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黃金鎮恐怖傳說(二十二)(1 / 1)

顧磊磊和醫生一離開, 就離開了足足三個多小時。

無外乎在隔壁準備接應的南名等得十分心急。

“房間裡的線索真的很多,它們被丟得到處都是。”顧磊磊解釋道,“這導致我們在每一間房間裡都花了很長時間。”

“而且, 因為房間裡的陳列太亂了, 所以我們又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把它們恢複原樣。”

南名悶悶不樂地把面包的包裝紙揉成一團:“哦?是嗎?”

顧磊磊欣然點頭:“當然了,我做事, 向來靠譜。”

她甚至還把“行程”簡略地概括了一遍,十分貼心。

南名的臉色終於好了一些。

他隨手收起包裝袋, 說:“那你們……”

張開的唇瓣突然閉上。

南名豎起耳朵, 側耳聆聽片刻。

“噓。”他突然將手指豎於唇前。

顧磊磊和醫生不約而同地沉默下來, 幾乎連呼吸的聲音,都要消失不見了。

幾秒鐘後,南名鬼鬼祟祟地摸到正門門廳處,原地趴下, 將耳朵貼到了地板上。

顧磊磊和醫生無需多言, 便也做出了同樣的舉動。

咚咚咚。

倉促而略輕的腳步聲從樓下傳來。

南名壓低嗓門,提醒眾人:“有人上來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

醫生摸出一把手術刀, 在指尖劃出一道銀光。

他面露凶狠之色:“乾掉他?”

顧磊磊無聲地拍了一下地板:“這是法治社會!”

醫生蠕動唇瓣:“這事兒我熟,不會被人發現的。”

顧磊磊無奈極了:“萬一你把重要的NPC乾掉了怎麼辦?”

醫生想了想, 收起刀片。

他做出部分讓步:“隻要不被他發現的話。”

言外之意是:隻要他們三個人有暴露的風險, 他就會在第一時間衝上去, 讓“風險”原地消失。

不過,至少到目前為止, 他打消了“殺人滅口”的糟糕念頭。

顧磊磊重新把臉頰貼到冰冷的地板上,聆聽不速之客的腳步聲。

哦……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說, 他們三個人才是真正的“不速之客”呢!

顧磊磊頗有些心虛地想道。

腳步聲從遠及近, 越來越響。

咚。咚。咚。

咚咚咚。

一開始的時候, 還隻能迷迷糊糊地分辨出幾個重音;

現在,甚至都能清晰地聽出,那位上樓者就是衝著七層樓疾走而來的。

腳步聲在“六樓到七樓”的樓梯上響起。

這位不速之客同樣選擇了樓梯,而非電梯。

咚咚咚!

他已經走到了走廊上,距離顧磊磊等人藏身的空房隻有幾步之遙。

南名匍匐著爬到筆記本電腦前,調出相應的監控視頻。

無需提醒,顧磊磊同樣無聲地滾了過去。

她一溜煙地爬了起來,看向屏幕。

三隻腦袋成功湊到了一起,悄無聲息。

監控屏幕上,一位身穿黑色鬥篷、頭戴黑色兜帽的人左右張望,行色匆匆。

他的打扮十分惹眼。

假如走在白天的大街上的話,一定會招來百分之一百的回頭率。

因此,顧磊磊猜測:

他應該是為了在鄰居中隱藏自己的生理特征,才會選擇如此打扮的。

這麼一說的話……他的特征應當非常惹眼。

顧磊磊的腦海中閃過數種猜測。

兜帽人一踏進七樓的走廊,就變得警惕了起來

他在每一間房門的門口停下,側耳聆聽屋內動靜。

包括顧磊磊三人所在的“空屋”。

他同樣在門口停下腳步,然後,在顧磊磊三人沉默的注視中,如同一隻黑色口袋那樣,緊緊貼到了門上。

為了防止被兜帽人察覺到屋內有人,三個人放緩呼吸,動也不動。

終於,他似乎是感覺安全了。

兜帽人脫離門板,快步走向“那間房間”。

一隻鑰匙從衣袖中抖出。

嘩啦——

伴隨著一聲瓷器破裂的聲音,房門被他打開。

兜帽人閃入門中,消失不見。

而其餘房門處都沒有什麼動靜。

可能是住客還沒有回家,也可能是他們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傳來的瓷器砸碎聲。

顧磊磊一時半會兒地還沒有緩過神來,便用氣聲說道:“我們的新房客回來了。”

新房客的個子看上去不高。

拋開由於監控角度導致的形變之外,他還是要比顧磊磊矮上一個拳頭。

但是,由於兜帽人披著的鬥篷太過寬鬆,甚至於,下擺直接拖到了地面上,蓋住了整個腳面。

因此,顧磊磊也說不準他的真實身高究竟有多高。

也有可能是他蹲下了身子,故意給人留下一種“他很矮”的印象也說不定。

至於高跟鞋……

顧磊磊眯起眼睛,比劃了一下他的高度。

那麼矮,還穿高跟鞋,這得是侏儒了吧!

正想著,醫生突然開口道:“她是女的。”

他的結論下得斬釘截鐵,透出一股不容反駁的味道。

南名好奇問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醫生平靜回答:“她的肩胛骨形狀告訴我的。”

雖然兜帽人四處走動查看時,整個身體都被黑袍籠罩,看不清具體細節。

但是,布料最為單薄的肩膀處,卻時不時會透出少許痕跡來。

南名吹了了一聲小小的口哨。

顧磊磊若有所思,看向醫生。

對骨骼了如指掌,熱愛屍體,慣用手術刀……

一個名字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之中。

顧磊磊的眼皮稍稍有些抽動。

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該說自己“幸運”,還是該說自己“不幸了”。

好消息,這位仁兄不像血手屠夫一樣為人冷漠,高度自傲,且患有嚴重的潔癖。

壞消息,他的每一次熱情相助,都會從受益者的身上收取些許回報。

大部分的時候,是鮮血和傷口。

小部分的時候,是零件和屍體。

現在,顧磊磊隻希望拜莊給自己總結出來的情報帶有少量謬誤。

因為他已經勉強能算是“給過自己幫助了”,這也就意味著,鬼知道什麼時候,他就會腦子一抽,突然過來索要報酬。

思索間,隔壁的房門悄然關閉。

所有布局在走廊中的監控攝像頭都已經完成了它們的使命。

此時此刻,屏幕上不斷地播放著毫無變化的走廊。

南名幽幽開口:“我後悔了,我當時就應該讓你們冒一次險,在屋子裡裝些監控的。”

顧磊磊拍拍他的肩膀:“這樣會打草驚蛇的。”

“兜帽人在走廊中沒有注意到監控攝像頭,是因為她很著急。”

“從她的走路姿態來看,她似乎是在躲避某些東西,因此才會匆匆忙忙地打開房門,躲進屋中。”

“然而,等到她回家裡之後,那可就不一樣了。”

“安全的環境反而會讓她注意到奇怪的細節。”

醫生讚同點頭:“沒錯,我們已經拿到了足夠多的線索。”

“沒必要冒險。”

“何況,這些線索也亂八七糟的,到處都是需要解開的謎團。”

在謎團沒有得到完全的解答之前,監視兜帽人在家裡的行為並無意義。

畢竟……

顧磊磊拉開外套,從內側口袋裡取出一疊紙張,輕輕揚了揚。

她翹起嘴角,得意開口:“猜猜這是什麼?”

“我們在她的房間裡發現了刻有字母的蠟像,奇怪的儀式法陣,標注著很多注釋的白村和銀村的地圖,她對於詐屍事件的分析和預測,以及……”

南名吞咽口水:“……以及被你拿走的舊資料。”

顧磊磊高興點頭:“沒錯,就是舊資料!”

“這些是曆史係教授留下來的調查報告和部分文獻,還有幾頁正經人絕對不會寫的日記。”

南名艱難道:“你就這麼把屋子裡的東西拿走了?她不會發現嗎?”

顧磊磊擺擺手,說:“當然不會了。首先,她怕文件丟失,所以打印了好幾份複印件,放得滿屋子都是。”

“其次,這份文件是我從灰塵累累的書堆裡翻出來的——她已經很久沒有注意過它們了。”

南名問道:“那灰塵怎麼辦?”

顧磊磊拍拍胸脯,自滿得意地分享起了她的小技巧:“我從灰塵最多的角落裡取了一些灰塵,重新灑了回去。”

“哪怕有照片對比,她都沒辦法發現差距,簡直是完美無缺。”

南名難以置信地看向醫生。

醫生略一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南名張張嘴巴。

最終,他在沒有吐出任何一個字的情況下,輕輕合上了下顎。

本次行動,戰果頗豐。

顧磊磊一行人不但收獲了新租客的部分特征——“她是女的”——還收獲了一手機的照片和曆史係教授那布滿灰塵的豐厚遺產。

南名趴在牆壁上,聽了片刻。

他迅速彎腰,對顧磊磊和醫生說道:“我們快點走吧!我聽見了水聲,她應該是在洗澡,一時半刻地,不會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快到下班的時間了。

再不走,就要來不及了!

顧磊磊一行人和兜帽人一樣不想給周圍的鄰居們留下任何印象。

最好能“悄悄地來,悄悄地走,不留下任何一片雲彩”。

三個人分工合作,帶上所有家當,從樓梯處溜了下去。

再一次途徑保安亭的時候,顧磊磊看見穿著保安服的人正提溜著一位精神小夥兒的領口,破口大罵。

“你偷偷溜進保安亭是想做什麼?是不是想偷東西?”

“不……不是的……”

“還說不是?你知不知道你拔的那把鑰匙其實是一個警報器?隻要拉一下它,我就能在裡屋聽到吵死人的警報聲!”

聲音漸漸遠處。

顧磊磊坐到駕駛座上,轉動鑰匙,給車點火。

南名笑道:“還好我們沒有去拿鑰匙。”

是啊……還好沒有去拿鑰匙!

要不然,被保安當場捉住,臭罵一頓的人,就會變成自己了。

顧磊磊輕快地踩下油門,駛向民宿。

……

接下來,她要做的就是:抵達民宿,和其餘三人彙合。

然後,仔細地分析完今天的收獲之後,再決定“是否要去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