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Chapter 46(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13666 字 6個月前

*

殷酥酥智力正常, 當然聽得懂他這充滿暗示的動作和話語是什麼意思。

她臉頓時紅了個底朝天,下意識將手往回縮, 慌亂地壓低聲線:“你這人怎麼回事。喝多了就好好休息,閉上眼睛睡覺,成天腦子裡都在想什麼?”

費疑舟嗓音喑啞:“反正我喝多了,第二天會‘斷片’,什麼都不記得。這是你的原話。”

“……”殷酥酥欲哭無淚,頭回深刻地認識到何為“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那是你不記得,不是我。我又沒有喝醉。”她卡殼好幾秒才擠出回答, 決心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而且,你醉得連走路都不穩, 確定還能做這種事?”

費疑舟聞言輕哂,反問:“你這是看不起我的身體素質?”

殷酥酥被嗆到, 生怕這位太子爺為了證明自己而要硬來,嚇得趕緊擺手:“不是。我絕對沒有看不起或者質疑你能力的意思。”

她慌裡慌張的模樣格外鮮活靈巧,尤其雙頰兩抹緋色, 像焰火, 直燒到費疑舟心底。他被她楚楚動人的嫵媚模樣引得食指發癢, 微側首, 薄唇印在她滾燙的頰上,道:“我說過,在你心甘情願之前絕不強迫。”

殷酥酥聽完微怔,不解地蹙眉:“那你是什麼意思?”

費疑舟嗓音低低的, 啞得蠱惑又性.感,在她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極短暫的幾秒鐘光景,殷酥酥整個人驟然從頭發絲燃到了腳指頭, 瞠目結舌,好一會兒才費勁地將這些信息消化吸收。

她乾巴巴地咽了口唾沫,臉紅如火,窘迫地問:“反正都是……你自己。你背著我解決不行嗎,為什麼非要我在這裡,當著我的面?”

殷酥酥真的有點哭笑不得。

她想,這位金尊玉貴的大公子該不會有什麼怪毛病,喜歡被看著嗎?

費疑舟眼神愈發地幽沉,直視著她平靜道:“我要親你。”

殷酥酥:“……”

其實她很想問一句,親哪裡。但是此時的殷酥酥已經沒勇氣再吱聲了。

在男人直白的目光洗禮下,她全身皮膚都灼灼的,無端感到口舌乾燥。不是想喝水的那種渴,而是另一種來自於心靈或者靈魂的渴,難以表述。

良久,殷酥酥做了個深呼吸,抿抿唇問他:“必須這樣嗎?”

費疑舟不言語,眼睛直勾勾鎖住她視線,眼睛裡欲色深重。五指收攏,執拗地不肯放開,肢體動作已經表露出他的答案。

殷酥酥掙不開逃不掉,明白今晚注定難逃一劫。便自覺地做出讓步,清了清嗓子,嘟囔著道:“好吧,可以。不過我先強調,是你自己說的,我隻是睡在你旁邊,什麼都不用做。”

“我當然會遵守承諾。”他循循善誘,耐心極佳,低啞的嗓音緊貼著她的耳垂鑽進她的大腦,一點一滴蠶食著她的理智和防線,指側也輕撫著她柔美的輪廓曲線,沿眉角一路下移,滑到了唇畔。

然後,兩根指尖優雅微翹,慢條斯理撬開她的唇門與齒關,探入。

殷酥酥頭又開始暈沉了。

好奇怪的感覺。

他動作那樣輕柔,曖昧,像貓把玩自己最中意的毛球。

費疑舟清溪般的眼瞳已經沉如濃夜。他直勾勾盯著她的臉,細心記憶著她沾霧的眼眸,越發緋紅的雙頰,因為輕微缺氧而隱隱翕動的鼻翼,還有不自覺地蹙眉。

指尖與嘴巴的嬉戲遊戲,進行了大約五分鐘。

殷酥酥在費疑舟懷裡,嘴巴被封堵,說不出話,隻能紅著臉發出唔唔的聲音,用困惑又不解地眼神瞪著他。

終於,在她忍不住想咬他一口之前,讓人心亂的手沒了蹤影。

殷酥酥剛鬆一口氣,還未來得及平複呼吸,他唇又緊隨其後地壓下,沒有任何前奏或者預示,一來,便是窒感的熱吻。

儘管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儘管他們已經唇舌交流好幾次,殷酥酥還是有些無法承受男人在這種時候的需索。

無論平日裡如何端方如玉,謙謙君子,他的吻總是強硬又霸道。

帶著幾分,或許是他掩藏得滴水不漏的,骨子裡的惡劣破壞欲。

沾著葡萄酒味的唇舌,柔軟微冷,勾著她,卷著她,仿佛要把她的魂魄吸出去,和他融為一體。

到底吻了多久,殷酥酥事後回憶,早已經記不清了。

隻知道費疑舟親到半程,便以上臂托住她後背,溫柔將她放下去,讓她整個人被柔軟清香的被窩包裹住。

他深深地吻她,不止親吻她的唇,她的眉眼,她的耳廓脖頸,也在嘗試著虔吻她牢固封閉的心和靈魂。

唇上吻著,其他動作倒也不停。

越是臨近邊緣,思緒便也隨之飄遠,依稀恍惚之間,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多年前的陰雨天。

他在車裡,不經意間一個轉眸,看見十七歲少女身上潔白的紗裙。彼時剛是他隨祖父到蘭夏的第四天,對這座城市無感,隻覺此處沙塵漫天天氣灰蒙,確實是個艱苦之地。

她臉上化著與青澀五官不相符的舞台妝,烏黑長發挽在腦後,身上的白色紗裙也是演出服,被她籠在洗得發舊的校服外套裡。

那時滿目的蕭瑟昏沉,格格不入的一抹白,無端便令費疑舟想起紫禁城不染纖塵的雪。

那時隻是匆匆一眼,他怎麼能想到,身穿白紗的少女,會成為纏繞他九年的執念。

而今,是他該慶幸。

九年前被他放飛的小夜鶯,兜兜轉轉,還是飛回到了他身邊……

沉沉的聲線,嘶啞不成調,像斷了的大提琴弦。

最恪守克製的人,短暫釋放了靈魂,緊繃的弦獲得紓解與緩和。

費疑舟埋首在她肩窩頸窩,她身上清新又誘人的甜香,和被他熱吻而發出的嗚鳴聲,像落入陷阱的小獸,種種種種,都險些令費疑舟出現第二度的失控。

好在理智及時回歸,他在事態完全超出預期前選擇了終止。

遵照著自己的諾言,克製地終止。

“……”殷酥酥濃密的眼睫是濕的,完全被淚水給浸透。倒不是厭惡他,也不是像懵懂無知的小女孩,被這種混亂的場景給嚇到。

純粹,就是被窒息感給憋的。

意識到這磨人的一切終於迎來尾聲,殷酥酥臉色酡紅,睜著水汽溟濛的眼看他,緊咬唇瓣,簡直說不出話。

餘光無意識亂飛,觸及一處,頓時被嚇到似的收回,驚魂未定,乾脆直接捂住眼。

心中默念:罪過罪過,非禮勿視。

費疑舟緩了幾秒,呼吸已然平複過來,埋頭在她眉心處落下一個吻,柔聲低語地致歉:“不好意思,弄臟了你的裙子。”

殷酥酥無言,心想這種時候還能如此紳士,如此重視細節,也隻有費家這位大公子能做到了。

“……沒關係,酒後衝動很難控製住,我理解你。”她儘量成熟世故,不顯露出自己沒見識的青澀一面,調用起所有演技,將眼前事處理成尋常事,“等下我去洗個澡就好。”

費疑舟低眸注視著她,眼瞳中的欲色半減不消,靜兩秒,又問:“你需不需要我幫你?”

因為經驗為零,這檔事完全是殷酥酥的盲區,方方是茫然,面面皆短板。她沒有聽懂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下意識便木怔怔地問:“你幫我什麼?”

聞言,費疑舟視線掃過,眸色驀地一深。

剛才吻她的時候,他無意間發現了她的秘密,浸染如潮,在淺色的一方世界裡彌出了深色。

喉結無意識地輕微滾動一下。

然後,他才又重新看回她的眼,非常平緩而冷靜地說:“方式有很多,都可以幫你。”

殷酥酥:“……”

這下子,就算是個智障二百五,也聽出他在說什麼了。

轟的一下,仿佛有一把無形的火,直接將殷酥酥從頭到尾地點燃。

她意識到自己被他探知了什麼,羞窘到差點兒原地裂開,一分鐘一秒鐘也不敢再與他共處一室,索性撂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便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浴室。

哢的聲,反鎖住房門,背靠著門板急促出氣。

一低頭,瞥見裙子上沾著的詭異痕跡,殷酥酥頓時被燙到似的臉更紅,三下五除二,飛快脫掉裙子丟到臟衣籃裡。

想要收拾好心情去洗澡,可轉身刹那,又看見巨大鏡面中的自己。

裡頭的女人嘴唇紅腫,眼眸含著水,單單看臉便已格外嬌媚。而她的脖頸心口乃至全身,更是烙著好些紅色點狀印記,恰如一粒粒小巧的草莓。

這些,全都在無聲提醒著幾分鐘前,她被男人從頭到腳地狠狠愛吻過。

殷酥酥絕望地以手掩面。

其實今晚,最令她窘迫的並不是費疑舟做的事,最令她窘迫的是,是她自己。

被親出反應,已經丟臉丟到姥姥家,還被費疑舟發現,她乾脆找跟面條上吊,原地自儘算了。

殷酥酥陷入了巨大的悲催和羞惱中,好一會兒,才重新收拾好心情,自我安慰道:萬幸那位大佬今晚喝高了。

她現在隻能祈禱,明早起來他把所有事忘得一乾二淨。

*

忙碌一天加大半個晚上,殷酥酥這會兒乏得不行,好在熱水澡是個好東西,衝一衝,一身的疲乏也就跑了大半。

她速度飛快,給自己洗了個戰鬥澡。

走出浴池後,殷酥酥將濕漉漉的長發包進乾發帽,對著洗漱台上的一大堆瓶瓶罐罐無奈歎息,開始女明星每日的必修課——護膚。

她拿出面膜碗,將塗抹式面膜膏泥擠進去,拿勺子攪拌混合。之後便仔仔細細塗滿全臉。

這款塗抹面膜是梁姐前兩天給她的,某大牌剛推出的新品,號稱熬夜修複王炸面膜。品牌方找上門,想讓殷酥酥試用一段時間,喜歡的話就在個人賬號上做個軟廣推廣。

殷酥酥看了眼說明書,見上面寫著這款面膜至少要敷二十分鐘,再一瞧,邊兒上正好擺這個高腳凳,索性坐下來,刷朋友圈打發時間。

打開朋友圈,第一條就是費家七少爺的博文。

配圖是一張在私家馬場騎馬遛彎兒自拍圖。

文案:我姐的馬場又來新馬兒咯,走過路過不要錯過,歡迎找我預約【露齒笑】

殷酥酥揚了揚眉,出於禮貌,在這條博文下點了個讚。緊接著便手指上翻,繼續往下刷刷刷。

忽地,滴滴一聲,一條新的微信提示音響起。

殷酥酥狐疑,切出朋友圈回到對話框界面,一瞧,發信人不是彆人,竟正是才被她禮貌點讚的主人公。

費雲琅:【大嫂,聽五哥說今天你們一起吃飯啦?】

“……”看著手機屏上冒出來的這行文字,殷酥酥靜默兩秒,謹慎地敲字回話:【嗯嗯。已經吃完了,我和你大哥剛回家。怎麼啦?】

費雲琅秒回:【沒怎麼,就是隨便問問。】

費雲琅:【大嫂,你上次不是說要給我介紹個女朋友,我還一直等著呢。怎麼就沒下文了【冷汗.jpg】】

殷酥酥眨了眨眼,一拍腦門兒想起這茬,回複:【哦哦哦,不好意思,最近忙著拍戲忘記了。】

殷酥酥:【而且那天比較倉促,我純粹心血來潮,也沒來得及問我那個朋友的意見。你要是不急的話,我改天問過她再給你答複?】

費雲琅:【成啊,就是想提醒你彆忘咯【露齒笑】】

殷酥酥:【你還缺女朋友?【目瞪狗呆.jpg】】

費雲琅:【缺呀,這不就等著你們給我介紹對象。】

殷酥酥遲疑:【那你有沒有什麼要求?】

費雲琅:【合眼緣就好。】

殷酥酥有點納悶兒,又回複:【你哥哥姐姐他們都沒有給你介紹過女朋友嗎?】

費雲琅:【介紹了,不過都不大合適。我媽昨兒還給我推了個微信過來,說是她朋友家的閨女,剛從意大利讀完書回國,讓我明天抽空去見見。】

殷酥酥對這個單純熱情的小弟印象蠻好,彎彎唇:【那很好呀,去見見,沒準兒就是你的白馬公主呢。】

費雲琅:【切,我媽的眼光,我不抱希望。】

費雲琅:【對了嫂子……那個……】

殷酥酥見他欲言又止,蹙眉:【怎麼了?】

電話那頭,費雲琅捏著手機左思右想,東拉西扯鋪墊再三,終於還是很有良心地切入主題,敲字:【我聽五哥講,大哥今晚喝高了,走道都不穩,讓你給扶著上的車?】

殷酥酥:【嗯,他是喝醉了。不過你放心,這會兒他狀態還好。】

費雲琅看著這行回複,默了默,敲字:【就是,嫂子,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大哥他其實沒有醉?】

殷酥酥:【?】

費雲琅:【有沒有可能,他其實酒量無敵好到爆,我和老五老七加一塊兒都喝不過他一個。】

殷酥酥:【??】

費雲琅:【有沒有可能,他其實是裝醉博取你同情,順便實施某些不可告人的計劃?】

殷酥酥:【???】

費雲琅:【言儘於此。如果大哥問起是誰多管閒事給你漏信兒,你就說是新世紀活雷鋒【雙手合十】】

殷酥酥:“…………”

*

幾分鐘後,費家大公子這邊剛從另一間浴室洗完澡回到主臥,正拿著毛巾擦頭發,就聽見浴室門“哐當”一聲,被人從裡頭推了開。

他動作稍頓,慢條斯理地轉過頭。

白色熱霧蒸騰而出,年輕姑娘白皙素淨的臉蛋上方裹著乾發帽,殺氣騰騰登場,一隻手拿勺子,另一隻手還拿著個不知道裝著什麼的小碗。

造型十分滑稽。

“洗完了?”費疑舟隨手將毛巾放到旁邊,邁著長腿不緊不慢走到她跟前。

覺得她腦袋上的粉色小帽子紮眼,他順手取下,那頭濃密烏黑而又濕潤的長發便瀑布似的披散下來,垂落在她肩頭。

他以潔淨五指穿插過她濕密發絲,姿態親昵至極,淡淡地說:“頭發還是濕的。這樣睡覺會感冒,把吹風機取來,我給你吹。”

殷酥酥側過頭,用這輩子最平靜的表情看著他,也淡淡地說:“你說吧,你今晚是不是壓根兒就沒醉。”

費疑舟端詳著她,微挑眉:“費雲琅跟你打我小報告了?”

“……”你個好色禽獸在洗手間裡都給我裝攝像頭了?

殷酥酥被噎住,沉寂了足足三秒鐘,才無比鎮定道:“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今晚喝醉到底是不是裝的?”

費疑舟平靜道:“我裝的。”

殷酥酥確實沒想到他會承認得這麼坦然,一時雙眸微瞪,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石化三秒,然後才又接著發出靈魂質問:“你為什麼裝醉騙我?”

費疑舟依然平靜道:“因為這樣,你會主動跟我說話聊天,照顧我,親近我。”

“……”殷酥酥那個慪火呀,差點兒氣得舌頭打結,“所以、所以你完全沒有喝醉,完全不存在什麼酒後亂性酒後衝動,剛才你做那些事,全部都非常清醒?”

費疑舟:“對。”

很好,把她當個猴兒一樣戲耍玩弄,大少爺的惡趣味真是令人拍案叫絕。

殷酥酥閉上眼睛,非常緩慢地做了個深呼吸,語速平緩道:“是你理虧在先,不能怪我了。”

費疑舟微怔,還沒得來及思考她這句莫名其妙的話語有何深意,眼前便有什麼飛快閃過去。隨之而來的,是左臉頰的一陣冰涼濕意。

“……”大公子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下意識抬起左手,輕輕往臉上摸了下。

糊了滿手的面膜泥。

費疑舟蹙眉,啟唇道:“殷酥酥你……”

話音未落,右邊臉頰也是一涼。再然後是額頭,鼻尖,下巴。她氣惱之下惡向膽邊生,直接二話不說,把碗裡剩下的所有面膜給一股腦糊到了他臉上。

糊完,殷酥酥滿意了,定睛端詳自己的作品兩眼,滿臉都是即將破功的笑色。

費疑舟盯著她,一言不發,抬手就要去抓人。

她早有防備,靈巧地往旁邊閃開,眼眸裡笑意盈盈:“這款面膜修護抗衰,適合你。使用方法是抹勻之後敷二十分鐘再洗掉,我免費送你用。不用謝。”

費疑舟動都不動,站在原處眉眼淡漠,隻輕描淡寫說了兩個字:“過來。”

他身上自帶上位者的強勢氣場,不怒也冷峻自威,再平靜的命令,也能教人打心眼兒裡生出懼意。

殷酥酥本來笑得鬨得正開心,驟然被他氣場一震,瞬間就僵住了。心臟亂跳幾下,暗暗道糟糕。

今晚與他相處,整體氛圍太放鬆,加上又已經見過他銷魂徹骨沉迷那事的一面,她有些忘形了。

心頭一陣打鼓,殷酥酥抿抿唇,擔心他動怒怪罪,已經在肚子裡準備好了道歉要說的好聽話,挪著步子走過去。

他人在光明處,但五官背光,暗影描摹下的輪廓比往日更深刻。

在那一刻,殷酥酥看著費疑舟,莫名冒出個念頭——這個男人,無論何時都是統籌眾生的角色,高高在上,哪怕她給他抹了滿臉的面膜泥,哪怕他也會沉迷她美色,哪怕他也會臣服於情潮。

兩人距離縮近,殷酥酥心虛,耷拉腦袋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戰戰兢兢不吭聲,等候發落。

費疑舟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會兒,繼而便伸手握住她胳膊,將人一把貼入胸懷。

“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他這麼說著,語氣依然平淡。

殷酥酥卻兀然漲紅了臉,微弱地低嚀一聲。

剛洗過澡,她身上隻裹著一件絲質浴袍,打底的衣物全都沒來得及穿。所有皮膚,就這樣親密無間地與指上薄繭相接,曖昧地向彼此傳遞去各自體溫。

“本來已經打算放過你,為什麼這麼不懂事,為什麼這麼不乖。”他垂眸注視著她,每個字音都輕而淺,這樣矜平自若的神色與從容不迫的口吻,根本教人無法想象他此刻在對她做什麼。

殷酥酥根本說不出話。

她臉色如火,雙眸已有些不清明了,整個人使不上力,甚至連站都要站不穩。身體踉蹌著往後,要摔倒之前,被他勾住腰,直接單手給提抱起來,踏步進浴室,放在了水跡斑斑的洗臉台上。

她身上的絲綢浴袍瞬間被水打濕。

洗漱台旁的牆上是抽拉式潔面巾,費疑舟隨手扯過一張沾了水,遞給殷酥酥。

“給我擦乾淨。”他低啞地命令。

殷酥酥這次不敢再拒絕,顫著手接過來,胡亂往他臉上擦拭,抹去面膜膏。

人要被他折磨到發瘋。

他唇吻著她,細膩而溫柔。

但還有比他的吻更細膩,也更溫柔的。

抽絲剝繭,剝開蜜柚。

她終於流下淚,指與趾用力蜷縮,齒尖緊緊咬住下唇,一隻手往後攥緊毛巾杆,另一隻手的細白五指,用力捉緊他的腕骨。

想要躲,想要逃跑。可人被他鎖得死緊,紋絲不能動。

過了不知多久。

殷酥酥細眉緊擰,眼淚一行一行往下流,這味道陌生又強烈,她招架不住,最後的最後,隻能依偎在他懷裡無助地哭,像暴風雨中被恣意吹打的葉,鼻腔裡發出哼唧音,聽著既妖媚又可憐。

長發濕漉漉的,幾綹幾綹黏在臉頰上,費疑舟垂眸看著她,隻覺這模樣實在柔弱,美得招人心疼。

他眸色柔幾分,耐著性子溫言軟語哄了會兒,隨後便在她耳畔道:“這下你應該記得很清楚了。”

“……”殷酥酥倔強地抿唇,哭得停不下來,不想理這可惡的壞人。

“我對你向來有耐心。”費疑舟親了親她的唇瓣,緊貼著她,嗓音低得有些啞,“不過你要乖一點,彆總是惹我。記住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