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鼠患(十一)(1 / 1)

晚上七點, 水晶鎮的治安所悄然安靜下來。

小樓裡的燈光大半都熄滅了,隻剩下星星點點的幾扇窗戶依舊亮起。

不管是在地表世界,還是在地窟世界, 總是不缺少被迫加班的糟心社畜們。

房安娜鬼鬼祟祟,貼牆行走:“跟我來, 我們從後門進去。”

“在晚上, 真正負責守夜值班的隻有兩個人。”

“其他留守的治安官們都想趕緊乾完活,好快點兒下班回家,去喝幾杯啤酒。所以, 哪怕迎面撞見了,說不定都懶得瞧我們一眼。”

好真實啊!

前任社畜顧磊磊心有餘悸地想:還好, 她現在還隻是個學生。

希望這種幸福的象牙塔時期可以持續得久一些。

三個人貓著腰,成排繞過昏暗小巷,來到荒地上。

房安娜靈活爬上下水管道,探頭往二樓處的窗戶裡望了一眼。

幾分鐘後, 她像猴子一樣滑落到地上, 高興宣布道:“完美!沒有人!你們準備好了嗎?”

顧磊磊和溫良活動四肢,嚴肅點頭。

計劃很簡單。

房安娜和溫良去地下室的倉庫裡偷武器裝備,顧磊磊則獨自前往位於三樓的檔案室, 翻找過去的檔案。

而之所以會這樣分隊,完全是因為顧磊磊對熱武器一竅不通。

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她頂多能認出槍和子彈的區彆。

但至於是哪種槍, 哪種子彈,就超出她的能力範圍了。

“等到返回水晶營地之後, 我一定要去補習一下這方面的知識。”

被迫走單線的顧磊磊如是想到。

她跟著房安娜的指揮爬進窗內, 於空無一人的走廊裡和隊友們分開。

“三樓……”

顧磊磊一邊回憶房安娜留下的地圖, 一邊小心翼翼地避開碩果僅存的加班人。

嘎吱——

左前方有大門打開。

顧磊磊連忙側身閃入旁邊的空辦公室, 耐心等待腳步聲的離去。

踏。踏。踏。

腳步聲很快便消失不見。

顧磊磊把眼睛貼到門縫上,迅速觀察四周。

他已經走了,沒有人在外面!

她呼出一口熱氣,重新推開辦公室大門,大搖大擺地返回走廊之中。

治安所的布局非常簡單:

一左一右兩個樓梯,中間全是成排相對的辦公室大門,連個電梯也無。

顧磊磊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便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檔案室。

她從兜裡掏出房安娜提供的鑰匙,小心翼翼把它插入門鎖之中。

哢噠。

鎖舌彈動聲響起。

顧磊磊轉動門把手,輕鬆推開木門。

陳舊的空氣撲鼻而來,她打開手電筒,鑽入黑暗之中。

檔案室的木門上裝有窺視窗口,所以,她不能輕易地打開電燈。

要不然,所有路過的人都會看見有明亮的燈光從檔案室裡透出。

這約等於是昭告天下說:“我偷偷溜進來啦!快來找我吧!”

顧磊磊當然不會做這種傻事。

她提著手電筒,環顧四周。

首先映入眼簾的,除了一排又一排的檔案架之外,就是與木門遙遙相對的幾扇窗戶了。

窗簾沒有被拉上。

皎潔的月光靈巧躍入無光的檔案室內,在淺色地板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影子。

顧磊磊情不自禁地被窗戶吸引。

她走到窗前,搖搖眺望遠方。

“水晶鎮的風景可真美啊……”

它被環繞在無邊無際的綠意之中。

遠處有高山流水,近處有成排的紅磚小屋,還有三隻巨大的排水管道日夜不息。

頗有一種鄉村田園、與世無爭的感覺。

“果然,有靠譜詭異庇護的地方,就是不太一樣。”

顧磊磊離開窗口。

“這兒可要比水晶營地好多了。”

想到這裡,她的腳步一頓,奇怪的猜測從腦海中浮出。

“水晶鎮……水晶營地……該不會是一個地方吧?!”

那就太可怕了。

像這種精致漂亮的寧靜小鎮,究竟得發生什麼,才會變成那種破破爛爛的狂野西部風?

顧磊磊搖搖腦袋,晃走奇怪想法,把手電筒照向檔案架。

“我要找的是市政規劃,這裡是財物與後勤……旁邊呢?”

她伸長脖子,走來走去。

“旁邊是曆史與人文,去另一邊瞧瞧好了……”

踏踏踏。

腳步聲在檔案館裡反複響起。

顧磊磊幾乎走遍了每一個角落,才找到有關“市政規劃”的檔案。

“《水晶鎮九年一貫製小學建造計劃》,《關於重啟珍稀詭異研究所的調查分析報告》,《治安所年度修繕記錄簿》……”

“找到你了!《水晶鎮排水係統改造通知書》!”

她吹了吹檔案架上的灰塵,踮起腳尖,把相中的文件夾取下。

“排水係統改造……1900年……”

“這年份好久遠啊!我記得我進入地窟世界的時候,都已經是2596年了!”

“難道,這個副本裡的故事居然發生在五百多年前?”

顧磊磊撓撓脖子:“可惜了,我也不是地表世界的土著,對於1900年的事情一無所知。”

“當然,也不排除這裡的‘1900年’屬於地窟世界,和地表世界同樣無關。”

她撣走如雲霧般飄起的灰塵,勉強認出枯黃色的小字。

“1900年,鎮長感覺以前的下水道實在是太舊了,需要把它們拆了重造……批了好多預算啊!”

顧磊磊徒然瞪大雙眼。

她用手指點著數字,一個位數、一個位數地往下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六個億啊!也不知道是什麼貨幣,居然那麼誇張!”

不管這個貨幣有多水,花六個億重新修建一小段下水道,也實在是誇張過頭。

“這不會是在洗錢吧?”

顧磊磊忍不住嘟噥一句,繼續往下看。

她越看,越覺得鎮長心中一定有鬼。

因為,通知書裡附帶的改造區域圖顯示,這段“太舊了,需要把它們拆了重造”的下水道……

正是那段有著漂亮雕花,被觀眾們評價為“神廟”的下水道。

“嘶……難道是詭異之爭?有詭異看這座神廟不順眼?”

顧磊磊合攏《水晶鎮排水係統改造通知書》。

她返回有關“財物與後勤”的架子旁,尋找最新日期。

“1897年,1898年,1899年……最新的一期是1902年。”

“這麼說來,1900年發出的通知,差不多會在1901年準備開工。”

“到了今年,也該進入項目中期了吧?”

“我們之前在下水道裡頭轉悠的時候,怎麼沒有看見腳手架之類的東西?”

顧磊磊正琢磨著要不要再去檔案架上瞅瞅,看看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一些諸如《水晶鎮排水係統改造初期進度報告》之類的文件,檔案室裡的燈光便突兀亮起。

啪。

電燈開關聲十分響亮。

更響亮的是從門口傳來的交談聲。

“我知道了,我先去找一下我要的資料。”

“行,我在二樓會議室等你。”

兩個人簡短寒暄數句。

顧磊磊心中一沉,急忙撥開檔案,從縫隙中看向檔案室的門口。

檔案室的門口,有兩名身穿治安官製服的高大男性站立,他們正在揮手告彆。

其中一名男性轉身離開,消失在了走廊裡;

另一名男性則轉過身來,關上檔案室的大門,走入其中。

臥槽!

怎麼會這樣!

顧磊磊的心臟砰砰直跳。

她急忙把手中資料藏進衣服口袋裡,貓腰走向另一個架子。

明明在進來的時候,她還感慨這個檔案室裡好像很少會有人來,滿滿都是灰塵,當真幸運。

沒想到,半個小時後,就有人進來拿檔案了!

早些時候被她取下翻閱的檔案放回原位了沒有?

被她袖口擦掉的灰塵怎麼辦?

進來的治安官會不會發現檔案室裡有人,轉而反手把她鎖在屋內,出去喊人幫忙?

刹那間,顧磊磊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又一個“麻煩”的畫面。

她半蹲著移動到治安官的對角處,思考脫身之策。

先耐心等等……

萬一治安官很快就出去了呢?

顧磊磊蹲在地上,透過縫隙看向那雙動來動去的小腿。

從他的腳步活動軌跡來看,他應當是在“曆史與人文”的架子上找東西。

顧磊磊等了幾分鐘,見治安官並沒有更換架子的意思,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吞吞等待。

蹲久了,腿是會麻的,不利於她的下一步行動。

幾分鐘後,治安官終於緩悠悠地離開了“曆史與人文”的架子,轉而來到“財務與後勤”處。

顧磊磊隔著架子貓腰轉移,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他幾眼。

真麻煩,到底在找什麼呀!

顧磊磊無聲抱怨了一會兒,目光從架子附近略過……

嗯?

她的目光原路返回。

在“曆史與人文”的檔案架下方,和地板隻隔一掌寬的縫隙中,一隻老舊的檔案袋被灰塵埋了一半,透出曆史悠久的氣息來。

顧磊磊的第六感正在瘋狂鳴叫。

它強調道:“一定要看一眼檔案的封面,要不然你一定會後悔的!”

封面嗎?

顧磊磊舔舔嘴唇。

“曆史與人文”的檔案架和治安官所站的位置隻隔了不到兩米,如果就這麼堂堂正正地過去,肯定是會被人發現的。

隻好繼續等了。

她掏出手表,看了一眼時間。

和房安娜與溫良約定的“彙合時間”是晚上七點。

如今,已經過去了四十分鐘有餘。

還有二十分鐘不到就該去彙合了!

希望治安官能快一些離開。

顧磊磊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使用監工長鞭了。

她危險地眯起眼睛。

治安官對於自己未來可能碰到的遭遇一無所知。

他一邊哼著不成調子的小樂曲,一邊抖著雙腿,在架子間走來走去,四處翻找。

這幅慢吞吞的模樣看了就讓人生氣!

他再一次朝著隔壁架子走去。

“曆史與人文”檔案架的周圍一下子空了出來。

顧磊磊雙眼一亮。

她快速蹲走起來,試圖靠近目標。

踏。踏。踏。

腳步聲從身後響起。

顧磊磊頭皮發麻,急忙

抬頭……

還好,不是治安官發現了自己的身影,而是他跑去身後的架子上翻找資料了。

身後架子上的資料並不多。

顧磊磊咬咬牙,乾脆原地趴下,匍匐前進。

“治安所欠我一筆拖地費!”她咬牙切齒地想。

一個翻資料,一個努力“拖地”。

終於,兩個人的位置進行了一次交換。

顧磊磊來到“曆史與人文”的檔案架前方。

她伸出手去夠下方的檔案袋……

“該死的!我的手居然伸不進去!”

架子和地面的距離太過窄小,顧磊磊隻能伸進一半的小臂,便無法繼續前進了。

她想要用拳頭錘地泄憤,卻又怕聲音被治安官聽見,隻好改成用手掌無聲拍地。

憤怒了片刻後,顧磊磊召喚出礦鎬,想要用礦鎬頭鉤出檔案袋。

礦鎬的金屬頭部反射出一道燈光。

“咦?好亮!什麼東西?”

治安官的腳步聲傳來。

功虧一簣啊!

顧磊磊氣極。

她翻滾著離開危險地帶。

治安官重新返回“曆史與人文”的檔案架前。

他左右張望片刻,又困惑地蹲下身子,用指尖擦了一下地板。

“清潔工居然沒有偷懶嗎?”他喃喃自語,“拖得好乾淨啊!”

顧磊磊躺在距離他一個檔案架的位置上,已經預備著給他來上一下了。

“我這是正當防衛!一點兒也不過分!”

顧磊磊咬牙切齒地想。

順便腦補了一下該怎麼辦把這名治安官五花大綁,丟在檔案室裡讓他“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治安官再次開始移動。

顧磊磊一溜煙爬了起來,高舉礦鎬……

砰!

槍響聲從樓下傳來。

治安官與顧磊磊皆是一愣。

“什麼?”

顧磊磊低頭看向地板。

而治安官的反應更加迅速。

他立刻轉身跑向大門,衝向走廊深處。

“不會那麼倒黴吧?難道是房安娜和溫良被抓了?”

顧磊磊翻過身來,衝到檔案袋前,迅速把礦鎬伸入其中,勾出一隻泛黃的檔案袋。

“珍稀詭異研究所的……”

她匆匆瞥了一眼檔案袋的負責單位。

喊叫聲從樓下隱約傳來。

“抓住他們!站住!”

“你們敢來治安所偷東西?瘋了嗎?還敢開槍?”

砰!

噠噠噠噠噠噠!

砰!砰!

各種各樣的槍聲接二連三響起。

走廊上的腳步聲劈裡啪啦,如疾風驟雨落在屋頂之上。

顧磊磊快速瀏覽一遍檔案,再次抽出一封有關“現任鎮長”的資料。

啪!

檔案室的門被粗暴推開。

顧磊磊不假思索,一個健步躍上窗口,從小樓上跳下。

“走了!”

她召喚出礦鎬,把它卡在水管與小樓的縫隙中,充當緩衝物。

風呼呼吹過,硝煙味四處散開。

顧磊磊扇動鼻翼,很快就找到了“主戰場”。

溫良正趴在一隻橫放的垃圾桶上,端著一把很長的、疑似機關·槍一樣的東西,瞄準前方。

對面,治安官們齊齊舉起一排武器,槍口對準前方。

而房安娜則站在戰場中央,和她的爸爸互相對峙。

房安娜的喊聲從風中傳來:“這一次是我們不對,但是這件事總得有人去做!”

房安娜的爸爸無比氣憤,光是聽聲音,都能想象出他暴跳如雷的模樣。

他的吼聲在月光下回蕩:“你不是治安官!你甚至都還沒有成年!你本該有一個和平的、安全的人生!”

“都是那些人,對不對?那些該死的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的冒險家!”

“他們想找死,還要拖上你!”

顧磊磊悄悄調整自己的位置。

“哦!”

她驚呼起來。

房安娜的爸爸居然用手·槍指著房安娜!

而房安娜也在用手·槍指著她的爸爸!

“太離譜了!這對父女!”

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嗎?非得動刀動槍的!

顧磊磊趴在小腿高的野草從中,匍匐靠近戰場。

在這個緩慢的過程中,溫良繼續和對面的治安官們對峙,房安娜繼續和她的爸爸大聲對吼。

房安娜喊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想知道有關我媽媽的事情!”

房安娜的爸爸毫不猶豫地吼回去:“不是我不想告訴你!是你不能聽!”

房安娜再一次喊道:“那為什麼你們都知道?你知道!我的叔叔們也都知道!隻有我不知道!”

房安娜的爸爸再一次毫不猶豫地吼回去:“因為我們付出了代價!我們付出了足夠的代價,而這份代價換來的消息毫無意義!”

他往前走了一步,房安娜馬上鳴槍示警:“後退!要不然,下一槍將會打在你的身上!”

顧磊磊趴在草叢裡,差點鼓起掌來:凶殘!太凶殘了!

就離譜。

果然,在手·槍的威脅下,房安娜的爸爸不再靠近。

他緩緩蹲下身子,把手·槍放在地上,舉起雙手:“安娜,我真的不騙你,你會後悔的。”

房安娜哽咽道:“你們對我的媽媽做了什麼?為什麼她的吊墜會在下水道裡起反應?你們把她獻祭了,對嗎?”

房安娜的爸爸無奈搖頭:“不,我們什麼也沒有做,沒有人可以獻祭你媽媽。”

他脊背佝僂,仿佛一下子就老了十幾歲一樣。

他對房安娜說:“你真的非要知道真相不可嗎?”

房安娜哽咽點頭:“告訴我!”

身後的治安官裡馬上走出來了一個人。

他目光炯炯,看向房安娜的爸爸:“你不能告訴她!”

房安娜的爸爸無力看向對方:“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們無法逃避這件事情。”

那人憤怒道:“我們可以!我們隱瞞了那麼久!為什麼這幾位陌生人一來,馬上就不一樣了呢?”

他重新端起機關·槍,說:“我殺了他們!讓一切恢複正常!”

房安娜馬上用手·槍對準那個人:“你敢!”

房安娜的爸爸急忙擋在兩個人的中間,說:“停!彆!”

他轉過頭去,命令身後的治安官們:“回去吧!這裡我來處理!”

身後的治安官們猶豫不決。

房安娜的爸爸加重語氣:“回去!這是命令!”

很快,他又緩和道:“我知道你們一直想幫我。但是,這是她的宿命,是她的選擇。”

他轉過身來,看向房安娜,嘴唇顫抖。

最後,房安娜的爸爸平靜開口:“好,你去吧。看見你的媽媽之後,記得幫我問好。”

兩個人沉默下來。

身後的治安官們放下手中武器,三三兩兩,結伴返回治安所中。

房安娜眼中含淚:“我的媽媽一直就住在下水道裡?距離我那麼近?”

房安娜的爸爸痛苦搖頭:“她不在,但是,你馬上就會明白我這句話的意

思了。”

他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房安娜將會一去不複返一樣!

顧磊磊若有所思。

她聽見溫良急匆匆地開口詢問:“難道……房安娜在抵達下水道的某個位置之後,會變成汙水之靈?”

他的想象力倒是挺不錯的。

顧磊磊無聲蠕動嘴唇:“不。”

“不。”房安娜的爸爸否定了他的猜測,“對我們來說更糟,對她來說更好。”

“和詭異有關的事情不是我們這種普通人可以討論的。”

他看向房安娜:“你決定好了嗎?你將為了這個真相失去現有的一切。”

房安娜堅定道:“我想要知道真相。”

年輕人總是這樣熱血,不知道失去一切的代價。

顧磊磊老氣橫生地歎了口氣,從草叢裡爬起來,問道:“房安娜是不是沒辦法回來了?”

房安娜的爸爸看向顧磊磊。

他的眼神十分複雜。

在幾分鐘的沉默後,他回答道:“隻要她還想回來,隨時都可以回來。”

所以說,真正的回答是:房安娜不會再想要回來了。

真相已經明了。

顧磊磊看向房安娜:“你可以留在水晶鎮裡,當我和溫良回來之後,會告訴你答案的。”

房安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那麼聰明,你猜到了什麼?”

顧磊磊奇怪地回答道:“你爸爸說的沒錯,這件事的結果可能會比你想象的更加嚴重。”

房安娜問:“你也不能說?”

顧磊磊道:“聽說同樣會造成不可逆轉的汙染。但是,假如你想親自找到真相,我會幫你,我會站在你這一邊。”

房安娜沉默下來。

她沒有動搖。

房安娜的爸爸再一次歎氣。

他看向顧磊磊:“謝謝你,但是很多事情都是無法改變的。”

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到房安娜的身前,把手中的手·槍遞給她。

“這是你媽媽曾經的配槍——當時,她是我的搭檔。”

房安娜的爸爸說得十分簡略,沒有描述具體細節。

“我一直很後悔,當初沒有阻止她去下水道裡調查。可惜現在,我同樣也沒辦法阻止你。”

“去吧,帶上你媽媽給你留下的最後一件禮物,不要忘記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