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辦公室裡果真有遺物!”
顧叔趴在玻璃櫃上,喜不自禁。
一路上,顧磊磊一行人並沒有碰到任何詭異,因而很快便從四樓爬上了六樓。
顧磊磊一邊翻看書桌上的工作日誌,一邊隨口問道:“是誰的遺物?”
顧叔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不知道。”
“這個玻璃櫃隔絕了遺物的氣息,光憑外表,我很難判斷它的來曆。”
“對了,趁我還沒有把它砸開……你想不想過來看上幾眼?”
顧磊磊瞅了一眼玻璃櫃。
數秒之後,好奇心占據上風,她收起工作日誌,走到玻璃櫃前停下。
擺放在玻璃櫃裡的,是一個小小的透明玻璃瓶子。
它看上去僅有顧磊磊的半截拇指那麼大,隻需輕輕一握,便能將它藏在掌心之中。
在透明的玻璃瓶中,一抹黑色的“飄帶”起起伏伏。
它好像是在旋轉舞蹈一般,繞著瓶壁蜿蜒向上。
無數黑絲於周遭的透明液體中擴散開來,勾勒出奇異的花紋。
顧磊磊眨動雙眼。
“飄帶”上的黑色如墨水一般濃鬱,幾乎吸走了所有光亮。
有那麼一個刹那,它讓顧磊磊想起來了地表世界中最接近“純黑”的顏料。
沒有反光,沒有漸變,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黑色。
顧叔搓搓雙手,打斷了顧磊磊的遐思:“感覺怎麼樣?是不是很神奇?”
“這個透明的玻璃瓶和裡面裝著的透明液體,都是用來搬運遺物的‘容器’。”
“真正的遺物,其實是這一卷在水中飄來飄去的墨漬。”
是“墨漬”嗎?
……倒還挺貼切的。
顧磊磊趴在玻璃櫃上看了片刻,隨後說道:“我們已經拿到了我們需要的東西。”
“現在,就等你了。”
“那麼快就找到了?”顧叔站直身體,後退一步,“看來,我也不能再摸魚了,得快些解決這件事情才行。”
說罷,他從【倉庫】裡召喚出了一把破窗錘。
哐當!
隻聽得一聲脆響,玻璃櫃四分五裂,散成一地的“水晶”。
顧磊磊眼皮一跳。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一股熟悉的詭異力量從玻璃櫃中散出。
“居然是萬物真理嗎?”
顧磊磊心中大駭。
雖然,她早就料到:
掌管著廢棄珍稀詭異研究所的存在,一定是一名“神祇”級彆的詭異。
但是,當萬物真理的氣息出現在辦公室裡的時候,顧磊磊依舊免不了露出許多驚訝之色。
顧叔後退一步,摸了摸下巴:“原來是萬物真理嗎?這就說得通了。”
“它確實很喜歡創建研究所、圖書館或是讀書會之類的組織。”
顧磊磊扇動
鼻翼。
她的眉間緩緩皺起,
“……”
“??[,
卻已經帶上了幾分陳腐的味道。”
“哪怕我們不把玻璃櫃砸開,它也會漸漸散去。”
“而另一隻詭異……”
“它留下來的氣息很淡,卻非常新鮮……”
顧磊磊遲疑片刻,最終選擇實話實說:“就好像是剛剛才從這間房間裡離開似的。”
“什麼?!”眾人皆是大驚。
還未等他們想出一個合適的反應,一道又尖銳、又稚嫩的笑聲便從屋外響起。
“偷翻大人們的辦公室……可不是什麼好孩子應有的行為!”
笑聲未落,所長辦公室大門上的門把手猛得轉動了起來。
沒過多久,一道漆黑的影子便出現在了敞開的大門中央。
這道影子的顏色,與“玻璃瓶中的飄帶”幾乎可以算是一模一樣。
它們都通體漆黑,不具備任何“反射光線”的功能。
顧磊磊死死地盯著影子瞧。
漆黑的影子沒有停下,它一步接一步地踏入辦公室中,坐到了老板椅上。
伴隨著移動距離的增加,各種色調於純黑的底色上互相疊加,彙聚成風格奇妙的畫像。
漆黑的影子不再漆黑——它變成了面容模糊的存在。
畫家上前一步,剛想開口,卻被顧磊磊一把拉住。
模糊的影子絕非善茬。
這一點,從它散發出的可怖氣息之中,便可以窺見一二。
“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知道……它不像是萬物真理的眷屬或是信徒。”
顧磊磊一行人都摸不清影子的來曆。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決定先行撤退。
顧磊磊小心翼翼地面朝影子,倒著走向門口。
她窺見,影子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可怖的微笑。
糟糕!
顧磊磊警鈴大作。
她當機立斷,不再慢吞吞地倒退,而是轉身就跑。
就在顧磊磊的足尖即將衝出辦公室的刹那,一道尖銳的命令聲從身後傳來。
模糊的影子大聲笑道:“來都來了!你們都來陪我——”
絕對不能聽全整句句子!
絕對不能!
刹那間,一股熟悉的詭異力量於空氣中肆意盤旋——那是神祇們即將為其他生物打下標記的前奏。
顧磊磊雙眼充血,一槍打斷了對面的門鎖。
她毫不猶豫地撲向窗戶。
在巨大的衝力之下,玻璃窗瞬間碎開,散作漫天的星塵。
嘩啦——
“玩——”
咚!
“吧!”
顧磊磊從六樓墜下,砸在地面之上。
巨大的衝擊力讓她兩眼發黑,耳鳴陣陣,既看不見任何東西,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因禍得福。
在這種狀態之下,顧磊磊自然也沒有聽清模糊影子說出的最後一個字眼。
她隻聽見了一半,因而標記失敗,重獲自由。
躺了一分鐘不到後,顧磊磊從地上爬起,將幾團【昏暗的光】拍在身上。
身側,酒鬼面容凝重,仰頭望向六樓。
“那是什麼?”她問顧磊磊。
顧磊磊歪了一下腦袋,沒有回答酒鬼的問題。
她氣沉丹田,將全部氣息彙聚成同一個字眼:“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