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Chapter 96 彼此彼此。(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9701 字 6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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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殷酥酥憑借《凡渡》女一金鹿封後, 找上門的各種合作就沒斷過,戲約、商務代言、綜藝邀請……一時間,她成了當今內娛當之無愧的第一花旦。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她走紅之後,連帶著整個團隊的人在業界的地位都高了幾個台階。甚至有一些對家藝人背地裡向梁靜和許小芙遞出橄欖枝, 想要高薪挖兩人。

對此, 梁靜和許小芙自然嗤之以鼻。

她們和殷酥酥既是工作夥伴關係, 也是摯友,哪可能為區區五鬥米折腰。而當殷酥酥知曉此事後, 已身為費氏長媳的她更是絲毫不吝嗇,手揮揮,當即便將梁姐和小芙工資翻了三倍,附贈無數國際大牌限量款新品。

兩位姐妹再三推辭,架不住大少奶奶盛情難卻,無法, 兩人最終隻好收下。

同時在心裡由衷感歎:從小到大每天都在幻想閨蜜暴富帶自己走上人生巔峰,沒想到有生之年, 夢想能照進現實。

也正是有這一茬兒在前, 當殷酥酥好不容易要來的“七日假期”毀於一盒腎寶後, 她找到梁靜和許小芙痛哭流涕, 曆數她老公的非人行徑醜惡罪狀時,竟然得到了如下一番回應。

梁靜用她精致冷感的臉歎了一口七老八十的氣, 拍拍殷酥酥的小肩膀, 語重心長道:“早就跟你說了, 這些豪門貴公子外表看起來金尊玉貴,私下裡都有很多不為人知的怪癖,你不信邪。現在上了賊船下不來, 除了認栽彆無他法。怎麼說呢,唉,你隻能想開一點,費疑舟雖然那方面需求過於旺盛,總體來說對你還是又寵愛又大方的,豪門哪那麼好嫁呀。”

許小芙也從旁附和:“就是就是。酥酥,你看自從遇見了費先生,咱們所有人的日子都越來越好了,他不止是你老公,還是咱們的福星。人無完人,人生在世一輩子,夫妻之間重點就是互相包容,有些事吧,你忍忍也就過了。加油!”

殷酥酥:“……”

殷酥酥汗顏,無言以對。

她本想趁著難得的假期,和姐妹們小聚談心,說一下費疑舟的壞話出出心頭的氣,哪料到這兩個不爭氣的會胳膊肘朝外拐,不僅不痛斥某人的罪孽,反而倒過來勸她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殷酥酥更氣了。

當天夜裡吃完晚飯,她揮彆梁許二人回到南新費宅,進了主臥的門抬眸一瞧,隻見引發她強烈不滿的某個大佬正坐在單人沙發上看書,手邊放著一個白玉瓷煙灰缸,指間夾煙,眉眼低垂,映著閱讀燈柔和偏暗的光線,整個人看上去高潔冷靜得像塊不染纖塵的寒玉。

一瞧見費疑舟這副人模人樣的虛假表象,殷酥酥不由眯起眼,握拳,腮幫子跟鬆鼠似的略微鼓起。

那頭,察覺到來自門口的眼刀子,大公子目光抬都沒抬一下,優雅翻過下一頁,淡淡地說:“回來了。今天的聚會如何?”

手裡的煙卻不動聲色地熄滅於煙灰缸。

“不如何。”殷酥酥氣鼓鼓的,隨手把拎著的Hermes房子包塞進包櫃,隨口敷衍了一句便也坐回沙發上,掏出手機,打開APP玩遊戲,一副心情不佳不想理人的模樣。

費疑舟見狀,眉峰懶懶地抬了下,側過頭來盯著她,說:“心情不好?”

手機屏裡的單機遊戲還在繼續。

三把小鏟子合成一個小榔頭,三個小榔頭合成一個工具箱。

殷酥酥細白的指尖在屏幕上來回滑動,聽見他問話後不抬眸,隻是冷哼了聲,回一句“沒有啊”,白淨明豔的小臉上明晃晃寫著幾個大字:姑奶奶現在很不爽,你識趣點,退避三舍,不要惹我。

費疑舟靜默兩秒,合上手裡的書本放一旁,胳膊伸出去,自然而然又熟稔無比地環住她細腰,輕輕一帶,便將她輕盈纖細的身子勾進了懷裡,放到自己的腿上。

殷酥酥一氣這狗男人言而無信,說給她放七天假,結果“假期”形同虛設,二氣姐妹們變相幫他說話,慪得滿肚子鬼火,是真的不想搭理他。

正想掙紮,下巴卻被費疑舟微涼的指掌裹覆住,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抬起來,望向他。

“你最近脾氣變差了。”男人眼睫垂低,直勾勾盯著她瞧,指腹慢條斯理碾磨她下巴上那塊軟肉,略顯粗糲的薄繭摩擦嬌嫩肌膚,刻意為之,要她因他心跳失序,“好端端的,又莫名其妙跟我鬨什麼。”

距離太近,呼吸交錯。

殷酥酥嗅到他唇齒間特製煙草殘留的餘韻,下巴又被他把玩著,瞬間感到頭皮都在發麻,兩邊臉頰亦不受控製地升溫。

聽完他這問句,她著實目瞪口呆,刻意裝出的冷淡面具碎裂成渣,氣呼呼地說:“什麼好端端莫名其妙呀?費疑舟,你自己做了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嗎,還在這兒跟我裝蒜!”

大公子氣定神閒,輕緩的聲調紳士儒雅,可聽在殷酥酥耳朵裡,莫名有種明知故問的欠扁:“我做什麼了?”

“明明說好了給我七天的假,讓我好好休息的!”殷酥酥越說越委屈,音量也不自覺拔得更高,閃動著憤怒小火苗的眼睛瞪著他,“虧你還是個話事人,那麼大一人物,說話跟玩兒似的不算數,傳出去也不怕被人恥笑!”

費疑舟聞聲,面色一如既往的清冷自若,像是感到絲疑惑,指尖緩慢揉捏她飽滿柔嫩的唇瓣,道:“怎麼叫說話不算數,我那七天確實沒有碰你。”

殷酥酥要氣死了,脫口而出地大聲喊:“你隻是沒用那裡碰,你嘴巴和手碰我碰得還少嗎!”

一嗓子吼完,偌大的臥室驟然陷入一陣死靜。

殷酥酥:“……”

殷酥酥話音剛出口的第二秒,就後悔了。她臉嗖的通紅,又羞又惱不敢和他對視,像個小鴕鳥,抬起兩隻手把自己的臉給捂住。

大少爺瞧著懷裡窘迫的小姑娘,不說話,眼底緩緩漫開一絲淺淡的笑色。

須臾,他一隻手屈起撐住沙發靠背,另一隻手的指尖捏了捏她淺粉色的耳朵,慢條斯理緩聲道:“是麼,我怎麼不記得了。你幫我回憶一下我是怎麼碰你的。”

殷酥酥腦仁都快爆開了,繼續捂臉,羞窘得說不出一句話。

變態狗男人折騰人的花樣簡直不勝枚。

一會兒往她身上倒果汁,一會兒往她身上抹奶油,他就像個咿呀學語的嬰孩,把她當成了自己最心愛的咬咬樂,摸摸啃啃吃來吃去,她從來不是他對手,沒有那次不是決堤般潰不成軍。

此刻,殷酥酥幾根指頭中間分開一道縫,剛好看見費疑舟那張薄潤漂亮又討厭死了的唇。

她惡向膽邊生,忍不住撲過去就是一個狼吻,照著他的唇,卯足力氣狠狠咬。

費疑舟挨了一下,那絲細微的疼痛甜蜜又磨人,他被她連吻帶咬,嘗到她嘴裡清甜的味道,略微蹙眉,呼吸不自主便有些發緊,放在她腮邊的修長食指也微不可察地一跳。

禁不住想要回吻,加深,再碾碎,吞噬。

萬幸的是理智尚存,阻止了費疑舟將心底想法付諸行動。

他隻是抬起手,在她圓潤的小臀上不輕不重地打了下,像大人懲罰不聽話的小朋友般親昵而寵溺,嗓音出口,略顯沉啞,“乖,鬆口。待會兒有客人要來,彆又給我啃出血印子。”

這話成功令殷酥酥的動作頓住。

她微怔,放開男人的唇,兩隻胳膊環著他的脖子,腦袋拉開一小段距離望他,詫異道:“這麼晚了還有客人來,是費聞梵還是費雲琅?”

與費家這位大公子朝夕相處,做了近兩年的福氣,殷酥酥如今已基本熟知她老公身邊的圈子。

費疑舟其人,除去對她格外熱情得像團火,對外時時刻刻都有一種很明顯的距離感。

紳士卻疏離,溫和而冷淡,著實不易接近。

根據殷酥酥這幾百天的觀察,費疑舟隻有生意合作夥伴,沒有什麼真正走得近的朋友,這一年多唯一來南新串過門的,除了她的幾個好朋友之外,就隻有他的親人,尤其數那兩位插科打諢滿嘴跑火車,看似不著調,實則卻天資極高的親弟弟最頻繁。

所以聽見費疑舟說深夜有客到訪,她自然便以為是費老四或費老七。

不料,她老公卻搖了搖頭,答她:“不是。”

殷酥酥這下是真的好奇了,烏黑溜圓的眸閃動著點點光,跟綴了星星似的,一副天要下紅雨的表情:“那是誰?阿凝同誌,難得啊,萬年鐵樹社交障礙者居然交朋友了?”

費疑舟耷拉著眼皮覷她:“怎麼跟你老公說話,怎麼還帶人生攻擊。”

殷酥酥乾笑,抱住他的脖子軟聲撒嬌:“說嘛,我還從來沒見過你哪個朋友。是誰?”

“我那位客人跟你活在兩個世界,所以你不用好奇他的身份。”費疑舟吻了吻她的唇瓣,淡聲說,“待會兒見了面,你打個招呼就算禮數周全,多的沒必要問。懂麼?”

殷酥酥聽得雲裡霧裡,狐疑:“什麼意思?活在兩個世界?”她演員的天馬行空想象力開始運作,無端回憶起以前拍過的黒幫警匪片,想著想著不由噗嗤一聲,玩笑道,“該不會是哪個黒幫大佬吧?”

費疑舟從善如流:“小姑娘,千萬彆亂說話。人家那叫‘社會安定灰色穩定者’。”

殷酥酥:“……?”

這是什麼魔幻的新劇情新人物,黒幫大佬?

*

晚上八點半左右,大公子口中的貴客終於現身。鐵藝大門緩慢開啟,安保人員恭恭敬敬退至兩旁,一輛不染纖塵的純黑色阿斯頓馬丁徐徐駛來,一路暢通無阻,徑直開進了南新費宅的大門。

見到這位深夜來客的第一瞬,即使是身處娛樂圈,見慣了各色俊男靚女的大明星殷酥酥小姐,眼中也不由透出幾道驚豔的光,升起一種想吹口哨的衝動。

夏季的夜晚不算冷,對方上身隻著一件純色的黑襯衣,通體不見絲毫褶皺,西裝外套很隨意地搭在手臂上,肩寬而腰窄,穿著黑色西褲的雙腿格外長。

那是個相當英俊的男人。

但僅僅用英俊來形容他,好像又不那麼準確。他的五官俊得招搖,骨相清絕,濃墨重彩,眉眼之間依稀透出幾絲懶痞又侵略性十足的少年氣,和幾絲常年身處高位尊養出的看儘浮華的倦,氣質頗獨特,像民國時期活在畫報裡的公子哥兒。

看見費疑舟,男人嘴角懶漫地牽起一道弧,邁著步子不緊不慢走過來,口中道:“費總,彆來無恙。”

殷酥酥驚異得很,伸手悄悄拽了拽身旁大公子的衣袖,用隻有他能聽見的音量感歎:“老公,你選朋友的眼光可以啊。”

“……”費疑舟對這姑娘無語,看她一眼,沒搭腔,面上浮起一絲寡淡的笑,回餘烈道,“彆來無恙。”

說話間,餘烈人已經走到了夫妻倆跟前。

他目光微轉,落向費疑舟身旁豔光動人的女明星,一笑,隨口道:“殷酥酥小姐,之前隻在電視上見過你,久仰大名。”

“您客氣了。”殷酥酥不知這人身份,但她卻很清楚,能登上南新費宅的門,此人必定不會是平凡角色,因而謹記著費疑舟的叮囑,言辭謹慎,沒有多說。

寒暄兩句,費疑舟也不繞彎子了,直接問:“餘先生在電話裡說,有要緊事務必登門,不知有何貴乾?”

“我女朋友是個導演,傾慕費夫人的風姿,在家裡跟我鬨,撒潑打滾要我今天晚上就帶她過來。”餘烈語調鬆弛,懶漫得聽不出半分拘謹味,“我沒轍,隻好打給費總幫兄弟一個小忙。”

兩個高個兒男人面對面站定,一個紳士疏離,一個冷淡雅痞,氣場皆冷峻迫人,可謂是絲毫不分上下。

這一幕,不禁令殷酥酥驚奇。

與費疑舟相識至今,她就沒見過幾個人能在面對他時面不改色心不跳,費家顯赫,幾個望族公子千金在這人面前都規矩得很,眼前這種場景,著實難得一見。

她更加好奇,在心裡猜測起眼前這名青年的真實身份。

正思索著,不料一道輕柔悅耳的嗓音卻從背後響起,攜著絲懊惱意味,壓低嗓音囧囧地說:“姓餘的!誰跟你撒潑打滾了,我就打個電話的功夫,你就在你朋友面前說我壞話,信不信今晚我趕你去睡書房。”

殷酥酥:“……”

多麼似曾相識的對話,多麼似曾相識的威脅。

這不就是她每天都在罵費疑舟的經典台詞嗎?

殷酥酥回過頭,朝聲源傳來的方向看去,想瞧瞧是哪位姐妹和自己這麼同病相憐。這一看,便瞧見一位亭亭玉立的美人。

美人真的很美,明顯為了見喜歡的演員而刻意打扮過,穿著身珠光銀色禮服裙。膚色白皙勝雪,濃密的卷發在腦後豎起一個俏皮的高馬尾,顱頂飽滿,輪廓流暢,僅僅施以淡妝便已瑰豔不可方物。

殷酥酥第一眼覺得美人美極,第二眼才覺得她眼熟,眉心微蹙,思索著自己是在哪裡見過對方。

這時,那位大美人卻已走了過來,朝她笑吟吟道:“酥酥你好,我叫程菲,是個青年導演。”

殷酥酥也笑容滿面:“程導你好。”

程菲欣賞殷酥酥的演技和性格,對其很有好感,又道:“之前我們在莉莎時尚晚宴上打過一次照面,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哦對……”殷酥酥一拍腦門兒,恍然大悟,“我說怎麼看你很眼熟呢!”

程菲欣欣然:“原諒你對我有印象呀。”

殷酥酥由衷地點頭:“你長得這麼好看,見過你的人都會對你印象深刻的,除非是瞎子。”

程菲被殷酥酥活潑的說辭逗笑,噗嗤了聲,謙虛地自嘲揶揄:“被內娛第一神顏盛讚美貌,這個經曆值得我寫進個人簡介了。”

兩個女孩子就這麼極其自然地聊上了。

邊上兩個大佬陪同自家老婆social,在沙發上乾坐著,兩相對望,一陣無言,氣氛著實幾分詭異。

片刻,費疑舟冷不防開口,風輕雲淡地問:“你老婆也喜歡把你鎖在書房?”

餘烈喝了一口茶,捕捉到那個微妙的“也”字,眼簾都沒抬一下,隻輕描淡寫地回,“都是情趣而已。”

“之前聽說你和女朋友相識於微時,後來陰差陽錯天各一方,兜兜轉轉十幾年才重逢,中途差點鬨掰。”費疑舟淡淡地說,“真是蕩氣回腸感人至深的愛情故事。”

餘烈輕哂,“聽說費總暗戀尊夫人好多年,費儘心機才把心上人娶進家門,期間曆經波折,幾次都差點被甩。費總的愛情故事也很曲折離奇纏綿悱惻。”

費疑舟瞥他:“彼此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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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餘烈和費疑舟不約而同,懶懶看了眼腕上的表,又懶懶看了眼自家那位還在聊天,聊得手舞足蹈眉飛色舞的心肝寶貝,不約而同地掏出手機,不約而同地編輯信息,發送出去。

叮叮,叮叮。

兩個姑娘的手機同時響起。

殷酥酥打開微信。

費疑舟:【差不多了老婆,送客,該上樓睡了。】

殷酥酥:“……”

程菲打開微信。

餘烈:【差不多了媳婦,回家,該洗洗睡了。】

兩個狗男人的司馬昭之心著實路人皆知。殷酥酥和程菲怎麼會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同時紅了臉,大囧,在心裡怒斥——睡個鬼呀!誰家好人九點就上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