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原本規劃得很好, 她打算這個活動搞完,就專心備考。
奶茶店上了軌道,服裝廠有盛美筠和孫博然, 她就會節省出很多時間用來複習。
如今看著報紙, 似乎一切都沒變, 香江女神的獎金不減反增,唯一消失的隻有雅衫和茶戀的名字。
在她的人生中, 第一次被這麼摘果子,大刺刺的, 明目張膽的, 在她最得意, 最風光的時候。
之前的對局, 林薇一直占據上風,福升甚至要主動退避, 但這次福升的反擊, 直接把她弄懵了。
“他們要是沒有賄賂港督, 我名字倒過來寫!”蘇天瑞氣得摔文件。
溫佳月自責:“都怪我,要不是我瞎出主意,就叫雅衫女神, 估計也不會被他們抓到把柄,弄成現在這樣。”
福升都已經開始賣票了。
這原本是他們的方案,複活賽開始賣票, 買專屬聯名奶茶送門票, 結果不等實施就被截胡了,福升直接挖走了一個內部員工,甚至連後續策劃案都一起卷走,並且將票價提高了幾十倍。
林薇連提告都不能, 對方身後有政府站台,對他們沒有任何好處。
隻能吃下這個啞巴虧。
“和你無關。”
林薇這次是真的有點懵了,人們眼中的商戰往往都很高級,可落到現實發現就真的很荒唐。
以你根本預料不到的方式出現。
就算是早早有人提醒,說有人會搞鬼,她也想不到會是這種方式。
她從商多年,不願意得罪人,但也不怕得罪人,商圈無論得罪誰,都沒哪個人有資格、有能力真正擋你的路。
條條大路通羅馬,大不了換個賽道,再不濟,咬著牙自己鋪條路出來。
但你再厲害,你也不能得罪當局政府。
說句自大的話,在港城這片地界,就算得罪彙豐她都不怕,但是唯獨政府,唯獨政府,你沒有任何辦法。
一個明星,得罪導演製片沒關係,還有很多機會,得罪一個大電視台也沒關係,還有很多平台,你就算因為合同不允許在電視台露面,那還有網絡平台,但是你一旦被廣電封.殺,那你的星途就徹底結束了。
權力的碾壓可以毀掉個人的所有努力。
這事兒除了認栽,似乎沒有任何辦法。
“我是真的很好奇這位現在是個什麼狀況,”褚英豪放下報紙,多少帶了一點幸災樂禍,“不會真的要和港英政府對上吧?”
這個女人的路數讓人摸不清,總有些奇思怪想,他一時間是真的不太確定這女人會怎麼做。
怕自己說得太早,最後又被打臉。
褚愛東笑了笑,不以為意:“她可以試試看,霍家得罪港英政府,被停水停電,斷電話線,她要是敢這麼做,也沒人再敢與她合作。”
霍家被港英政府打壓真的是因為親中嗎?船王袁國棟也沒少和內地聯係,說到底霍家還是損害了英國洋行的利益,霍家作為最大的房地產商,惹的不是港英政府,惹到的是四大洋行。
當初辰光大廈被斷水斷電,迫不得已賣出,最後落到了誰手裡?
是福升洋行!
和這次的事件簡直是異曲同工,甚至是更簡單直接。
和洋行作對就是和港英政府作對,這丫頭根本沒找到症結所在。
霍家拍到土地,港英政府就立馬宣布無效,霍家的生意早就停滯不前了,開始在國外苦苦尋求契機。要不了幾年就會被其他人遠遠地甩在後面。
她惹誰不好,偏偏去惹福升?哪怕得罪太古和和記黃埔都不會惹來港英政府,同樣是洋行,但福升不一樣,百多年的時間,福升和英國方面的關係早已盤根錯節。
她是想做第二個霍家嗎?
如果是林薇聽到他的這一番分析,肯定要反駁一句,不是她去惹福升,是福升一上來就想按死她,不留活路。
報紙上對這件事的評論不一。
同情有之,嘲諷有之,但大多都是看客心態,事不關己。
當然會有人替她鳴不平,斥責港英政府是打擊華商,偏幫洋行的無恥行徑。
可是這樣的聲音起不了什麼作用,也並沒有很多。
她最近太高調了,市民對她已經有種逆反的心態,華人都是以低調為美德,她一個女人,頻繁出現在報紙上,還是以商人的身份,在很多人眼裡她的形象與不安分掛鉤,加上還有“豔情”的新聞在身上,有些人提起她都是鄙夷的口吻。
當初輪渡的輿論風口早就已經過去,市民不會被這種事挑起憤怒,再去幫林薇出頭。
很快的,人們就看到了林薇在報紙上發布的聲明——
措辭很有意思,先是道歉,表示對這些日子占用輿論公共資源感到抱歉,大家聽著很新鮮,第一次有人因為這個道歉,第一印象覺得這人挺講禮節。
他們當然不知道這句話早就在後世用爛了,相當俗套,但有些話第一個說的人是睿智,之後跟風就俗套了,林薇就是看準現在沒人用過才要這麼講。
聲明裡大概講了舉辦這個活動的初衷,新女性的美應該是自由包容的,但因為考慮不周,所以踩了紅線,說自己並未遭到脅迫,對於政府和福升接手“香江女神”的賽事表示認同,也衷心希望這個活動最後能有一個好的結果,讓世界都能看到香江女性的新面貌。
很簡單的聲明,姿態擺的很低,和之前強硬激進的作風完全不同,很明顯是服軟了。
雖然拉了一小波好感,但是也引來同行的不少嘲笑,終於是踢到鐵板了,現實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上了一課。
一大早,石敬塵看到這則聲明後,立時放下餐具,拿著外套就要出門。
“你去哪兒?”屈靜蘭見狀忙問道。
不過石敬塵走得很快,根本就沒回她。
“這是乾什麼,越來越沒規矩了。”石懷城臉色鐵青。
屈靜蘭看了一眼報紙上的新聞,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自從林薇上門後,家裡的氣氛一直很微妙,被一種無形的低氣壓籠罩,尤其是石敬塵,早出晚歸,非必要不說話,如果不是問他話,根本不會主動和他們說話。
屈靜蘭看完將報紙收好,真是個害人精,也活該她現在倒黴。
石敬塵驅車去找林薇。
驅車的路上,他滿腦子都是林薇受挫後的表情,茫然無措,傷心失意,這件事放到誰身上都會委屈。
好不容易策劃出一個現象級的營銷事件,最後被直接摘了果實,任誰都無法釋懷,偏偏還不能討要公理,打落了牙齒,也隻能生挺著,還要防備再挨一巴掌的可能。
那些原本想要對茶戀和雅衫注資的人此刻也退避三舍。
“親愛的林,我該怎麼幫你?”葉靜恩上來就給林薇一個擁抱。
“你確實可以幫我。”
林薇帶著她去了廠房的倉庫:“我有一批庫存的衣服,想要捐給孩子們,要麻煩你來轉交。”
大概有半個倉庫的庫存,都已經打包裝箱,整齊地碼在一起,因為是給孩子的,他們還做了分揀,不合適的,都挑了出去。
葉靜恩沒想到會有這麼多:“這些……全都是嗎,你確定?”
“衣服都是出口標準,但打了標,不太符合我們現在的市場定位,放在這裡也是占用庫存,捐出去是最好的去處。”
“林,我替孩子們感謝你,”葉靜恩看著她,眼中生出一些溫軟的東西,“我能看出來你是真心地想要做慈善,真誠是看出來的,他們隻會說自己多麼富有愛心,付出了多大的成本,根本不會說東西是閒置沒有用的,當然我不是埋怨,這是正常的,資本家們做事總是要受名利推動,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太多的商人屬性。”
葉靜恩的誇獎,讓林薇有些意外,這聽著多少有點飄飄然,她以前都沒發現自己這麼大愛。
但她要承認一點,商人做久了,看人下菜碟都是下意識的行為,比如她知道葉靜恩喜歡什麼樣的人,所以才如此表現。
也很難說葉靜恩是不是故意在恭維她,但她相信,她們之間多少是有些真誠在的。
“資本家確實不是一個好詞,常常與壓榨剝削掛鉤,服裝行業的奢侈品巨頭們,為了保證價格,寧願銷毀庫存也不願意降價銷售,不可否認,商人為了追逐利益,時有這種浪費行為,”林薇走到箱子前,手指摩挲著上面寫下的寄語,輕聲說道,“但是世界依舊需要資本家,為國家創造更多的稅收,給普通人提供更多的崗位,我是商人沒錯,但我也想做個慈善家,為家、為國、為民……我父親常說一個人如果真的能做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樣才不算虛度平生。”
石敬塵從中環再到工廠,一路輾轉,恰好聽到林薇的這番言論。
秋日的陽光落在少女白皙的側臉,被籠上一層淡淡的清輝,那溫柔靜美的模樣,有著攝人心魂的美麗,讓人有些轉不開眼。
石敬塵想到了他們的重逢,那時候的林薇拿出一批收音機做/愛心義捐。
但上次見面時,他說她戀慕金錢,世故、俗氣……
那樣刻薄的言語,石敬塵至今都無比後悔。
他怎麼能這樣說呢?
他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方是什麼樣的,他最了解,哪怕如今變了很多,也是那個善良可愛的姑娘。
一個女孩子背井離鄉地來到港城,她又能依靠誰呢?
見到石敬塵的林薇有些意外。
不過仍舊禮貌地將人請到辦公室。
石敬塵將茶杯放下:“我幫你聯係過邵氏,但後來看到報紙,發現自己做得有點多餘。”
林薇沒想到他能做到這一步,要不是帶著上一世的偏見,多少會給他貼上“深情”的標簽。
她歎道:“是我的錯,知道你重感情,還說那些讓人傷心的話,石老師不怪我就好。”
石敬塵神色微動,隨即他搖了搖頭,道:“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是最了解彼此的人,有些話不用言明,我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不,你不知道。
林薇想什麼重感情,她隻是隨便這麼一說,這人還真信啊。
她想了想說:“……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隻是會看相。”
啊?
石敬塵一愣。
林薇裝模作樣地道:“你女人緣很好,命中注定會有許多女人,不會為某一個女子而停留太久……”
石敬塵神色微怔:“棠棠我……”
“你不愛名利,視錢財如糞土,思想開放,不被世俗的價值所束縛,對你來說感情才是這世間最珍貴的東西。”林薇的聲音不急不緩。
石敬塵這次沒有打斷她,而是深深地看著她,眉眼逐漸動容。
“你才華橫溢,卻甘願困於校園中,教書育人,授業解惑,雖有遺憾,卻也因自己的職業而感到自豪,這世間再沒有比你更純粹的男子。”
石敬塵定定地看著她,眼底有亮芒閃動。
不得不說張小嫻真是個好同誌,十分了解男人,糊弄文學有一套,這一套組合拳下來,男人必定是個個信服。
哪個男人不覺得自己重感情,桃花運好,慷慨大方,懷才不遇?
能被這種話術糊弄的,那真是對自己是一點數沒有。
至少面前這位是真的信了。
林薇稍微還有那麼一點惡作劇成功的快感。
石敬塵目光如炬,眼眸裡閃著溫柔的亮芒:“你也是一樣,棠棠你同樣優秀,你的那些奇思妙想,你在商業上的天賦,都是普通人所沒有的,相信我困難隻是一時的,我隻希望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能和我講,無論什麼時候,我都會站在你這邊幫你。”
林薇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他這麼搞,倒是顯得她特彆惡劣。
如果石敬塵還和之前一樣,罵她市儈,她還能心安理得一些……
說起來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她都忘記了,其實也沒那麼大的怨氣,更沒想著要報複什麼,既然無法真誠相待,那以後還是少見面。
她以為上次兩人鬨崩就是結束,結果這位又找上門。
石敬塵要是個徹徹底底的壞人,林薇也就沒什麼顧忌,也知道該怎麼對他,但他不是,甚至在大多數人眼中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好人。
“謝謝石老師,我現在一切都好,如果有需要,我會找你幫忙的。”
林薇突然間的疏離客氣,石敬塵立馬感覺到了,他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哪裡說錯了。
石敬塵斟酌著開口:“我可以讓父親……”
“不用麻煩伯父了,把港英政府得罪狠了,對他的仕途會有影響的,我其實沒損失什麼,前期投入也不過是幾萬塊,收獲也超出了預期,做生意就是這樣,有好有壞,如果心態這麼容易崩,受不得委屈,我以後也很難在商場上立足,報紙上的話,就是我心裡想的,沒有任何不甘。”
石敬塵沉默地看著她,有那麼一刻,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人,她和記憶中的少女形象越來越遠,他卻一直用老眼光看她。
他才發現自己來時的關心很多餘,脆弱這個詞和面前的女孩扯不上任何關係,對方根本就不需要他。
他隱隱意識到剛才的“敘舊”更像是一個笑話,而他卻當真了。
“你能這樣想,我就放心了。”他笑了笑,也變得禮貌疏離起來。
嗯……
就這樣,做個客客氣氣的“熟人”。
下午開會,服裝廠正在籌備新店開業,彙報工作進度。
但是大家士氣有些低落,沒有了前幾天的熱情。
之前雖然累,但是眾人心中抱著想要大乾一場的決心,全部鉚足了力氣,尤其是看著活動影響力越來越大,那種成就感與日俱增。
他們親眼看著這個幼苗在自己的手中慢慢長大。
結果突然來了這麼一下,就像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戳漏了。
林薇掃視了一圈,或委屈,或不甘——臉色都不太好,整齊劃一,堪比生理期的前兆。
“有這麼生氣嗎?”林薇笑著從抽屜裡拿出一疊合同,“獎金都照發,大家不用太介懷,以後有的是給你們大展身手的機會。”
有人不高興地嘟囔著:“如果以後再被截胡怎麼辦?”
“不會的,”林薇頓了一下,補充道,“儘量不讓這種事情再發生,可能以後遇到的挫折比這個更大,但我保證我們的收益也會更大,再說也不算吃虧,搞個活動勞心勞力的,咱們是做品牌的,不是搞傳媒……辦活動的,出錢就可以了,出力的事兒用在設計和生產上,不能顛倒主次。”
眾人有氣無力地應聲,他們覺得林薇在找補,又不想落她面子。
林薇輕歎了口氣:“你們是不是忘了,公司和選手們都簽過合同?”
嗯?
“他們願意怎麼搞,就怎麼搞,選出來的女神,最終也是要給我們做代言的,他們摘果子,我們等熟了撿個現成的不好嗎?”林薇問。
眾人眼睛一亮。
“她們會不會毀約?”楊振雄有些擔憂。
林薇笑道:“那麼大的蛋糕都搶走了,這要是再鬨,可就欺人太甚了,我看著那麼面嗎?真的這樣,我帶著你們去港督府請願,好了——大家按照原計劃,籌備新店開業,以及秋冬新款,不要想太多。”
聽林薇這麼說,眾人臉色好了不少,低頭私語,臉上帶著一絲喜色。
林薇微笑地看著他們,眼底是化不開的陰霾。
賬不是這麼算的,吃沒吃虧不是看自己失去什麼,而是看原本應該得到什麼。
選秀節目的高潮點從來都不是海選,而是後續的複賽、決賽,他們摘下去的是最甜美的那一顆果實,甚至是連策劃書都拿走了,也是怪她太“勤奮”,把策劃書寫到了複賽,他們都不用動腦子,撿了個現成熱乎。
這種行為和搶劫無異,生生地從人手中搶錢。
無所謂?林薇有這個肚量?
不,她沒有!
開完會,溫佳月從外面打回電話。
“鐘表師傅說要一個月才行,最少也要20天。”
林薇閉了閉眼:“和他說,隻要外形逼真就可以,兩個星期內搞定,價格翻一倍,一個星期搞定翻4倍,不行就再換一家。”
電話另一頭的溫佳月剛要傳達給鐘表師傅,就聽老師傅說道:“彆的地方不敢保證,在港城你絕對找不到第二家能做這隻表的人,這表是二戰以前的瑞士表,全球統共沒幾隻……不過你們如果隻是想做外殼,倒是簡單一點,既然著急,十天後來取吧,價格按三倍算就可以。”
一個仿製表就要幾千塊,還隻是殼子像而已,這個錢到洋表行,勞力士、歐米茄、百達裴麗什麼樣的名牌表買不到?
溫佳月想講價,結果林薇二話不說答應了,她差點沒憋出硬傷。
老板對錢仿佛就沒個概念,看啥都便宜,看什麼都是小錢,愁死人了。
林薇根本不知道她的想法,她的想法一直都是怎麼多賺錢,有了錢買什麼表?直接收購一家瑞士表品牌,這才是她以後努力的方向,奢侈品牌配貨,名表也是重要的一環。
最後,溫佳月說宋曄有事兒要忙,會晚點回去,不用去接他了。
宋曄現在還沒買車,他覺得養車太貴,尤其是還要出油錢,不劃算。
平時要麼林薇接他,要麼坐小巴,甚至是走路。
林薇對他這種行為實在是懶得吐槽,是不是該給他頒一個環保大獎?
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為上輩子的自己開脫,摳成這樣,能怪她嫌棄嗎?
男人一旦摳起來,真是毫無魅力可言。
晚上,宋曄回來的很晚。
估計是在跑玩具廠的事情。
看上去,神色有些疲累,但他洗漱完仍舊來了書房。
“籌備的怎麼樣了?”林薇問他。
嗯?
宋曄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抬起頭問她:“什麼?”
“……我說你的玩具廠,你是不是太累了?不然早點休息吧,你就算現在考港大也沒什麼問題了。”
和林薇不一樣,宋曄本就是大學生,現在內地的大學多難考啊,他唯一的短板就是英語,現在也學得差不多了,連法語進度都驚人,用不著這麼拚。
“我的目標不是港大。”宋曄輕描淡寫。
啊?
他說:“我從來沒考過第二。”
意思是入學成績他要第拿一。
林薇:“……”
好欠揍的發言。
如果他知道自己上輩子隻考了個第二,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
林薇現在有點期待那一天了,這貨也該受一點打擊了。
“你要是這麼愛比,就和妹妹比一比,她每天九點不到就睡覺,功課都是隨便搞搞,還比你小四歲,放在內地還在讀初中,你這麼用功,是不是得實力碾壓人家?”林薇最近告訴孫沐茵她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太晚睡不長個子,她就很聽話地早睡了,也不再大晚上往外跑,反正家裡有電視。
這次換宋曄沉默了。
天外有天,這麼比哪裡是個頭?
多累啊,像她做普通人就做得挺開心。
過了一會兒,林薇從寫字台下面掏出一個黑色的大口袋,遞給宋曄。
宋曄接過來,有些不明所以。
打開發現裡面裝著一堆玩具。
林薇已經回身繼續做卷子了:“這兩天抽空逛了逛英資百貨,這些都是我覺得適合量產,有銷路的玩具,你看看有沒有什麼啟發?”
宋曄淡漠的眉眼柔和下來。
裡面的玩具大多他都看過,林薇經常把市場調研放在嘴邊,他自然早已經將全港城賣玩具的地方都走到了。
他直接拿出一個從未見過的方形彩色物體。
“這是什麼?”
林薇看過來,筆帽拄著下巴,微笑著道:“這個啊,是魔方。”
香江叫扭計骰,台灣叫魔術方框。
但現在,它是這個時代還沒有流行開來的益智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