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Chapter 27(1 / 1)

酥酥 弱水千流 15969 字 6個月前

*

聽完費疑舟的話,殷酥酥既詫異又懵神。

男人和女人之間,天生力量懸殊巨大,她被他禁錮在獨屬於他的空間裡,根本無法逃離。

殷酥酥半天掙脫不開,索性也就不掙了,任由他的唇繼續抵住耳垂,漲紅著臉解釋出聲:“我以為你來找我,是打算興師問罪,要取消跟我口頭協議的婚約。”

費疑舟緊貼著懷中人,以指腹愛憐摩挲她的下頜肌膚,觸感那樣的細膩,輕薄,柔軟,即使質地最好的綢緞也莫可比擬。

“我為什麼要取消婚約?”他淡淡地說,上下兩張唇就在她的耳側開合,語氣不明,讓人分不清是陳述還是疑問。

殷酥酥嗅到他唇齒間清冽的息,腦子莫名幾分昏沉,下意識應聲:“我和曲雁時鬨出這麼大的緋聞,街頭巷尾人儘皆知。你不生氣?”

費疑舟:“我是生氣。但不是氣你。”

殷酥酥不懂他的意思,問:“那你是因為什麼生氣?”

“我氣那些圖片。”他語調涼而柔,咫尺之遙,平靜又溫柔地鑽進她耳朵裡,仿佛沾了冬雪的蘇羅裹住她寸寸皮膚,激起她渾身不可抑製的顫.栗,“氣那些圖片裡你和其他男人親近。”

十根纖細的指無意識收攏,殷酥酥輕咬唇瓣,感覺到自己雙頰的溫度越來越燙。每聽他多說一個字,她的臉就更紅一分,連帶著心尖也不住地顫。

費疑舟垂著眸,濃密的睫毛背後,瞳色暗沉一片,深淵般望不見底。

“我也氣那些娛記的報道,胡亂造謠生事。”

他平靜地說著,修長兩指輕輕捏住她的耳珠,慢條斯理地撚,仿佛對待一件愛不釋手的珍寶般,細心感受她每一絲敏.感的反應。

“也氣我自己。”

耳畔的話語是費疑舟一貫的口吻,冷靜而沉著。殷酥酥聽著這道清冷悅耳的嗓音,暗自深呼吸,指甲掐了把掌心,拚儘全力保持著頭腦清醒。

可身體的變化這樣明顯。

他略微粗糙的指腹像沾了鴆毒,若有似無輕摩著她的頰,她的下巴,她的脖頸,讓她全身都燥燥的。

很曖昧。

也很讓人窒息……

殷酥酥喉嚨滾燙乾澀,用力清了清嗓子,試圖用說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呼了口氣,竭力冷靜地問:“這件事和你又沒關係,為什麼還要生自己的氣?”

費疑舟說:“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保護你是我作為丈夫的義務和職責。出了這樣的事,我難辭其咎。我氣自己沒有保護好你。”

殷酥酥倏地怔住。

“而你呢,殷酥酥。”費疑舟抬起她的下巴,低眸注視她嬌紅欲滴的臉,“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跟我談‘兩清’,要跟我劃清界限。”

“……”

殷酥酥被噎了下,聽完他一席話後也不由有些愧疚,心虛地加以辯駁:“其實我也不是想跟你劃清界限。以為你要悔婚,

我隻是識趣。”

費疑舟輕嗤,玩味地挑眉:“識趣?恐怕是先發製人。”

殷酥酥臉蛋紅如天邊的火燒雲,聞聲心頭猛一沉,沒有作聲。

的確。

在這段關係裡,她與他地位懸殊雲泥之彆,再不願承認也罷,她潛意識裡存在一種自卑。不想被動地被“拋棄”被“處決”,所以用識趣做偽裝,故作淡漠地說出那句“兩清”。

現在來看……確實是她誤會他了。

這麼想著,殷酥酥不禁愈發愧怍,垂眸低低地說:“你要怎麼理解都可以。總之是個誤會,我說錯了話,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不高興。”

她這模樣,委屈裡隱隱流露出一絲驕傲和倔強,費疑舟把她所有神情收入眼底,陰雲密布的心境總算轉晴。繼而說:“下不為例。”

殷酥酥聽後顯得遲疑,回答道:“我隻能爭取,不能保證。”

聽見這話,費疑舟才剛放晴的眸色又添一絲霜,問她:“不能保證是什麼意思。”

殷酥酥無奈,無聲歎了口氣:“大眾對公眾人物的私生活有窺探欲,我工作性質特殊,被偷拍被非議都是無法避免的,我也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鬨出類似的新聞。無法保證。”

費疑舟聞聲,意識到她理解有誤,容色緩和下來,淡聲道:“我說的‘下不為例’,不是指你鬨緋聞。”

這回換殷酥酥不解了:“那是指什麼?”

“兩清。”

“……”

殷酥酥微僵,心頭像有飛鳥經過,灑下一粒種子,在無人知曉處緩慢萌芽。須臾,她緩慢地點了下頭:“好的,我懂了。下不為例。”

誤會說開,兩人之間凝重的氣氛也隨之冰消雪融,變得鬆快不少。

費疑舟將殷酥酥禁錮在腿上,雙手攬住她纖細的腰,垂眸看了她片刻,終於提出疑問:“那些圖片和視頻是怎麼回事?”

殷酥酥被他面對面擁著,彼此距離近得,好像下一秒就會接吻。她臉上的紅潮半分未褪,低眸掃了眼二人當下的曖昧姿勢,複又重新看向男人清冷如畫的俊臉,無語道:“費先生,你確定要我這樣跟你解釋?”

這個樣子,怎麼說正經話?

費疑舟卻答她:“就這樣說。”

“……”殷酥酥愕然瞠目。

“馬上就要結婚,你我都應該提前適應與對方肢體接觸。”他漫不經心給出一個合理說明,“這頂多算是一個擁抱。”

提前適應肢體接觸……

還真是個正當得教人無法拒絕的理由。

殷酥酥無奈又無語,隻好硬著頭皮將事件精簡概括:“今天早上,我們劇組在派卡大廈開劇本研讀會,曲雁時前輩剛好也在那兒,我和他偶遇之後說了兩句話,然後就有了那些圖片和視頻。”

費疑舟食指蹭了蹭她的嘴角,語氣很淡,聽不出喜怒:“他為什麼摸你臉?”

殷酥酥老實回答:“當時我在吃早餐,嘴角沾了食物碎屑,他伸手幫

我擦掉。我沒反應過來,忘了躲。”

話音落地,一室俱寂。

費疑舟安靜了片刻,點頭,沒有再多言,隻是十指微鬆,放開了懷裡的人。

殷酥酥如蒙大赦,連忙挪到旁邊的位置坐好。

就在這時,緊閉的雅間門被人從外頭敲響。

砰砰。

費疑舟眼也不抬:“進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雅間門開,溫文爾雅的何助理走進來。他緩行幾步,隔著門口的一扇屏風低眉垂首,說:“先生,您要找的人我帶來了。”

殷酥酥臉色流露出一絲茫然。

找的人。

誰?

邊兒上的費疑舟眸色微寒,沒有說話。

下一刻,何建勤便微側過頭,往雅間門口的方向看去,微笑道:“你進來吧。”

殷酥酥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抻長了脖子瞧,很快便看見一個穿灰色夾克的身影佝著脖子走進來。

隔著一扇仙鶴屏風,她看不清這人的長相,隻能從那副模糊的身形判斷,對方中等身材,年紀不算輕也不算老,約莫是個正值壯年的中年人。

殷酥酥很困惑,側頭看向費疑舟,以眼神向他發問:這是什麼人?

費疑舟接收到身旁的眼神信號,回看一眼,照舊沒說一句話。俄而,他修長微屈的食指輕扣了兩下椅子扶手,發出兩聲輕而悶的“砰”。

何助理隨之便寒聲交代:“把你乾過的事和知道的事,都說出來。”

“……欸,好。”

這中年人不知道何建勤的身份,更不知道屏風背後是何許人物,隻覺得周遭氣場冷沉,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他巴巴地咽了口唾沫,一雙綠豆眼悄然抬高,瞟了眼屏風。

屏風上的仙鶴戲水是純手工的蘇繡,針法精湛,栩栩如生,背後的景物十分模糊,隻依稀可見兩道人影的輪廓。

何建勤冷不丁再次開口,仍是笑,聲線卻森寒幾分:“徐老師當了半輩子娛記,該懂的規矩不必我再教你吧。”

徐福山聞言,生生一驚,忙不迭把頭埋下去不敢再亂看,有些結巴地道:“殷酥酥和曲雁時的照片都是我拍的。你們也知道,我們做狗仔的就靠這麼點兒本事發財,原本,我是想拍一些曲雁時的料找他團隊要錢,根本沒想在殷酥酥身上做文章。但是後來有另一個人找到我們,花錢要我們直接把料爆出去,並且要把殷酥酥的大名也帶上,所以我才……”

何建勤:“另一個人是誰,說清楚。”

徐福山似乎很是為難,耷拉著腦殼,好半晌才擠出個訕笑,支支吾吾道:“老板,一行有一行的規矩,我收了人家的錢,不能把人家的身份說出去。”

何建勤:“你不說當然也可以,隻是從今往後,京城你怕是待不下去了。”

“彆彆彆!彆翻臉啊,也不是完全不能說……”徐福山精得很,一看這個笑面虎青年跟他背後老板就都不是善茬,倒戈隻在一瞬間。他左右看了眼,壓低聲道:“那位也是圈裡人

,正當紅,去年的三金影後,雙字名兒,這樣說你們總知道是誰了吧?”

殷酥酥用力抿了抿唇。

果然。

同她之前猜想的相差無幾,是秦媛在背後搗鬼。

徐福山說完,換上副狗腿的笑容,朝何建勤湊近幾步,低聲試探:“老板,我知道的我都說了,能讓我走了嗎?”

何建勤沒做聲,目光投向屏風背後,帶著請示意味。

察覺到何助理的眼神,殷酥酥也不由側目,看向身旁。

費疑舟臉色如常,陰晴莫測。

殷酥酥遲疑半秒,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西服袖口,傾身小聲提醒:“何助理在等你說話。”

費疑舟看了眼殷酥酥,“你說吧。”

殷酥酥一愣:“我說什麼?”

費疑舟視線筆直落在她臉上,語氣依然平淡:“你想怎麼處置這個人。”

“……”屏風那頭的徐福山聽見這番對白,瞬間嚇得臉色大變。他腿都軟了,再說話時,語氣裡也帶帶上哭腔,一個勁地道歉求饒:“我錯了!幾位老板!我真的錯了!我一個沒權沒勢的小記者,賺錢混口飯吃而已,我發誓我真沒想害誰啊!求求你們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殷酥酥被這道嗓門兒嚷得心煩,不耐地皺了下眉,思索須臾,道:“算了。他也隻是收錢辦事,讓他走吧。”

屏風前的何建勤靜候了會兒,沒等到大老板給出反對意見,便瞥了徐福山一眼,懶得同這廝費口舌,遞個眼色打發。

“謝謝各位老板!謝謝!”徐福山鬆口氣,不敢耽擱,腳底抹油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

屏風之後,何建勤恭恭敬敬地道:“先生,我在門外等您。”

“嗯。”

征得頂頭老板同意,何助理轉身走出雅間,順手將門給重新關上。

屋裡隻剩下殷酥酥和費疑舟兩個人。

殷酥酥濃密烏黑的眼睫垂得低低的,眉宇間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麼。

費疑舟端起桌上的茶杯,送到唇邊輕抿一口,漫不經心地問:“有什麼想法?”

殷酥酥沉浸在思考中,聞聲抬起頭來,看他:“我應該有什麼想法?”

費疑舟把玩著手裡的白玉茶杯,冷白修長的指與掌中白玉錯落交疊,透出種滲骨的寒意。他側眸看向身邊的年輕女孩,緩慢地道:“秦媛,好像是這個名字?”

殷酥酥微驚:“你知道秦媛?”

剛說完便反應過來。

秦媛是當下圈子裡最紅的女明星之一,全京城的大街小巷,隨處可見她的代言廣告牌,費疑舟知道她也沒什麼奇怪。

然而,大公子之後的回答卻令殷酥酥頗感意外。

費疑舟道:“上次那個造謠你劇組霸淩的黑熱搜,還記得麼。”

“嗯,記得。”殷酥酥點點頭,“怎麼了?”

費疑舟:“我幫你處理那個詞條的時候,順便讓何生查了一下,那件事

貌似也和這個名字有關。隻是當時沒有確切的物證人證,所以我也就沒有繼續深究。”

殷酥酥白皙的面龐顯露出幾分凝重之色,沉吟須臾,道:“當時我和我的經紀人其實就已經猜到了。秦媛跟我有點兒過節,加上她前段時間也在爭取《凡渡》女一號這個角色,新仇添舊恨,給我使絆子也不奇怪。”

費疑舟:“知道了幕後黑手,你難道沒有什麼想法?”

殷酥酥:“比如開個發布會揭發秦媛的行徑?”

費疑舟揚起眉峰,不置可否。

殷酥酥失笑,笑容裡帶著幾分自嘲的戲謔:“費先生,你不是我們這個圈子的人,不明白我們這一行的潛規則。秦媛是炙手可熱的三金影後,各路名導求著合作的香餑餑,全網粉絲幾千萬。你知道我兩次事件為什麼不主動發聲不第一時間澄清麼,因為在這個三人成虎眾口鑠金的時代,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當絕大多數人已經先入為主認定你有罪,你就已經成了罪人,後續的所有動作都隻會越描越黑。以我目前的咖位,跟實力比自己強太多的對手叫板,沒有實質性證據,不過是自討沒趣。”

“你可能覺得,這個狗仔剛才說的話就是證據,可秦媛觀眾緣好,背後又有靠山,她反將一軍的機會太多了。最高明的公關手段,不僅可以混淆視聽還可以顛倒黑白。沒有實質性證據,少數人隻會相信自己想信的,多數人不關心事實真相,隻在乎這熱鬨好不好看,這談資夠不夠勁爆。”

“不是不還擊,是我心知肚明,自己暫時沒有這個資格。”

殷酥酥說的是事實。

在這個圈子裡,向來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是非公道,誰紅誰有名誰腕兒大,誰就是公道。

知道了是秦媛在背後搗鬼又如何?殷酥酥常年處於圈中金字塔的中下遊,深知上頭的人跺跺腳,底下的人便要落滿頭灰,以秦媛的資曆和人脈,能對她放暗箭的地方根本數不過來。

因此她很清楚,就算知道了秦媛在背後使壞,自己也不能明面上跟這位大前輩撕破臉,甚至哪場活動碰上了,她照舊得招呼一聲“媛姐好”。

話音落地,雅間內陷入片刻的靜默。

不多時,輕輕一聲“砰”,是費疑舟略傾身,將手中的白玉杯放回了桌面。

“沒有資格?”費疑舟出聲,重複她那番言論的尾梢字句,玩味地品咂。

殷酥酥轉頭看他。

“殷小姐,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半隻腳已經踏進費家大門。”費疑舟掀睫瞧她,嘴角牽起一道懶漫又略微譏誚的弧,“原來我的人,還沒有資格還擊一個‘影後’。”

殷酥酥眸光突的一閃,心中升起種預感:“你想做什麼?”

費疑舟沒接她的話,自顧自低眸整理好鑽石袖扣,起身,從一旁的衣帽架上取下西服外套,隨手往臂上一搭,轉身走向門口。

殷酥酥見狀,慌慌張張追上去,橫著雙臂攔在他面前,焦灼道:“你這是要去哪兒?你該不會想直接去找秦媛吧?”

費疑舟面容淡漠,不語。

殷酥酥把他的沉默理解為了默認,皺眉正色道:“費先生,我和秦媛的恩怨糾葛,是我和她之間的事。如果我爭氣能出頭,該找她算的賬我一分也不會落,如果我一輩子是個你砸了資源也強捧不紅的藝人,那糊是我的命,我挨打立正。”

費疑舟還是不說話。

殷酥酥更焦灼了,不禁抬高音量:“彆忘了你答應過我,不會讓不相乾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你不能出面去找秦媛。”

如果這位太子爺怒發衝冠直接去找秦媛,那就意味著他和她的關係要大白於天下,到時候各種閒言碎語傳回蘭夏傳回她父母耳朵裡,讓她怎麼解釋?怎麼說得清?

跟爸媽坦白,她和費疑舟是假結婚?

一個是為了應付長輩,一個是為了拿到好資源?

天哪,她光是想象就覺得可怕。

短短幾秒鐘,殷酥酥腦子裡閃過了無數個念頭。就在她急得團團轉時,面前的太子爺瞧著她,輕描淡寫地開了金口。

“我接受的教育裡從來沒有忍氣吞聲這一項。”費疑舟說,“不過,一個影後,應該還不需要我親自出面。”

“你不是去找秦媛。”殷酥酥意識到自己虛驚一場,稍鬆了口氣,很快又覺得自己當真傻得可笑。

確實。

他是什麼人物,就算要動秦媛也必定是吩咐他人代勞,怎麼可能乾出直接衝到秦媛跟前去對質算賬的掉價行徑。怒發衝冠為紅顏?是她高看了自己,腦補太多。

殷酥酥不解地問:“那你一聲不響忽然站起來,這是要去哪兒?”

費疑舟回答她:“旗袍館。”

“……”

“三個鐘頭前,旗袍館致電何生,說給你定製的旗袍已經完工,讓我帶你去試穿。”費疑舟明顯不想再和她聊不相乾的人,也不想再繼續那些掃興的話題,又恢複成往日那副鬆弛矜貴的模樣。

他懶懶漫漫地瞧她,一手隨意地插進褲兜,一手紳士地比了個“請”:“女士優先。走吧,這位想象力過於豐富的小姐。”

金主大佬放了話,殷酥酥當然不可能拒絕。

縱是心頭疑慮萬千,她也隻能暫且擱置,點點頭,心驚膽戰地跟著去了。

*

知道費家大公子要帶女伴蒞臨,旗袍館早已於一個小時前便進入閉店狀態,恭候貴客大駕。

等殷酥酥和費疑舟走進店門,旗袍大師羅啟山便笑盈盈迎上前,將一座旗袍陳列架展示在兩人眼前。

羅啟山說:“殷小姐,這就是您上次來定製的旗袍。”

旗袍本就修身,通體依據殷酥酥的尺寸量身定製,光是陳列在架子都自帶生命力,顯得風情萬種。

殷酥酥有點驚訝,問道:“這麼快就做好了呀?”

“您和費先生可是貴客中的貴客,為了不讓您二位等太久,羅老師可是熬著夜,加班加點在縫製。”年輕的女助理笑著接話,“殷小姐,快去試試吧。”

殷酥酥點頭,接過旗袍又想起什麼,說:“對了,費先生的領帶……”

“也做好了。”羅啟山從陳列架的左側取出一個精美紅木長盒,打開來,呈遞到殷酥酥眼前。

殷酥酥面露笑意,說了聲“大師辛苦”後便獨自進了內室的更衣間。

換上旗袍。

後背的拉鏈開口略低,殷酥酥兩手往後努力地伸,半天夠不到,隻得出聲朝門外的女助理求助:“你好,背後的拉鏈我拉不到,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拉一下?”

話音落地,背後無人應聲。

倒是門鎖哢噠一陣輕響,有人緩步走了進來。

“不好意思……”殷酥酥背對著更衣室的門,看不見來的是何許人物,隻徑自略帶歉意地繼續說:“麻煩你了。”

背後的人還是不說話。

須臾,她感覺到了兩隻手。

一隻輕柔扶住她的腰肢,另一隻捏住了位於腰線位置的拉練鎖頭,緩慢上提。

“……”殷酥酥微愣。

扶在她後腰位置的手,寬大有力,掌心灼人,怎麼不像是女孩子?

隨著拉練被拉攏,布料收束,殷酥酥完美的腰臀比曲線被勾勒出來,展露得淋漓儘致。腰身纖細,臀線渾圓,呈一個飽滿又誘.人的蜜桃狀。

與此同時,她聽見背後的呼吸聲明顯變得微濁而沉……

殷酥酥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唰的轉過身,晶亮的眸驚慌失措地抬高,正好撞入男人那雙幽暗得深不見底的眸。

“費先生?”殷酥酥嚇得聲音都快跑調,“怎麼是你?”

費疑舟冷靜地說:“我在外面試領帶,聽見你叫人幫忙,就進來了。”

殷酥酥臉驟然漲得通紅,氣得質問:“助理小姐呢?”

費疑舟非常冷靜地說:“不知道。”

殷酥酥:“……”

他剛才給她提拉鏈,那她的後背不是全被他看光了?

這個……流氓。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殷酥酥惱得都忘記了維持淑女形象,抬起手,用力揪了把他的領帶泄憤:“就算那位助理小姐不在,你也可以幫我找個女生過來吧?”

費疑舟更加冷靜地說:“你馬上就是我的老婆,我給你拉個拉鏈有什麼問題?”

“……”氣得想死,但是說不過。

半分鐘後,殷酥酥紅著臉整理好旗袍,從更衣室離開。一回頭,瞧見某個一本正經耍流氓的太子爺也跟著出來了。

殷酥酥目光不自覺跟著這男人移動。

看見他在她幾步遠外站定,雙手並用,開始係西服外套的扣子,自下而上,不緊不慢,清冷英俊的面容無波無瀾,喉結連同下頜的線條清晰而利落。

僅僅隻是係著扣子,僅僅隻是站在那兒,就是一幅景色。

殷酥酥瞧得出神,視線順著他骨節分明的手逐漸上移,這才注意到,那條與她身上旗袍同源的新領帶,稍稍有些歪斜。

應該是被她剛才給揪歪的。

“……”耳根猛地竄起一股熱浪,臉蛋也跟著火燒火燎??[]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殷酥酥想到什麼,乾咳一聲彆過眼,好意出聲提醒:“你的領帶有點歪了。”

費疑舟聞聲,動作稍滯半秒,隨之淡聲道:“我看不見。”

殷酥酥食指蜷起來,悄悄撓了下自己的手掌心。

費疑舟目光不偏不倚落在她身上,又道:“有勞。”

幫他整理一下領帶,不過舉手之勞。

殷酥酥倒也樂意幫忙,抿抿唇做了個深呼吸,起身走到費疑舟跟前。

隨著兩人之間的距離縮短,空氣裡浮動的冷冽暗香再次轉濃。

心跳如雷,打鼓似的敲擊耳膜,她下意識屏息,抬起的雙手微不可察地發著顫,終於捏住男人的領帶。

冷感的冰絲質地,色澤暗沉厚重,親吻住她細嫩的指尖。

男人清冽的呼吸吹過來,分不清有意還是無意,輕輕撥撩過她額前的碎發。

短暫的幾秒鐘,漫長得像過了幾個世紀。

將歪斜的領帶重新挪正後,殷酥酥稍微放鬆了些,動身準備退開。可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長臂從背後環過,竟直接摟住她的細腰,堵住了她的去路。

“……”殷酥酥生生一驚,驀地抬高眼簾。

“還是這麼怕我?”費疑舟淺茶色的眼瞳眸色已深,直勾勾凝視著她,語氣柔而輕。

殷酥酥“咕咚”咽下一口唾沫,沒答話,雙手條件反射地往後拽住他的手,想要掙脫開。

“不準躲。”費疑舟手臂力道加重,低聲說出三個字。

殷酥酥霎時僵住。

“為了讓你儘快習慣我,從今天開始,我們每天都要進行一定程度的肢體接觸。”費疑舟說著話,右手圈住她,左手慢條斯理描摹出她旗袍包裹下的小巧腰窩,“由易入難,就先從最基本的撫觸開始,你意下如何?”

殷酥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