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 林溯言並不能聽到楚澤蘭心中所想。
“……所以我想要說的是,經濟公司和粉絲後援之間應該要建立起一個良好的交互模式,這能夠幫助我們及時收到良好的反饋從而加以改進, 同樣的, 粉絲也能夠根據公司的政策來共同配合, 這是一個雙贏的想法。”
熊竹萱滔滔不絕, 渾身散發著指點江山的霸氣, 為對方鋪設自己所暢想的未來。
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可以大顯身手的一次機會, 她想要在各方面都做到最新、最強、最好,讓傲煌成為業內最獨特的標杆。
她很希望看到在不久的將來, 會有其他公司的藝人向自家團隊抱怨:“看看傲煌,你就不能學著點嗎?”
啊~光是想想就要熱血沸騰起來了!!
“嗯,嗯嗯。”
楚澤蘭看似在認真地聽她說話,事實上連瞳孔都無法聚焦起來。
身後坐著的就是偶像林溯言, 不用回頭她都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
也許她掩飾的很好, 但這種感覺讓她十分不自在, 每時每刻都處在如坐針氈的煎熬當中。
究其原因, 害羞。
為了讓自己的儀態在偶像面前呈現出最完美的狀態,她時刻保持著端坐。
原本這對她一位豪門千金來說, 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簡單。但現在,她的後背都因為那道好奇的打量而緊張到僵硬。
因此,對於熊竹萱的話她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就算她很努力的想要集中注意力也無濟於事。
天!有沒有人能來救救我啊!
楚澤蘭面上微笑,心中落淚。
這份幸福,我真心無福消受T^T
終於,角落裡的王雨青看不下去了,她歎了一口氣, 把絲毫沒有眼力見的大師兄給拽到了一邊。
林溯言沒明白,以為一師妹是有什麼事,還關心地問她怎麼了。
王雨青:“……”
心累。
這個家,終究是我扛下了一切。
總之她在角落裡好好教育著大師兄,沒有壓力的楚澤蘭終於能夠和熊竹萱好好討論正事。
在工作上,她們兩位都是非常乾脆利落的類型,尤其事關林溯言的決賽事宜和今後發展,楚澤蘭隻會更加上心。
她並沒有全盤肯定熊竹萱的方案,而是犀利指出了其中可能存在的不利因素,從中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解決方案。
兩人越聊越投機,彼此都認為對方是一位非常聰明才智的人。
她們很快敲定了事宜,並正式交換了聯係方式。從這一刻起,她們就是同一條戰壕上的隊友了。
聊完後,楚澤蘭十分感慨,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會因為林溯言而變得如此充實,事事都能體現出自己真正的價值。
而不是無所事事地參加某位大小姐的茶話會,無聊地聽她們討論豪門公子的行情,附和著自己並不認同的時尚。
她,得到了意義。
今天發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像一場夢,先是見到了偶像,再接著拿到了和對方公司的直通號碼,還能夠參與到偶像未來的規劃當中。
她並不清楚彆人家公司是怎麼與旗下藝人粉絲相處的,但傲煌給她的整體感覺就是特彆不錯,是一種被尊重被放在心上的體貼感。
從某種角度來說,自己也算是股東了吧?
拒絕了熊竹萱相送的好意,楚澤蘭邁著輕快的步伐從化妝間門離開。
一邊走,她一邊在腦海裡把接下來要準備的東西過了一遍。
好!就先把應援的東西搞起來吧!
楚澤蘭嘴角輕揚,拿出手機獎勵般的看了一眼,心滿意足地關掉。
原本的林溯言舞台直拍壁紙,被換成了新鮮出爐的她與林溯言的合照。
嘿嘿。
……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關於最後一場決賽,林溯言的心情並不輕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自己向嵐姐承諾過的話,他會拿下《未來金曲王》的冠軍。
但是,李長宇同樣是一位非常可敬的對手,在最後一場決賽上,他並不清楚對方會使出什麼樣的大招。
猜不出彆人,那就隻能做好自己。
最後一場決賽的演唱曲目,仍然需要選手拿出自己的原創歌曲。
無論是把之前演唱過的人氣歌曲加以改編,還是冒險性的演唱全新歌曲,一切都由選手們自我定奪。
除此之外,他們還可以邀請任意一位導師作為幫唱嘉賓,也可能出現同一位導師同時幫助兩位選手的情況。
如果不邀請導師幫唱的話,邀請自己的朋友也是一種選擇。
當然了,誰都不邀請就一個人上台也完全沒問題。
反正,這是一場開放性的比賽,節目組玩的很大,要的就是未知和刺激。
反正在比賽前一天溝通彩排之前,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距離總決賽還有五天。
此時,總部大樓。
“我覺得你說的對!”林溯言興奮了,拿著自己的稿紙從凳子上蹦了起來。
我怎麼沒想到呢?
都說求穩和創新就像魚和熊掌一樣,不可兼得。
但我從節目海選一路闖到現在,靠的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創作。
為了拿冠軍而求穩,那就失去了我最初的本心。
嵐姐要的是冠軍嗎?
不,其實並不是,這更多的是一個隱喻。
她要的是我能夠成為觀眾心目中最不可捉摸但又永遠充滿驚喜的盲盒!
如果我能夠給大家留下這樣的印象,即使沒有拿到實質性的冠軍獎杯,那我也將是無冕之王。
林溯言終於想通了,再也沒有什麼枷鎖能夠桎梏住他。
如同打通任督一脈一樣,他渾身的濁氣都隨著關節的哢哢作響而逐漸飄遠。
靈感好似泄洪的大閘,奔騰的噴湧而出。
不愧是我的好師妹!
“小意思。”王雨青帶著墨鏡,很酷地對他擺手。
既然不再受到原先想法的限製,林溯言此時也天馬行空了起來。
和王雨青相處了一段時間門,他從對方身上了解到了很多說唱文化和說唱歌曲。
本來想著再經過一段時間門的學習,自己或許可以嘗試給一師妹寫寫曲子,好讓她在之後的綜藝節目裡能夠擁有更多的底氣和籌碼。
但現在,他忽然覺得為什麼不把說唱元素加入到自己的決賽歌曲當中呢?
關於決賽的原創主題越來越清晰,他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想法:學習彙報!
自從參加節目以來,他從其他選手身上學到了很多,有了很多的思想感悟。
再加上他如同一塊海綿一樣不停吸收著新知識,擴充著自己的創作面。
那麼在決賽上,為什麼不向導師和觀眾們做一場歌曲形式的思想彙報呢?
就用歌曲來展現這段時間門自己所學到的所有東西,讓大家來評判自己的學習成果。
這個想法是不是很不錯!
靈感來了真是擋也擋不住,他迅速拿筆在紙上塗塗畫畫,然後立馬坐到鋼琴前譜寫旋律。
他寫曲子總是很快,一個小時不到,大體的框架就已經出來了。隨後他又向王雨青請教說唱的部分,希望得到她的建議。
儘管和林溯言的相處時間門並不長,但王雨青早就摸清了他的為人。
他很簡單,很赤誠,雖然年齡小,但作為大師兄他特彆負責任。小到飲食起居,大到未來方向,他都會用自己笨拙的方式來安慰開解她們。
隻要和他認認真真相處一段時間門,相信沒有人會討厭他。
就連自己這種不是很好交朋友的人,都沒辦法對林溯言說出什麼拒絕的話。
還有一點就是,林媽媽做的飯實在是太好吃了!
之前她帶著侄子去過林溯言家裡拜訪,沒想到林媽媽特彆熱情地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給她以及小朋友都織了一條圍巾。
在王雨青沒空的時候,林媽媽還會主動請纓,幫她去幼兒園接侄子回家。
王雨青並不是一個喜歡集體生活的人,她向來認為自己是一匹孤狼。
可她也無法拒絕慢慢融入到傲煌這個大家庭中的感覺。
樊不晚之前還開玩笑說,他們個人加在一起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家庭。
想了想還真是,樊不晚孤身,林溯言沒有爸爸,而自己也隻有小侄子這麼一個親人。
可在加入之後,自己的親人越來越多了,她貪戀這種溫暖。
王雨青沒有藏私,把自己會的全部教給了大師兄,一起摳細節,全程陪練。
林溯言非常相信王雨青的專業素養,在自己不了解的說唱領域上,他不會無端質疑對方。
這樣虛心好學的態度,讓王雨青都找到了一種當老師的滿足感。
排練到了第天,林溯言總算有了點底氣,隻不過在找嵐姐彙報演出之前,他還需要一位觀眾來作反饋。
“小戴姐。”
林溯言探頭,非常小聲地衝戴琳揮手。
此刻的戴琳正在自己的座位上整理會議報告,但在聽到聲音後,她想也沒想就知道是林溯言。
“你等會兒。”她也輕聲道。
作為尤總的貼身秘書,她的辦公室是緊挨著尤總辦公室開出來的單間門,這樣方便她隨時回應尤總的傳喚。
“嗯。”林溯言很乖巧,就這麼站在門旁安靜等著,一點也不敢催促。
把厚厚一遝文件側過來往桌上敲了兩下,戴琳這才起身走到門口。
“又有什麼事?”
“那個,小戴姐,我準備的總決賽曲目已經寫好了,想請你來看一看,給我點建議。”
林溯言傾斜身體,偷偷瞄了一眼嵐姐緊閉的辦公室大門。
還好,沒有引起嵐姐的注意。
“我想等一切都做到完美之後,再讓嵐姐來看。”他這麼說道,“小戴姐,你有空嗎?”
“有倒是有,不過最多十分鐘。”戴琳飛快算好時間門,給出準確答複。
“十分鐘夠夠了,”林溯言欣喜,“就在樂器室,我隨時都可以表演。”
“那行。”戴琳捋了捋額前的碎發,對他揮手,“你先去準備準備,我一會兒就來。”
“好!”林溯言沒再打擾她,立馬跑開了。
表演前還是有一些準備工作要做的,會耽誤不少時間門。
小戴姐這麼忙,我不能讓她因為我而乾耗著等待。要是待會兒嵐姐喊人發現人不在,那我絕對絕對完蛋。
林溯言百米衝刺回到樂器室,趕緊招呼一師妹一起幫忙。
一陣手忙腳亂之後,總算被清理出了一塊可以下腳和觀看的地方。
林溯言剛對著麥克風試音,“一一一一”了幾聲,緊閉的樂器室大門就被推開。
他抬頭,一愣。
“熊部長?”
“嗯。”
熊竹萱非常淡定地落座,高冷地推了推眼鏡。
隻可惜樂器室的高腳凳害她雙腿懸空,碰不到地,稍微毀壞了一些禦姐形象。
戴琳艱難忍笑,回過頭和林溯言說:“我就猜到你忘了喊小熊過來,事實上,她才是能給出最準確意見的人。”
自己又不追星也不怎麼懂娛樂圈,就算作為觀眾,也肯定是最外行的那一個。
給反饋就得找專業人士來才行。
熊竹萱點頭,同意戴琳的話,對著林溯言催促道:
“其實你早該喊我來了,後期應援方面得配合你的歌,這中間門肯定是需要時間門的。算了不說這些,進度很趕,你趕緊開始吧。”
“哦哦。”林溯言撓撓頭,又看了一眼戴琳,這才閉上眼睛,把自己的狀態調到最好。
很快,音樂開始了。
王雨青也就位,負責充當調音師和小型燈光師,俗稱搞氣氛的。
一曲結束,林溯言這才從演唱狀態脫離,緊張問道:“怎麼樣?”
他心裡覺得自己這首歌算是突破了目前的瓶頸,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但創作者和聽眾的角度是不同的,他需要客觀的聲音來慢慢消除對曲子的親爸濾鏡。
來吧!不管真相如何,我都挺得住!
“還行……吧。”熊竹萱言簡意賅,不停按動著中性筆,似在苦惱,“挺有新意的,整體的完成度也很高,但我說不出來到底哪裡少了點什麼,就差那麼一點點的靈魂。”
戴琳看看沉默的大家,下意識打圓場:“作為觀眾,我覺得很不錯啊,溯言有在突破自己。怎麼說呢,聽起來像是有一種大結局片尾曲落幕的感覺。”
戴琳的總結往往無意間門能夠正中靶心。
熊竹萱突然啊了一聲,抓住戴琳的胳膊非常激動:“我怎麼不知道你還有一針見血的天賦呢!”
她從凳子上跳了下來,大步走到王雨青面前說。
“你要不要乾脆當林溯言的幫唱嘉賓!”熊竹萱的眼神比餓狼還綠。
氣氛組王雨青:“……”
啊???
怎麼還有我的事兒了呢?
“來來來,你拿著麥克風。”熊竹萱為了印證自己的猜測直接現場指揮,把王雨青拖到了林溯言身旁,還把貝斯掛到了她的身上。
王雨青還懵著呢,要不然也不會任由部長擺弄。
“好!”熊竹萱滿意點頭,“待會在林溯言唱rap的時候,你繼續哼主旋律來配合,等林溯言唱到最炸的部分,貝斯就進來。”
“我記得你貝斯solo是可以的吧?”
王雨青點頭,十指翻飛,當場來了一小段freestyle,立馬贏得了熊竹萱的肯定。
“OK,沒問題,你們配合著再來一遍,我聽一聽。”
王雨青無措地看向林溯言,林溯言衝她聳肩:“來吧,先試試看。”
真就是趕鴨子上架,王雨青隻能硬著頭皮上。
然而師兄妹共同合作的效果果然就是1+1>2。
一曲終了,就連林溯言自己都驚呆了,震驚地看向王雨青:“百草霜,你高音怎麼唱的這麼好?!”
王雨青輕咳了兩聲,從口袋裡拿出墨鏡戴上,不想表現的太驕傲:“還行吧,水平也就這樣,之前在酒吧駐唱的時候我唱的都是流行歌曲,我的音域,嗯,也就一般。”
rapper能唱高音,很稀奇嗎?
唉,我其實也不想表現的太突出,盛情難卻,沒辦法。
對於她的心理活動,林溯言並不清楚,他還真以為對方是在謙虛。
實則臭屁罷了。
“太厲害了雨青,你簡直全能,又會說唱又會流行歌曲還會彈貝斯,你不會還有彆的什麼技能吧?而且那個變調你是怎麼想到的,絕了嘿!”
林溯言回想剛才的表演,越發覺得把雨青拉進來一起是個絕妙的idea。
熊部長高見!不愧是部長大人啊!
王雨青沒有否認,眼神隱藏在墨鏡之下故作低調地擺手,非常享受大師兄的吹捧。
沒辦法,他誇的實在太真誠了。
“其實還會架子鼓。”
“哇!”
“還會調酒。”
“哇!”
“還學了點python。”
“哇!”
頭號粉絲林溯言奮力拍手,絕不讓王雨青的話掉到地上。
“等一下,那個派森……是什麼?”
作為觀眾,戴琳也不得不承認方才2.0版本的表演比起1.0要精彩許多。
十分鐘剛好結束,她該回去了。
不過熊竹萱叫住了她:“一起走,我也要找尤總彙報一下,問問她能不能安排王雨青作為林溯言的幫唱嘉賓。”
畢竟王雨青的出道綜藝目前隻報上了名,還沒正式開始錄製,她也不清楚提前讓王雨青露臉會不會影響之後的計劃。
所以還是交給來尤總定奪會比較保險。
“嗯,走。”戴琳和熊竹萱悄聲退了出去,留下兩個創作欲再度燃起的音樂狂人繼續改進歌曲。
尤傲嵐的回答和大家預料中一樣,王雨青成為幫唱嘉賓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了。
一切都在往更好的方向上發展,所有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期待。
但這樣充滿希望的場景並不是所有人都想看到的,起碼有一個人不是。
他就這麼站在人行橫道的對面,隔著川流不息的人潮和紅綠變幻的指示燈,如同失去了靈魂的惡鬼拖著鐐銬遊蕩在人間門。
一整天,他一動不動地盯著尤氏集團總部的大門,然而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城市的快節奏讓所有行人都下意識地忽略了身邊的一切,誰又會關心有一個可疑的人一直站在這裡呢。
他穿的一身黑,衛衣的連帽套在黑色的鴨舌帽上,整個人胡子拉碴的。
眼神中的血絲和頹靡的表情讓人下意識退避舍。
沒有人能夠認出來,這就是當初在節目上的那個俊秀精致的張修遠。
即使是他的無腦鐵粉,此刻站在他面前可能都不敢認。
被自家經紀人冷處理的張修遠已經很久沒有接到任何活動了。
把所有黑暗情緒都憋在心裡的他,思想變得越來越極端。
之後他便開始了跟蹤林溯言的生活,雖然費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他所在的具體地點,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張修遠同樣也在追《未來金曲王》的節目,在林溯言獲勝時,發自內心的對著碎裂的電視屏幕鼓掌。
他一直在等,等啊等啊,等到夢裡也全部都是林溯言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但他不能心急,他需要在一個最好的時間門裡徹底摧毀掉林溯言,那才叫“報答”。
而今天,時機終於成熟了。
張修遠雙手插兜,右手不停摩挲著口袋裡的粗糙顆粒,浮現著淡淡的笑意。
憑什麼我的一個區區寫手都能走到半決賽,而我卻被用如此難堪的方式淘汰。
冠軍明明就是我的,我才應該站在舞台上接受鮮花和掌聲,我才應該平步青雲迎接我的未來。
什麼林溯言什麼李長宇,通通都不配。
張修遠腦海中的畫面正要進一步激進起來時,他的目標終於進入到了他的視野當中。
機會來了。
張修遠再也不能按捺住自己嗜血的笑容,精神瘋癲地跟了過去。
他壓了壓帽簷,混進了走紅綠燈的人潮當中,消失不見。
“今天是個好日子~”林溯言心情不錯地哼著歌,走出了總部的大門。
表演已經向尤總彙報過了,得到了肯定的點評,剛好今天還是每周固定回家看老媽的日子,又能吃到一大桌子菜還不用去健身房減肥,嘿嘿。
天真的林溯言並不知道有人會如此喪心病狂的天天跟蹤自己,依舊和之前一樣,掃了一輛共享單車就自己走了。
原本熊竹萱是想給林溯言安排專車接送的,但被林溯言拒絕了。說實話,他還沒有覺得自己是個紅人,紅到需要專車接送的地步。
熊竹萱本來還想堅持的,但後來被尤總阻止了,說隨他去。
既然上司命令,那她也就不堅持了。
林溯言戴著口罩,熟練地從小路穿行而過。這邊沒什麼人走,騎車也會更自在一些。
他哼著為決賽準備的歌,晃悠悠地抵達最近的還車區域臨界點。
距離家門口還有一段路,他就這麼插著兜,踢著路邊的小石子慢慢走,毫無防備地露出了自己的後背。
這裡是很老的居民區,大部分都是獨居老人,沒有上下班的人會經過。更何況他走的還是一條比較狹窄的小巷,這個時間門點也不會有人到這裡遛彎。
但是慢慢的,林溯言發現了不對勁。
從還了車開始,身後的腳步聲就一直很有節奏的跟著自己。
起初林溯言還沒當回事,但很快的,身後腳步聲的節奏忽然加快,並且朝著自己越來越近。
林溯言猛的回頭,對上了一張不修邊幅的臉,非常陌生。
然而根本沒有任何來由,他下意識覺得這是張修遠的臉。
張修遠也停下了,他笑著對林溯言打招呼:“彆來無恙啊。”
一直插兜的手終於有機會拿出來透透氣,他的右手赫然握著了一把刀,對著林溯言揮了揮,感慨道。
“今天這場見面挺不容易的,蹲了你這麼多天,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四進一進決賽。不過我發現,我果然還是很討厭你,連聽到你的呼吸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
張修遠跟著不適的喘了幾口氣,隨後,他的情緒越來越激烈。
“為什麼你要和我爭搶這一切呢,為什麼不老老實實的接受我當初開出的條件呢?林溯言啊林溯言,都是因為你,我才淪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錯在我當初沒把你揪出來直接滅口嗎?”
林溯言不想和自說自話神誌不清的張修遠爭執些什麼。
他飛快地搜尋附近是否可以有用來防身的東西,然而並沒有什麼。他隻能一步步謹慎地後退,對張修遠說:
“你冷靜一點,我們之間門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沒必要鬨得不死不休。如果你現在停手的話,我可以當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你沒有跟蹤過我,我也沒有見過你,一切煙消雲散。”
張修遠聽到他的話後哈哈大笑:“沒有發生過?不,就要發生點什麼才好。你知道嗎?我每天都在想這把刀插在你的身上會是什麼樣子。我買這把刀的時候,人家跟我說這把刀很快。怕速度不夠,我還認認真真把它磨了一段時間門。我要看著你求饒,我要毀掉你的一切。”
他一步步走近,嘴角的弧度越發悲憫。
“靠山找的不錯啊,可惜你們公司我進不去,但你總會有出來的一天,比如今天。你毀了我的一切,那我也讓你一無所有,很公平的,對吧。”
林溯言的背後已經被冷汗浸濕,他在思考,如果自己現在轉身跑的話,有多大的幾率能夠逃掉。
可張修遠現在這個瘋癲的樣子,如果我跑了,他會不會追上來見誰砍誰,這裡可都是行動不便的老人……
林溯言喉結滾動,大腦正在飛速運轉,一時間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張修遠已經不打算再廢話了,他握緊刀柄,感受手心裡微凸的顆粒,猛地加速撲了過去。
林溯言下意識後撤一步剛要轉身,隨後又因為心中的顧忌,硬生生地抑製出了求生本能,回頭側身躲避。
瘋子!瘋子!
他咬牙,打算和張修遠拚了,希望健身房這段時間門沒白練。
他也撲了過去,拚命回想此前樊不晚隨意教過的一招,想要抓住對方的手奪過武器。
然而就在雙方即將交戰的時刻,一道人影迅速出現,倏地從背後扼住了張修遠的喉嚨,抓住他的手腕向後一擰。
啪嗒一聲,尖刀落地。
用力一踢,刀飛出了很遠,直到撞到牆壁才在角落裡停下來。
這還沒有結束,張修遠的另一隻手也被反手擒住,瞬間門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對著膝蓋用力一頂,張修遠失去平衡,直接被推倒在地上,臉也被死死摁著,和地上的沙石緊貼。
逃出生天的林溯言完全僵在了原地,一副驚慌未定的樣子。
他現在全身上下唯一能動的就是自己的眼珠子,仔細一看,那個幫忙製服住張修遠並救下他的人,好像是……
龐叔?
嵐姐身邊的保鏢?
“還愣著乾什麼?用手機報警啊!”龐軍無奈地瞪了他一眼,把人牢牢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