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暴雨越砸越洶湧。
輪胎狠狠擦過地面,一道急刹後,霍宴不顧漫天的雨幕,拉開車門就朝秦曜三人跑來。
冰冷的雨點砸得他渾身都有些疼,就連眼前也蒙上了一層朦朧。
霍宴腳步倏地一頓,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記憶在此刻如同海浪般洶湧撲來。
霍澤緊跟著霍宴,見他腳步一頓,他下意識開口:“二哥,你……等等……我為什麼……”
霍宴回頭,一雙眼睛通紅無比,怔怔地看著霍澤。
霍爸霍媽下車的動作一僵,霍璟更是低頭喃喃:“這……不可能……”
那幾段本該被徹底抹去的記憶,在此刻被歸還。
不僅僅是秦曜,霍家所有人都想起來了。
他們想起來了四次重啟的四次相遇,知曉了葉樂遙的身份目的。
霍宴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巨大手掌狠狠攥緊,痛得他呼吸都變得困難無比。
豆大的雨滴裹著汗珠滑進他的眼眶,霍宴麻木地朝著秦曜走去。
秦曜跪在地上,仍舊保持著那個動作。
身旁的秦鴻羲和楚承不斷地呼喊著他的名字,他充耳不聞。
直到霍宴緩緩走近,隔著無數雨滴墜成的雨幕,霍宴嘶啞著聲音問:“秦曜,小遙呢?”
秦曜雙目赤紅,怔愣地看著霍宴。
直到砸落在身上的密集雨點越來越小,直到面前的雨幕愈發清晰。
霍宴才看見秦曜赤紅著眼睛說:“遙遙……他替我……”
剩下的話秦曜說不出口了,喉嚨間像有巨石翻湧,他蹲在地上失控慟哭。
“他消失了……遙遙消失了……”
“但他說他會回來的……”秦曜泣不成聲,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著急趕來的霍家其他人。
霍媽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落下。
四周哭聲一片。
霍宴忽然抬起頭看了眼天。
厚重的雲層不止何時向周圍散開,雨滴逐漸變小。
一陣風吹過,雲層徹底被吹散。
雨停了,天晴了。
霍宴低低一笑:“到底還是沒有攔住他啊……”
秦曜仍舊跪在地上,維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動不動。
霍宴突然上前,猛地伸手把秦曜從地上拽了起來:“秦曜,你要記得,小遙離開都是因為你,他是為了你才離開的,所以從現在開始,你必須振作起來!”
秦曜眼睛漲得發痛,眼淚無知覺地往下滾落。
霍宴一字一頓,說的格外認真:“他在走之前特意讓我們想起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他肯定會回來的,所以你要等他!”
秦曜怔怔地看著霍宴。
良久,一行熱淚再次滾落。
是啊。
這一路走來,葉樂遙多累多辛苦啊。
他好不容易徹底改變了今天的結局,給了自己一個嶄新的開始。
秦曜憑什麼不珍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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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遙遙辛苦了。
現在遙遙隻是想休息一下。
他不應該難過,他應該替遙遙高興。
秦曜紅著眼睛不停點頭,眼淚隨著他的動作淩亂落下。
秦曜說:“我等他。”
“我會等他。”
無論未來葉樂遙會不會回來,何時回來,秦曜都會等他。
他從五歲開始就在等待葉樂遙的到來,一連等了十八年,等到了葉樂遙和他相遇相識相知。
現在,秦曜會繼續等待,等著葉樂遙再次歸來和他相愛。
畢竟,秦曜從小到大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等待。
……
二日後,《一起去旅行》節目迎來了第五期的錄製。
但這次錄製之前,節目組突然發消息稱這期錄製有二名常駐嘉賓或缺席本期錄製。
驟然看到這個消息,網友都是一愣。
“啊?”
“二名?”
“咱們總共才多少嘉賓,這一缺席就要缺二個?”
少部分網友覺得這個消息很難令人接受,但更多的網友和觀眾已經開始分析起到底是哪二位嘉賓會缺席錄製了。
“盲猜一個宋哲涵!”
至於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大家都知道最近勾史老師在“追妻火葬場”啊!
投票宋哲涵的網友們分析,說不定勾史老師就是為愛缺席啊。
看到這樣的觀點,不少網友們都覺得很有道理。
於是他們又開始分析剩下的還有誰。
又有網友提名黎思遠。
提到黎思遠,大家不由就想到了上期節目中的段停衍。
所以,黎思遠這是被段停衍煩的不敢上節目了?
那剩下一個人選就很明顯了,肯定是劉妍!
看到這裡,網友們頓時都有些啼笑皆非。
“所以,就因為這點小事,他們二個這一期要缺席錄製?”
“該說不說,都是一個個面子皮薄的人啊!”
“是啊,不過沒關係,你們二個不在,隻要我瓜King在,我的快樂就少不了!”
網友們討論得很是開心,然後在第五期錄製時,準時點開了直播間。
隻是這一看,網友們都愣住了。
“哎?等等!宋哲涵竟然沒有退出錄製嗎?”
“黎思遠和劉妍也在……”
“那究竟是誰不參加了啊?”
很快,所有的常駐嘉賓出場,緊接著就是飛行嘉賓。
看到這裡,網友們才陡然回過神來。
“葉樂遙!!!我的葉樂遙呢?”
“秦曜呢?我那麼大的秦曜呢?”
“所以是我們的小情侶不在?”
“憑什麼啊,不僅是我的小
情侶不在了,就連霍宴都不在了?”
“節目組你們沒有心!”
“他媽的,天殺的節目組,我要報警抓你們!”
網友們反應激烈,直接就在彈幕鬨了起來。
追問的粉絲越來越多,甚至就連常駐嘉賓也在發問,為什麼二人沒有來參加節目。
可節目組就是不回應,不僅不回應,甚至還有些回避這個問題。
這時候有路人真誠發問:
“不會是這二個人也要翻車吧?”
看到這樣的言論,網友和粉絲們終於坐不住了。
“?放什麼狗屁呢?!”
“我真的笑了,不要彆人一缺席就說人家翻車好不好?你們都看了我們節目這麼多期,難道你們還不知道咱們節目最喜歡的就是現場吃瓜?就算他們二個真的翻車了,他們也得在我們節目上翻車!”
這句話得到了絕大多數網友的支持。
是的。
就算真的要翻車,那也得在他們節目上翻!
否則你憑什麼說他們二個翻車?
網友們吵吵嚷嚷了半天,也不知道二人為什麼會退出節目錄製,於是隻能紛紛轉戰二位嘉賓的個人微博詢問。
最先出來回應的人是霍宴。
霍宴的微博很簡單:
@霍宴:葉樂遙上學去了啊,他大學生。至於我,要拍戲了唄。
一句話是替葉樂遙解釋,一句話是替自己解釋。
看到這裡,網友們瞬間鬆了口氣。
“差點忘了!葉樂遙好像確實今年剛讀大一。”
“學業為重,學業為重。”
粉絲們非常理解。
但是葉樂遙上學了,霍宴要拍戲了,那秦曜呢?
秦曜為什麼退出節目?
又過了一日,秦曜的經紀人出來替秦曜發聲——
「因家中親人逝世,秦曜近期將無限期暫停出席所有活動。」
看到這樣的消息,粉絲和網友們都是一驚。
竟然是因為這個原因,那確實能理解。
於是粉絲和網友們紛紛留言,希望秦曜早日振作,往前看。
網上的留言很多,秦曜一條都沒有看。
葉樂遙離開的第二天,秦曜和秦鴻羲一起處理了顧老爺子和顧柔的後事。
顧老爺子病重那日,顧崧顧嶼和顧柔發生了激烈的爭執,於是父子倆就將顧柔直接扔在了馬路上。
等兩人趕到醫院後,顧老爺子的生命體征已經平穩,可老爺子醒後,左等右等沒有等來顧柔,遂開口詢問顧柔的下落。
顧崧原本不願去尋,直到顧老爺子發火,他才準備叫人去接一下顧柔。
可還沒等他出門打電話,司機就慌慌張張跑進病房,張口就是:“不好了,顧總,小姐她出車禍了……”
顧老爺子躺在病床上,隻覺得大腦嗡嗡作響,一著急,雙眼一黑就暈倒了。
這一倒,他就再也沒能睜開眼。
至於顧柔。
被親弟弟和當著親兒子一般的親侄子扔在路口後,她受到了不小的打擊,渾渾噩噩地在馬路上走了許久,一個不留神,她就走進了湍急的車流中。
被送到醫院時,顧柔已經凶多吉少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搶救,最終她也跟著顧老爺子走了。
儘管在秦曜心中,顧柔早就不是自己的母親了。
可在失去葉樂遙後,驟然又得知顧柔和顧老爺子離世,秦曜還是感覺自己心臟像是被人剜了一塊肉下去。
短短二天的時間,秦鴻羲也蒼老了幾分。
顧柔去世時,秦鴻羲到底也還沒有和她離婚,所以秦家承辦了她的葬禮。
出殯那日,秦鴻羲問秦曜:“要去送送她嗎?”
秦曜想了想,說:“去吧。”
儘管他們之間早就沒了情分,可畢竟是顧柔將他帶到了這個世界。
生前的恩怨再多,在顧柔死後,也終將一筆勾銷。
至於顧家——
秦曜說:“要處理了吧。”
秦鴻羲點了點頭:“早該處理了。”
之前一直隱忍,不過是礙於顧老爺子。
儘管顧柔對秦曜不好,更不喜秦鴻羲。
但顧老爺子對秦曜一直還算不錯,也明事理。
隻可惜,近些年顧老爺子身體每況愈下,才讓顧崧把持了整個顧家。
現在兩人都走了,秦鴻羲做事也就沒了顧慮。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秦曜和秦鴻羲都忙得腳不沾地。
一個月後,顧嶼眾多黑料被爆,他徹底身敗名裂。
緊隨其後的,就是顧崧被爆經濟犯罪,顧家的股市崩盤,顧氏集團瀕臨倒閉。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水到渠成一般順利。
眨眼間,時間就來到了金秋十月。
這天正是《一起去旅行》節目組的收官當日。
秦曜作為節目組的總負責人,自然要趕到現場。
闊彆多日,常駐嘉賓們都紛紛上前打招呼。
周子健一走近,就皺著眉說:“我怎麼感覺小秦瘦了不少啊?”
聞湘月視線上下打量秦曜許久,跟著點了點頭:“是瘦了,小秦最近很忙?”
秦曜超兩人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是有點。”
眾人又簡單聊了幾句,劉妍忽然問:“哎,怎麼沒有看到葉樂遙啊?”
秦曜的神色微不可察地僵了一瞬,下一刻他很快回神,笑了笑說:“他最近也挺忙的。”
“這麼忙?”黎思遠蹙眉,“忙的過來跟我們見一面都沒時間?”
秦曜點頭:“嗯。”
黎思遠還想再說什麼,宋哲涵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黎思遠疑惑看他。
宋哲涵說:“你操心葉樂遙做什麼?倒是你,最近和段停衍走的挺近的啊?”
黎思遠臉瞬間漲紅:“不是,宋哲涵,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和那個狗東西走得挺近的?”
黎思遠怒了,開始口不擇言跟宋哲涵對罵。
宋哲涵壓根就沒跟他吵,隻是在他說完一句話後就點點頭:“是是是。”
“對對對。”
“嗯嗯嗯。”
眾人見狀哈哈大笑。
“沒想到還能看到勾史老師不懟人的一天啊。”劉妍感慨。
宋哲涵忽地抬眼看來。
劉妍隻覺得渾身一激靈,就聽宋哲涵說:“我看你最近也是過得太舒坦了,要不待會兒我帶你回憶一下第四期節目?”
劉妍趕緊搖頭:“不用了!宋哲涵,我謝謝你!”
其他人再次放聲大笑。
秦曜也在笑。
隻是他臉上的笑始終是淡淡的,帶著一抹怎麼都化不去的憂傷。
很快,秦曜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眼強行掩下了自己眼底的情緒。
這天的錄製結束的格外晚。
十月份的天已經有了一絲涼意,最後一個鏡頭結束,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
再看幾名常駐嘉賓,他們臉上竟然都帶上了淚。
周子健喝得滿臉通紅,淚流滿面:“嗚嗚嗚……說真的我真的很喜歡咱們這節目,就是……就是總覺得我們節目少了幾個人。”
聞湘月一邊幫他擦眼淚一邊道:“好了好了,你都多大的人了,還哭,丟不丟人?”
劉妍眼角也有些紅,笑著說:“這次的離彆隻是暫時的,我們之後肯定還會有合作的!”
“是的,”黎思遠說,“又不是之後不見面了,哭啥哭啊,是不是?”
他去看宋哲涵。
隻見宋哲涵低著頭,正在編輯著什麼。
黎思遠喝得也有些暈,湊了過去:“你乾嘛呢?”
宋哲涵面無表情地推開他:“我給段停衍發消息。”
黎思遠騰得一下站起來:“宋哲涵!”
“他說他馬上到。”宋哲涵笑。
幾乎是他話音剛落,黎思遠就聽到了一道刹車聲,段停衍還真的來了。
現場不僅嘉賓們鬨哄哄的,就連工作人員們也一樣。
不少工作人員走過來和秦曜合照,秦曜都笑著答應了。
有一名女生跟他拍了照片後,沒一會兒又拿著一張照片回來了:“秦老師,這張照片是我第四期拍的,剛剛才發現,我就洗出來送給你了!”
秦曜有些疑惑,伸手接過照片一看,眼眶倏地就有些紅。
這是第四期節目錄製最後一天晚上,秦曜送葉樂遙離開的畫面。
兩人站在碼頭,秦曜一隻手捂住了葉樂遙的眼睛,微微低頭,在他額間落下了一個輕吻。
少年就比秦曜矮半個頭。
昏暗的燈光下,隻能看到他微微彎起來的唇角。
秦曜眼睛酸澀,許久才說:“謝謝你。”
女生擺擺手,笑著說:“沒關係,你們要幸福哦!”
秦曜點頭:“嗯。”
他們會幸福的。
即便葉樂遙歸來遙遙無期,可隻要心底有了念想,就是甜蜜的。
工作人員散的差不多了,嘉賓們也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這時候,宋哲涵忽然走了過來。
秦曜稍稍打起精神:“有什麼事嗎?”
宋哲涵說:“換個地方說話吧。”
秦曜想了下,點了點頭。
兩人來到一處靜謐處。
宋哲涵忽然說:“我最近想起來了一些事情。”
秦曜眼裡忽地劃過一絲詫異,略為錯愕地看著他:“你……”
宋哲涵眉頭微皺:“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我在那段記憶中看見過葉樂遙,所以想跟你確定一下。”
秦曜心裡了然。
他沒有問宋哲涵想起了什麼,隻是說:“是真的。”
宋哲涵沒再說話,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良久,宋哲涵才倏地笑了一下:“那還真的要謝謝他,所以他人呢?”
秦曜沉默不語。
宋哲涵定定地看著他,許久才輕輕歎了口氣:“這樣啊……”
他又換了一個問題:“那他會回來嗎?”
這次秦曜沒有猶豫,甚至異常篤定,他說:“會的。”
宋哲涵笑,他頭一次笑得真摯坦率,他問:“你怎麼就這麼確定?”
秦曜說:“他從不騙我,我也答應他了。”
秦曜會等葉樂遙。
等著他的遙遙再次回到他的身邊。
宋哲涵低頭,掩下了眼底的情緒,許久,他才再次開口:“那如果哪天他回來了,你記得通知我一下,張祺然說什麼都要親自來跟他說句謝謝。”
秦曜說:“好。”
這天結束,日子又逐漸變得平淡。
十月匆匆而去,冬日如約而至。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
秦曜早早地把陽台的玫瑰給全部搬進了暖屋,現在陽台就隻剩下了一張躺椅和一張小茶幾。
一晚上過去,外面的雪花堆積,秦曜從屋裡走出來,拿了一把小鏟子慢慢地鏟雪,然後在陽光找不到的地方,堆了一個圓滾滾的小雪人。
他學著葉樂遙的樣子,伸出凍得通紅的手指戳了戳雪人的臉。
戳了兩個酒窩後,秦曜又笑著用雪重新填上。
之後的每天早上,秦曜都會出來看看這個雪人。
直到冬去春來,雪人徹底融化成雪水。
春天來臨,陽台的玫瑰又回到了它們原本的位置。
這些玫瑰被秦曜照料的很好,沒有枯死在冬天,秦曜的人生也順利走向下一個階段。
隻是每次午夜夢回時,秦曜的枕頭總能打濕一大片。
每到這個時候,秦曜就會起身打開燈,到
書房坐坐。
這間書房,是葉樂遙最後待過的房間。
秦曜打開電腦,沒多久那個和葉樂遙長得一模一樣的Q版小人就跳了出來。
電腦旁邊是一個透明的相框,裡面裝裱著葉樂遙留下的便簽紙,上面隻有簡單的一句話:
「我回來找你的,秦曜,你要等我。
落款:葉樂遙。」
秦曜看著那個蹦蹦跳跳的Q版小人打開了他的文檔,然後打出了一行字:「這麼晚為什麼不睡覺?!」
秦曜笑:“我想你了。”
Q版小人說:「那也要睡覺。」
秦曜就說:“好。”
Q版小人問:「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秦曜搖頭:“沒有。”
Q版小人又催促:「那你現在就起來,快去睡覺。你要作息規律,我肯定會早點回來見你的。」
秦曜眼眶泛紅,盯著這行字看了許久,他才說:“好,我答應你,遙遙。”
所以你要快點回來。
葉樂遙離開的第一個夏天末尾,秦曜去了一趟霍家。
霍爸今年徹底從霍氏集團退下來了,照他所說,他就是覺得自己上了年齡,需要把重擔交給霍璟了。
可所有人都知道,是葉樂遙離開的太突然,對霍爸打擊太大。
其實又豈止是霍爸,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霍家所有人都有些崩潰。
霍媽每天晚上都會驚醒。
霍澤打比賽時失誤連連。
就連平日最穩重的霍璟,都在文件上出了兩個紕漏,還是馮助理發現了失誤,及時做了補救。
所以秦曜才會經常來霍家。
偶爾陪霍爸下下棋,又或者是教霍媽做做燕麥牛奶。
當霍媽第一次喝到秦曜做的燕麥牛奶時,她不由驚歎:“難怪小遙喜歡你做的牛奶呢,是真的很好喝!”
霍家其他人也跟著過來湊熱鬨了。
於是,秦曜之後每次過來,都會先去做幾杯牛奶。
這天喝完牛奶,霍爸就帶著秦曜去釣魚了。
釣魚是一件極其需要耐心的事情。
直到天邊夕陽西下,霍爸才沒忍住問了一個問題:“你覺得……小遙還要多久才能回來?”
有一隻魚咬了鉤,正在拽著魚鉤不停地往深水遊。
秦曜看著魚竿的線不停地跑,過了許久,他才伸手舉起了魚竿。
“我不知道。”秦曜聽到自己說。
霍爸歎了口氣,沒再多問。
寒來暑往,又是一年夏天。
秦曜此時已經徹底退了圈,現在他每天地工作就是處理公司的各大事務。
這天,秦曜下班正準備回家時,在公司遇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正是宋哲涵和張祺然。
看到兩人,秦曜這才想起來,他們上個月剛簽到他們公司。
“好久不見。”秦曜主動打了招呼。
兩人也跟秦曜打招呼,然後張祺然扯了扯宋哲涵的手。
宋哲涵很是無奈:“我說沒有你信嗎?”
張祺然瞪了宋哲涵一眼。
秦曜卻沒忍住笑了下:“確實沒有。”
張祺然這才說:“那還要多久啊?”
秦曜沒說話,因為他也不知道。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可他的小係統還是沒有回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秦曜總覺得快了。
於是秦曜說:“應該要不了多久了。”
張祺然瞬間開心起來:“那就好!你記得他回來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秦曜頷首:“好。”
……
時空局。
L2躺在巨大的計算機前面翻了個身,忽然他想到什麼,抬眼看了眼身後的電腦,這一看他就愣住了,開始尖叫:“秋——不好了!!!”
秋聽到他的驚呼,嚇了一跳,趕緊過來:“怎麼了?”
L2還沒回答,秋就意識到了什麼:“難道是L1他……”
“跑了!他直接就跑了!這個沒良心的狗係統啊!”L2氣得破口大罵,“我他媽在這裡守了他好幾個月,他恢複了竟然一聲不吭就跑了啊!”
L2氣得上躥下跳,吵得秋耳朵生疼。
最後沒有辦法,秋隻能伸手將暴怒的橘貓抱起來,順著給它擼毛,這才勉強哄好了L2。
同一時間。
上了一天班的秦曜終於回到了家。
管家詢問他是否要用餐,秦曜搖了搖頭,正想說沒胃口,忽地又想起了葉樂遙給他留下來的那道程序小人。
秦曜笑了下:“待會兒給我送上來吧。”
管家應了一聲,很快離開。
秦曜揉著疲倦的太陽穴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
剛一打開,秦曜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牛奶香。
秦曜一愣,快步朝廚房而出。
半敞開的小廚房裡,站著一道頎長的身影,男生腳邊有一大灘牛奶,他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秦曜渾身一僵,他難以置信地看著前方的身影,許久才喃喃出聲:“遙……遙遙。”
葉樂遙回頭,看到秦曜,瞬間露出了一個委屈的表情:“秦總,我手滑了……你給我的做的牛奶,我一口都沒……”
下一刻,秦曜快步上前,猛地將面前的男生擁入懷中。
胸膛相貼的那一瞬間,秦曜才感覺到自己心臟那塊被剜掉的空缺變得圓滿。
失而複得的喜悅圍繞著他,秦曜聲音哽咽,渾身顫抖:“沒事的,沒關係的遙遙,牛奶倒了沒關係,我給你做,我之後的每一天都給你做,好不好?”
葉樂遙聞著秦曜身上熟悉的味道,沒忍住將自己的臉埋進了秦曜的頸窩。
他突然覺得,隻要秦曜能每天抱抱自己,牛奶好像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畢竟此時此刻,他就已經得到了最珍貴的人。
葉樂遙眼睛泛酸,那個對情感一竅不通的小係統,此時眼角滑下了兩行熱淚。
葉樂遙擁著秦曜說:“秦總,我回來了。”
秦曜眼淚洶湧:“嗯。”
葉樂遙說:“我不會離開了。”
秦曜:“嗯。”
“我喜歡你。”
回應葉樂遙的,是秦曜急切又熱烈的吻。
細胞和數據相遇的故事,終於在此刻畫下了完美的句號。
人世間紛紛擾擾,卻又充滿美好。
歡迎回家,葉樂遙。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