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佟與他對視了片刻,接著緩緩勾起嘴角,臉上再次露出那種溫馴而謙卑的笑容。
“啊……五條大人,剛剛沒有注意到您,真是抱歉。”
他臉上是和煦的、讓人不自覺心生好感的笑容,身上是白底芍藥紋的素雅和服,長發被挽起,整個人如同當代的大和撫子。然而配上他身後輕易被挑起怒火的禪院直哉與加茂憲紀,少年臉上人畜無害的笑容似乎又含上了一點不妙的意味。
五條悟挑眉,緩緩放開了林佟的肩膀。
這時,禪院直哉和加茂憲紀也察覺到了五條悟的出現,不得不放下了爭鋒相對的勢頭。
禪院直哉嘖了一聲,大步走到林佟身邊,像是宣誓主權一般用力攬住林佟的肩膀,將他納入懷中。他壓抑著怒火勉強露出笑容,表情頗有些扭曲:“呀,五條、你來了啊。”
他身上還有沒散去的咒力湧動,將林佟攬入懷中後、動作有些粗魯地握住他的手臂。林佟吃痛,不著痕跡地蹙起眉頭,下一瞬卻收斂神情,垂頭站在禪院直哉身側。
林佟覺得禪院直哉的手像鐵鉗般箍住自己的手臂,額角緩緩滑下一滴冷汗——那裡一定青了。
“嗨嗨~~恭喜——”
頭頂有輕浮的聲音響起,林佟眨了眨眼,有些怔愣地看著腰上的手臂。不知什麼時候,他身邊的人已經換成了五條悟,林佟看著突然裡自己有好幾米遠的禪院直哉,有點震驚——
這就是無下限嗎,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
現場的賓客:真的很無下限。
五條悟這家夥,居然在彆人的婚禮上旁若無人地勾引新妻子,真是不要臉啊。大部分賓客臉上都寫著這句話。
禪院直哉愣了半刻,而後暴怒:“五條悟!!還不放開我的妻子!!!”
五條悟臉上掛著輕浮的笑意,鬆開了環在林佟腰間的手臂。然而就在禪院直哉鬆了口氣的下一瞬,便看見五條悟自然地低下頭,執起了自己未婚妻又白又嫩的右手。
禪院直哉:?!!!
禪院直哉看起來像是下一秒就要心臟病發作厥過去了,在五條悟身後,五條家派來的人額上泌出心虛的汗水,顫抖著聲音上前勸道:“家、家主……您在婚禮上這麼做是不是不太好?如果您實在喜歡的話、這事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雖然說當著禪院家的人調戲人家的未婚妻很不道德,但是五條家對於五條悟的單身問題也很困惱,現在好不容易出現了個有興趣的、還是天生母體……隻要不是當著禪院家的面偷家也不是不行。
“你在說什麼?”
五條悟放開林佟的手,指了指他手腕上閃閃發光的鑽石手鏈,道:
“我隻是送上祝福禮物而已哦。”
林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腕,那是一條鉑金色鑲鑽的手鏈——如果禪院真依在的話,一定會認出這條手鏈也是今年Tiffany的限量版新款。
在五條家負責任悵然若失的表情中,五條悟雙手揣兜,語氣輕快地說:
“這個和上次的手鐲是一套哦,一起戴會比較好。”
林佟放下手臂,細微地打量了五條悟一瞬,沒有從男人看似輕浮的臉上看出什麼端倪,他道:“那就謝謝五條大人了。”
會客儀式接著在一種古怪的氛圍中進行,林佟與臉色異常難看的禪院直哉坐在上首,接受著座下各個賓客奉上的禮物。禦三家的人,送出的禮物大多是各類高級咒物或者咒具,再不濟就是一些咒術古書,在一堆古舊的物件中,五條悟送的Tiffany首飾盒格外惹眼。
算上加茂憲紀送的咒物手鏈,林佟現在右手戴了兩條風格迥異的手鏈,左手則戴著禪院直哉送的玉鐲——可是說是集禦三家寵愛於一身。
林佟自己倒是沒什麼感覺,下面的傳言卻已經流開了。
“果然是妖精……竟然同時三個人……”
“這樣的面相……紅顏禍水……”
“加茂家的那個……才十三歲吧,這麼小的少年都不放過……”
“這樣的主母真的能夠培養好後代嗎?”
“真的……直哉少爺這麼優秀的人他都不珍惜……”
窸窣議論的聲音傳入禪院直哉耳中,他的瞬間臉色更差了。林佟雖然聽不見底下人在說什麼,但看眾人的表情就知道這群封建殘渣又在嚼舌根。
禪院家中像真希一般,收到欺壓而對嫡係恨之入骨的人不少,但是逆來順受,被這種畸形的封建文化同化的人更多——
不如說,禪院家中有不少嫡係、或者旁支的女性私下很嫉妒他與禪院直哉的婚約。
林佟從不是怕事的人,面對台下充滿惡意的眼神、他裝作不經意地舉起手,拂過耳邊的碎發,角度正好地讓Tiffany手鏈巨大的鑽石在日光下閃閃發光。
嗬,氣不死你們。
果然,台下的聲音停頓了一瞬,接著變得詭異的沉默。常年生活腐朽而沉悶的禪院家裡的人們到死都不會想到林佟居然如此不知羞恥,一個兩個紛紛瞪大了眼睛和嘴,仿佛一隻隻缺水的金魚。
“噗嗤”
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林佟看過去,正好看見五條悟低頭捂嘴笑的肩膀直顫,然後他抬起頭,還帶著笑意的湛藍雙眼與林佟對視。
林佟眯起眼睛,再一次覺得五條悟和其他禦三家的人完全不同——這個男人,其實是故意來看禦三家笑話的吧。真是個瘋子。
然而這一幕落在台下其他人眼中,便成了林佟在大庭廣眾之下還在與五條悟調情,一時間又是一批人咬碎銀牙,台子下手帕都要絞碎了。
而在他的身旁,禪院直哉猛地攥緊拳頭,指甲在手心留下數個血痕,本來還算俊秀的眉眼內現在隻有濃重的陰沉。
·
數小時後。
天邊濃烈的晚霞逐漸散去,遠處繁華的京都城市圈點起層層燈光,而在禪院家的結界中,隻有一輪明月緩慢出現在天邊,
會客儀式結束後,林佟回到專門為新娘準備的房間進行梳洗。
屋內,十餘名女仆正腳步匆匆地忙著端茶倒水,另外十幾人端著各色香粉妝匣,為新娘最後的妝扮做準備。房間一角的木架上,掛著純潔無瑕的白無垢,由最高級的絲綢製成的面料在月光下閃閃發光,預兆著之後將要發生的事。
林佟剛沐浴完,周身散發著氤氳的水汽,侍女上前輕輕拿下他頭上的玉簪,一頭黑發立馬傾泄而下,輕柔地鋪滿他的肩頭。
林佟垂著眼睛,靜靜地跪坐在鏡子前,微微抬起下頜方便侍女上妝,如同一尊美麗而冰冷的神女像。
侍女看著手下完美絕倫的面孔,握著刷子的手微微顫抖,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生怕自己破壞了這份美好。
一切都在井井有條地進行著。然而下一瞬,巨大的摔門聲突然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侍女驚恐的尖叫。
“直、直哉少爺、啊——!”
在林佟身邊的少爺剛一出聲就被一腳踢開,她蜷縮著倒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都給我滾。”
林佟聽到聲響,猝然睜開雙眼,剛想扭頭、卻感到一抹冰涼的觸感環上了自己的脖頸。
“呐,小佟—“
禪院直哉右手與林佟十指交握,左手曖昧地搭在少年纖細脆弱的脖頸上摩擦,低下頭貼近少年因為洗浴而變得微微泛粉的耳廓,他道:“為什麼這麼不聽話,嗯?”
林佟感受到脖頸上充滿威脅的撫摸,呼吸微微一滯,他沉默片刻,問道:“直哉大人,您喝酒了嗎?”
“我問你的不是這個。” 禪院直哉眼角泛著微醺的粉紅,金眸亮得嚇人、他緩緩收緊右手,幾乎是欣賞般地聽著林佟逐漸急促的呼吸:“回答我的問題啊,小佟。”
“果然是我太寵愛你了吧,小佟。所以你才這麼肆無忌憚——“
禪院直哉低下頭,欣賞著林佟因為缺氧逐漸泛紅的臉頰,他微蹙的眉頭,和微張的嘴唇——他的小未婚妻就算是瀕死也美得驚人。
隨著禪院直哉的右手逐漸收緊、胸腔裡的氧氣越來越少,林佟不可抑製地仰起頭,乞求般地看向身後禁錮自己的人,眼角滑下生理性的淚水:“對,對不起……直哉大人……”
禪院直哉凝視著林佟在窒息中掙紮的臉,看著那滴淚滑過少年雋秀的眼角,在尖尖的下頜上留下水痕——不得不說少年這張臉哭起來太動人,禪院直哉作為日本人腦中那條物哀之美的弦被挑動,勾唇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對,就是這樣,向我求饒吧。”
禪院直哉像欣賞一隻將要碎裂的花瓶般,看著林佟的臉色由紅轉白,在他手中斷斷續續地求饒:“直、直哉大人……夫君……求求你饒了我……”
聽到那個稱呼,禪院直哉猛地一愣、下意識地鬆開了右手。
“咳、咳咳——!”
他一鬆手,林佟驟然軟到在地上,狼狽地捂著喉嚨咳嗽起來。少年纖薄的蝴蝶骨從被冷汗打濕的裡衣下透出,脆弱而惹人憐愛地顫抖著,讓人懷疑他是不是下一秒就會碎掉。
禪院直哉怔愣片刻,恢複了些許理智,單膝跪下扶起還在不斷咳嗽的林佟讓他靠在自己的肩頭,溫聲安撫道:“沒事了、沒事了,小佟……這次是我太粗暴了。”
林佟被抱著坐在禪院直哉懷中,脖子上還有紅腫的淤痕,似乎已經忘了剛剛瀕死的體驗,依賴又溫馴地伸手攀住禪院直哉的肩膀。
禪院直哉愛憐地撫過林佟順滑的長發,伸手捏起少年尖尖的下頜,低聲道:“但是,這次是小佟惹我生氣了,所以要受到懲罰。”
禪院直哉將人緊緊抱在懷中,手臂如同鎖鏈錮住少年纖細的腰肢,低語道:“婚禮結束之後,就罰你禁足一年吧。我會把小佟鎖在房間裡,這一年除了我的身邊小佟哪裡都去不了,誰都不可以見,可以嗎?”
禪院直哉微笑著說出令人膽寒的話,金眸中濃重的占有欲讓人不寒而栗。林佟被握著下頜動彈不得,在禪院直哉的眼神下像隻害怕被傷害的小獸般瑟瑟發抖,流著淚顫抖道:“我、我是直哉大人的東西……如果能讓大人消氣……大人怎麼處置我都可以”
不知是否是因為林佟過於害怕的緣故,禪院直哉覺得房間裡的花香似乎變得更加濃鬱了。他聞著那股味道,被酒精浸泡的大腦逐漸恍惚,似乎有一股熱流往下湧去。
禪院直哉的金眸逐漸深沉,他看著乖巧地伏在自己懷中、面露恐懼的美麗少年,突然伸出手,撫開了林佟身上已經在掙紮中鬆開的裡衣領口。
細膩白皙的皮膚瞬間暴露在空氣中,禪院直哉的視線在那一小片的皮膚上停留片刻,金眸之中充滿了欲望:“隨便我怎麼處置?” 禪院直哉勾起嘴角,雙手緊緊環抱少年纖細的腰肢,幾乎將人折在懷中:
“那我要這裡抱小佟,也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