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 / 1)

雖然答應了夏油傑去上小學,但螢裡奈確實兩天打魚三天曬網,惹得老師無奈向夏油傑提出意見,卻得到了對方睜眼說瞎話的歉意回複:“抱歉,其實螢裡奈自幼身體不好,很怕會出什麼意外,所以不能頻繁去學校......”

夏油傑接到若狹留美的電話時是某個黃昏,夕陽染黃雲朵將天空燒成奪目璀璨的赤橙色,淺淡的光沿著玻璃窗飄進來暈開他黑色的發,予其泛開一點金色,五條悟剛好出完任務拎著甜點回來,見好友裝模作樣的姿態不由得翻了翻眼睛——雖然帶著眼罩沒人能看見。

用腳趾頭想都不會認為活蹦亂跳還能跟著同學一起叛逆逃學的螢裡奈會是天生孱弱的體質,女人聽見這話幾乎差點就要提出質疑,但夏油傑一句“意外”將她驚然點醒。

學校大樓已然開始重建,前兩周的事件令她這個老師依舊感覺後怕,幾個孩子們可是差點就要死掉了,家長擔憂意外也是無可厚非。

於是她抿了下唇,還是妥協小聲道:“但是學業......”

“啊,老師不用擔心這個。”那邊的夏油先生溫聲說,語態帶著天生的令人信服,“實不相瞞,我自身也是一名老師,非常理解您的擔憂......請放心,我會負責的,絕不會耽誤老師的教學工作。”

坐在教師辦公椅上的五條悟露出了嘔吐的表情,夏油傑一頓,背過身去不看他他,狀若無物微笑著繼續跟那頭禮貌著:“好的,沒什麼,並沒有打擾......再見。”

終於掛斷電話,辦公室內再次回歸平靜,五條悟早已享用起美味,有些口齒不清地邊吃著甜點邊說:“傑,你知不知道你剛才表情有多虛偽嗎?變成了一個虛偽的大人了哎,我好不容易買到的甜品差點就要浪費了。”

“不想吃甜品我可以讓我的咒靈替你分擔。”夏油傑微笑著看他,一臉“怎麼這都堵不上你的嘴”的表情。

長條大白貓哼唧兩聲沒接話,吃甜點的速度卻明顯加速——因為夏油傑真乾過這種事。

要是一般甜食也就算了了,他絕對會“原來你的咒靈需要我給他們按摩嗎?哎呀真是嬌貴啊。”地跟摯友開始不甘示弱,但今天可是他特地排了一個小時的隊伍艱辛得來的限定款,受不得任何風波。

哼。

五條悟嘴裡還有甜點,鼓著腮幫含糊地說:“......下次再幫你的咒靈按摩。”

“不過我以為你會讓螢裡奈當個三好學生......真是沒想到,原來你居然是個溺愛型老父親嗎?”他咽下食物,尋了個空隙道。

“本來在她心裡的形象就已經是負面到極致的了,我才不會自尋死路。”

想起幼女每每望向他時眼底沉沉燃燒著的徹骨,夏油傑就忍不住歎氣,

什麼時候能關係好一點呢?他要求也不高,哪怕對待他相遇個陌生人,老父親神情不由得惆悵地想。

五條悟:“......能不能彆凹這種憂傷四十五度角的做作造型,傑

,你其實沒什麼表演天賦。

......夏油傑平靜抬手大拇指對準緊閉的辦公室門,“你很缺存在感嗎悟,要出去談談心嗎?”

......

..........

另一頭,跑到伏黑家蹭飯的螢裡奈與伏黑甚爾面對面。

“我說,你來我家來上癮了是吧?”伏黑甚爾懶懶地撩開眼皮。

“隻是一頓飯而已。”伏黑惠日常嗆父親,從廚房方向走過來,布置著碗筷說,“能不能彆這麼小氣?”

螢裡奈小雞啄米般附和點頭。

伏黑甚爾沒理兒L子,往後一靠看著螢裡奈:“你很閒嗎?咒術界那堆破事不用去整理?我還以為你會有什麼計劃。”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嘛!”螢裡奈理直氣壯道。

伏黑甚爾嗤了一聲。

“但計劃還是有的。”螢裡奈想了想,抬頭問他,“你知道怎麼樣才能讓高層那群老橘子聚在一起嗎?”

老橘子......還真是貼切,伏黑甚爾沒忍住低笑了下。

“把那群閒得要死的人聚在一起可不簡單。”伏黑甚爾翹起腿,上下淡淡掃視幼女,隨即露出一抹不算好意的笑,“但你應該挺容易做到。”

螢裡奈沒有明白,擺出一副謙遜的模樣,表示洗耳恭聽。

伏黑甚爾道:“前詛咒師,與特級咒術師夏油傑一般無二的咒靈操術,你在他們眼裡可既是香餑餑又是危險人物,那群人把你視作眼中釘,不早點想好處理方案就睡不著覺,想開會討論你的問題。”

“但是我的危險性已經被五條悟夏油傑做下保證了,他們暫時不會以這個理由追究我,”螢裡奈說。

“這簡單。”伏黑甚爾語氣輕飄飄地對上一臉期待的幼女,“你再搞點事,讓他們認為你是無法被保證的危險人物不就行了?”

餿主意!那肯定會被咒術界除名追殺吧?

螢裡奈速速否決了這個方案:“不行,我不能離開高專。”

她的任務之一還是稱霸咒術界呢,怎麼可能主動離開爭鬥中心。

接著她就注意到伏黑甚爾意味不明地多瞧了她一眼。

螢裡奈:“怎麼了?”

如果真的厭惡,又怎麼會願意日日相對呢?這家夥空有實力,本質卻還是一個渴望父愛的小孩啊,咒術界的人真是無一例外地都扭曲到好笑。伏黑甚爾心裡想著,並沒有回答她。

“那就隻剩一個方法了。”

“什麼?”

“你不是把加茂家那老頭結入同盟了嗎?”男人語氣隨意道,好像述說的內容與人都是什麼不足掛齒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說話還挺頂用的,禦三家之一加茂家的長老,他如果要召開會議,那群人基本都會給幾分面子吧?”

“隻是要用什麼理由,他信不信,會不會做,就看你的本事了。”

伏黑甚爾甚至不覺得這個方法會比上一個簡單,恰恰相

反,上層那群浸淫權力場的老人們一個比一個人精,他想不到她有什麼能勸服加茂淳介的方法,講出來也隻是給她提供一個可能性而已。

他不知道螢裡奈與加茂淳介的關係並非同盟,而是“臣服”。

但螢裡奈卻像是被點通了任督二脈雙目發亮。

這個方法可太簡單了!

她神情頓時是止不住的興高采烈:“謝謝你,甚爾!”

伏黑甚爾:“?”

“......”此時,布置完碗筷就在座位上目睹完二人整段陰謀談話的沒有被登記在冊卻深知咒術界腐朽陰暗的咒術師伏黑惠默默舉起了手,“我還在這裡呢?”

這些敏感話題不要當飯前閒聊一樣講出來好嗎?

“你們在講什麼呀,都這麼高興。”不甚清晰的腳步聲傳來,三人轉過頭,臉上攜著溫和笑意的伏黑涼子端著菜盤慢慢走過來,“什麼咒術,是最新連載的jump漫畫嗎?甚爾原來也喜歡看漫畫呀。”

絕不能讓媽媽知道。

伏黑惠演技拙劣地咳嗽一聲:“對,是漫畫。”

*

京都,加茂宅。

加茂淳介回到書房時,桌上多了一封信。

什麼人居然能悄無聲息闖入加茂家,他的房屋內,不引發一點風聲。結界沒生效嗎,還是守衛的人沒儘忠職守?老人緊緊皺眉,警惕地盯著桌上安靜平躺的信封。

他喚來下人。

“淳介大人。”下人恭敬地低首。

“剛才有人來過書房嗎?”加茂淳介問。

下人滿目疑惑地實話作答:“並沒有,今日沒有人來拜訪大人,更不要提來過書房了。”

究竟是誰?

加茂淳介揮手令人退下,心下一凜。誰能不費吹灰之力闖入加茂家的結界,不惹一絲動靜地留下一封信全身而退,甚至無人察覺?他已然大駭甚至後怕,如果這是刺客,恐怕如今他已然身首異處。

老人沉著臉,枯槁的手拿起信封拆開,裡面是一張兒L戲到好像從小學作業本上撕下來的單薄紙片,甚至邊緣都沒有處理起伏粗糙得沒有規律。

【今夜十二時,此地見。】

字體隻能評句普通,話語更是莫名其妙。

真是猖狂!加茂淳介眼底緩慢燃起幾分無法壓抑的故作平靜的怒意,他能感到寫信的人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的輕視,好像他是什麼無關緊要唯命是從的從屬,一條隻需要遵守命令的狗。

能這樣對他的隻有尊貴的母親大人,這個人卻竟敢如此,他今夜必然要他有來無回......

等等。

老人面上神情一頓,忽然想到什麼。

對啊,母親大人!

他的視線再度落回之上,取而代之的是恍若淚水盈眶的眼神,仿佛那墨跡都透露著常人難以瞻仰的神聖。多麼偉大的字跡啊!他幾乎要落下淚來,趕緊將紙片展平,小心翼翼地珍惜納入懷中。

這是母親大人對他的恩賜!

念及此,他不由得心中怒斥自己適才大逆不道的心思,真是蠢笨如豬,竟然沒認出來母親大人的字跡,不由得內心惴惴,還希望母親大人不要怪罪自己為好。

不行,我得贖罪!

他立即想,馬上不顧往日刻意塑造的沉穩形象急忙大聲呼喚仆從,“來人......來人!”

“即刻做好迎接貴客的準備——”

他要百無一失地出色恭迎母親大人的蒞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