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Chapter 51(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16496 字 6個月前

*

影廳入口處, 安保人員手臂微抬,臉色漠然,完全是公事公辦的語氣:“抱歉,我們有規定, 如果不出示首映禮邀請函, 你們是不能進去的。”

聽見這番話, 費家四公子抬手捏眉心, 險些被氣得笑出一聲。

今天晚上自己遇到的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本來, 費聞梵今兒心情還挺舒適,自己撩了一段日子的維也納超模總算給了點兒回音, 給他發消息,說自己正好在中國京城出差,今晚兩人可以一起吃個飯。

費聞梵那叫一個喜滋滋, 在辦公室裡從下午開始就在拾掇自己, 發蠟也打了,發膠也噴了, 還專程換了他剛買不久的普拉達高定, 準備赴金發碧眼超模大美人的約會。

誰知見了面,剛在百米高空的觀景塔上和美人兒喝了一杯紅酒,連美人的小手都還沒摸上,一通電話就打了進來。

四公子彼時格外不悅,暗道哪個倒黴犢子這麼不懂事,這麼沒有眼力見, 不是說好了今晚不許打擾他嗎?!看他怎麼把這倒黴犢子罵到腦袋開花!

誰知罵罵咧咧掏出手機一瞧,費聞梵的怒火瞬間萎得悄無聲息。

因為來電顯示上赫然兩個白色大字:大哥。

費聞梵:“……”

好的,倒黴犢子是大哥,不敢罵, 他認慫。

費聞梵眉心抖了抖,無法,隻能對超模美人紳士微笑,留下一句“抱歉我接個電話,失陪一下”後,便走到旁處,滑開手機接聽鍵。

“喂大哥。”費四爺說這句話時,語氣恭敬而溫和,臉上也洋溢著真誠的笑臉。

然而,萬萬沒料到,大哥同誌說出的第一句話,就成功讓四公子強擠出的笑顏崩得渣都不剩。

費疑舟語氣淡漠,直接道:“我在世紀影城槐南店,你過來一趟。”

費聞梵:?

費聞梵腦門上升起一個碩大的問號,有些艱難地消化著這個消息,好幾秒才問:“大哥,你在世紀影城乾什麼?”

世紀影城不是一家超大型電影院嗎?大哥家的私人影廳壞了,居然要跑去電影院看電影?

費疑舟說:“我要參加一場首映禮。”

“……”費聞梵更懵了,又試探著問:“那請問,大哥你讓我去的意義是?”

費疑舟淡聲:“你嫂子不想讓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我一個人去太明顯了。你跟著一起,掩人耳目,混淆視聽。”

費聞梵:“……”

敢情我就是您和大嫂Play的一環是吧?單身狗的命不是命?

費聞梵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望了眼周圍精心布置的燭光晚餐現場,又回頭看了眼風情萬種的超模美人,最後無語望天,吸了吸鼻子,很平靜地問:“大哥,你現在是不是很需要我?”

費疑舟:“。”

電話裡的費疑舟靜默足足三秒鐘,說:“你如果有其他事,就算了。”

“不,我沒事。”費聞梵望著天,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繼而抬手一抹臉,非常大義凜然地說,“世紀影城槐南店是吧?我馬上來。”

說罷,四公子掛斷了電話,回轉身,從服務生手裡接過西裝外套,動作瀟灑地穿回自己身上。

超模美人見狀,狐疑地皺眉,用英語問:“你這是做什麼,費先生?”

“臨時有點急事,要先走了。”費聞梵彎下腰,執起超模美人的纖纖玉手,紳士地輕輕一吻,惋惜道,“抱歉了,親愛的切爾霓斯,今晚不能跟你一起享用這頓美好的晚餐,我深表遺憾。”

說完,費聞梵直起身大步離去。

國際頂尖超模切爾霓斯小姐就這樣被晾在燭光晚餐現場,她一身華服僵坐原地,還有幾分反應不過來。回過神後,頓覺哭笑不得,咬咬牙,抬手換來服務生買單。

穿西裝的服務生男士優雅地垂眸,以一口流利的英文回道:“女士您好,費先生已經為您買過單了,並且還為您留了一瓶85年的帕圖斯,說是如果您之後邀請朋友或者個人產生其他消費,也統統記在他的賬上。”

切爾霓斯驚訝地睜大了眼睛,熊熊燃燒的怒火,因服務生輕描淡寫的幾句話,霎時消弭得無蹤無影。

她饒有興味地挑了下眉毛,靜默片刻,拿手機撥通了一位好友的電話,邀請對方共同來享用這頓豐盛晚宴。

……

而此刻,這一分鐘這一秒,影廳門口處,費四少看著安保小哥嚴肅刻板的臉,簡直殺人的心都有了。

他,堂堂費家四公子,非梵娛樂的大總裁,拋下自己追了大半個月的超模大美女過來參加一個破電影的首映禮,居然還被攔在門外,被告知必須出示邀請函?

不——許——他——進。

這劇組沒事吧?這影院沒事吧?

費四公子這輩子都沒受過這種冷待,此時的他就像一隻快要炸毛的霸王龍,已經瀕臨噴火發飆的邊緣。

就在費聞梵掏出手機,準備給這個影城的老總打個電話聊聊天說說心裡話時,他始終站在一旁沒說過話的親愛的大哥出聲了。

費疑舟臉色依舊很平靜,沒有顯露出絲毫的慍色或不滿,八風不動,鎮定自若。他語氣平緩地說:“我已經發過消息了,很快就有人出來接我們。你不要著急,他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費聞梵看了眼自家大哥,由衷佩服:“大哥,你這脾氣也太好了,在這兒乾站老半天都不生氣?難怪爺爺總說你情緒很穩定。”

費疑舟瞥了他一眼,淡道:“爺爺也說過,肝火太旺是種病,應該吃點中藥調理。”

費聞梵被費疑舟嗆了下,默,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過於暴躁,撓了撓腦殼,不吭聲了。

*

影廳內,七排座位區。

殷酥酥看著手機上某位“英俊多金大帥比”發來的微信消息,隻覺兩眼發黑,心中焦躁,可謂是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暗道她老公這是玩的哪一出,怎麼就一聲不吭地直接殺到大門口了!

他來乾嘛?

看電影?品鑒文藝片?想她了?總不可能想直接在這兒公開吧!

彆太離譜!

殷酥酥越想越焦灼,輕咬唇瓣,飛快敲字回複,也顧不上斟詞酌句了:【這裡好多人,有圈內的也有圈外的,你突然跑過來找我,彆人不是一猜就知道我們倆有不正當關係!】

下一秒,她家金主老公的回複發送過來,滿滿的質疑:【不正當關係?】

殷酥酥差點心肌梗塞,暗道這是重點嗎!十指起飛哐哐哐敲字:【……手誤。好吧正當關係!】

殷酥酥:【你這樣跑過來,我怎麼跟其他人解釋?】

英俊多金大帥比:【我和費聞梵在一起。】

殷酥酥:【???】

英俊多金大帥比:【你不是說,老四跟你師姐認識。】

“……”

看見四公子的大名,殷酥酥愣了下,眼珠子一轉,腦中頓時靈光乍現——有了!就說費家四少不請自來,是為了給向雨琳前輩捧場,至於費疑舟……就說他是閒著無聊跟來湊數的吧!

想到了應對之策,殷酥酥緊著的心臟總算放鬆幾分,飛速熄滅手機屏,弓著身子貓著腰,飛快溜了出去。

出了影廳門,果然看見兩位頂貌美的貴公子候在外頭,一樣的修身玉立,一樣的器宇不凡。

不一樣的是,其中一個臉色如常很淡定,另一個滿臉不爽快抓狂。

殷酥酥暗道一聲糟糕,連忙擠出笑臉,忙忙慌慌地迎了過去,清清嗓子,對安保人員道:“這兩位也是向雨琳女士的朋友,收到邀請過來給她捧場的。”

安保小哥明顯是個很負責的人,聞聽此言,他目光上下掃視了殷酥酥一圈,想起來,這確實是女主演剛才領進去的觀影嘉賓。

安保小哥又問:“你的邀請函呢?”

“哦,在這兒。”殷酥酥火速打開手機,調出電子邀請函,展示給小哥。

小哥看了眼,確認無誤,終於點點頭,朝費家兩位少爺道:“不好意思兩位先生,冒犯之處請多見諒。請進。”

“謝謝!”殷酥酥朝小哥露出個笑,緊接著便將費疑舟和費聞梵領進了影廳。

穿過稍顯狹窄的昏暗走廊時,三人呈一字型前行。殷酥酥抽空往回瞟了眼,隻見跟在她後頭的正好是四少爺,她老公走在最後。

於是,殷酥酥左右四顧了眼,見所有人都在認真觀影沒人注意到這邊,方壓低聲,很好奇地問費聞梵:“你怎麼突然跑過來了?”

費聞梵這廂正難過,還在為自己飛走的姻緣暗自神傷,聞言,沒好氣地從鼻腔裡發出一個“哼”,小小聲道:“嗐,可彆提了!我本來還在跟紅顏知己吃飯,結果大哥忽然一通電話,就把我給提溜過來了。”

殷酥酥不可思議,嗓音壓得更低:“你大哥把你拎過來乾什麼?”

費聞梵暗搓搓地翻了個白眼,也把嗓音壓得更低:“他想進來找你,但又不能讓彆人發現你們的關係,所以就把我也喊來了。簡單來說,我就是個煙霧彈,懂?”

“……”

殷酥酥眸光突地一顫。

看來她又誤會那位大少爺了。之前還以為,他莫名其妙衝上來,是想殺她個措手不及,玩一出現場公開,卻不想,他竟時時刻刻都在兌現諾言、為她考慮。

不過,還是有一點奇怪。

殷酥酥蹙眉,緊接著趴費聞梵耳朵邊上,小聲問:“那你大哥有沒有跟你說,他為什麼要突然進來找我呀?”

“沒說,我不知道。”費聞梵搖頭,提議,“你等下直接問他吧。”

不料,兩人正竊竊私語說小話,一道低沉清冷的男聲冷不防便插進來,從善如流地輕聲說:“我突然進來,是因為有人說這部電影很難看,我想知道到底有多難看。”

殷酥酥:“。”

費聞梵:“。”

說小話二人組被嚇了一大跳,齊刷刷轉回頭,皆是滿面驚恐色。

費聞梵瞪大眼,捂著受驚不淺的小心臟不可思議道:“大哥,你居然偷聽我們說話,此等行徑,太有辱斯文了吧。”

“這麼安靜的環境,這麼大聲的密謀。”費疑舟看了兩人一眼,聲調懶漫,“我倒是想聽不見,可惜,聽力正常。”

大聲密謀被現場抓包,二人組都頗有幾分尷尬,紛紛清了清嗓子,不再作聲。

穿過走廊,熒幕裡的畫面轉暗,偌大的影廳內瞬間變得黑漆漆。

殷酥酥領著兩個大少爺來到黃金觀影區旁的過道。

這片區域是觀影嘉賓的座區,殷酥酥左顧右盼地打望,驚喜地發現,十一排還剩下好幾個空位,於是拍拍費疑舟的肩,伸手一指,小聲:“你們兩個就坐那兒吧。”

費疑舟看了眼她手指的方向,不動聲色,淡淡地問:“你的位子在哪裡?”

殷酥酥沒有多想,順手也指給他看,回答:“喏。第七排,就那兒。”

“我要挨著你坐。”費疑舟很冷靜地說。

殷酥酥:“。”

殷酥酥無語了,黑線臉,瞪大眼睛看他:“拜托,睜大您的眼睛看一看,第七排都坐滿了,哪裡還有空位給你?”

“我不管。”費疑舟更加冷靜地說,“我要挨著你坐。”

“……”

殷酥酥一時間啼笑皆非,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繞行到男人身後,雙手抬高抵住他緊實寬闊的後背,推著他往第十一排走,口中說道:“好了好了,你乖,去十一排坐。你不是想看看電影嗎?哪裡看都是一樣的。”

費疑舟面無表情:“都播完一大半了,還看個什麼勁。”

殷酥酥差點吐血,心想您也知道都播完一半了啊?您也知道看不了個什麼勁了啊?那你還莫名其妙衝上來,腦子被門夾了嗎。

坑自己不說,連帶著費老四一起坑。

有兄如此,當場氣死。

之後,殷酥酥又耐著性子說了好一陣兒軟話,哄半天,總算說動費大公子勉為其難,於十一排座區落座。

比起忽然很矯情的大公子,四公子就好打發多了。跟著自家大哥,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二話不說,翹起二郎腿就開始觀影。

安頓好兩名不速之客,殷酥酥鼓起腮幫子呼出一口氣,又重新貓著腰回到自己的座位,坐好。

也蠻巧,剛坐穩當,邊兒上睡了半場的影帝也醒了。

曲雁時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在座椅上調整了一下坐姿,漫不經心地隨口道:“接朋友去了?”

“呃……算吧。”殷酥酥很慎重地思考了下,嚴謹措辭,“不過,準確地說,應該是雨琳姐的朋友,我也認識,幫著去接一下而已。”

聽見這番話,曲雁時側目,看了她一眼。

年輕女孩兒頭上戴著一頂暗紅色鴨舌帽,黑色卷發在帽簷下方挽成一個慵懶的低丸子,白衛衣牛仔褲,看起來清爽又溫婉。幾縷碎發從帽子底下俏皮地延出,輕輕垂在她臉頰兩側,將她本就小巧漂亮的臉蛋勾勒得愈發精致,不施脂粉,卻楚楚動人。

曲雁時靜默半晌,又開口,語氣聽不出太多起伏:“上次那個緋聞熱搜,不好意思。”

殷酥酥一怔,下意識也轉頭看曲雁時,心中微訝。

如果他不提起,她其實,已經快忘記那條把她推向風口浪尖的緋聞熱搜。

未等她開口,曲雁時已自顧自繼續說:“這段時間,我一直想找機會好好跟你道個歉。”

殷酥酥動了動唇,正要開口,他卻已經又出聲,語調閒散不急不緩:“我知道這件事有人在背後動手腳。不過,事情總歸是因我而起,再次跟你說聲對不起。是我的問題。”

“……這其實沒什麼。”殷酥酥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誰也想不到,當時會有狗仔在對面樓裡偷拍。”

那天在派卡大廈,他伸手替她抹去了嘴角飯粒,無意之舉,卻引來後續的一係列軒然大.波。

也算是種奇特的緣分吧。

曲雁時盯著她秀美白皙的側顏,倏忽一彎唇,懶懶地說:“你年紀不大,肚量倒還不小。居然不記我仇?”

殷酥酥看著他,臉上露出個不太在意的笑容,聳聳肩:“策劃那次事件的真正罪魁禍首,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認真說來,我們都算受害者。本來就不應該記恨彼此。”

曲雁時眉峰微抬,不說話,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

十一排座位區。

費四爺一雙長腿大剌剌地交疊著,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額頭,落在熒幕上的目光,已近乎發呆狀態,仿佛下一秒就能立刻睡著。

忽地,不知從哪兒吹來一陣涼風,颼颼鑽進他脖子根,瞬間就把費聞梵給凍清醒了。

“我去。”四公子狐疑地左右張望了兩眼,十分困惑地嘀咕,“這裡頭暖氣開這麼大,哪兒來的陰風啊?”

東顧西盼幾秒鐘,費聞梵很快就鎖定了目標人物。

他家大哥面無表情地端坐在觀影椅上,周身氣場冷峻迫人,猶如冰凍三尺。

費聞梵:“?”

費聞梵皺了下眉,注意到自家大哥冷沉難辨的眼神,愈發茫然,連忙也抬眸,循著大哥的視線看過去。

剛好就看見他家小嫂子眉眼靈動,正朝她身邊一個男人彎起唇角,揚起眼尾,笑得那叫一個甜。

四少爺見狀,用他智商一百四的聰慧大腦飛快思考了下,恍然大悟。

費聞梵傾身靠近費疑舟些許,低聲問:“大哥,你是不是看不慣坐大嫂旁邊的那個小子?”

費疑舟臉色不動,沒什麼語氣地回答:“不是。”

費聞梵聞言,在心裡做了個“你就裝吧”的表情,打掃了一下喉嚨,緊接著又低聲說:“大哥,那小子叫曲雁時,是個演員。雖然封殺他稍稍有點難度,但是,隻要你一句話,我立馬就辦。”

費疑舟瞥弟弟一眼,語氣尤為平靜:“我是這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費聞梵:“……”

費疑舟:“我是這麼手段粗暴的人嗎。”

費聞梵:“……”

費疑舟:“我是因為老婆對其他男人笑了一下,就吃醋到要發瘋的人嗎。”

費聞梵:“……”

面對話事人的靈魂三問,四公子表示無言以對,隻能靜默幾秒,帶著幾分歉疚地說:“對不起大哥,是我誤會你了。”

*

晚上十點整,《三生花》電影結束,大熒幕上開始滾動台前幕後的演職人員名單。與此同時,影廳內也終於亮起了燈光。

主創團隊的成員們從第一排座位席站起身,有序登台,開始針對各路媒體進行現場問答。

身著粉色小洋裝的女主持經驗豐富,半個小時內便順利走完所有流程,宣告首映禮圓滿結束。

散場後,受邀的媒體記者、藝人嘉賓,以及影迷們都紛紛起身離去。

向雨琳下了台,正準備去跟七排的殷酥酥和曲雁時打招呼,邀請兩人一同去吃慶功宴夜宵,不料剛一下台,注意力卻被十一排的兩道身影吸引住。

那兩道身影,一個穿暗黑色純手工定製西裝,一個穿普拉達高定男士禮服,均是萬裡挑一的好相貌。前者矜貴鬆弛氣度沉穩,後者桀驁散漫滿臉不耐,直令向雨琳錯愕地睜大了眼。

她已經認出,這兩位座上賓的其中一位。

“費總?”

畢竟是曾讓自己芳心淪陷的舊愛,這個跺跺腳就能讓整個娛樂圈變天的浪子,就是化成了灰,向雨琳也能把他認出來。

甚至連曲雁時都顧不上了,向雨琳加快腳步走到十一排座位區,震驚又疑惑地道:“您怎麼在這裡?”

對上昔日老情人晶瑩含疑的美眸,費聞梵乾咳了一聲,稍顯尷尬地在座椅上換了個姿勢。餘光掃過身旁的大哥,隨之便很有覺悟地說:“那個,這兒不是聽說你新電影上了嗎,我來看看。嗯,演得不錯,挺好。”

“來看我?”向雨琳明顯熟知他滿嘴跑火車的德性,嬌哼一聲,半帶玩笑半帶醋味兒地揶揄,“才怪。您是追著酥酥來的吧。”

沒等費聞梵搭腔,向雨琳的目光已經落在他身邊。

向雨琳遲疑地問:“這位是……”

話音未落,主創團隊裡卻已經有人驚呼出聲,高呼道:“費總,梵總?”

精簡的四個字,兩個稱呼,瞬間便令主創團隊的所有人都反應過來——費聞梵在圈中是數一數二的大佬,人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費總,可是隻有在某個最特殊的場合,他才會被稱作“梵總”。

驚駭的表情已經流於諸人表面,實在是太過震驚,大家夥都有些懵了。

任誰能料到,他們這場規模不大的首映禮,竟能驚動費氏話事人蒞臨觀影?

導演和製片甚至都無暇去想是誰邀請的費疑舟,隻顧快步迎上前,連連受寵若驚道:“費總,梵總,您二位能出席我們的首映禮,我們實在是太榮幸了!這、我這激動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導演平複著激動的心情,又笑問:“不知道,費總梵總,您二位是誰哪位主創的邀請?”

費疑舟臉色冷淡一語不發。

繡球便扔到了費聞梵這兒。他頓了下,趕緊神色自如道:“我和雨琳是朋友,她新片上映,我來湊湊熱鬨。”

“原來如此。”導演笑著說,緊接著又熱情邀請,“我們等下有個慶功宴,費總梵總要是有空的話,不知道能否賞光?”

“不了。”費聞梵察覺到大哥身上的氣壓愈發低,知道他耐心快要耗光,擺手拒絕,“預祝票房大賣,走了。”

話音落地,費疑舟誰也不搭理,轉身就走,費聞梵提步跟在後頭。

這時,被徹底邊緣化打了幾分鐘醬油的殷酥酥眨了眨眼,看到金主老公走了,也急忙小跑著跟過去。

不料步子邁出沒幾步,讓向雨琳一把拉住胳膊。

向雨琳不解,低聲問:“費總梵總走他們的,你乾什麼去?”

“我……”殷酥酥語塞,腦子一時間轉不過彎,找不到合適說辭,雪白的臉蛋短短幾秒就漲得通紅。

就在這時,始終一言未發的費家大公子行至走廊處,卻驀地頓步,回頭看向身後,眸色很沉。

眾人困惑又緊張,戰戰兢兢,都不知道這位大佬有何貴乾。

“殷酥酥小姐。”費疑舟開口,喚得知禮守節,分寸感與陌生感十足。

殷酥酥:“……”

眾人:?

費疑舟平靜地注視著她,續道:“你不是說要搭我順風車麼,走吧。”

殷酥酥被結實地哽了下,諾諾點頭:“……欸欸好嘞,我就來。”

眾人:???

於是乎,在一眾影帝影後、大製片、名導演詫異又迷茫的眼神注視下,糊咖小明星殷酥酥,就這樣跟在兩位頂級豪門貴公子身後,一同離去了。

*

完成了煙霧彈使命,費聞梵少爺捧著自己受傷的單身狗玻璃心,揮揮衣袖,深藏功與名地走了。

殷酥酥則跟隨金主老公一起,坐上了勞斯萊斯清影。

費疑舟抵達世紀影城後便已示意陳誌生,要他先行駕駛邁巴赫回南新,此時勞斯萊斯清影裡坐著的,是何建勤新招入的一名專車司機,僅負責日常駕駛車輛。

新來的司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駕齡已有二十餘年,性格沉穩話也不多,姓張,費宅的人都管他叫張叔。

已是深夜,路況全綠,清影一路疾馳,於四十分鐘後到達南新費宅。

一路上,殷酥酥疲倦得很,靠在後座呼呼打盹兒,睡得十分愜意。

迷迷糊糊間感覺到車停穩,她打了個哈欠,睜開眼睛咕噥了句“到了呀”,便準備下車。

誰知,沒等她指尖剛碰到車門門把,還未來得及推,面前的門便被人一把拉開。

殷酥酥呆了,仰起脖子往上看,沒等她看清費疑舟的神色表情,便驚覺身子一輕,竟被男人給直接打橫抱起。

她低呼一聲,條件反射般抱住他脖子,由他抱著一路往主臥走。

“你乾嘛?”她心臟一通亂跳,仰視著頭頂上方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頷,“放我下來。”

費疑舟不言語,清冷英俊的臉龐也沒有任何表情,徑直往前。

進電梯,出電梯,打開臥室門,邁腿大步地走。

殷酥酥心驚膽戰慌得要命,不知道金主老公突然發什麼癲,隻能收攏五指抱緊他,生怕他一生氣,直接把她扔出去摔了。

費疑舟整個過程裡沒有說一句話,卻抱著懷中人來到落地窗前,彎下腰,把她放在了柔軟的地墊上。

殷酥酥膝蓋壓在墊子上,心跳如雷,忍不住再次啟唇,道:“你到底要做什……”

不料下一瞬,整副下頜骨便被男人的包裹,阻斷她之後的話語。

他高大的身軀壓下來,幾乎將她纖弱的身軀整個兒給吞沒,一隻長臂撐在她身體邊,右手捏著她巴掌大的小臉往上一抬,強行迫她看向窗面。

纖塵不染的窗,潔淨如新,像鏡子,能清晰反射出所有景象。

“為什麼對其他男人笑得那麼甜?”他盯著落地窗裡的她,薄唇貼近她耳畔,嗓音很輕很輕。

“……”殷酥酥眸中溢出沒有絲毫偽裝的困惑之色,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笑得那麼甜,什麼意思?

“我有沒有提醒過你,”他咬住她的耳垂,“彆惹我?”

殷酥酥被他鎖住,毫無防備被偷襲,悶哼出聲,微蹙眉,臉色霎時紅透。

膝是軟的,墊子也是,跪不穩,她左手下意識抬高,撐住面前的窗。

“為什麼不乖?”他聲音是啞的,低迷繾綣,混著夜色的暗和濃,禍亂人心。

“……”

殷酥酥腦子裡警鐘長鳴。

有種,很不祥的預感。

費疑舟的手覆上窗,骨節分明的指掌將她小巧纖細的手完全包裹,輕噬著她的耳廓臉頰,在她耳畔輕聲問:“想不想親眼看看,自己高.潮的樣子有多美,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