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擦,哢擦,哢擦。
一聲又一聲,持續不斷地響起,在她耳邊不斷回響。
打擾了她的安眠。
哢擦,哢擦,哢擦哢擦哢擦哢擦哢擦……砰!哢擦……哢擦哢擦……
還在響,像是什麼東西正在不斷破碎,更像是整個世界都在破碎。
她無法再安眠下去,她伸出感知的觸角,伸向上方,上方……比天空更遙遠的上方。
她觸碰到了……自己。
*
什麼聲音?商絨耳邊一直是混亂的聲音,可她完全無法理解那些聲音的意義,甚至難以從腦海中找到對應的詞彙。
她耳畔混亂無比,整個世界還在水中,不應該有聲音才對啊?
漸漸的,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自己的身體泡在海水之中,卻仿佛隔著一層隔膜。
商絨震驚地發現,雖然她的意識清醒了,卻完全無法控製身體!
就連最簡單的,眨一下眼睛,抬一下眼睫毛……都做不到!
她不是沒力氣所以控製不了,單純是完全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各個部位,也根本無法理解自己身體的存在了!
她似乎……變成了一個靈體?
連五官都找不到的那種,甚至無法理解自己的存在形式,她四下亂看,想要找到線索,卻發現自己能“看”清楚周圍三百六十度的情況,卻依舊完全動不了。
她像是一個被困在自己軀殼之內的靈魂,和軀殼脫離開來,無法掌控任何東西。
水波不斷蕩漾,她忽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在發光,從內而外地發出光芒。
緊接著,一切開始變化,她仿佛一個旁觀者一般,驚異地看著這一切。
*
水流被少女身體發出的瑩潤白光照射得非常通透。少女的身軀開始拉長變大,光芒不斷散溢出來,快速失去了人的形體。
少女變成了……某種堅硬的,難以形容的,完全不像是三維空間內產物的東西。她看起來既是廣闊的,又是狹小的,既是閃耀的,同時也是灰白的,既是規整完美的棱柱狀,又是線條圓滑的球體,既是三維的,又是四維、五維展開的,根本沒有形狀,卻又像是世界上所有的形狀。
那東西根本無法用語言形容,隻要看一眼就會大腦爆炸,好在現場此刻已經沒有人類能看到了。
璀璨的波光照射在那形體之上,被光潔的鏡面反射出去,那東西仿佛是由無數面透明玻璃組成,內裡卻還是不斷折射旋轉的玻璃,更多的玻璃不斷出現,不斷哢擦、哢擦地發出斷裂聲音,碎裂成更多、更多的鏡面。
無數個鏡面,無數塊玻璃,正在同一時刻發出安靜又連綿不斷的哢擦、哢擦……
海水為這些玻璃震顫。乾淨的玻璃沾染上海水中的汙染,它們哢擦、哢擦地斷裂成更多玻璃,黑色汙染接觸到任何鏡面,都會瞬間消失,絲毫留不下痕跡。
哢擦,哢擦,哢擦……
玻璃,玻璃,玻璃,海洋被玻璃吸收,汙染被玻璃吸收,怪物的影像被玻璃吸收,更多的一切被玻璃吸收。
世界變得混沌難辨,囈語和尖笑、呻、吟和哀嚎,一切的一切,都被玻璃吸收。
那隻怪物掉落下來的各種魚鱗、碎片和血肉,也都被無處不在的鏡面吸收。怪物的豎瞳全部閉上,發出了尖銳的哀嚎和慘叫,試圖從海水之中脫離出去,試圖剝掉身上所有的皮肉和眼睛嘴巴……但祂完全失敗了。
沒有任何東西,能夠逃脫那些玻璃。而玻璃隻是安靜地吸收著一切。汙染,海水,人類,怪物,全部吸收下去,來者不拒。
玻璃溫和平靜,絕不追逐任何事物,可世間萬物都無法逃離,終將都被玻璃吸收殆儘。
怪物嚎叫著,瘋狂尖叫著,祂化成鮫人的形體,一會兒變成男性,一會兒變成女性,一會兒變成一條完全的大魚,身上鱗片剝落、傷痕遍布,可祂依舊無法避免地,一點一點地朝向玻璃而去……或者說,是玻璃包圍了祂,也是祂包圍了玻璃。
那是世界終焉的牆壁。
*
商絨什麼也看不清楚,她靈體的視力似乎有問題,隻能看到許多正在閃光的鏡面,似乎就是那些鏡面將她牢牢封在裡面。
她想出去!
她狠狠捶打著那些玻璃,用不存在的嘴唇和聲帶怒吼: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這是我的身體!不要把我的身體搞成奇怪的樣子啊!放我出去啊!
她拚命捶打鏡面,在腦海中呼叫所有邪神的名字,烏拉諾斯、阿斯蒙蒂斯、靈煙、盧卡斯、銀淵……救救她!救救你們的母親,把她救出去啊!
可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和邪神們的聯係似乎消失了,或者,也是被那些玻璃阻隔了。
商絨拚命用靈魂撞擊那些玻璃,她越來越著急,隻想立刻出去,找回身體的控製權,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撞擊!拚命撞擊!
她還要出去救林高逸呢!她看到了,對方現在已經沉入深海,再不撈上來就死掉了!
她還要給特調處寫報告!她還有八億沒有花完,既然島主是自己的玩偶崽崽,那這些錢自己也一樣有份啊!她要出去過富豪的幸福生活啊!
還有邪神崽崽們……要是沒有她,他們不就沒有媽媽了嗎?他們會很難過的……他們一定不想讓她消失,他們還需要她在啊。
那幾個邪神,畢竟都是她親手做出來的孩子……她怎麼能就這麼不明不白扔下他們離開?
強烈的執念讓商絨靈體不斷凝實,她忽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那麼喜歡、那麼依賴這些邪神崽崽了,她一點也不想離開他們了!他們是她最堅強的後盾,最好的陪伴,最棒的孩子們啊!
她要……回到崽崽們身邊!
“嘩啦”一聲,有彆於其他玻璃破碎的聲音,就像世界屏障被什麼力量衝開,鏡面瞬間消失!
光點在空中逸散開去,一切都變得混沌、扭曲,同時卻又越來越歸於凝聚、變成實
體,就像鏡面上的倒影逐漸變成真實的自己。
商絨感受到了,她的身體,正緩慢回歸!
但……她的記憶卻在快速消退,關於剛剛發生的一切,剛剛看到的鏡面、吸收、光點……一切的一切,全都在飛速消退。
*
“呼……”她睜開眼睛,下意識張開嘴,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眼前一片混亂的斑塊,根本看不清楚什麼。
這裡已經……沒有海水了。
商絨努力睜大眼,試圖看清楚一切。她最先看到一條破碎的男性鮫人躺在她腳下,似乎已經失去意識,蛇尾長長地伸展出去,蛇尾上的鱗片破損嚴重,很多地方露出一塊一塊的血痕。他身上更是充滿了各種傷痕,完全不像之前那麼美麗了。
往稍遠一些的地方看,邪神玩偶們正一個個從背包裡跑出來,朝著她跑過來,每個小玩偶都十分激動,不管有腿沒腿都跑的飛快。
後方地面上,是林高逸,他看起來還行,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被剝皮,隻是昏迷和各種淤青血跡。
門口的方向上,躺著好幾個昏迷的、渾身傷痕的人,都是富豪們。
地面上濕漉漉的,還殘留著許多水痕,看起來海水不知道是被什麼吸乾了。
商絨看著自己肚子,總感覺肚子圓滾滾的很飽脹,好像喝多了水一樣,都鼓起來了。她身上衣服早就破爛成布條子了,隻能勉強捆起來,遮蓋自己的隱私部位。
邪神玩偶們衝了過來,全都接二連三跳起來。商絨興奮地張開手臂,把四隻玩偶全都抱進懷裡,根本不想放開,臉貼在玩偶們身上蹭了半天。
平日裡嫌聒噪的四個聲音,此刻聽起來卻那麼親切可愛:
【媽媽媽媽!我剛才好擔心你!媽媽媽媽媽媽!】
【媽媽!剛才你們在水裡發生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母親!我差點以為你回不來了,差點以為……算了,回來就好,我很開心你能回來!】
【媽咪嗚嗚嗚媽咪!嚇死媽咪啦!剛才我們和媽咪斷了聯係,我們飄在那個海水領域裡,根本找不到媽咪在哪,還有那麼強大的力量波動,嚇死我了嗚嗚嗚!還好媽咪沒事!】
商絨撫摸著玩偶們,眼神中充滿了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慈愛。她腦海中回答他們:
【我還好,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感覺肚子很脹,應該過一會兒就好了。我好想你們!】
邪神們全都無比激動,這還是商絨第一次對他們表現得這麼關愛!
烏拉諾斯的玩偶觸手胡亂揮舞著,非常激動:
【啊啊啊媽媽真好我愛媽媽媽媽最棒媽媽好愛你啊!】
阿斯蒙蒂斯扭過自己的山羊腦袋,金色眼睛認真看著商絨:
【我也很……想你,擔心你,媽媽,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在乎的存在。】
靈煙把自己短短的小胳膊放到眼睛底下,做出擦眼淚的姿勢,聲音嬌軟:
【哎呀,媽媽啊媽媽,怎麼突然
煽情,你真是的……人家都要掉眼淚了啦!】
盧卡斯伸出自己粗粗的蜘蛛腿,搭在商絨手掌上:
【我知道媽咪愛我,隻是平時不善表達,但是媽咪,我也很愛你哦,我會一直對你說的!】
商絨和玩偶們親昵地臉貼在一起。
腦海中卻響起另一道雌雄難辨的柔和聲音:
【媽媽……我也想加入你們。】
商絨看向地面。
那個渾身鱗片破損、傷痕累累的鮫人已經消失了,原地躺著一個可愛的鮫人玩偶,類似於棉花娃娃的造型,隻是後半部分是魚尾。長長的綠色頭發是毛線鉤織成的,一雙血紅的豎瞳則是用紅線縫出來的,看起來有點幼稚,也有點粗糙。
但是……她一眼就認出來了,那就是自己最初做出來的鮫人!
鮫人銀淵的玩偶形態。
她蹲下,把這隻鮫人也抱起來,放在懷中,輕輕摸著它的頭發:
【如果你還想要殺死全人類,那我隻能說,我們的道路不同,我無法接受你。】
鮫人玩偶說:
【媽媽,你剛才已經教訓過我了,我明白的,我不會在你不同意的時候殺滅人類的。】
商絨:
【啊?我怎麼教訓你的?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你身上的傷都是我搞的嗎?】
銀淵有些低落:
【嗯……都是您對我做的,但是……唉,我不怪您。我有我的想法,您也有您的,我會尊重您的想法。】
邪神玩偶們愣住,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靈煙說:
【就是這樣那樣又這樣那樣啦,你不記得沒關係,你隻要記住,銀淵這家夥已經徹底被你打服了,就夠了。】
銀淵的聲音緊接著:
【不。我不是被打服了,我是被媽媽守護人類的決心所折服,我決定等待。反正我們生命漫長,等待幾百上千年,對我們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到那時候,說不定媽媽會同意我的計劃。】
商絨:
【……總感覺哪裡不太對,但是,還是想不起來……啊,一想腦袋就很痛,我在水中昏迷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就隻記得我很想見到你們這一件事了……】
幾個邪神卻都閃爍其詞。阿斯蒙蒂斯說:
【沒關係媽媽,忘了就忘了,這說不定是在保護你自己。】
商絨也隻好停止探究,總歸邪神們不會害她。
她隱約有種感覺,也許……自己真的擁有什麼奇特的力量,居然能在銀淵這個邪神身上,留下這麼重的傷?
自從人類發現邪異以來,哪裡聽說過能給邪神留下傷口的人啊,她真是太厲害了吧!
商絨自我滿足地想著這件事,轉頭一看,地上躺著這麼多人全都昏迷了,她什麼也做不了,隻能先走過去,把林高逸搖了半天,也沒搖醒。
她想了想,問銀淵:
【你拍賣得到的八億,你真打算讓我交給你嗎?你一個邪
神應該不用花錢吧,要不你就……給你媽媽我?】
銀淵倒是很樂意:
【當然可以,如果您喜歡的話就當做我的見面禮吧,那個拍賣會本來就隻是一場戲。媽媽您知道嗎,如果最終拍到我的不是您,而是任何一個人類,那他會怎麼樣?】
商絨:
【不是帶著你離開這個島嗎?】
銀淵笑了,笑得溫文爾雅,說的話卻讓商絨不寒而栗:
【怎麼可能呢?我會在其他所有人面前,把他抽筋扒皮、火燒水炸、磨成粉末,再把粉末撒在飯菜上送給其他人吃,然後一個一個地,把他們全都殺死,淹死,燒死,剁碎,壓爛,淩遲……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最後的笑聲一出,商絨下意識把手上的鮫人玩偶扔地上了。
這笑得太恐怖了!變、態殺人狂聽了都要甘拜下風啊!她後背都冒冷汗了!
她趕緊在腦海大喊:
【不要再說了!再說下去,我都要變、態了!】
銀淵:
【歡迎媽媽和我一起變、態!】
商絨:
【……我不要,你不是純善人設嗎,怎麼就變成現在這樣了,真是讓媽害怕,長歪了,徹底長歪了。】
銀淵繼續笑,笑得非常瘮人。
商絨背著一大包玩偶,裡頭放進去新增加的鮫人玩偶,推開展覽館大門。
外面的島嶼依舊鳥語花香,異種們昨天都被殺得差不多,今天也沒再作妖了,隻剩下老管家,忠誠地站在門口,等待著裡面傳出新的指令。
看到門終於被推開,老管家立刻立正,站直身體,整理好領結,準備和他最敬愛的島主見面。
他並不知道島主是誰,但卻知道,島主一直住在這座島上,還告訴他,這場拍賣會隻是一場屠殺,等到拍賣會結束之後,他要準備好各種善後,包括搬運屍體、收拾殘局等等。
老管家非常忠誠地等待著島主出現,等待一睹島主的風采。他和島主在海洋網站上認識,他見識到這麼多年來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和對海洋的逼迫殺戮,早就成為一個極端環保主義者,非常喜歡島主提出的“七日旅行”計劃,自告奮勇和島主一起乾。
他恨著那些肮臟的富豪,更恨著那些,將他熱愛的大海搞成垃圾場的家夥,他感謝島主給了他機會,讓他可以手刃這些人,讓他這樣人微言輕的人,也有複仇的一天!
總之,此刻他的心情極為激動,他想知道策劃了這一切的島主究竟是怎樣神通廣大的人物,又會帶給他怎樣震撼的殺戮場面。
可是……他抬起頭,愣在原地。
為什麼,走出來的會是一個小姑娘?
瘦小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少女抬起手,遮擋了一下陽光,臉色蒼白,黑色眼睛裡都是疲憊的紅血絲。
這個少女老管家當然認識,他也知道對方並沒有任何怪異之處,可是……裡面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她出來了?
難道,她
才是島主?她隱藏在來島的客人中間,是為了監視客人,必要的時候下手收拾客人們?
老管家記得這個少女還收了富豪們的錢,給富豪們做保鏢什麼的,還每次都能真的保住所有富豪,賺到數以億計的錢。
當時他還奇怪,這樣一個普通少女為什麼能抵擋的住島主的攻擊?
可如果她就是島主本人呢?那麼一切都很合理了!
他走上前去,試探地叫了一聲:
“島主大人?”
商絨先是愣了一下,隨後她忽然意識到……或許這樣也沒錯。
她雖然不是島主,但她可是島主的媽呀!
於是她淡淡地點頭:
“嗯。”
老管家立刻面露震撼,他簡直不敢相信,島主居然如此年輕!
他壓抑著心中的激動說道:
“島主!終於見到您了,真沒想到您這麼年輕!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商絨繼續淡定點頭:
“嗯,你……”
老管家卻還在繼續說著溢美之詞:
“您這麼年輕,還那麼有商業頭腦,在殺死那些富豪之前,還知道搜刮他們的財產,您實在是太聰明,太厲害了!這麼多年來,我就一直尊敬、熱愛著您,您根本不知道我有多麼崇拜您!我願意為您上刀山下火海,隻要您一句話,我就能付出一切,為您善後一切!”
說到這裡,老管家終於喘不上氣了,他趁著換氣的時候往展覽館裡看了一眼。
裡頭橫七豎八躺著十來具屍體,雖然……死相看起來比他想象的好很多,居然都留了全屍,但好歹都像是屍體。
老管家激動得臉都紅了:
“島主您終於實現了您的宏偉計劃!您終於把那些家夥全都殺死了,您實在太棒了,太聰明太強大了,我到底該如何讚美您!該如何讓您的光輝頭腦普照大地!”
商絨聽得尷尬得不行,她想說話,但老管家滔滔不絕、非常激動地說了半天,連氣都不換了,她這話半天插不進去。
最後,她隻好大聲喊:
“你聽我說!”
老管家氣喘籲籲,滿臉通紅,看起來有種老夫聊發少年狂的生命力,他終於停下,看著商絨,等她發號施令。
商絨第一句就是:
“裡面的人都沒死,你趕緊找直升機來,把大家都送走。”
老管家:
“啊?”
他太震撼了,以至於表情都切換不過來,又激動又疑惑地問:
“為什麼沒殺他們?”
商絨眼睛一橫:
“我是島主還是你是島主?我做的決定,自然有我的道理,你隻要執行就好。”
老管家頓時又被折服了,他就知道,他們家島主一定有自己的計劃,這次沒殺死這些人……他雖然很不爽,但說不定這些家夥活著反而更受折磨呢?
總之,島主就是最牛逼的!島主高於一切!
老管家立刻去聯係直升機,順帶開車載著商絨回到千瘡百孔的酒店,給她找個好房間休息,讓她放寬心,直升機很快就到,還給她搞來一些飲品什麼的,對他的島主分外上心。
如今覆蓋整座島嶼的鮫人領域早已解除,通訊都完全沒有阻礙了,商絨也給特調處打了個電話,簡要敘述了一下情況,讓特調處那邊做好準備。
那邊接電話的是徐子平,他大呼小叫地關心了兩人半天,終於問:
“做什麼準備?”
商絨平靜說道:
“做好應對權貴、國際糾紛的準備。這個島上死了很多富豪,活著的那些也可能都瘋了,到時候國際上肯定會找茬,特調處會成為風口浪尖。”
徐子平激動道:
“臥槽天啊!你們出去的時候不是說就是去一個C級異種地區嗎,怎麼就成這個樣子了,這任務至少得S加了吧,那麼多富豪都死了,天啊!這真是太棘手了……你們兩個沒什麼大礙吧?”
商絨說:
“應該沒大礙。對了,我還見到了黑衣聖者,她也來這個島嶼了,她應該是會感應到很多複雜的狀況,然後過來處理。”
徐子平:
“哇啊啊啊啊啊!你們又見到黑衣聖者了!可惡我怎麼沒跟著你們去啊,我也想見見我偶像!前幾天老傅讓我做報告,我做了一百多頁PPT,論述黑衣聖者到底有多牛逼多厲害,老傅說我太誇張了,我說怎麼誇張,這都是黑衣聖者應該得的!你又見到他了,那你說他這次帥不帥?牛不牛?”
商絨腳趾摳地,自己誇自己,真的很難說出口啊。
“嗯,挺帥挺牛的。”
徐子平又發了一通瘋,忽然想到什麼,問道:
“你們這次去就沒蹭點什麼好吃好玩的?這可是高端場所啊,不得多塞點海鮮,多泡泡溫泉泳池,多玩玩賭場啥的?”
商絨歎了口氣:
“也沒什麼,就是……蹭了一座島回來。”
徐子平:
“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