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詭異沒有去控製受害者的身體或是靈魂——假如這樣做的話,它一定會在第一時間暴露出來。
它隻是像一層普普通通的透明皮膚那樣,將受害者包裹其中。
沒有泄出一絲一毫的汙染力量,也沒有做出更進一步的行動……
山洞詭異把它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宛若一樁死物。
但是,顧磊磊知道。
它是活著的。
它正在等待最佳時刻,給出致命一擊。
問題是:
什麼時候才是“最佳時刻”?
要怎麼做,才能驅逐山洞詭異,不讓它卷土重來?
顧磊磊目光炯炯,掃視眾人。
熱辣的陽光從頭頂灑下,營地裡到處都跳躍著金色的光束。
受害者的手臂皮膚上,一層薄膜般的反光轉瞬即逝,宛若幻覺。
不……那當然不是幻覺……
那是詭異!
……殺了他!
邪惡的念頭從腦海中突兀浮出。
刹那間,天地間的萬物都歸於死寂。
隻有她的心跳聲不絕於耳。
顧磊磊耳膜發脹,呼吸急促。
咚!咚!咚!
多麼激情,多麼渴望!
她的心臟正在大力地撞擊胸腔,近乎要從皮肉裡脫出!
殺了他!
隻要殺了他,這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澎湃的血液衝刷而來,莫名的衝動席卷全身。
無聲無息間,【複仇之槍】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顧磊磊的食指扣上扳機,將槍口對準地面。
“……顧磊磊?”
血手屠夫按住了腰間的屠刀。
他眯起眼眸,從坐姿改為半蹲。
緊接著,畫家“蹭”得跳了起來,躲到霍教授的身後。
“有詭異?!”
“天哪在哪裡?!”
她的倉促喊聲穿破了顧磊磊的迷思。
可怖的氣息如騰起的灰塵那樣慢悠悠地飄落。
顧磊磊眨動雙眸,恢複神智。
她低頭看向手中的【複仇之槍】。
霍教授上前一步:“你是不是感知到了什麼?”
他面容嚴肅,伸出手來。
顧磊磊乖乖配合他的檢查。
十分鐘後,霍教授神色凝重:“你的身上沒有任何汙染氣息……”
“我無法治療你。”
顧磊磊歎了口氣,坐回地上:“就在剛才,我看見了那隻詭異。”
“它想要教唆我動手。”
“‘隻要殺了他,這件事情就解決了。’——大概是這樣的衝動。”
酒鬼的聲音忽遠忽近:“所以,你掏出了【複仇之槍】?”
顧磊磊無聲點頭。
霍教授平靜提問:“你控製不
了自己的衝動?”
顧磊磊摩擦戒指:“控製不了。”
“那股情緒太過強烈……”
“我根本沒辦法做出理智的判斷。”
酒鬼幽幽開口:“就和我當時一樣。”
“大腦一片空白。”
血手屠夫雙手抱胸,
手指輕點手臂:“依我來看,
當務之急是看完最後的記錄水晶。”
“現在才過去了兩個小時,我們還有時間。”
他眼神銳利,看向顧磊磊:“在最後的期限到來之前,你的衝動還不至於讓你徹底失控。”
“再者,我們應該可以打贏你的。”
“你不必太過擔心此事。”
付紅葉冷不丁地插話:“前提是:她還保留著基本的理性,不打算和我們同歸於儘……”
“顧磊磊,你的最強攻擊手段是什麼?”
十四顆眼珠齊刷刷地盯向顧磊磊。
顧磊磊硬著頭皮回答:“召喚深海眷屬。”
“然後,一起被拍成肉餅。”
血手屠夫:“……”
顧磊磊思索片刻,又想到了一個:“或者,直接召喚神祇?”
“不過,我應該不會這樣做的。”
“我也不想看見祂們。”
啪啪啪。
軍師鼓起掌來:“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見過你用這兩招?”
顧磊磊語氣委婉:“大概是因為我還沒有發瘋?”
血手屠夫的抵抗以失敗告終。
哪怕大家可以沒收顧磊磊的技能卡,也沒辦法沒收顧磊磊這個大活人。
“召喚邪神……”酒鬼喃喃自語,“怪不得它會選你。”
在正常的情況下,顧磊磊的戰鬥力絕不是隊伍裡最高的那個。
但是,在發瘋的情況下,她可以輕易團滅整支小隊,為山洞詭異獻上大量的食物。
軍師猶豫不決:“我們可以在她發瘋之前打暈她嗎?”
霍教授語氣溫和:“彆浪費時間了。”
“還是來看看第一支探索隊留下的線索吧。”
軍師摸摸鼻子,不再提出更多的餿主意。
眾人圍攏過來。
為了避免錯漏細節,霍教授又取出了一枚新的記錄水晶,準備全程“錄像”,以備不時之需。
記錄水晶緩緩亮起。
眼熟的荒野於投影中登場。
顧磊磊突然開口:“李玲,你帶著剩下的人一起去檢測一下汙染指數吧。”
“這裡隻留下我、霍教授和酒鬼就行。”
李玲頓然一愣。
但很快答應下來。
軍師不情不願地站起身來:“等到安全之後,我一定要看一回錄像。”
顧磊磊沒有拒絕他的要求:“知道了。”
血手屠夫若有所思。
數秒後,他看向顧磊磊:“這樣做,沒有關係嗎?”
顧
磊磊用力點頭:“放心去吧。”
“附著在你們身上的詭異,是不會主動傷害你們的。”
“它同樣害怕被受害者發現。”
“害怕被受害者發現嗎……?”血手屠夫低聲重複,“我明白了。”
他招呼李玲離開:“我們走吧,把這裡留給她們。”
“好……”
李玲提起儀器,擔憂離去。
空地上隻剩下了顧磊磊三人。
顧磊磊瞅了一眼霍教授。
霍教授目光平靜,凝視投影。
他既然選擇留下,那麼,想必自有抵抗汙染的方法。
顧磊磊收回目光,將注意力落在投影之中。
此時此刻,記錄水晶裡的場景已經換成了山洞附近。
一名活潑的調查記者正在講述他們的計劃。
“我們發現這隻詭異擁有‘扭曲認知’的能力。”
“而且,它很聰明。”
“它會對隊伍中破壞力最強的人下手,隻讓那個人偶爾窺見它的身影。”
“它還會附身在對汙染力量感知最為敏銳的人身上,以防被提前捉住。”
“好消息是……”
“在我們的隊伍裡,感知最為敏銳的人十分抗揍,他最適合被捅了!”
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從鏡頭外響起:“聯絡員,這不好笑。”
聯絡員哈哈大笑:“對不起,但是除你之外,沒有人能夠抗得下酒鬼的全力一擊。”
“噓……偷偷告訴鏡頭外的觀眾。”
“酒鬼因禍得福,提前發現自己得了絕症,現在已經回去治療了。”
“當然,這件事情,我們並不打算寫進報告之中。”
“畢竟——”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聯絡員神神秘秘地豎起食指。
隨後,她緊跟前方隊伍,走入山洞之中。
顧磊磊眼尖地瞅見:一名調查記者身披風衣,頭戴高帽,出現隊伍的最前方。
他的大半具身體都隱沒於人群之中,隻剩下一顆腦袋浮在空中,左右搖晃。
酒鬼主動科普:“他就是首席調查記者。”
首席調查記者還挺高的。
顧磊磊盯著他的帽子看了一會兒,收回目光。
山洞裡光線昏暗。
少許反光從洞壁上滲出,悄無聲息地跟上了隊伍。
“是詭異……”
顧磊磊緊張起來。
但料想之中的災難並未發生。
站在隊伍末端的賭徒突然拋起硬幣。
刹那間,一名調查記者跌了個踉蹌,剛好踩在反光之上。
啪!
她的靴子重重踏下,泛起一團薄霧。
就像是不小心踩扁了一塊果凍那樣。
反光從中間炸開,漸漸暗沉下去。
那名調查記者不高興地抱怨起來
:“你動手之前,就不能通知我一聲嗎?”
錄像裡的賭徒還未陷入瘋狂。
他的雙眼黑白分明,狡黠一笑:“這都是命運的安排……親愛的,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酒鬼團起身子,雙眸一眨不眨。
她的眼眸中流露出少許眷戀之色。
顧磊磊猶豫片刻,伸手摟向酒鬼的肩膀。
酒鬼沒有躲開。
她的身影從視網膜中消失,但手臂上溫熱的觸感依舊存在。
錄像中,第一支探索隊仍在深入洞穴。
他們沒有像顧磊磊二人組一樣鑽進小洞裡,繞開詭異。
他們堂而皇之地走在了大路上,好似閒庭信步。
每每遇到死路時,就會有一名調查記者取出炸藥,暴力炸開通道。
轟隆隆——
碎石落下。
新的洞口被迫出現。
顧磊磊呼吸沉重。
第一支探索隊展示出來的實力,要比自己的隊伍強上許多。
她很難想象,就連這群天之驕子們都會走向失敗,沒能找到“通向地表之門”。
大概是察覺到了她的情緒。
霍教授難得放緩語速,溫柔開口:“先驅者總是最危險的。”
“再者,他們很喜歡在不必要的地方浪費理智值。”
酒鬼語氣哽塞:“我們太自信了。”
“我們以為,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顧磊磊輕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第一支探索隊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
他們確實實力強悍,近乎碾壓眾人。
隻是詭異陣營的實力更加強悍。
而且,在此之前,從來沒有人提出過這個警告。
……第一支探索隊用他們的生命,驗證了地圖儘頭的可怖之處。
是故,剩下的冒險家們吸取了教訓,變得謹小慎微起來。
霍教授輕輕歎氣:“如果可以再來一次的話……或許會有不一樣的結局。”
伴隨著他的聲音落下,首席調查記者終於來到了山洞的儘頭。
顧磊磊挺直腰板,雙眼一眨不眨。
隻見一堆亂七八糟的粘液從洞壁上掛下,拉出七歪八扭的透明“瀑布”。
這些瀑布互相交疊,彙聚成了蜂巢一般的形狀。
在“蜂巢”中央。
一團圓形的半透明球體如心臟般跳動,顧磊磊呼吸停止。
她猛得抬頭,看向四周。
陽光依舊熱辣。
金色的光輝從空中灑下,照亮了帳篷與帳篷之間的半透明細絲。
這些細絲的數量還不算太多,互相之間的間隔縫隙也很是寬大。
顧磊磊的手臂難以抑製地哆嗦了起來。
她飛快地舉起了【複仇之槍】,朝著空中射去!
“顧磊磊?你在乾什麼?”
模糊又遙
遠的聲音從不知名處響起。
顧磊磊的大腦突突發脹,肌肉僵硬,不聽使喚。
槍聲已經炸開。
子.彈穿梭而出。
它將半透明的細絲射成兩半,而後落到了地上。
細絲顫顫巍巍地斷開,無力滑落。
但很快,又有更多的細絲從其他角落裡爬出,互相交織在一起。
山洞詭異正在營地裡織網!
它想要把這裡變成新的巢穴!
而且,她無法阻止山洞詭異的行為!
顧磊磊雙眼充血,幾l近發瘋。
砰!
強烈的撞擊感從腹部傳來。
她眼前一黑。
再醒來的時候,顧磊磊把濕透的發絲撩到耳後,艱難坐起。
李玲遞來一瓶礦泉水,語氣擔憂:“我們聽見了槍聲……”
“霍教授說,你對著空氣開了槍。”
顧磊磊沒有精力回答她的問題。
她接過礦泉水瓶,大口大口地喝掉一半。
理智值下降所帶來的惡心乾嘔感得到部分緩解。
顧磊磊艱難起身,仰頭望向天空。
原本的細長絲線已然變成了手指粗細的“瀑布”群,折射出微弱的反光。
就在她昏迷的時間裡,粘液的數量飛速增長。
它們甚至可以聚集成簇了!
李玲還想說話,但被霍教授製止。
緊張的氣氛蔓延開來。
顧磊磊無知無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她步伐僵硬,轉了一圈。
受害者的身份並未發生變動。
在看過記錄水晶,接受了裡面蘊藏著的汙染之後。
顧磊磊已經可以穩定地看見受害者身上的粘液了。
這些粘液就像是一個透明的糖殼,將他裹在其中。
“……原來你才是源頭啊。”顧磊磊的唇瓣無聲蠕動。
她清晰地瞧見:
無數細絲從糖殼上拉出,飛向四面八方。
在觸碰到帳篷的一角之後,它們又極具規律地凝聚起來,化作一片透明的“瀑布”。
“怪不得要殺掉被附身的人。”
顧磊磊略感頭疼。
“準確來說,不是要殺掉被詭異附身的人。”
“而是要殺掉附身在受害者皮膚上的詭異。”
“隻是這件事情的難度實在是太高了。”
“為了防止詭異逃脫,最好的方法還是一步到位,永絕後患!”
她眼白充血,向前走去。
眾人停在原地,神色緊張。
顧磊磊的餘光掃過四周。
她有一種想要大笑的衝動!
“難怪隻有我可以成功!”
“是信任啊!是大家對我的信任!”
“大家相信我一定可以掙脫詭異的控製,做出正確的選擇!”
“所以,
他們會站在原地,
不會提前動手!”
刹那間,顧磊磊滾燙的大腦驟然冷靜了下來。
她的手指滑過戒面,召來足以讓血液凍結的力量。
哐——
她猛得衝向血手屠夫。
“原來是我嗎?”
血手屠夫的反應速度極快。
他迅速提刀,擺出防禦姿態。
但顧磊磊要的不是他的命,而是他的刀。
鮮紅的【狂暴藥劑】吞入口中,嘶啞的低吼聲如雷鳴般響起,爆發出可怖的力量。
顧磊磊雙手握住血手屠夫的右手,猛得向前一推。
血手屠夫猝不及防,踉蹌一步:“你!”
噗嗤——
屠刀捅入皮肉之中,散發出汙穢的氣息。
顧磊磊不假思索,又握住刀柄,轉了幾l圈。
最後,她似乎還是感覺不太過癮。
又開槍擊退血手屠夫,拔出了屠刀。
鮮血潺潺流出傷口,將外衣浸得濕透。
“???”
付紅葉錯愕地看向顧磊磊。
還未等他做出任何反應。
顧磊磊一鼓作氣,又把刀尖捅回了他的身體之中。
血腥味漸漸彌漫來開。
顧磊磊聽不見周圍的人喊叫。
她正忙著把汙染的源頭大卸八塊,剁成肉泥。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身前的人影早已倒下,化成一團辨不清形狀的血汙。
附著在他身上的山洞詭異愈發黯淡,直到徹底湮滅。
顧磊磊喘著粗氣,終於停下。
哐當。
屠刀落在泥地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顧磊磊手臂哆嗦,回頭看向眾人。
眾人十分冷靜地後退了一步。
血手屠夫舉起另一把屠刀,厲聲喝道:“停下!否則我會動手!”
顧磊磊低笑一聲:“不要緊張。”
“我用你的刀,隻是因為你的刀比較適合砍人。”
她取出礦泉水來,清洗雙手。
鮮紅色的水流潺潺流下,很快變成淡淡的粉色。
顧磊磊擦乾雙手,心滿意足地仰望天空。
折騰了那麼久,太陽早已西沉。
掛在帳篷上的透明“瀑布”失去了力量的源頭,開始逐漸萎縮。
兩個小時後,它們徹底變成了乾掉的鼻涕,黏在帳篷表面。
警報解除。
顧磊磊找了把椅子坐下,發出虛弱的呻.吟。
【狂暴藥劑】的代價如約出現。
她的雙手如撕裂一般疼痛,仿佛在健身房裡進行了六個小時的力量訓練。
而且,這種撕裂感並不能被【昏暗的光】的治愈。
顧磊磊面容扭曲,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她聽見血手屠夫的腳
步聲從身後傳來。
他的語氣裡夾雜著隱忍的怒意:“她已經失去戰鬥力了。”
“”
霍教授聲音平靜:“我記得我們是隊友。”
血手屠夫冷笑一聲:“她剛剛把她的隊友砍成了一灘肉泥!”
霍教授不為所動:“你知道他不會死的。”
兩個人沉默下來。
顧磊磊很想抬頭看看他們的表情,預判一下自己的下場。
但【狂暴藥劑】的後遺症,讓她連扭動脖子都做不太到。
數分鐘後,低語聲從身後響起。
她聽不清具體的談話內容,隻能聽見一陣陣的嗡嗡聲。
酒鬼和軍師似乎也參與了進去。
這片嗡嗡聲忽高忽低,讓她很想睡覺。
又過了一會兒,血手屠夫恢複了原本的音量:“成交。”
成交什麼?
顧磊磊拚命眨動雙眼。
一雙手落在她的臉上。
她的眼前歸於一片黑暗。
霍教授低聲說道:“我們相信你的判斷,但你也要相信我們的。”
“睡吧。”
“等你恢複之後,再解釋也不遲。”
顧磊磊在他的掌心裡扇動睫毛。
她掙紮著開口:“記得把他……運回去。”
軍師嬉笑靠近:“哪怕他能複活,這具身體也沒辦法用了。”
“放心吧,我們會給可憐的受害者留張小紙條的。”
是嗎?
難道說,付紅葉已經走了?
顧磊磊彈動手指,取消交易。
將詭異力量歸還給他之後,她於心中呼喚付紅葉。
沒有回應。
隻有一道委屈的歎息在腦海中反複回蕩。
活像是什麼失去了意識的幽靈。
……也罷。
等到付紅葉複活之後,總是會聯係自己的。
顧磊磊掙紮著想要保持清醒。
但身體與精神的雙重打擊讓她昏昏欲睡。
不知道過去多久之後,她閉上雙眼,安靜下來。
……
“她睡著了。”
霍教授將手指按在顧磊磊的手腕之上,檢查她的狀態。
血手屠夫雙手抱胸:“去哪裡?”
霍教授語氣堅定:“回替補小隊的營地。”
“你們的車隊不太安全,我們不能冒險。”
血手屠夫沒有回答。
霍教授語氣平靜:“她是為了救我們所有人。”
“你認識她那麼久,難道還不清楚這一點嗎?”
血手屠夫垂眸望向屠刀:“我知道。”
“要不然,我早就動手了。”
霍教授微微頷首:“那就好——你要來嗎?”
“雖然我不是探索隊的隊長,但我也小有名氣。”
“至少,在‘讓你們借宿幾天’這件小事上,不會有任何反對意見。”
血手屠夫沉默片刻。
他沒有給出具體的答複,但是他亦沒有選擇離開。
咕嚕嚕——
黃金馬車車輪滾動,順著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