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天災後,我零元購暴富了(十五)(1 / 1)

“咚咚咚。”

門口的人又重重拍了幾下房門, 雖然心理上很想往後看一眼,卻因為恐懼的緣故,強撐著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樓長,樓長。”

似乎是擔心房間裡的人沒有聽見, 他扯著嗓子又喊了好幾聲。

隔著房門, 聽不到任何腳步靠近的聲音。

難道不在家?可這種情況下, 誰會隨便串門呢, 就算於磊出去找人商量事,他的父母總該在家吧。

門口的人越來越急, 額頭冒出陣陣虛汗, 不斷用身上那件帶著潮氣的衣袖擦拭。

不對勁!

於磊眉頭緊簇, 心如擂鼓。

他躡手躡腳後退幾步回到餐桌。

“爸媽, 你們快點進屋, 找東西把房門堵住, 彆囉嗦, 快。”

他推搡著兩個老人, 於家二老也沒有磨磨蹭蹭說一些矯情的話, 趕緊回房, 心裡盼望著隻是虛驚一場。

見父母回了房間,又聽見重物移動的聲音,他立馬拿出對講機。

“出事了,懷疑有人進入了五號樓, 現在就在我家外面守著, 十三樓以下的住戶可能已經被挾持。”

這個對講機,是他最開始和尤絨絨他們組隊的時候,在一家戶外探險店裡發現的,當時一共找到四個, 因為邱家兄弟大多時候形影不離,所以他們兄弟倆隻拿了一個,剩下的三個分彆到了他們幾人手中,即便後來於磊和他們拆夥,這個對講機他們也沒有要回去。

這個時候,對講機派上了用場。

於磊簡單講述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並沒有長篇累牘講述自己有這個猜測的原因,說完就放下了對講機,但是沒有結束通話。

其實原因很簡單,雖然他現在是五號樓的樓長,但並不是樓裡所有人,都會喊樓長這個稱呼。

特彆是一些上了年紀的長輩,見到他時,依舊小磊小於之類的喊著。

現在站在他門口的那個住在十一樓的男人,也是組隊外出的成員之一,四十出頭的年紀,之前好像是中學的體育老師,身手好,有點大男子主義,對他這個胖墩墩的,隻是因為人緣好被推選成功的樓長並不服氣。

這還是他第一次喊他樓長。

做完這些,他先是在門下放了一個門阻器,接著又使出吃奶的力氣,將邊上的櫃子、鐵架挪到門後,然後拿起放在門邊的銅鑼,走到陽台,用力敲打。

鑼鼓的聲音在寂靜的環境下格外刺耳,傳播力也夠強,彆說五號樓了,附近的幾棟樓也全都聽見了。

這是五號樓互助互救聯盟剛成立的時候,就商量好的緊急通知方式,鑼鼓是從一處民樂店找到的,除了幾面銅鑼,還有嗩呐等音量特彆高的樂器。

“艸!暴露了!”

房門後重物移動的沉重聲音已經引起躲在轉角處的那些人的注意,現在銅鑼聲一響,更是讓他們清楚自己暴露了。

但他們還是不清楚,於磊到底是怎麼猜到的,明明他們讓這棟樓的人來敲門,而自己躲在貓眼看不見的死角。

就他們的觀察,剛剛敲門的那個人也沒耍花招,更何況對方的妻兒還在自己手中,諒他也不敢亂來。

但現在想這些也沒用了,既然不能騙他上鉤,那就硬闖。

幾個男人從拐角處衝出來,手持錘子斧子開始破壞房門,還有十幾人往上跑,準備在樓裡的反應過來之前,儘可能控製更多的人,削減他們的實力。

1303住著六口人,一對老夫妻,他們大女兒一家三口,還有一個三十來歲,卻沒有成家的兒子,隔壁鬨出這樣大的動靜,他們最先注意到。

幾乎同一時間,他們就拿起了身邊的武器,菜刀、鐵棍之類的,還有一些自製的辣椒水。

年長的老太太抱著年幼的外孫女慌忙跑進最裡面的臥室,反鎖住房門。

“怎麼辦?咱們怎麼辦?”

彆看這家三個男人,年紀最大的老頭其實也不到六十,身體並不算差,但唯一能靠得住的,隻有這家的女婿,他也是家裡唯一報名出去搜尋過物資的成員。

這會兒老丈人和小舅子雖然拿著武器,卻兩股戰戰,雙手抖得幾乎捏不住手裡的菜刀,看起來還不如這家的女兒膽子大。

“到底是什麼人啊?”

看起來人高馬大的小舅子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要不咱們投降吧?”

“砰——砰——”

大門被重擊的聲音好像敲在了房間裡每個人的胸膛上,感覺心臟都快要蹦出來了。

三兩下,並不堅固的大門就被砸出一個大洞,幾張凶神惡煞的面孔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

“投降,投降吧!我不想死!”

小舅子扯了扯姐夫的衣袖,手裡的刀哐當一聲砸在地面上,差點就把腳趾頭給削掉了。

他不知道這些人什麼來曆,可他們人那麼多,光站在門口的擠擠攘攘就有五六張臉,每一個看起來都不好惹,更彆提那一陣陣好像就在耳邊的急促腳步聲,還有更多的人在往樓上跑。

他們家裡就那麼幾個人,能打得過他們嗎?

還不如投降,沒準那些人拿了物資,就會放過他們。

類似的場景也在其他房間裡上演著。

鑼鼓聲響起的第一時間,大家就意識到敵襲了,雖然通訊早就停止,大部分人也已經用光了充電寶裡最後一點電量,手機早就已經無法啟動,但這樣緊繃的情緒下,不少人還是下意識的不斷按著手機上的按鍵,想要報警。

怎麼辦,怎麼辦?

這是每個人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雖然之前幾次開會的時候,於磊都給大家講述過應對方法,也無數次說過遇到這種情況大家一定要齊心協力,散沙一揚就散,隻有所有人都站出來抵禦外敵,才能擊退惡人,可真遇到了這種情況,絕大多數普通人還是沒有反抗的勇氣。

“媽,我去看看。”

一個住在高樓的青年拿著武器就準備出門,可惜被他媽緊緊抱住腰。

“不能出去不能出去,還不知道來了多少人呢,你要是出去就沒命了,到時候你讓媽怎麼活啊!”

老太太帶著哭腔,害怕的攔住兒子。

“要是所有人都不站出來,就在家裡龜縮著,他們上來的時候,就我和你們倆老的,不是坐等被抓的結果嗎?”

青年無奈的說道,他已經隨小隊出去過好幾趟了,清楚的知道外面的情況。

彆看他們這幾天每趟出去都有收獲,隻有出去的人才知道,搜尋物資一天比一天難了。

政府發了大量的橡皮艇,組團出門搜刮物資的小隊越來越多,還有一些在政府之前,就已經開始行動,規模更大的私人組織,他們擁有更精良的武器,有一些物資充盈的地盤,甚至被他們劃道占領,根本不允許他們這樣的小團體靠近。

因為能搜尋的地盤有限,很多都已經被好幾撥人搜刮過的緣故,他們能找到的物資更少,還得提防那些自己不努力,專門搶劫來往船隻,試圖不勞而獲的黑團夥。

他曾親眼看見過一個和他們五號樓類似,全部由小區內鄰居組成的小隊,在遇到搶劫的時候,兩個人跟劫匪拚命,剩下的人嚇得四竄而逃,結果被人輕而易舉的擊破,拚命的人被砍死了,剩下的人倒是沒死,被搶光物資和船隻,丟進水裡。

看似這些人更聰明,沒準還能僥幸保住一條命,可以後呢,每一次都逃,就算不被壞人害死,早晚也會餓死。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不選擇逃跑,而是像死掉的那兩個人一樣跟對面的人硬拚,大家手裡拿著類似的武器,你不要命,對面的壞人還想活呢,這年頭,就是橫的怕不要命的,除非對方手裡有槍,或者他們的人數遠遠超出了己方實力,要不然次次不團結的投降,隻是另類的自取死路。

“我不管,反正我不許你出去,誰知道外面現在是什麼情況。”

老太太聽不懂兒子的話,也不想懂。

“他們難道還真敢殺人嗎?到時候我和你爸擋在前面,看他們敢不敢對老頭老太太動手。”

此時此刻,青年很後悔當初怕父母擔心,不敢將外面的情況講述給二老聽,所有的描述都在幾番修飾。

“我們在21樓,於哥家在十三樓,那些人就算進來了,也沒那麼快到咱們這一層,我不往下跑,我去樓上找人。”

青年表示,自己並不是那種莽撞的性子,準備現在就下去找壞人拚命。

他隻是想著往樓上喊人,到時候集齊更多的力量,如果對方人少,他們可以將他們逼退,如果對方實力強,還攜帶肉/體擋不住的火力,他們也可以仗著人數跟對方談判。

現在這種情況,對方總不至於殺掉整棟樓的住戶吧?如果真的這麼做,送物資的救援隊肯定會注意到,死了那麼多的人,為了穩定秩序,政府也會抽調人手調查。

而且真要殺掉那麼多人,對方付出的代價也不會少。

青年覺得,那夥人最大的目的應該還是求財,所以他覺得自己大概率不會有事。

可惜他被老太太抱得死死的,一旁的老爺子也過來將人抱緊,兩個人一起使力,讓他動彈不得。

隨著銅鑼聲響起了無數尖叫驚呼的聲音,幾乎都來自底下的樓層。

更往上的,還沒有受到直接的威脅,他們中一部分人選擇當縮頭烏龜,不斷搬運家具想將房門牢牢堵住,還有一部分像那個青年一樣,想出去看看,卻被家人攔住。

但也有那麼一部分人,拿著武器,背著家裡最寶貝的物資,不斷往高處跑,每上一層,都會敲響那一側的兩間房門,簡單急促的說明自己的想法,讓那兩家膽子大,也有力氣的年輕人拿上武器快點出來,在那群壞人衝上來之前,大家集合力量跟他們拚一把。

這些人大多都是物資隊的成員,在幾次外出後培養了不俗的膽量。

雖然此時此刻心慌無比,可大腦卻沒有停止運作。

他們沒有聽到臨近幾棟樓的動靜,五號樓並不在小區最外圈,如果是外來勢力,沒道理放著最近的樓不占,反而越過那幾棟樓,徑直衝向五號樓。

所以更大的可能,就是這段時間他們的動作太顯眼了,惹得小區裡部分人眼紅。

這一次他們要是退了,以後小區裡的其他人都會將他們視作血包,稍微攢點家底就來這麼一出,幾次下來,誰受得了呢。

這麼窩囊,還不如直接從高樓跳下去淹死算了。

再說了,那些人不想著老老實實出去找物資,反而想吃窩邊草,可見他們除了壞和貪,缺少了幾分勇氣,越是這樣的人,越不見得有膽子跟他們拚命。

隻要自己把態度擺出來,未必會輸。

抱著這樣的想法,高層裡已經聯合了十幾個青壯年,幾個參與物資搜尋的女性成員也赫然在列。

他們的家人有些呆在家裡反鎖房門,有些背著物資往頂樓跑去,並且帶著他們的囑托,每到一層,就敲門說清楚現在的情況,讓那些想保住物資,保住家園的人趕緊下來。

於是就在那些不速之客往上的時候,樓裡這一波人,也開始往下出發。

尤絨絨他們這幾個從最高幾層逆行而下的身影,就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小心些。”

不知道誰帶著濃重的鼻音叮嚀一句。

尤絨絨的耳朵動了動。

“實在打不過,彆拚命。”

在他們從人群中逆行穿過的時候,樓梯上面的拐角處又有一聲叮囑,不知道是和誰說的,還是說給他們每個人聽的。

因為自己有船的緣故,邱晨他們和樓裡的聯係並不緊密,頂多就是和於磊這個樓長因為之前的交情,偶爾會溝通一下情報,互相告知對方哪個點找不到物資,下次可以避開,或者交流一下兌換點這幾天的兌換比例波動。

因為感情不深,所以當他們擁有自己的船,能分到更多物資的時候,才叫人眼紅嫉妒。

平時空著船回來還好,要是哪天滿載而歸,私底下的酸話都能釀一缸醋了。

罵他們自私,不知道把橡皮艇貢獻給樓裡,罵他們明明實力那麼強,卻不知道團結,還有邱晨之前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的那把槍,很多人覺得,這把槍在他們的手中,才能發揮更大的價值,以後物資隊出去安全性將會大大提升……

那麼多的矛盾怨言,在這會兒邱晨幾人逆流而下的時候,還是換做了幾聲祝福和叮囑。

即便大家清楚的意識到,邱晨四人未必是為了保護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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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4的動靜那麼大,在他上面的1404幾乎和隔壁的1303同時被驚醒。

而1404裡除了原本住著的一家三口,還有後來從2505搬來的徐家四口人,在不速之客到來前,幾人正坐在一起吃著晚飯。

“下次報名的時候,鑫星也一塊去吧,他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躲在家裡,靠救濟糧和彆人的幫助生存吧。”

這家的女主人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還有你,心一爸爸,你的年紀也不算大,物資隊裡比你年長的男人大有人在。”

說完,她身邊的青年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他媽彆說話了,同時他還看向坐在斜對面的徐心一,眼神中閃過癡迷。

連綿的大雨讓空氣裡都透著潮意,因為不能開窗的緣故,房間裡還有一股久散不去的黴味,雖然雨水還沒有滿到十四樓,但無法徹底堵死的管道裡不斷滲湧的汙水,還是讓地板被泡爛,腳底踩在濕噠噠的積水中。

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有充足的雨水,衝洗都變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大家隻能通過擦拭身體保持潔淨。

再加上衣服無法晾曬,在沒有足夠換洗衣物的情況下,每一次都隻能將半乾的衣服穿上身,靠身體的溫度將他們烘乾,潮呼呼,又皺巴巴的衣服穿在身上,原本的八九分顏色,這會兒也隻有六七分。

徐心一儘可能保持著體面的打扮,直到現在,還有化妝的習慣,隻是妝容淡了許多。

這幾天,她的打扮又尤為精致,雪白的肌膚,腮紅提色,看起來就像是氣血充盈的健康素顏。

這些當然不是為了勾引眼前的男人,對於這種程度的異性,她略施手段就能引人上鉤,她的目的是住在26樓的邱家兄弟,可惜這幾次上門,都吃了閉門羹,也不知道他們是出去了,還是不願意給她開門。

徐心一懷疑是夏妍在那隊兄弟面前說了自己的壞話。

她戳著碗裡稀薄的米粒,心情無比煩躁。

冥冥之中有一道聲音告訴她,一切不該是這樣的。

她不該過著現在這樣寄人籬下,還吃不飽穿不好的生活,夏妍也不該脫離他們一家的控製,莫名其妙與他們家決裂……

“不行不行,我們爺倆的傷還沒好呢。”

徐成民口中的傷,就是一個多月前,他們爺倆被夏妍劃破的傷口,現在早就已經結痂了。

“這不是還有救濟糧嗎,而且小強那麼有本事,他和心一……哈哈……等過一段時間養好身體,我和鑫星肯定會報名的。”

徐成民含糊其辭的說著這家兒子和自己女兒的曖昧關係,從頭到尾也沒對他倆的關係給出一個明確的定性。

看著一旁沒出息的兒子小強,這家的女主人沒好氣得瞪了眼自家男人,讓他趕緊說些什麼。

之前總覺得水災是一時的,以前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重大台風導致的洪澇災害,他們想著徐家人給的租金高,而且兒子還對徐家的大閨女一見鐘情,在打聽到徐心一是名牌大學畢業,有一份體面的工作後,他們作為家長也十分滿意,想要靠這個恩情,給兒子創造機會。

誰知道,這一場大雨沒完沒了,似乎真的是末日的前兆。

這樣的情況下,錢有什麼用,重要的明明就是物資。

現在他們家丈夫和兒子輪流報名物資搜尋的小隊,每次都能帶回來一些東西,可徐家明明有兩個大男人,卻一個都不願意出去。

如果他們光吃自己那一份物資也就算了,一開始說好的除了租金,還要交一部分救濟糧當作一家人住在他們家的補償,現在倒好,不僅一點糧食都沒交上來,還哄著她家這個傻兒子把自家的糧食供應出一部分。

而且她冷眼瞧著,徐家那個小姑娘壓根就沒把她兒子當回事,用一句時髦的話,怕不是拿她兒子當備胎呢。

吃他們家的,住他們家的,還玩弄她兒子純潔的感情,哪個當媽的能忍呢。

今天看著姓徐的一家人吸溜吸溜吃著自己熬的粥,女人終究還是忍不住了,直接開口讓徐家父子倆下次跟著物資小隊一塊出門尋找物資,彆總占他們家便宜。

她一心一意為小家著想,結果又是自家這個賠錢貨扯後腿。

沒等女人繼續往下說,1304的動靜就傳入每個人的耳朵裡。

繼續的跑步聲由遠及近,也就幾分鐘的功夫,1404的房門傳來猛烈的撞擊聲。

這家的父子倆跟著大部隊出去過好幾趟,其中也遇到過危險,因此反應極快,拿起武器警惕的看著很快就被砸開的大門。

四五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蒙著面,站在門口,隔壁03的房門也很快被砸開。

父子倆略微鬆了口氣,覺得自己這邊人多,應該打得過。

誰知道就在他們站在最前面擋著的時候,下一秒,腦後就被人開瓢了。

“投、投降,我們投降。”

徐成民放下手中的錘子,在那家人的目眥儘裂中,哆嗦著,又巴結得笑著,朝門口的幾個男人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