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1)

清晨,金井木著一張臉,頗有生無可戀的意味。

他決然地、視死如歸地走進了自己所負責的特級咒術師夏油傑的辦公室。

一群殺千刀的,他心怒罵,自己不敢出面,非要推他這個可憐的平凡輔助監督做壞人!

社畜心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金井?”夏油傑看到來人很是意外,

雖然身為特級咒術師,但與少年時不同,他早就不信奉“咒術是為了保護普通人而存在”的那套理論了,也並不會無限製的接取任務。

他早就昭示了自己祓除咒靈的條件。

一,東京境內。

一,適量。

至於這個量則是由他自己界定,數量強度都作為活性評判的標準。比起當初唾棄還與他爭論、現在卻全年無休祓除咒靈甚至偶爾還要被派去國外出差的五條悟,他的生活重心幾乎完全向高專傾斜。

與認真做好老師的他比起來,五條悟這個教師身份倒更像是個掛名了。

而咒術師這個名稱對夏油傑來說,更是幾乎已經變成之外的副業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月的任務量好像已經達標了。”夏油傑微笑著看著輔助監督,“是有其他的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是、是的。”金井內心苦啊,但身為社畜他無法違抗上頭的命令,隻能硬著頭皮支支吾吾開口。

“橫濱多處地點出現了詛咒,初步推測可能是特級咒物宿儺的手指出現了,上層決定派遣咒術師前去,祓除詛咒的同時查明真相,而如果猜測屬實就負責將特級咒物帶回。”

有實力接下這任務的他早就說明了不會出東京,而如果是指派者是悟就不會是金井來找他了。

心中有了猜測,夏油傑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

卻還是開口淡聲問:“任務執行人是?”

金井深呼吸,終於在特技咒術師的低壓下鼓足勇氣道:“——目前死緩的特級咒術師,夏油螢裡奈。”

“......不可能。”如他所料,在講述完內容之後,一向好脾氣的黑發青年眼瞳也冷了下來,夏油傑面如冰霜,不容置喙道,“螢裡奈不會接這個任務。”

金井為難,艱難勸說道:“但是如果不接受的話,上面可能會刻意刁難您,畢竟螢裡奈現在隻是因為您和五條先生的擔保才能在咒術界安穩存在......”

“他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好了。”夏油傑平靜道,“隻要他們做好了能夠承擔這後果的準備。”

空氣仿若凝結的厚重氣壓令金井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剛才青年眼中明顯劃過一絲銳利的殺意,沉默不聲的劍終於有了要出鞘飲血的勢頭。

雖然不是對著他,但依舊讓他心重重一跳。

“嗯?你們在說什麼?哇哦,臉色很可怕哦,傑。”

危急時刻,門被突然推開,辦公室內的另一位教師出現。

金井頓時如蒙大

赦:終於能喘口氣!

但是又格外悲傷,沒想到他居然有一天會因為五條悟的到來而感動,他十分心酸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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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見到好友出現,夏油傑面上神色才終於好一些,收斂適才一瞬出現的冰冷熔岩,“沒什麼。”

五條悟的目光落到金井身上。

輔助監督隻好硬著頭皮將剛才的內容重新複述一遍。

五條悟若有所思點點頭:“這樣啊......”他轉頭看夏油傑,口吻含著笑意,“你是想跟高層開戰嗎,傑?會跟整個咒術界為敵哦?”

“高專時第一個提出忤逆星漿體同化的你沒資格說我吧?”夏油傑回道。

五條悟嘴角拉大。

本來就忌憚著不受控的一人,如今再加上個脫離控製的危險分子,上面那群人估計要氣急敗壞了吧。

金井已然一副頭疼的模樣,面色絕望,恍惚好像能看到未來不久的世界末日,跳槽的計劃在胸口逐漸生成。

要不要今天就辭職呢?

要不今天就辭職吧!

五條悟還想張口說些什麼,卻被後方一道稚嫩的童音打斷。

“我去。”

辦公室內的三人聞聲齊齊轉過頭,雙辮的幼女站在門外,剛才的對話不知聽見了多少。

螢裡奈走進去,抬頭對滿眼淚水感動至極的可憐社畜金井道,“你去跟他們說,我會去的。”

夏油傑一般不會反駁螢裡奈的意願,但這次卻忍不住微微焦急皺了下眉:“螢裡奈!”

“我知道他們要做什麼。”螢裡奈轉過頭與“父親”對上視線。

“不隻是為了兩面宿儺的手指和咒術界祓除咒靈的責任,他們可沒有這種東西。”她眸光平和,隻是淡淡陳述,“派我過去的目的,一是為了試探你們和我的態度,一就是利用我在橫濱開啟滲入統治的初步吧?”

在橫濱居住多日,她自然對這片區域有不少了解。

橫濱是整個國土最特彆的區域,雖然都市繁華,人口密集,可這片土地上誕生的詛咒卻遠遠低於同等狀況下的其他地方。在知曉內情、不願與詛咒相伴的人眼中,被稱之為“伊甸園”也不為過。

而咒靈稀少的同時也代表著以“咒術”的特殊展開權利統治的咒術界來說,這是一片他們無法掌控無法滲入的地方。

自古以來一直在法律之外,被特殊對待的咒術家族們無法忍受這片奇跡之地的存在,他們一直絞儘腦汁想籠罩其中。

而現在正是機會來臨之時。

如果隻是少量咒靈,那麼本土的異能力者就可以解決——雖然要耗費比咒術師多出近乎雙倍的能量,卻也不需要求助外界。但宿儺手指會吸引激發甚至催化詛咒的誕生成長,這次報告顯示這樣的集中點不隻是一處,而是多處,事態已然到了橫濱本土能力者無法解決、不得不向咒術界求助的事態,他們怎麼可能會生生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當然,螢裡奈也可以動用【璃乃】的身份牌去

解決這次任務,讓“螢裡奈”與咒術界高層矛盾無比合理的安靜平息。

但她卻另有打算。

她並不覺得當這個棋子有什麼壞處。

而且誰說她才是棋子呢?

已經悄然掌控咒術界話語權,如果願意幾乎可以將它變做自己一言堂的螢裡奈幾乎是有恃無恐。

夏油傑難掩擔憂,卻不知道怎樣勸說。

幼女一直對他百般抗拒,彆說會聽他的話了,他甚至怕她會為了專門想和自己作對去違心逞強。即便她一口道出了那群老橘子的打算,他依舊無法安下心來。

他猶豫張口:“但是......”

“沒關係的。”螢裡奈抬頭,對上青年與自己色調一般的雙瞳。

可不能讓夏油傑阻止她的計劃!她內心遲疑地想著,要不哄一下?

清晨日光淺淡自窗灑在幼女的面龐之上,將辮子允上一層淡淡的光邊,夏油傑能看到她臉頰上細小的絨毛。

她看向他的神色依舊說不上友好,稍稍抿著唇,瞳仁內似乎有什麼在被觸動,可能是一直以來他友好態度,也可能是適才他強硬庇護的姿態,總之,她有些僵硬地,又像是做起嘗試的說“我一個人能做到,我很強。”

頓了頓,猶豫悄然瞧他一眼又飛速轉移,“......我不會有事的。”

*

金井彙報消息走出辦公室後,螢裡奈也很快離開。

五條悟頗為嫌棄地看了眼自己從剛才就滿面春風一副好事找來的摯友,“傑,你的臉不僵嗎?”

夏油傑罕見地居然沒有與他嗆聲。

黑發青年眉眼彎起,嘴角的笑容一直沒下來過,一派順暢舒意的模樣。

他動作放鬆地坐在教師椅上,非常愜意地微微眯了眯眼睛給自己倒了杯熱茶。

“不僵。”

五條悟第一次生出一種“惡寒”的感覺,他甚至沒忍住抖了一下。不過他很快開口問正事,“你剛剛快把金井嚇死了哎,人家沒有偷偷聽從命令找螢裡奈而是自作主張直接找上你,你居然恩將仇報!你知不知道你剛才氛圍很糟糕啊?”

他一把抓住重點:“發生什麼了?你比平時都要敏感。”

夏油傑嘴角稍稍平下去,面上笑意這才斂去許多。

他蹙眉,很久,最後輕輕說,“......我做了一個夢。”

夢中的“夏油傑”身披袈裟,並不在高專執教,而是成為了令人聞風喪膽的詛咒師。

是的,詛咒師。

雖然有所預感,但夏油傑也從未想到過自己的人生居然會有如此展開。

子彈穿透星漿體天內理子太陽穴的景象,對自己百般憧憬的灰原學弟冰冷的屍體,愚昧的普通人們散發出腐朽的氣息,咒術師同伴的哭泣與死亡。

互相取暖被虐待的雙胞胎女孩們,父母悲慘的死狀,與摯友街頭決裂的對立。

那些屬於“夏油傑”的,卻不屬於他的故事,似乎至現

在也依舊曆曆在目。

“所以呢?”五條悟非常了解地問,“你夢到螢裡奈怎麼了?”

螢裡奈。

一閉眼,恍惚又能看到黃昏之下神情防備,但見到他相貌時又情緒鬆動著面露希冀的幼女。

他還能記起“夏油傑”初次收到她存在消息的情形。

“找到了?好的,我很快過去。”

身側無血緣的的雙胞胎女孩面露猶豫遲疑地,“真的要這樣做嗎,夏油大人,她可是......”

“我的家人隻有你們。”教主大人溫和地輕笑著,用如春日暖陽般的目光輕柔地看著她們,親切地撫摸著她們的頭。

而夏油傑如今回憶起來依舊如墜冰窖。

同為“夏油傑”,他可太清楚不過年輕教主的想法思路了。

也自然能感受到他提起幼女存在時,眼底絲毫不加掩飾的冰冷厭惡。

——父母都因大義而犧牲了,總不能因為是女兒就放過吧?

“夏油傑”微笑著、理所當然地想。

他決定殺掉螢裡奈,而他差點就要成功了。

紫色瞳孔隻餘本能的咒靈突現於幼女身前擋下了他看似善意地愛撫地,向她伸出的手。

那是她的“天賦”。

“夏油傑”頓了下,輕輕彎起眉眼,蹲下身,做自我介紹。

“我叫夏油傑,是你的......父親。”

夢中螢裡奈被抱著的眼底似乎有微光在閃動,以為終於擁有的家人的堅強孩童止不住鼻尖上漲的酸澀,安靜地抹去眼淚後在“父親”的懷中睡得甜香。

“渣滓。”

而回憶結束後的現實世界,夏油傑忍不住怒罵,“騙小孩的該死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