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天災後,我零元購暴富了(十七……(1 / 1)

“這群人可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搶東西不說,還殺人!”

“就是,要不是咱們有點能耐, 恐怕這棟樓的人都沒活路了。”

……

看著不斷在水裡撲騰的這群人, 往日最善良的住戶這會兒都沒有絲毫不忍, 尤其當後面的人下來, 敘述底下幾層樓住戶的慘狀後,更是恨不得這群人直接淹死在水裡。

“十一樓就倆孩子還活著, 十二樓沒活口了……十四樓死傷了好幾個,對了, 1404那家的兒子傷的很重, 被借住在他們家的那戶人砸傷了腦子,真是一群畜生啊, 有這能耐不知道對著外人, 反而對自己人下手……”

人群裡有人恨恨說道。

十一樓本來還有一個男人活著,就是那個被威脅著去敲於磊家大門的那個男人,那群人拿他家孩子威脅他,後來見於磊不上當, 為了泄憤, 在破門的同時, 直接把那個男人捅死了,等他們過去的時候,屍體都涼透了, 現在就留兩個嗷嗷哭的孩子。

還有其他無辜的低層樓的鄰居,即便是“識時務”,直接開門投降的那幾戶人家,在束手就擒的同一時間, 被視作潛在威脅的男丁就被這群人弄斷了手腳,防止他們詐降,後續鬨出事來。

他們一層層往下跑,耳邊都是哭嚎的聲音,更彆提那些有傷亡的家庭,一些全家都死了,還有一些僥幸有幾個活口,也不知道活著的人看著家人慘死的屍體,是為了自己保住性命而竊喜,還是恨不得跟著一塊去了。

手電筒照著水面,有眼尖的,認出了幾張熟面孔,竟然還是一個小區的鄰居。

回想著一路下來的慘狀,他們實在不明白,大家明明都是差不多的情況,為什麼他們五棟樓的人想辦法去外面找物資努力活下去,這些人卻要將屠刀對準往日的鄰居。

就算不敢出門冒險,難道政府給的物資,真的讓他們餓到不得不對身邊人下毒手了嗎?

知道局勢已經被控製住的消息後,那些本來不斷朝高層跑去的住戶也慢慢下來了,有些心有餘悸的回家了,有些憤憤不平來到現在的最底層七樓的位置,對著水裡撲騰的那些人撿起身邊的東西就砸。

“畜生,濫皮眼的東西……”

“等著吃槍/子吧!”

“你們一個個是沒爹沒娘啊,還是斷子絕孫啊,這種事都乾得出來!”

論罵人,還是得那些老頭老太太厲害,就這,還是刪減掉一些違禁詞的結果。

幾個水性不好的,在撲騰了一陣子後已經開始往下沉了,尚有餘力的那些人也十分狼狽。

這會兒小區樓棟附近的水質著實好不到哪裡去,因為積水倒灌的緣故,家家戶戶產生的垃圾,尿液糞便之類的東西,基本上都閉著眼往窗外倒,水質渾濁不說,還彌漫著一股複雜的臭味。

掉進水裡的這群人,多多少少都嗆了幾口水,那惡心的味道,差點沒讓他們直接嘔吐出來,但現在這個生死關頭,當然是活命優先,為了活下去,再嗆幾口臟水,他們也都認了。

“小於樓長,你說,這些人怎麼處理?”

於磊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就下來了,大家自動給他讓出一條道來。

這一次要不是他警醒,提前發出警報,恐怕這群人還能悄無聲息再屠幾層樓才會被發現,之前並不服於磊這個樓長的男人,這會兒都真心實意在小於這個稱呼後面加上了樓長。

“再讓他們多喝幾口水,到時候挑幾個喝飽的撈起來捆綁結實。”

於磊本來也想找東西砸水裡那幾個畜生來著,可惜手臂被砍了好幾刀,稍微動作大一些,傷口就有撕裂的痛感,隻能老老實實像個鵪鶉一樣站立著。

剛剛他隻是簡單的包紮了幾下,但顯然這樣的處理是遠遠不夠的,一些比較長比較深的傷口需喲縫合,但他們這棟樓裡沒有一個醫護人員。

不隻是他,還有其他傷員,例如1404那家的兒子,傷了腦袋,現在還昏迷不醒,他們樓裡根本就沒有足夠的治療環境,必須得把人送到安置點進行醫治,那裡有經驗豐富的醫護人員和完善的醫療設施。

聽於磊要把人撈起來,不少人都不太服氣,這些人難道不該淹死算了?

“在場沒有受傷的,麻煩來幾個人報名,送那些受傷比較厲害的鄰居去安置點,報酬從我那兒拿,之前幾次還留有一部分公共物資沒分完。”

於磊費力的說道,眼神頗為歉意的看向了尤絨絨幾人。

這個時候,有能力護著傷員去安置點的,恐怕也隻有他們幾個了。

“我和夏妍報個名。”

邱家兄弟和尤絨絨他們小聲商量了一下,覺得這種時候可以適當表達一下善意,不過四個人不能一塊離開,畢竟誰也說不準,今天晚上是不是隻有這批人闖樓,將大本營和奶奶交給樓裡的其他人,他們都不放心。

夏妍手中有槍,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一聽她願意護送傷員去安置點治療,大家都安心了。

於是繼倆人之後,又有幾個人報名。

除此之外,還有三戶人家提出要搬去安置點,他們被今天晚上的意外嚇破了膽子,生怕再來幾遭類似的事件。

安置點的居住環境或許比不上自己的小窩,但有軍隊巡邏,至少不會發生搶劫殺人的事情吧?

不過因為橡皮艇的容量有限,這些人不能跟著一塊過去,而是要留在五號樓,等過去的這批人通知救援隊過來。

“妍姐,麻煩你們通知一下安置點的領導,告訴他們這邊發生的事情,順便把這些人帶回去。”

於磊年紀比夏妍大,但這會兒已經恭恭敬敬喊他一聲姐了。

“我估摸著,八號樓的情況不太好。”

於磊指了指還在水裡撲騰的8-1701,這個鍵盤俠都帶人來五號樓搶劫殺人了,沒道理放過八號樓那邊的窩邊草。

除了八號樓,其他幾棟樓的情況也不見得很好,於磊沒認全這幾張面孔,隻依稀記得,好像在三號樓看見過其中一張臉。

因為不確定那些人是否傾巢而出,在自己這邊也有傷亡的情況下帶人去那幾棟樓查看情況,顯然是一種魯莽的行為,還不如通知政府,讓他們派人過來檢查。

“沒有參與過物資隊的鄰居可能不太清楚,這種罪犯交上去,是可以換積分的。”

這句話,於磊是對著那些吵吵嚷嚷著要那些壞人償命的鄰居說的。

“你們放心,人交給了國家,也是吃槍子的結局。”

一聽這些畜生還能換積分,吵嚷的聲音頓時停下了,一群人火急火燎擠到岸邊,開始打撈那些落水的畜生,深怕打撈遲了,這些人沉入水裡,積分也就泡湯了。

淹死也是死,被抓到也是死,原本還撲騰著想要上岸,卻一次次被五號樓的人用棍子打進水裡,用腳踹進水裡的人乾脆舍近求遠,趁著還有力氣,開始往遠處遊。

夏妍順著邱晨手裡那個手電筒照射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蔣隨蘭是江省人,她的水性很好,徐心一和徐鑫星姐弟倆從小被她帶著學遊泳,一開始是在遊泳池裡練習,後來還會去水庫、海邊野遊,因此從落水的位置遊到除五號樓以外的幾棟樓,完全不是問題。

可問題是蔣隨蘭受傷了,在落水前,夏妍手中的弓弩射穿了她的胸口,於是在船翻的瞬間,蔣隨蘭下意識的拽住了身邊最近的兩個人——她的一雙兒女。

因為多了這麼一個大累贅,徐心一和徐鑫星姐弟倆再好的遊泳技術這會兒也施展不開,隻是勉強在水裡掙紮著不沉下去而已。

蔣隨蘭很愛她的一雙兒女,但她也很愛自己,生死關頭,活命成了唯一的念想,蔣隨蘭死死拽住身邊的救命浮萍,不管兒女們再怎麼掙紮,她都不願意鬆開。

“媽,你快鬆開——噗——你放開我——”

……

“咕嚕——媽——媽——你放手——噗——我不行了——”

……

一口口臟水喝進肚子裡,徐心一和徐鑫星的心情彆提多糟糕了。

他們想求蔣隨蘭放手,他們想活下去,也想救這個母親,可按照現在這個情況,蔣隨蘭再不放手,三個人都得淹死在這裡。

他們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為了活命就要眼睜睜看著親媽死掉,倆薄情的孩子都自我安慰到他們隻是想要親媽先鬆手,到時候可以換一個更好的姿勢,帶著她一塊遊到其他樓裡。

可這個時候的蔣隨蘭根本聽不進去這些話,也沒有足夠的理智用來思考,她隻是緊緊纏住身邊能纏住的任何東西。

在聽到五號樓裡的人要把他們抓起來交給國家後,徐鑫星更是發狠了,死死摳著親媽拽住自己的那隻手,直接把蔣隨蘭手背的皮膚都摳爛了。

因為疼痛,蔣隨蘭下意識的鬆開了拽緊兒子的那隻手。

“對——咕嚕——對不起——”

徐鑫星不敢看親媽這會兒的眼神。

姐姐的水性比他好,姐姐肯定會帶著媽媽一塊遊上岸的。

徐鑫星在心裡不斷美化自己的行為。

在沒有了蔣隨蘭這個累贅的束縛後,他輕鬆遊出十幾米遠。

離五號樓最近的那棟樓就在不遠處,可徐鑫星想著,到時候政府可能會搜查整個小區,遊到其他樓裡,早晚也會被抓住,不如一鼓作氣遊到小區外,找其他的落腳點。

當他構思著之後的安排,覺得希望就在眼前的時候,胸口處傳來一陣劇痛。

他又往外遊了幾米,然後緩緩停下打擺的雙臂,不可置信的低下頭,看著穿透胸口的箭矢。

身體漸漸失去溫度,手腳也開始變得麻木,徐鑫星艱難的在水裡轉過身,看向遠處,因為逐漸模糊的視力,他隻能看見光裡站著的重重人影。

那個舉著弓箭的身影是如此熟悉……

他的眼底滿是疑惑,怨恨,然後無力的沉入水中。

“咳咳——不——”

看著沉入水底的兒子,蔣隨蘭發出淒厲的悲鳴,即便這個兒子在不久前拋棄了她,但很快,她就來不及為兒子的死而悲痛,因為她身邊唯一的浮萍,她的女兒徐心一如法炮製,將她這個親媽狠狠拋下。

隻不過徐心一不像弟弟徐鑫星一樣往遠處遊去,她選擇往五號樓靠近。

“救——噗噗——”

失去徐心一這個依靠,蔣隨蘭很難漂浮在水面上。

她的身上有傷,雙臂擺動的時候會牽扯到傷口,加上此時慌亂的情緒,幾乎嗆好幾口水,才能浮到水面上一會兒。

隨著身體血液的流失以及體能的逐漸下降,她能撲騰到水面上的次數越來越少。

在死亡前夕,她體驗到了兒女的輪流拋棄,還眼睜睜看著兒子死在面前,隻能在絕望中模糊了意識,漸漸沉入臟臭的水底。

徐心一聽見了親媽的呼救,卻始終沒有往後看,因為她清楚,她媽和弟弟一樣,大概率是活不下去的。

但她並不後悔!

比起她,她媽更疼愛弟弟,連她最愛的兒子都能拋下她不管,自己為什麼不可以呢?怪隻怪她媽太偏心,要是她對自己的愛像對弟弟那樣公平,自己肯定不會拋下她不管的。

短短十來米的距離,她的腦海中閃現了很多問題。

比如上岸後該說些什麼為自己辯解,比如五號樓的人要是不原諒她,在官方面前,她又該說些什麼自保……

徐心一回想著自己剛剛的所有行為,首先她沒有傷人,1404的兩個傷員,一個被她爸打傷後腦勺,一個被她弟弟砍掉手指,她頂多就是幫著把人綁起來。

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自己被迫無奈的行為怎麼能算犯罪呢?

她沒有錯,對,她沒有錯!

徐心一在心裡不斷為自己辯解。

其實不止是她,她的父母和弟弟也沒有錯,他們隻是在壞人的威脅下自保而已,比起那些入侵者,他們應該是不完美受害者才對,相反,夏妍攜帶私仇殺了她爸,她媽,還有她弟弟,這才是窮凶極惡的白眼狼。

徐心一都已經想好了,上岸後該怎麼哭訴,將五號樓那些人對自己的仇恨,轉化為對夏妍的忌憚。

一個能對親舅舅和親表弟毫不留情下死手的女人,不比那些沒有關係就殺上門的人更恐怖?

她在心裡不斷構思著語言,卻沒想過,有人根本不會等到她靠岸。

就在她距離五號樓還有三四米遠的時候,一支箭矢射進水面,穿透了她的身體。

徐心一不敢置信地看向夏妍。

自己明明朝五號樓的方向遊回來了,她為什麼還敢正大光明朝她射箭?

這一箭,直接紮穿了她的肺部,徐心一動呼吸被打斷,劇烈的疼痛以及呼吸上的困難讓她沒辦法保持浮在水面上的姿勢,她開始掙紮,嗆水。

“快快快,快把人撈上來。”

……

“夏——”

陽台上的人見徐心一快要沉下去了,趕緊想辦法撈人,不是舍不得她,而是惋惜活人變成屍體,不知道會不會影響積分。

當然,也有人覺得夏妍心狠,托趙老太的福,這棟樓裡不少人都知道夏妍和借住在1404的那一家人的關係。

雖然大家都知道借住在1404的這戶人幫著那群闖進來的畜生做事,1404一家三口,以及樓裡其他人打殺這一家人都情有可原,可親眼看著夏妍對這一家血緣至親毫不留情的下手,心裡多少覺得她有些冷心冷肺。

尤其在徐心一已經準備靠岸自首的情況下。

礙於夏妍的狠辣手段,指責的話到嘴邊,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活該!活該!”

不同於部分人的腹誹,忍著尾椎骨裂的疼痛艱難下樓的1404的女主人見到這一幕,隻覺得痛快極了,她甚至還覺得這一家子死的太過輕鬆。

夏妍這是狠毒嗎?不,她分明就是大公無私啊!

這會兒1404的女主人都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拍著手掌叫好,看似幫著這些人一塊打撈徐心一上岸,實則一個勁兒幫倒忙,總是在徐心一將要抓住竿子上岸的時候,把人拍回水裡。

夏妍冷冷看著她在水中不斷掙紮,心裡清楚,剛剛的傷勢,徐心一即便僥幸被拖上岸,也活不了多久了。

肺部的傷口本來就危及性命,即便是和平時期,也需要爭分奪秒的搶救,更彆提現在的情況下,根本沒辦法第一時間將她帶去設備齊全的地方進行救治。

而且剛剛她那麼大的掙紮動作,臟汙的水流早就已經通過傷口進入肺部,按照現在的水質條件,她的體內恐怕早就已經嚴重汙染了。

即便被拖上岸,她也隻是更痛苦的再撐片刻罷了。

本來,夏妍沒想過讓這一家人死得這麼痛快,她還想讓這些人感受一下天災求生的艱難,畢竟上輩子她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這些人就應該感受一下她曾經經曆過的一切。

夏妍甚至都想好了,要給徐心一接近那個人的機會,等她爬到最高處的時候,再讓她狠狠跌下,讓她嘗一嘗那種巨大的落差感,這樣死的時候才能更痛苦。

可能是和尤絨絨相處久了,夏妍忽然意識到自己的這個計劃很傻逼。

反派死於話多,夏妍自認自己不是反派,但道理是相通的。

她一直放任這家人活著,然後不斷搞事,看似一切都在掌控之中,可萬一玩脫了呢?要是這一家人也碰上什麼奇遇,自己想要複仇就不容易了。

於是借著這個機會,夏妍果斷選擇了結他們的性命。

即便會落下非議又如何,是徐家人犯罪在先,即便官方上門,她殺人的行為也是無罪的。

感受到那一道道落在自己身上,或忌憚,或恐懼的視線,夏妍的嘴唇抿緊,她不在意其他人怎麼想,隻是不敢看邱家兄弟和尤絨絨這會兒的表情。

“走吧。”

邱晨拍了拍夏妍的肩膀。

“於磊那邊統計好名單了,這裡留給他們處理。”

邱晨的聲線一如既往的低沉。

“邱夕,你跟絨絨先回去吧,奶奶應該急壞了。”

夏妍殺了自己的親舅舅,舅媽還有表姐表弟,雖然不知道夏妍和她舅舅一家到底有什麼恩怨,但邱晨知道錯的肯定不是夏妍。

那一家人到底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才迫使夏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都要殺了他們呢?

邱夕顯然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對自己的隊友產生不好的想法。

更彆說沒心沒肺的尤絨絨了,她知道夏妍是重生的,猜到了夏妍恨這家人的原因,那麼多末日小說她也不是白看的,這會兒她心心念念想著的都是陳奶奶燉著的那一鍋豬蹄。

“我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你們陪著奶奶先吃飯吧,要是能給我們留小半個豬蹄就再好不過了。”

這話,邱晨是看著尤絨絨說的,豬嘴奪食可不容易,更彆提這一鍋的豬蹄都是尤絨絨這隻饞豬提供的。

“大方善良的女士會得到財神爺的回饋。”

一句話,將尤絨絨馬上就要撅起來的豬嘴平複下去。

“快去吧快去吧,咱們都什麼關係了,就算你不提醒,我們也得給你們留出一份飯菜啊。”

大方善良的尤女士絕對不是為了邱晨口中的回饋才允諾留一份豬蹄。

多大點事啊,邱夕少吃幾口就成了!

“妍妍,我的積分卡也交給你了,要是遇到有人用金銀珠寶交換,你就看著刷卡吧。”

說著,尤絨絨大方的將積分卡拍到夏妍的懷中。

對龍來說,除了具象的亮晶晶,這種數字符號的吸引力都接近於零,即便他們心裡清楚,這些東西代表著貨幣價值。

所以當尤絨絨毫不在意的將這張代表著巨大價值的積分卡交到自己手中時,夏妍心中的震撼是沒辦法用言語形容的。

她在眼前這個眉眼都透露著清冷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在自己殺了舅舅一家後,他們的態度都沒有變!

原本焦躁的情緒莫名平靜下來,這個時候起,夏妍的心底才慢慢滋生複仇成功的喜悅。

8-1701是僥幸活著被拖上岸的罪犯之一,在吐了一地酸水,又被捆綁結實後,他還恨恨地看著於磊,試圖朝他吐口水。

這種行徑很快就招來了幾個大嘴巴子,大夥兒正愁沒處撒氣呢,雖說要用他們換積分,可也沒說要全須全尾把人交上去啊。

尤其是低樓層的一些幸存者,發瘋似的毆打這些被拖上岸的人,每一個都被打光牙齒,身上的骨頭也斷了無數根。

被打痛了,8-1701才哀嚎求饒。

但他的心裡依舊不服,全都怪政府做的不好,如果他們給自己足夠的救援物資,如果他們能讓自己吃飽喝足,他也不至於走上這條犯罪的道路。

他隻是想讓於磊這群人看看,他們所維護的國家,維護的政府,就是依托狗屎,根本救不了他們。

於磊似乎看出了他心底的想法,但是他已經不屑於跟他辯駁了。

如果他是聽得進勸的人,他就不會在網絡上做鍵盤俠,總是嚷嚷著彆人沒做到什麼,而不去想,自己能做些什麼。

如果他是講道理的人,他不會將屠刀對準自己的同胞。

******

一整個晚上,五號樓都不曾平靜下來。

中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

政府派人過來了,一部分人留在五號樓了解情況,更多的人手持武器排查了整個小區。

夏妍他們並沒有跟著政府的人一塊回來,他們到家的時候,已經接近天亮,之前被他們護送前往安置點的傷患一部分因為傷勢過重留在了安置點的醫療室內,還有一部分類似於磊這樣隻是皮外傷的傷患在傷口縫合後跟著一塊返還。

五號樓內部也有爭吵,當天負責巡邏和守門的成員首先被問責,要是那群人過來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能發現並提醒樓裡的住戶,或許就不會造成那麼大的傷亡損失。

但這些被指責的人也覺得委屈,他們本就是出於善心這才承擔了這份類似誌願者的任務,而且在抵禦入侵的過程中,他們也出了一份力,這些罵他們的住戶覺得他們做的不夠好,要不以後巡邏守門的任務都交給他們負責。

……

諸如此類的吵鬨,等到整個小區的摸排結束後,都不曾停止。

與此同時,關於豪庭名邸內發生的一切,也以最快的速度傳回了目前最大的安置中心,也是臨時政府所在地。

“類似的情況絕對不在少數,豪庭名邸內好幾棟樓被黑惡勢力控製了很長一段時間,可發放救援物資的隊員居然都沒有意識到。”

簡陋的會議室裡,烏泱泱的一群人正展開著激烈討論。

這隻是現如今社會的縮影,說明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可能不少小區、大廈存在相同的問題,不法分子靠暴力挾持了一部分人質,又靠著這些人質,脅迫一部分人領取救援物資,於是在政府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吃飽喝足,而這些救援物資真正的主人卻依舊忍饑挨餓。

要不是昨晚上豪庭名邸五號樓防守成功,且及時上報這個問題,恐怕類似的問題還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現在以幾個安置點為中心,已經開始擴散檢查,相信類似的情況會有所好轉,但目前的現狀是安置點容量有限,他們沒辦法將所有災民集中在一起看管照顧,而且現如今他們還要分出很大一部分人力用於基地建設,為下一場天災做準備。

“這一棟樓的表現相當亮眼啊。”

現在政府在鼓勵群眾積極自救,最好就是像五號樓這樣,按照樓棟、小區組織隊伍,不管是外出尋找物資也好,還是在危急關頭齊心協力抗敵也好,隻要不違法犯罪,以前政府不容忍的一些小團體,小組織的形式,政府現在通通都默認支持了。

這一次五號樓的成功反擊就是一個很好的案例,他們覺得在宣傳罪犯下場的同時,也可以宣傳一下五號樓的故事。

他們已經翻閱了關於五號樓的資料,他們在兌換中心的每一筆交易都記錄在案,其中邱晨這一夥人的數據尤其搶眼。

四個人的小隊,在兌換中心交易的物資,居然比軍方十幾二十人的隊伍搜尋回來的物資還要豐富。

而且昨天晚上五號樓能守樓成功,這一支小隊伍功不可沒。

“你們看這張照片。”

會議室的幕布上投影著一張巨大的照片,畫面中是一局屍體,身上的衣物已經被去除,最搶眼的,就數屍體胸口處凹陷的痕跡。

“這真的是人一腳踹出來的?而且還是淩空踹?”

提問的是一個軍方的領導。

如果受害者當時躺在地上,或者依靠著牆面,在他背後有遮擋物的情況下,重擊造成胸骨斷裂還是比較容易的,軍隊裡大部分士兵都能做到這一點。

可從前方調查後傳回的消息來看,當時死者呈站姿,身後隻有幾個人擋著而已,並沒有堅實的依靠物,而且造成這樣傷口的,是一個年輕的姑娘。

“從調查來看,是這個情況沒錯。”

話音落下,在場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看著手裡的那份資料,這樣恐怖的力氣,加入政/軍方多好啊。

現在軍/工廠都被淹沒了,熱/武器是用一點少一點,這種人形武器留在身邊,安全係數都上漲了。

“不過……”

畫風一轉,那人指了指調查報告。

這麼厲害的小姑娘,腦子可能有點問題。或許是天妒英才,人無完人吧。

大夥兒低頭看報告,短短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裡,有關“尤絨絨”的生平都已經濃縮在了這十幾頁紙張中,從她出生,一直到現在。

互聯網時代每個人都沒有隱私,官方的電和網絡沒斷,技術人員調查出他們之前的過往,再簡單不過了。

報告中,尤絨絨從小絞儘腦汁打工賺錢的經曆,以及現在她在兌換中心以及自由市場瘋狂兌換金銀珠寶的行為全都記錄在案。

如果沒有前者做鋪墊,後者的行為肯定會引起在場這些大佬的側目,但因為原身曾經超出常人的打工攢錢行為,讓她之後種種離譜的舉動,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這孩子……咳咳……很……”

大家想不出形容詞來了。

窮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大家都理解,可像尤絨絨這樣從懂事起就開始賺錢的還真是少數,她生命中隻給了自己維持生機的睡眠時間,又擠出一部分留給學習,剩餘大部分時間,不是在打工,就是在去打工的路上。

撿垃圾、清明賣菊花,情人節賣玫瑰花,母親節賣康乃馨……家教、洗碗、美食節擺攤賣印度飛餅……幾年前疫情期間倒買倒賣消費券,代排隊做核酸……

這豐富的兼職經曆比她年紀還長,重點是這姑娘居然還繳稅!

她做的那些兼職給的大多都是現金,可每個月她都會將所有收入累計起來,超出稅點的部分就自覺去稅務局交稅。

她真的……讓大佬們哭死……

在那份長長的稅單的襯托下,她之前部分輕微涉及到違法違規的兼職經曆,都讓人下意識忽略了。

孤兒出身,靠自己的努力在大學時就買下屬於自己的房子,這樣自立自強的好姑娘,愛錢怎麼了?

隻可惜可能是那段艱難的時光裡對錢財著了魔,以至於現在這種特殊時期,她每每找到物資兌換成積分,最後又忍不住將這些可以用來兌換成食物或者其他資源的寶貴積分,再次兌換成金銀珠寶。

這些東西或許還有一些價值,可面對之後不知道何時才能停止的天災來說,顯然隻會越來越不值錢。

一時之間,大夥兒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她,丫頭,時代變了!

不過她要是一直都保持著對財富的癡迷倒也是一件好事,隻要給她多多的金銀珠寶,就能收買她,即便不能讓加入官方,至少也能為官方做幾件事吧。

在尤絨絨之後,他們也翻看了其他幾人的生平經曆。

在國家下手調查的情況下,邱晨那幾年在國外的雇傭兵生涯根本就瞞不住,不過看見他之前的入伍經曆以及退伍的原因後,大家對他們兄弟倆還是比較放心的。

直到看到夏妍,會議室裡再一次寂靜。

這姑娘……前後變化有些大啊……

而且剛剛前方傳回來消息,這個叫夏妍的姑娘親手殺了她舅舅一家,因為有特殊前因,過去的那些人並未對夏妍做出任何處罰。

可是從調查上來看,天災前,旁人對她的印象是善良,單純,而且她的社交賬號上留有不少她和舅舅一家人的合照,看得出來感情十分融洽,她的變化似乎是突然的。

即便這些都可以忽視,但天災前,她賬號上大筆大筆的支出該作何解釋?

夏妍也算機警,之前囤貨時用的都是現金,隻有少數幾次通過銀行轉賬,這幾筆轉賬,也都和購買食物等物資無關。

但她在天災前瘋狂將銀行卡裡的數百萬取現,還套了無數網貸的行為依舊十分詭異。

因為“預言信”的緣故,官方內部雖然沒有明確指出,但他們都有一個共識,如果“預言信”正確,那麼蘇市內,肯定有一個重生者,或者能夠預知未來的人物存在。

為此,在場這些上了年紀的大佬們還被迫刷了好幾本經典的末日小說。

夏妍的種種詭異行為,都類似小說中的主角。

至於尤絨絨刷爆卡的行為為什麼沒引起關注,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的銀行流水實在是太多了,瘋狂兼職的經曆讓她的首付款碼幾乎每天都沒閒著,有時候擺攤,一天流水就能有幾百條,那厚厚一遝比全套《世界上下五千年》還厚的流水記錄,壓根沒人有耐心一條一條看下去。

“我提議趕緊將夏妍控製起來。”

有人激動的說道,從預言信出現開始,他們就瘋狂尋找著送信的人,可惜不知道對方到底什麼來曆,居然能夠精準控製所有監控設備,沒有一個攝像頭拍下他的身影。

又因為下暴雨的緣故,即便他們努力摸排,也沒有找到一個目擊者能夠給他們描畫肖像的機會。

“我反對,如果她真的是傳播預言信的那個人,那足以說明她對官方對普通人都心存善意,所以才會提前告知我們之後的幾場天災,如果現在對她才去強製控製的措施,極有可能造成逆反的結果,我們根本沒辦法確定,在那種情況下,她告知我們的到底是正確還是錯誤的答案,現在的華夏,禁不起任何一個錯誤的決定。”

有人提出反對意見。

“如果她不是,那麼這一次行動無異於打草驚蛇,預言信真正的主人會躲藏的更好,即便他有新的線索,也極有可能因為怕被監管而不肯告知,這對於我們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損失。”

開口的,是現如今蘇市的一號領導。

“我同意這個觀點。”

軍方的代表也開口了。

“不過我認為,可以適當安排人手監視夏妍同誌。”

即是監視,也是保護。

男人銳利的目光看向房間內的每一個人。

彆看現在諸國都為了天災焦頭爛額,國與國之間的鬥爭並沒有因為天災的到來而結束,尤其在華夏境內出現了“預言信”後,以醜國為首的幾個國家,不斷在國際上製造天災因華夏而起的謠言,要求華夏賠償各國損失,為天災負責。

不僅如此,他們還要求華夏給出之後幾場天災的詳細情況,劍指預言信的主人。

在中央都有官員被腐蝕的情況下,這間房子裡的人,確定都是一顆紅星向黨項人民的嗎?

這個時候,他們倒希望夏妍並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一個人。

那個神秘的預知者,對於華夏來說,太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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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妍並不知道自己背鍋了,雖然那些人陰差陽錯的也算找對了人。

此時五號樓的所有人都集中在八樓的空房間裡,就連許久沒出門的陳老太這會兒也跟幾個相熟的老姐妹拉著手說話。

“陳梅啊,你真是好福氣。”

她那個還算熟悉的廣場舞伴說起這段日子的經曆,就忍不住淚眼婆娑。

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腦袋上的白發呲呲往外冒,眼角的皺紋一條深過一條,相反陳老太,跟天災前沒什麼兩樣,精神矍鑠,人也不見消瘦,可見這段日子吃好睡好,沒受一點罪。

也是,人家有兩個出息的孫子,這倆出息孫子,還給她找了倆更能耐的孫媳婦,連帶著她這個老太太都享福了呢。

短短一個晚上的時間,整棟樓的風評都變了。

以前是邱家兄弟色迷心竅,養著倆漂亮姑娘,現在是邱家兄弟手段了得,勾引了二十七樓那倆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誰養誰還不一定呢。

之前總是唧唧歪歪的趙老太這會兒彆提多老實了,恨不得把腦袋埋胸口,生怕被夏妍看見。

這可是連親舅舅一家都能殺的主,萬一想起來自己也曾得罪過她,把她也殺了怎麼辦。

“哎,這年頭,能活著,都是福氣。”

老太太拍著那人的後,歎息後安慰道。

剛剛她從這幾人的口中得到了許多消息,不少消息有關於小區裡的其他幾棟樓。

據說八號樓是最先出現問題的,以8-1701的人聯合了樓裡好幾個獨居的青壯年,最先開始,他們隻是搶劫樓裡的獨居女性以及兒女不在身邊的老人,幾次成功的經曆,讓他們的胃口變得貪婪,開始將矛頭對準了整棟樓的住戶。

其實一開始他們小打小鬨的時候,不是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行為,隻是那個時候,那些人都想著明哲保身,怕自己將事情鬨大,會招來他們的記恨,也覺得自己家人數不少,1701那些人未必敢對他們下手。

以至於後來1701的勢力越來越龐大,在隻能吃六七分飽,甚至五六分飽的時候,許多人選擇加入他們的隊伍。

在許多人還沒察覺的時候,白天跟著他們一起領救濟糧的鄰居,其實早就已經在他們的控製之中,這些人的家人被1701他們關在專人看守的房間裡,那個房間裡的人,在不斷變多。

最讓老太太唏噓的是他們相熟的一個廣場舞伴,那個總是活躍在業主群裡的老姐妹,對方住在八號樓的1201,群名雲淡風輕,真名莫令芳,總是在群裡發生爭執的時候出來說和,最愛發玫瑰圖案。

她的老伴幾年前去世,兒女都在外地,又因為之前1701在群裡發表不當言論的時候,曾提醒過他注意言辭,鄰裡之家和氣為先,被1701盯上,算是八號樓最早遭殃的那批住戶之一。

莫令芳和很多老年人一樣,有囤貨的習慣,加上她比較識時務,在意識到沒人幫自己,她也不是一群身強力壯的青年的對手後,老老實實開門讓這些人進來,並且上交物資,暫時保住了一條性命。

之後,她負責幫那群單身漢做飯,倒也能混幾口吃食。

三天前,那群人喝多了酒,拖著人質堆裡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就要往臥室裡去,莫令芳第一次站出來攔人。

她低三下四的討好那些人,說那還是個孩子,還張羅著要給他們做其他好吃的下酒飯菜,可最後的結果是她被那群醉漢活生生打死。

其實如果當時她能一直堅持明哲保身,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現在被成功解救的幸存者裡,應該也有她才對。

可結果是她死了,那個小女孩也沒逃過那一劫。

在那些幸存者的口述中,莫令芳作為那幫人的廚娘,夥食比其他人好一點,但也有限,可即便這樣,她也會從自己的嘴巴裡省下幾口,分給年幼的孩子。

莫令芳死的那天,以老幼為主的人質群第一次暴力反抗,但結果顯而易見。

也因為她死了,沒人能從她口中問道那個答案,到底值不值得。

陳梅聽著老姐妹的故事,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淌。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類似8-1701的畜生,可也有很多莫令芳,讓他們對這個令人絕望的世道重燃希望。

其實絕大多數人,即便做不到莫令芳那樣偉大,也不會主動害人,他們隻是局限於自己的安危,頂多再考慮到自己的家人,以至於力量分散,讓少數的壞人造成了最嚴重的傷害。

如果一開始,八號樓的那些人就能團結起來,在罪惡的苗子剛出現的時候就聯手打擊,之後的那些事,或許根本就不會發生。

獨善其身,在這樣的環境下,是一種奢侈。

除非他擁有非人的能力。

就像是上一世的邱家兄弟,同樣也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奶奶,在複仇成功後,帶著一身的傷,不知是結局。

非人龍站在窗邊,看著一具具被擔架抬走的屍體。

救援隊的船隻來了一趟又一趟,接送那些想要搬去安全區的住戶,靈敏的五感讓她沒有錯過一聲悲傷的哭嚎。

其實之前在27樓的房間裡,她也曾聽到過附近幾棟樓裡的動靜,隻是那個時候她無動於衷。

人如果不會自救,即便她救了他們一次,那些人也躲不開第二次、第三次……危險。

而且對於龍漫長的壽歲,以及強大的能力來說,人類就好像螻蟻一般,渺小無能,加上她還沒成年,實在沒辦法感悟到大長老口中庇佑蒼生的責任和信念。

但是這會兒,聽著周圍一個個灌入耳中的故事,聽著小區裡此起彼伏的悲慟哭聲,再看到陳奶奶的眼淚,她似乎有所觸動。

龍將這點觸動歸結為廚娘難過了,可能會影響飯菜品質。

人類真是脆弱又敏感的動物,也難怪他們總是將希望寄托在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身上。

比如崇拜以龍為首的神獸,又比如信仰各類神佛……

這麼多信仰裡,也就供奉龍和財神這兩樣比較靠譜。

龍深吸了一口氣,勉勉強強做下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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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災元年,第一幕水災曆49天,華夏蘇市現奇觀。

蘇市內最大的軍工廠內積水倒退,周圍水勢不降,呈現詭異的水下城。

同時,工廠上方雨霧化形,類似神龍騰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