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15號要和班級同學聚會,我就把剩下的聚會直接順延了。”
第二天,賀璿也從公司跑到了學校,第一時間把顧允拉到了宣傳部部長的辦公室。
“還有啥來著......”
隨著顧允公司規模的擴大,小助理同樣名聲在外。
很多同學或者朋友明明有著顧允的聯係方式,如果不是關係特彆熟,一部分人已經開始習慣事先聯係賀璿。
在他們眼裡,這就是踏進社會的第一步,懂事。
“那就16號晚上去學生會的聚餐,17號桔子約了你,18號是華詩圓學姐,19號和樂怡一起吃,然後第二天飛遼城。”
賀璿的備忘錄上,日程安排的有理有條,無比清晰。
“媽的,考完試,我已經沒有自己的時間了嗎?”
顧允笑著捏了捏小助理的手指,新做的美甲更顯白皙,十根手指通透晶瑩。
“當然了,你以為呢?而且16號的學生會聚餐,應該還會有領導參加。”
辦公室還開著門,賀璿沒有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隻是不動聲色地瞟了門外一眼。
還好過道沒人。
學生會工作成果顯著,辦出了不少其他學校所沒有的成績和活動,尤其是宣傳部門老帶新,把南湖大學的招牌叫得非常響亮。
更不用說學生會裡走出的顧允同學,對於此刻的他來說,身上的光環越多,對學校的名聲越有好處,甚至可以當做下一年的招生噱頭加以推廣。
如果考上和校友同款的大學,能在就業中得到優待,那這個學校的分數線水漲船高,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安排的這麼滿,我是不是沒時間陪你了?”
顧允把少女抱在懷裡,低下頭嗅了一下她秀發間的芳香。
“那也不能這麼說,你這不就是陪我嘛......”
賀璿眉眼中溢出一絲甜蜜,隨後又補充了一句,“要不,把門關上吧?”
她強忍著聲音保持穩定,襯衫裡,顧允的手,已經快要帶球突破禁區了。
“等下,先彆著急,你腦子裡怎麼都是這些事!”
顧允點了點賀璿的鼻尖,又想到了另外一個話題。
“那公司聚餐,安排在什麼時候?”
樂園集團的春節聚餐,去年也舉辦過一次,不過那時規模還沒有那麼大,大家隻是抱著好奇甚至好玩的態度參加的。
不過一年過來了,樂園集團已經滾雪球成為了一家橫跨多行業,員工眾多的大集團。
如果真的要在春節和老板一起聚餐,誰夠資格出席,誰不出席,這就很有講究。
聚餐相比去年風格變化很明顯,思想上更加嚴肅了。
上下級間的聚餐,本質上也就是後世的團建,就算再融洽的關係,共同話題同樣會減少很多,拘束感也會增加。
“今年公司也要聚餐嗎?”
賀璿疑惑道,公司人實在太多,她都沒有做一個預期。
這該怎麼規劃?
“聚一下吧,公司發展太多也有弊端,子公司互相之間可能都不太熟,讓大家互相聚一聚,認識一下,都是一家人,以後也好合作。”
顧允拍了板。
“那就在考試之前吧,公司聚餐不需要考慮考試的問題,大家應該都有時間。”
“員工之間還好說,那和你一起聚餐的人,怎麼定?”
人事的事情是最為微妙的。
就連賀璿也拿不準這一點。
“子公司的負責人,再加上你我,人不用太多,就這幾個吧。”
“哦,好。”
子公司負責人都有......
記錄各負責人姓名的時候,賀璿突然反應過來。
那豈不是代表著,自己要和程盈盈,在同一個飯桌上吃飯了?
“發什麼呆呢?去,現在可以把門關上了。”
賀璿還在思考那時候的情形,就被顧允狠狠捏了一下。
......
這一年的聖誕節禮物,顧允狠狠出了一把血。
幾位紅顏知己全都對他的身價一清二楚,花起錢來自然個頂個地不含湖,收起禮物也是毫不手軟。
剛剛回到江城時,顧允就把自己的聖誕禮物送給了溫桔,換來了少女心滿意足的香吻。
但是當顧允避開人流量高峰期,再次帶著另一份禮物悄悄來到財大時,他卻第一次吃了個癟。
“顧允哥哥,你送給我這麼貴重的禮物,是什麼意思呀?”
樓下,孔藝璿妙目流轉,盯著顧允手上的奢侈品禮盒,嘴角的酒窩彷佛能把人吸進去。
“給你的聖誕節禮物,祝你節日快樂唄。”
顧允想遞給她,但少女完全沒有伸手接過的意思,笑著搖了搖頭。
“讓我猜猜,你這個禮盒裡面的東西,應該不會是fendi的包包吧?”
誒?
她怎麼知道?
顧允伸出去的手僵住了。
禮物還能被人猜出來的?
場面一度有些尷尬。
“顧允哥哥,我看到溫桔姐發的動態了,她的禮盒和這個長得一模一樣。雖然我理解,可能對你來說,這大概也是用心挑選的禮物。”
“但是這次,我真的不想收哦。”
孔藝璿擺了擺手,語氣依然輕鬆明快,但不免聽得出有些失落。
少女最終還是沒有收下顧允的禮物,轉身回到了寢室。
儘管這是和溫桔完全不同款式的包包,但在小桔書上秀出的動態,也讓顧允在禮盒上的疏忽暴露無遺。
這一刻顧允意識到,隨著新時代到來,一個漫長的封閉的,手機馴化人類的時段,重新降臨了。
自己創造出來的通訊社交工具,有時候真的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功能越來越強大的手機,已經脫離通訊工具的範疇,融進每個人生活的縫隙,成為我們的延伸器官。
未來的人類,對手機日趨依賴,碎片化信息充塞生活,完整的體驗被割得稀碎,甚至遺忘掉沒有手機該怎樣生活。
手機正在悄悄改變作為“主人”的人類,甚至信息的接收方式。
從行為習慣到肢體語言,甚至思維方式,我們在逐步向一個工具靠攏。
究其原因,是因為手機裡的世界正是我們想看的,不想看,可以直接忽略,點擊刪除或取關。
就像孔藝璿一樣,回到寢室的她,果斷對溫桔的賬號取消關注,她也有自己的堅持,不想再次看到這一幕。
她寧願不看。
如同在真實世界中,鴕鳥將腦袋埋進地下,躲過不願看到的一切。
很多年以後,當人們回想起這一幕,恐怕會把這個時段定義為兩個時代的夾縫。
在這之前,我們擁有手機、擁有互聯網,在這之後,它們擁有我們、操縱我們。
而我們本身,既是手機的囚犯,也是構成枷鎖的一個個字節。
也許有一天,大家會懷念沒有手機的前現代,懷念單一信息量的人生。
世界正在賽博化,你我都是賽博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