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母體 你還是老樣子,長得跟妖精似……(1 / 1)

禪院直哉面無表情地看著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真依,抓著盒子惡狠狠道:“這種普通人做出的東西,怎麼配得上我的妻子。”

在真依被踹倒在地時,林佟手指微縮,眼中極快地閃過一絲恨意。然而在禪院直哉看過來時,他卻極其迅速地收斂了神色,抬頭裝作惶恐的樣子道:

“直哉大人,請您息怒—” 林佟仿佛受驚嚇般攥住心口,艱難道:“是我惹大人生氣了嗎?對不起,是我眼光短淺……”

說了幾句便喘息起來,巴掌小臉白的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暈倒了似的。

禪院直哉見狀趕忙半跪下來攬住林佟,手撫著少年纖薄的背脊,柔聲道:“看看你,怎麼又嚇成這樣,我不過是替你教訓一下下人罷了。”

“對不起……大人、咳咳”

林佟伏在禪院直哉懷中,似乎是因為驚嚇過度而咳嗽起來。禪院直哉見狀立馬讓真依與真希去倒水,隨即扶著林佟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無奈道:“真拿你沒辦法,來,我把鐲子給你戴上。”

說罷便伸出手,將那隻手鐲戴在了少年細白的手腕上。

禪院直哉愛死了林佟這幅柔弱脆弱,仿佛他一生氣就會被嚇破膽的小模樣——這能滿足他極強的掌控欲,讓他知道,林佟絕對無法獨立於他存活,這輩子都隻能像這般全然依賴著他。

“直哉大人……”

林佟依舊作西子捧心狀,柔弱地靠在禪院直哉懷中,垂下眼掩去眼中的狠意。

他媽的,等殺你的時候再加一槍。

·

入夜,終於找借口送走禪院直哉,林佟得以換下身上華美的和服,長鬆了一口氣。

他穿著白色的裡衣,坐在柔軟的床榻上,終於可以在獨自一人的空間裡緩一緩心聲。林佟想起暗道裡未完成的機械,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他背後,清洗完還帶著濕氣的長發垂落在肩頭,在月光下泛起柔膩的光芒。

下一瞬,一隻滿是疤痕的手突然出現在夜色中,伸手撩起了他的一絲烏發。

“你還是老樣子啊,母體。”

林佟猝然轉頭,便見一個驚人強壯的黑發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窗口,他隨手放開那縷發絲,有著猙獰刀疤唇角微微翹起,聲音低沉而粗糲:“長得像個妖精一樣。”

“……伏黑甚爾。”

林佟回過頭,看著面前突然出現的男人皺起眉頭:“不是叫你不要出現在我的臥室嗎?還有我的名字佟,不是’母體’。”

“男人的名字我記不住。”

伏黑甚爾偏了偏頭,像隻優雅的獵豹般自從窗戶上跳下,輕巧地落在地上。他活動了一下四肢,在經過林佟時突然像發現了什麼似的停住腳,一把抓住了床上少年的手腕。

在月光下,銀白的手鐲微微閃著光芒。伏黑甚爾仿佛看到獵物的大型猛獸般眯了眯眼,勾唇道:

“這是高級貨啊,你找到新男人了?”

“閉嘴。”

林佟皺起眉,用力抽回手——應該說是伏黑甚爾放開了他,畢竟這世上可能沒人能跟天與暴君比拚□□力量,更彆提是林佟這副體弱多病的身體。他皺眉朝抬頭朝伏黑甚爾道:

“找你來,是因為五條悟已經盯上你了,你最近收斂點。”

伏黑甚似乎沒聽到他的話似的略過他,走到一旁的梳妝台,打開妝匣打量了一下裡面的東西,道:“那個嫡子對你挺大方的啊。”

林佟被忽略,眉頭皺的更緊,看著拿起一個手鐲、正對著光打量的伏黑甚爾,沉聲道:“甚爾,不要動我的東西。”

“?”

伏黑甚爾順手將那枚水色很好的玉鐲揣進兜裡,回頭上下打量了一眼站在窗口的林佟,勾起嘴角惡劣地笑道:“不要這麼小氣嘛,我的弟·弟。”

林佟瞬間沉下臉色。

沒錯,面前這個被稱為天與暴君的男人,是他這具身體血緣上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們共同的父親是禪院直毘人的兄弟,在與妻子生下禪院甚一、甚爾兩兄弟之後,他的原配妻子死亡,數年之後與繼室生下了林佟。

所以,雖然林佟與伏黑甚爾是血緣上的兄弟,兩人的年齡差卻非常大。

林佟從不認為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兄弟,他對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都沒什麼認同感,更彆提’親情’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他身邊的所有人都是可以利用的資源,他需要用各種手段讓他們各司其職,目的最終都是讓他回到屬於自己的星際世界。

林佟蹙眉,眼神淩厲地看著伏黑甚爾,緩緩道:“伏黑甚爾,你不要忘了,是我救了你的命。”

沒錯,在九年前的懷玉事件中,在關鍵時刻讓伏黑甚爾憑空消失,躲過五條悟的致命一擊的,就是林佟。

咒術界中很少有人知道,禪院家的’母體’曾經失蹤過一次。那是九年前,年僅七歲的林佟策劃了人生中的第一次逃跑。他先是在禪院家中偽造出了自己被擄走的痕跡,再通過某個發明瞬移到了禪院家之外,然後通過種種手段,最終追蹤到了自己傳說中成功逃離禪院家的哥哥——禪院甚爾。

彼時,禪院甚爾已經和某位姓伏黑的女子結婚,並且入贅改名為伏黑甚爾。

林佟驟然脫離禪院家,身上分文沒有,隻帶了一些值錢的飾品首飾,還穿著從禪院家帶出來的和服,咚咚咚敲響了伏黑家的門。

當日,伏黑甚爾正好賭馬輸光了錢蹲在家裡,聽到敲門聲他打開門,便看見一個穿著紅底楓葉和服的小女孩站在門口。

那女孩看著比他兒子大不了幾歲,巴掌大的小臉仰著瞪著他,脆聲道:“禪院甚爾。”

驟然聽到舊姓,伏黑甚爾一愣,遂眯起眼睛,道:“你找錯人了。”

然後就要關上門。見他要關門,林佟急忙抬高聲音,道:“彆關門、我是你弟弟!”

伏黑甚爾聞言動作一滯,視線回到’小女孩’臉上,半刻眼神微變。

他認出了這個人。

禪院家關在庭院最深處的【母體】。

當年,林佟降身自帶異香,被判定為禪院家千年難遇的天生母體,從出生起就被嚴密地保護起來,因而伏黑甚爾雖然是他血緣上的哥哥,作為一個連咒力都沒有的廢物,一直被禁止接近這個被禪院家寄予厚望的孩子。

在伏黑甚爾下定決心離開禪院家之前,曾出於好奇偷偷溜進後院打算看林佟一眼。

天生零咒力、從來都是家族隱形人的他照例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在一處櫻花樹環繞的屋子中,他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母體。

隻見乾淨明亮的和室中仆從如雲,在秀麗侍女的環繞中間,一個穿著粉底櫻花和服的孩童正靜靜跪坐著,似乎在望著庭院中央的櫻花樹出神。

他悄無聲息地落在庭院中,視線落在那個孩童身上。

伏黑甚爾緩緩眯起眼睛。

與身材高大的同胞兄弟甚一不一樣,和室中央的孩童比一隻貓也大不了多少。伏黑甚爾站在庭院的背面,隻能看清他雪白的側臉,和背後長如絲緞的烏發。

因為沒有咒力,伏黑甚爾也聞不到傳說中母體身上散發出的異香。他看了兩眼,有些興致缺缺,覺得隻是排場大一些,其餘的跟其他禪院家的人並無不同。

然而就在他剛想離開時,卻遙遙看見那屋中的孩童突然回過頭,從遠處衝他投來視線。

那雪白的小臉帶著非人的妖異,印在伏黑甚爾眼中。

天生母體出於眾人關注的中心,他一回頭,周圍如雲般的侍女也將紛紛回頭,為避免被她們發現,伏黑甚爾瞬間便離開了原地。

至今,伏黑甚爾都沒想明白林佟為何會發現他,要知道這世界上另一個注意到他的人可是讓咒術界震顫的六眼天才——五條悟。

加上那孩童非人般美麗精致的面孔,和那與尋常孩子完全不同的冷靜神情,伏黑甚爾一度認同是禪院家臟事做太多,讓九尾妖狐轉生到了那繼室的肚子裡。

他不知道的是,當年林佟已在庭院的土地中悄悄埋入了紅外線裝置。

在伏黑甚爾進入庭院的一刹那、信號便被觸發。

如果知道他心中所想,林佟必定會翻個碩大的白眼。

林佟:這群迷信封建的東亞人,整體神神鬼鬼,不知道科學的力量,真是愚昧。

總之,驟然在家門口看到這張人偶似的臉,伏黑甚爾一瞬便想起了他的身份,饒有興趣地挑起眉:“你從禪院家跑出來了?”

伏黑甚爾深知林佟在禪院家的地位,所以對他竟然能跑出來感到驚訝。按理來說,這個妖精似的孩子會被囚禁在禪院家直到長成,然後被許配給禪院家嫡係的某個人,最後生一串孩子——如果他真的生下了有十種影法術的後代,說不定才能母憑子貴,讓那群老家夥開恩放出來走走。

然而現在,這個孩子居然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避過了禪院家的層層守備,站在了他面前——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雖然好奇林佟是怎麼逃出來的,伏黑甚爾卻不是會因為好奇誤大事的人。他迅速在心裡衡量現在控製住林佟向禪院家要贖金的回報和有可能被禪院家追殺的潛在風險——最終判斷,為了找林佟禪院家能把伏黑宅都掀了。

“你走吧,我又不認識你。”

伏黑甚爾下了決定,眼睛一閉就要關門。林佟沒想到自己這個血緣上的哥哥居然這麼絕情,畢竟就算是陌生的路人一般都會因為他的外貌而動搖——誰會放任一個如此冰雪可愛的小男孩在冬天的京都四處遊蕩啊喂!

因為過於正經,林佟一時楞在了原地,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卷發女人突然出現在伏黑甚爾身後,在看到林佟時驚訝道:“啊拉,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女人的身後,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小女孩也探出頭,眼睛亮亮地看著他道:“哇……好像人偶。”

林佟抓住了這轉瞬即逝的機會,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禪院甚爾的腿,大而明亮的眼睛裡驟然落下兩滴眼淚,顫聲道:“哥哥、不要拋棄我!”

哥哥?

門後的伏黑母女登時愣住,伏黑津美紀驚訝地捂住嘴,喃喃道:“怪不得感覺和惠有點像……”

惠?這個名字在林佟腦海中停留一瞬,表面上哭泣的動作卻沒停,抱著伏黑甚爾的默默哭泣,小小的身體一抽一抽的,可憐的小樣子挑動著在場兩個女性的神經。

“彆哭了,呐、給你糖吃。“

伏黑津美紀上前扶住還在抽泣的孩子,伸手從包裡拿出一枚草莓味的糖果放在他的手心。而另一邊,伏黑甚爾的新婚妻子——名叫伏黑和美的女子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孩,身為成人的她思量更多,視線在林佟具有顯著禪院家血統特征的臉上滑過,伏黑和美皺起眉頭——

比起兄弟,這孩子的年紀……不會是甚爾的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