她大,就因為手持“武器”,大家都不敢和他正面接觸,一個個嗷嗷叫著潰敗崩散。

要是拿著屎拖把的人是她,那豈不是無敵了。

鬱絨絨雖然沒把這個想法說出來,可眼神中赤/裸/裸寫著的躍躍欲試,還是叫齊嶼頭疼。

“福叔打掃旱廁不容易,咱們不能給他增加工作量。”

附近幾條街道的公廁都歸福叔管理,他負責在旱廁滿後將裡面的糞便收集起來,送去附近公社、農場,這可是上好的肥料原料,彆看這活兒埋汰,福叔也是工人,還是正式工呢。

現在被批/鬥/改/造的壞分子不少,有幾個還是他們街道的,被暫停原來的職務後就被安排去福叔手下幫忙,現在收集糞便,清理糞池的活都不用福叔親自上手乾了,他就負責監督。

可即便這樣,齊嶼也隻能說福叔不容易,不能說那些乾活的壞分子不容易。

該把家裡唯一的拖把丟哪兒了,大不了以後他再辛苦點,用抹布一點點擦地。

這屎可不興玩啊。

鬱絨絨點點頭。

龍沒素質,這屎能玩!

******

此時的後院就是一片屎點子的海洋,受災最嚴重的舊數王家的堂屋,同住在後院的幾戶人家,有幾家大人上班,小孩上學,門窗緊閉,另外幾戶家裡有人,看熱鬨的時候也第一時間把敞開的門窗全都關上了,所以真正受到的傷害就是牆面,門窗上沾了零星幾點糞便,屋子裡頭並沒有遭殃。

至於人……

丁有糧和他帶來的那幾個兄弟被屎拖把戳了好幾下,倒不怎麼疼,可現在全身一股子屎味,即便他們種地少不了和肥料打交道,這會兒也受不了了,一個勁兒乾嘔。

還有三大媽,屎拖把沒有戳到她身上,但是從她身前劃過好幾道,她下意識閉上眼,都能感覺到濕潤的液體濺到自己裸露的皮膚上。

尤其是臉上,濃鬱的臭味不斷往她鼻子裡鑽,還能感受到什麼東西在她臉頰蠕動。

三大媽惡心到發瘋,舉起手臂用衣袖擦去臉上的臟汙,噗噗兩聲爆漿的聲音,她顫抖著睜開眼,就看見衣袖上幾條被撚爆的蠅蛆。

“嘔——”

昨晚上的隔夜飯都吐乾淨了,她這輩子沒有這麼惡心過。

相比較親媽,王幺寶的運氣好很多,親爹王福貴將她護在身後,抵擋了很多來自王二柱的“誤傷”,打扮精致的小姑娘依舊乾乾淨淨,隻是聞著鼻尖刺鼻的臭味,精致的眉眼微微皺攏,表情十分不悅。

至於其他真正無辜的人,因為躲避不及,多多少少也粘了一些屎點子,那玩意兒畢竟是液體,飛濺的時候無法控製。

王二柱畢竟不是鐵打的人,舉著拖把甩來甩去,也有手酸的時候,再加上拖把上沾的那些屎基本都戳人身上了,王福貴抓準時機一個箭步上前,奪過老二手中的拖把,然後一個巴掌重重扇到王二柱的臉上。

“小畜牲!”

王福貴鐵青著臉,看著眼前這個總不讓人省心的兒子。

作為老鉗工,王福貴的手勁可不小,加上他也沒有收斂力道,一巴掌下去,王二柱直接沒站穩,身體踉蹌著倒退幾步,用手撐著邊上的柱子,這才站定。

王二柱似乎都聽到了耳鳴音,牙齒處也傳來血腥的滋味,很快,那半邊臉就腫起來了。

王福貴上前幾步,舉起手還要再打,可惜被街道的人攔下。

“咱們以批評教育為主,彆動手打人啊,王叔,你是這院兒裡的三大爺,更不能提倡這種暴力的風氣。”

聽到街道同誌的勸說,王福貴這才收斂脾氣。

“是是是,我平時也不打孩子,這不是他乾出來的這些事,把我氣糊塗了。”

王福貴沒有再動手,隻是惡狠狠地瞪了眼邊上垂頭喪氣,不複之前威風凜凜的兒子。

他兒子今天這個行為得罪了多少人,在場的這些街道同誌,還有來幫忙的鄰居,他們被弄臟了衣服鞋子,到時候王福貴都得一一上門道歉賠禮,還有這後院的衛生,也得他們負責清洗,要不然他這個三大爺哪還有什麼威望。

更讓王福貴生氣的是王二柱鬨了這麼一出大戲,要不了多久,屎拖把大戰的新聞就會傳遍街道,再從街道擴散,傳遍半個四九城。

原本他還想將事情死死摁在四合院裡,不要影響王家的名聲,王二柱這樣一衝動,他是痛快了,可王家的名聲保不住了,沒準還會影響幺寶將來的婚事。

他可是聽幺寶說了,跟她同辦公室的新同誌家世非凡,兩人現在聊得不錯,也是在日常閒聊中,幺寶得知那位姓齊的小公子,跟他們院裡的齊嶼居然是堂兄弟。

他們隻知道齊嶼的外家身份有汙,可從來沒聽說齊嶼父親那邊,居然是那樣的身份啊。

要是早知道,他絕對不會跟著林大齊那群人針對齊嶼。

所以現在王福貴改變了對策,他知道自己貿然向齊嶼兩口子表達善意肯定會引起懷疑,於是他指使從未和齊嶼有過衝突的老大媳婦去跟鬱絨絨交好,再慢慢緩和兩家的關係。

到時候,有齊嶼和鬱絨絨這對哥嫂的說和,自家幺寶也能順利嫁進齊家。

可現在,這麼惡心的一副畫面被齊嶼媳婦瞧見了,到時候她當笑話往齊家一說 ,齊家人一想到他們全家都玩過屎,光是想想就惡心,怎麼可能接納這樣的親家呢。

王福貴閉上眼睛,不想讓彆人看見自己的絕望。

雖然他知道幺寶被他護的很嚴實,沒有沾到屎,可彆人不知道啊。

哪個男人願意親一張可能粘過屎的小嘴。

吸氣,吐氣,吸氣,吐氣——

王福貴睜開眼,惡狠狠的瞪著老二,這氣他咽不下去。

“爸,你也彆瞪我,我和你一樣,這不氣糊塗了嘛。”

王二柱歪著腦袋,耷拉著肩,一副混不吝的模樣。

“我聽說有人自稱是三妹男人上門了,作為親哥,我能任由彆人壞我妹妹的名聲?”

說著,他又看向街道的同誌。

“我建議好好查查這幾個人,雖然他們手上拿著介紹信和證明書,可誰能保證這是真的呢?我妹要是真的和他結婚了,結婚證呢?他倒是把結婚證拿出來啊,光他們生產隊長和我姑他們摁了手印的證明書我可不認,他們都是一個村的,沒準還是一個姓的,當然護著自己人。”

王二柱嗤笑一聲:“我還說是他們迫害我妹不成,強迫我妹進行包辦婚姻呢。”

鄉下地方沒有領結婚證的習慣,這反而成了王二柱現在反駁最有力的證據。

“當初我妹回來時什麼樣,大夥兒都還記得吧?她扒著火車,整整三天肚子裡沒有一粒米,怕自己沒力氣掉下火車,用繩子把自己綁在火車上,實在困迷糊不小心從火車頂翻落,就靠那根綁著手的繩子重新爬上去,繩子太細,都勒緊了肉裡,手腕處沒有一塊好肉。”

王二柱聲音顫抖。

“但凡她能在那兒好好活著,她能走這樣一條路?”

王三妹沒有介紹信,自然不能買到火車票,當然,就算可以買,她拿不出一分錢。

扒火車,即便對於男人來說,也是險象環生的一條路,更彆提王三妹連填飽肚子的糧食都沒有。

踏上這條路,她已經做好了死在半路的準備。除非留在那裡比死還難,大家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好在命運終於眷顧了她一次,隻可惜,她的家人大多並不歡迎她的到來。

因為戶口落在鄉下姑姑家,王福貴兩口子還準備以盲流的身份找街道將她遣返。後來王二柱帶著王三妹搬出去,街道的人找不到他們兄妹,這才作罷。

聽說現在王二柱給他妹遷了戶口,城裡的戶口他沒能耐,隻是將人安排在了四九城的農村,但這些都是傳聞,具體的,除了兄妹倆沒人知道。

“現在國家都提倡自由戀愛,反對包辦婚姻了,隻要我妹本人不願意,這婚事就不作數,難道你們村裡的領導比政府更牛?咱們不聽政府的,得聽你們老家小乾部的道理?”

一頂頂大帽子扣下去,跟著丁有糧來的幾個男人這會兒都有些慫了。

這裡畢竟不是他們老家,換做在他們那兒,哪個小姑娘敢說這種話,幾個巴掌下去就管服了,公社的乾部也睜隻眼閉隻眼。

從古到今,講究的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沒道理現在不一樣了啊。

彆說村裡的姑娘了,就是那些大城市來的念過書的丫頭,到了他們那兒也得守他們的規矩,長了反骨的,連村門口都出不去,更彆說向上舉/報了。

之前隔壁村子來了一個有背景的小姑娘,後來出事,聽說把縣武裝部都驚動了,結果怎麼樣,他們幾個村都沾親帶故,當時武裝部要把人帶走,幾個村幾百個男人拿著釘耙鋤頭把武裝部的車都攔停了,甚至還掏出了幾十把打仗時留下的大家夥,直接開始一場沉默對峙。

武裝部敢動手,他們也敢開木倉。

到最後,經過中間人的協調,武裝部也隻是帶走了那個賠錢貨,至於強了她的那個人現在還好好過著小日子,又娶了個漂亮知青,孩子都生了仨兒了。

啥流氓罪吃槍子,對付的都是那些沒本事的人。

在老家那地界耍橫慣了的幾個男人忽然意識到這裡不是他們的地盤,沒有一呼百應的親戚朋友,面對好像不太一樣的社會規則,再也不敢有之前那種囂張的態度。

退一萬步說,那也是丁有糧的媳婦,他們之所以會跟著過來,也隻是因為丁有糧承諾了來回花費他嶽丈家會報銷,還想著趁此機會開開眼界,要是丁有糧的老丈人真有他說的那麼厲害,沒準他們也能留在城裡當工人,然後雞犬升天。

現在看來,純粹偷雞不成食把屎。

嘔——又惡心到了。

“怎麼就不算了,王三妹都收了我的彩禮了,怎麼就不算了。”

丁有糧可不甘心好好的媳婦就這樣飛走了,尤其見識到了王家的優異條件後,他更舍不得斷掉這門親事。

想當初他娶王三妹,隻花了三十斤糧食,現在想要娶一個黃花大閨女,可不是這個價了。

“你們城裡人欺負我們鄉下人,當年饑荒時靠我給的糧食保住了性命,現在吃飽喝足了不認賬,還給我扣帽子,我要去舉/報你們。”

王家人沒有他當年的三十斤糧食不見得會餓死,可丁有糧必須定性為沒這三十斤糧,他們肯定會餓死。

其實直到現在,他都不能肯定當年王三妹她姑,到底有沒有將糧食寄給王三妹的親爹。

街道的同誌聽到現在,覺得這還是一件家務事,他們希望王二柱把王三妹帶過來,讓她當面和丁有糧對峙,可是被王二柱拒絕了。

“我妹病了,起不了身。”

“那我們去見她?”

王福貴冷哼一聲後說道,就她金貴,還得親爹過去才能見她一面。

“不行,她身子骨弱,見不了臟東西,有什麼事,和我這個當哥的說也一樣。”

王二柱就是快滾刀肉,油鹽不進。

“我還是她親爹呢,輪得到你做主?”

回答王福貴的,隻有王二柱嗬嗬的笑聲。

事情再次僵持住。

*****

第二天,鬱絨絨揣著兩口袋零嘴,湊近正聊的熱火朝天的隊伍,開始了解昨天她沒看到的後續戰況。

“聽說另外幾個都回去了,還有一個姓丁的,就是三妹她男人,留著沒走,就住在後院老林頭家呢。”

老林頭是個孤寡老人,王家還有沒嫁人的王幺寶,丁有糧住進去不方便,王家又不願意出錢讓他去住供銷社,隻能借著王福貴三大爺的面子,將人安排到老林頭那兒借宿。

“以前沒看出來王福貴那麼狠心,他把人留著,難道真準備認下這個女婿?”

“哢嚓哢嚓——”

“這也不關三大爺的事吧,那閨女不是早過繼出去了嗎。”

“哢嚓哢嚓——”

“過繼出去難道就不是親閨女了?你看王家幺寶過的什麼日子,三妹過的又是什麼日子。”

“哢嚓哢嚓——”

一群女人越聊越覺得不對,扭頭一看,鬱絨絨瞪著圓溜大眼,磕著瓜子正聽得起勁呢。

怎麼哪兒都有她,齊嶼到底給他這個小媳婦買了多少瓜子!

“接著說呀,我愛聽。”

鬱絨絨掏了把口袋,抓了把瓜子分給在場的大媽嫂子們。

吃人嘴軟,上次占到齊家便宜,已經是鬱絨絨嫁進來之前的事了,這會兒又吃到鬱絨絨親手分的瓜子,莫名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齊家小媳婦不發病的時候,看起來還是很和善的。

大家不好意思的磕著瓜子,彆說,一邊嗑一邊聊,更有味兒了。

話題也從後院王家,轉移到了隔壁於家,再是前頭另一座四合院……

鬱絨絨的瓜吃得更好更飽了,直到幾位嫂子大娘要乾活去了,她才戀戀不舍的挪開,準備換個地方繼續搜集訊息。

“齊嫂子。”

準備去當街溜子的鬱絨絨被人攔下,對方正是昨天莫名其妙朝她笑的王幺寶。

“其實大家都誤會我爸了。”

王幺寶一臉憂鬱地對著鬱絨絨說道。

“彆看丁姐夫家境貧寒,樣貌普通,他能為了我三姐千裡迢迢追到首城,這難道不能證明他的真心嗎,情義無價,我爸留下丁姐夫,隻是為了給我姐一個機會,希望她不要為了外在虛無的東西,錯過一個真正愛她的男人。”

她的眼神真摯,“你和齊大哥也是自由戀愛,應該更能理解我姐夫吧。”

王幺寶知道齊臨身邊一直有一個女人,也知道那個女人就是鬱絨絨的繼姐,在調查鬱招招的時候,早就知道了鬱家的幾場鬨劇。

有同樣一個敵人,她覺得,鬱絨絨和她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

“那……你嫁給他?”

鬱絨絨看她如此欣賞丁有糧,不太肯定的給出建議,怎麼有人能欣賞□□呢。

果然真愛無敵,她隻能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