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簌開啟了病假模式, 不得不說,每天在家裡什麼都不用乾隻需要吃吃喝喝的日子真的非常快樂,就算單位的慰問電話一個接一個的打來, 簌簌都沒有不耐煩,反而非常高興的跟對方分享了目前的生活狀態,以至於電話那頭不止一個人說“讓你說的我都想敲斷自己一條腿了。”
日子太安逸,簌簌都覺得自己胖了點,劉名素對此嗤之以鼻“哪裡胖了?幻覺吧?”話這麼說, 她投喂女兒的次數更多了, 還慫恿她多出去溜達“你輪椅不是開的挺好, 電梯也好使了,沒事去小區裡溜達溜達。”
“媽,你就不擔心我出意外啊?”這不符合劉名素的風格啊!
“我擔心啥, 小區裡還有不認識你的?”劉名素翻個白眼“那你就再約個朋友一起。”她推簌簌下去過幾次, 發現自己完全沒有用武之地, 推著走得還沒有簌簌自己操縱輪椅行駛快, 後來乾脆就放手了。
簌簌就約了冼小星下班之後去吃冰,冼小星立刻就回了一個“OK”,外面天氣確實挺好,在家裡也確實無聊,簌簌就自己操縱輪椅準備先去喝個咖啡,慢慢等冼小星下班,臨出門的時候劉名素喊她“戴個帽子, 外面曬, 你要是走得遠就再戴個口罩!”
簌簌就順手拿著口罩和帽子,然後把輪椅開的像電動車,看的劉名素又是一陣心驚膽戰。
小區外面就有一家咖啡店, 環境品質都不錯,簌簌推著輪椅進去之後店員趕快過來低聲詢問用不用幫忙,被簌簌拒絕了,她找了個靠窗的位置,點了咖啡和小甜點,準備慢悠悠的享用,為了方便她進出,店員還特意撤走了多餘的椅子,這讓簌簌對這家店的好感度持續upup。
因為是工作日,店裡人很少,簌簌被陽光曬得昏昏欲睡,乾脆壓低了帽簷支著下巴神遊,不過這愜意很快就被人打破了,有人走到她面前,非常詫異的問“你的腿是怎麼搞的?介紹人沒說你腿有問題啊,以後能好吧?”
唔……誰?
簌簌迷茫的抬眼看去,發現來人並不認識,長相有點像省博覽會時接待過的埃文,都是一張年輕英俊的臉,不過埃文是天生的金發,這位應該是後染的。
來人也不客氣,直接在簌簌對面坐下,開口道“介紹人說你最近過敏了,看來挺嚴重啊。”
簌簌意識到對方認錯了人,剛要說明,那人卻不給她機會“沒關係,這都不影響,我跟你簡單說一下情況,我家裡催我結婚,你家裡也催你,我們協議結婚,領證之後我先給你五十萬,婚後生一個孩子一百萬,一套房,每月固定生活費五萬塊,你覺得可以嗎?”
“……如果你不是認錯了人,那這個條件確實還不錯,”簌簌終於有機會開口了“不過不太適合我。”
男人一愣,他剛才進來一打眼就對這個結婚對象很滿意,哪怕沒有看到臉也能感覺到對方是個大美人,所以一開口就把條件開的非常豐厚,就是怕她拒絕,現在竟然是認錯了?
恰巧這時候男人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就聽到那頭女孩子滿是歉意的聲音“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路上堵車,我已經到門口了,請問你在哪裡?”
男人轉過頭,咖啡店門口果然站著一個穿著白裙子的姑娘,也很瘦,也是戴著口罩,但是看著就是沒有那種感覺,不像是眼前這個,一眼就讓他心笙搖曳,完全是超出心理預期的符合心意,對比之下,門口的那個就完全沒有吸引力了。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將錯就錯。”男人掛斷電話,沒有再管又響起的手機鈴聲“甚至有什麼條件你都可以提。”
“我的條件就是,你再不走,我就要報警了。”簌簌拿出手機撥出110,在男人面前晃了晃“你要是再胡言亂語,立刻撥通。”
等人被嚇唬走,簌簌歎氣暗想,這人年紀輕輕的,怎麼被資本腐蝕的這麼嚴重,連婚姻都可以用金錢來計算了……
一個店員假裝過來給簌簌清理桌子,小聲的對她道“那人是個騙子,千萬彆相信他!”
“啊?”
“他同樣的說辭跟好幾個小姑娘說過了,每次都在我們店,等人家同意了他就會冷嘲熱諷說對方為了錢什麼都能出賣,包括孩子,把人說哭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簌簌忍不住看向窗外,金發男生正在跟他真正的相親對象說話,面無表情的不知道說了什麼,女孩子先是一愣,然後又是喜又是憂的遲疑的點了頭,男生立刻露出嘲諷的表情,隨口說了句什麼轉身就離開了,留女孩子一個人站在原地臉紅了白白了紅,非常窘迫。
簌簌猜,這男生應該是把店員說的套路又用了一遍,太惡劣了。
不過……這種離譜的條件為什麼會有女孩子答應?
“為什麼不答應?”冼小星回答的理所應當“婚姻不也是一項工作,你的老板不會經常出現在你眼前,定時給你打錢,超額完成任務還有績效工資,還可以提供帶薪休假,要是我的話估計我也會猶豫的,如果是家庭條件不好一點的女孩子,那吸引力就更大了。”
說著,冼小星補充道“不過這些不適用你,我願意給你無限充值,不需要你給我提供任何情緒價值和反饋。”
簌簌“?”
“反正你不要聽他瞎說,他跟那麼多人說過,估計就是騙小姑娘,有反社會心理那種。”冼小星猜測“估計是小時候被父母或者親人傷害過,現在在不相乾的人身上找回來,也是夠缺德。”
“不說他了,我們明天要在單位開一次講座,就是關於社會性心理健康的,要不要來聽。”冼小星熱情邀請“據說來的人是個天才,好不容易請到的,你要是想聽我去接你。”
簌簌在家也沒有事,而且也有點想回單位看看,就答應下來,兩個人約好了時間,冼小星還不放心的把簌簌送到家門口才走,第二天也是來家門前接人,劉名素心裡高興她的妥帖,嘴上卻道“她自己下去就行,也沒有危險。”
“那我可不放心,”冼小星衝劉名素擺手“阿姨,等講座結束了我送她回來。”
適應了石膏和輪椅之後,簌簌的動作比一開始靈活不少,上車下車都不費勁了,不過冼小星看的心驚膽戰,一個勁兒讓她小心點,等她過去扶著再動,停好車就忙不迭的把輪椅擺好把人按著坐下“拜托,你不要再耍雜技了,我汗都冒出來了。”
“真沒事,我現在可以單腿蹦好遠……”看冼小星難看的臉色,簌簌住嘴了“就是偶爾,我還是比較喜歡輪椅。”
冼小星沒做聲,不過準備送簌簌回家的時候跟劉名素好好交流一下,免得這家夥膽子這麼大!
海城紀委大樓一點沒變,連保安大叔也都還記得簌簌,還是讓簌簌先進去,他給登記就行,冼小星一路推著人過來,從大門口就有人激動又開心的跟簌簌打招呼,然後跟上來熱切的交談,進到辦公樓裡的時候,推輪椅的人都換了好幾撥,一圈人把簌簌圍的緊緊地,冼小星擠都擠不進去,這一路的話題基本上就圍繞著“怎麼會受傷”“一定要找省宣的人算賬”“要把人要回來”這麼幾個點,簌簌不知道說了多少遍是自己的問題,沒有人聽,大家同仇敵愾,覺得就是省宣沒照顧好人。
“那邊怎麼那麼吵?”常惟予剛才會議室出來就看到樓下熙熙攘攘一群人,皺著眉對身邊人道“讓他們快點散開,一會兒請來的專家就到了,這像什麼樣子!”
對方應聲下去了——然後就再也沒上來,成為了喧鬨中的一員。
常惟予被氣的腦門疼,快步下樓準備自己親自製止,結果下到一半就聽到下面有人在叫簌簌的名字,還有人問是不是她要回來不去省裡了。
常惟予這才看清,人群中間圍著的那個坐輪椅的女孩子真的是簌簌,他早就聽聞簌簌拍攝過程中因為意外受傷的消息,也一直控製自己不要去過多關注對方,就像是長輩說的,他們兩個沒有可能,自己要向前看。
但是等他真的跟簌簌重逢,他才知道,斷絕念想有多難。
“彆看了,你不是已經有女朋友了。”蘇寧遠的聲音從身側傳來“據說你女朋友又漂亮家世又好,恭喜啊。”
說是恭喜,但是蘇寧遠的語氣裡可沒有絲毫的羨慕,常惟予抿了抿唇沒做聲,還是忍不住問“你什麼時候考試?”
蘇寧遠瞅了他一眼“我都考完了,面試公告都下來了,你不知道?”
“……你進面試了?”
“那當然。”蘇寧遠笑起來“你都想象不到這把政法的競爭有多激烈,不過幸好,我還是第一。”
“……恭喜。”常惟予說這話也沒多少真誠。
嘈雜一直持續到講座開始前十分鐘,終於有清醒的人過來通知全體馬上去會議室坐好,冼小星推著簌簌本來想坐在最後一排,硬是被大家給安排到了第一排,等簌簌看到老教授及被老教授帶著的關門弟子的時候,眼睛忍不住微微睜大,湊到冼小星耳邊道“那個金發的男生,就是我在咖啡店遇到的那個。”
冼小星立刻抻長了脖子去看,同樣耳語“看不出來啊……”看著陽光健氣的男孩子,還有名師教導,竟然喜歡戲弄貶低彆人,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