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璃!”
顧歡趾高氣揚地來到安璃面前。
安璃早就知道她來了,一點也不意外。
“恭喜你啊,終於‘如願’了。”顧歡酸聲酸氣地說著,剛靠近的薛南途卻一怔。
如願?什麼意思?
安璃微笑:“你想說什麼就直說。”
“你確定要我說?”顧歡一臉不屑,“在學校的時候你就最會演戲,裝乖乖女,蒙騙老師同學,私底下飆車,混不良,人前人後兩幅面孔,隻是我沒想到你能這麼無恥。”
“你明明早就已經勾搭上了薛南途,還故意釣著我哥哥讓大家誤會,玩弄他的感情,安璃,你好深的心機。”
“你們夫妻倆一個假乖乖女,一個真不良,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薛南途停下腳步,神色凝重。
“她怎麼知道安璃學生時期就關注我?”
“她連飆車的事都知道?”
“沒錯,就是玩弄他,狗東西,玩弄都算獎勵他。不對,為什麼要獎勵他?”
“天造地設……嘶,她好像真是來祝賀我們的啊,不會是個好人吧?”
係統:宿主你清醒一點。
見安璃根本不為所動,更沒有一點羞恥內疚,顧歡頓時怒從心頭起,揚起酒杯,想要給安璃點顏色。
可幾乎在她動這個念頭的瞬間,安璃道:“顧歡,你這杯酒,是想要潑在我身上嗎?”
顧歡一愣,就聽安璃輕緩從容地說了“一些事”。
“顧董最近在和安氏洽談深度合作,在這個時候,安薛兩家聯合的時候,他還是要努力促成這個合作,你猜為什麼?”
“上次在安氏,顧晟廷顏面儘失,你猜他心裡恨不恨?可為什麼沒有行動?”
“此時此刻,如果是他站在這裡,你猜他敢不敢潑出這杯酒。”
安璃一邊說著,一邊靠近她,遠遠看去,就像閨中密友親昵地擁抱,眉眼含笑,輕聲細語,又遊刃有餘:“現在,明白你在做什麼傻事了嗎?”
鹿城兩大巨頭聯合,同時得罪他們,就算是顧家也要掂量掂量自己。何況顧歡心知肚明,顧父顧母心中隻有顧晟廷,對她可沒有那麼寬容。任何一個智商正常,能獨立思考的成年人,都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做。
顧歡臉色一白,手中的酒杯尷尬地抬著,摔不下,又舉不起,安璃順勢接過,轉身對著早已暗中關注這邊的來賓們致意。
“感謝各位於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二少的婚禮,敬大家,敬我們,”安璃看了看碧空萬裡,舉杯,“敬今天有一個好天氣。”
一位圈內德高望重的老先生率先道:“安小姐,新婚快樂。”
其餘人也紛紛道賀——
“讓我們共同舉杯,敬安總和薛少新婚!敬安心集團和薛氏!”
“新婚快樂,安總和薛二公子百年好合!”
“安總,以後生意上還要多多照顧我們……”
待氣氛重新恢複融洽,安璃回到顧歡身邊,從路過的使者托盤隨手取了一杯紅酒塞給她:“真乖。”
不再理會身後錯愕的顧歡,安璃轉身進入社交場。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這裡是沒有硝煙的人心爭鬥之地,安璃遊刃有餘地穿梭其中,應對、交談,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是人群中最奪目的鑽石,從容優雅,又自帶鋒芒。老一輩都在感歎安家有女如斯,不輸男兒。
然而來賓中也不儘是誇讚之聲。
如顧歡這樣明刀明槍也罷,最怕有些人縮在陰暗的角落裡不懷好意。
“你看她那張狂樣,難怪顧晟廷寧可包一個三十八線女明星也不要她。”
“人家就是好命,沒了顧家還能有薛家,生下來就什麼都有,羨慕不來。”
“嘁,有什麼了不起,結婚這麼大的事,親爹都沒來看一眼,真可憐,看來安邦國不喜歡這個女兒的傳聞也不是空穴來風。”
“什麼婚禮,不就是安心集團和薛氏的簽約儀式嗎?要是我家把我的婚禮這麼搞,看我不哭死……”
安璃背影一僵。
然而也隻是一瞬,她就調整好表情,換了一個方向應對,仿佛什麼也沒聽到過。
不一會兒,一串輕靈飄逸的音符,如溪水從山間傾斜而落,仿佛在人心頭淋了一捧甘泉,激靈清爽。
緊接著,琴音再起,瞬間將人代入一個美好靈動的世界。
每一個音符都好像演奏者一份俏皮的心意,讓人忍不住跟著節奏晃動,待儘情舒展後,節奏逐漸舒緩;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主旋律,卻用不用的節奏展現出截然不同的感情,輕柔地撫慰眾人緊繃的神經;
最後,主旋律轉到了深沉的低音區,飽滿的愛意傾瀉而出,深沉如海一般將聽覺徹底包裹,沉浸其中。
整首曲子就像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在笨拙的安危傷心的姑娘,先逗她開心,再柔聲安慰,最後傾訴愛意,彆哭彆難過,你還有我,我多麼的愛你……
一曲結束,餘音繞梁。
陽光下,薛南途一身白色禮服,和同樣白色的三角鋼琴幾乎融為一體,像是從音符世界走出的王子。王子徑直來到“公主”身邊,這才好像終於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對著現場的幾個方向,款款謝場。
現場掌聲如雷。
剛才這段表演,放在任何場合也是頂級的。今天的來賓之中不乏一些專業人士,無不驚訝這段美妙的演奏以及……薛南途竟然有這樣的演奏水平。
不都說薛家老二是個草包嗎?
“薛先生,這是什麼曲子?”
薛南途隨意地道:“是我看大家站得太累了,即興寫的,當做今天的伴手禮吧。當然,版權隻能送給我太太,名字……嗯,她看著取?”
薛南途看向還愣著的安璃。
即興?剛寫的?
其他人已經傻了。
吹牛吧?
可即便不提創作,但是這遊刃有餘的演奏技巧也叫人刮目相看。
現場唯一不震撼的大概隻有薛南途工作室的兄弟。
“優雅,極致的優雅。”
“浪漫,絕佳的浪漫。”
“老大這是動真格兒的了……哎,剛才錄了沒有,回頭剪成MV送給嫂子。”賀喬飛一邊啃龍蝦一邊叮囑小弟。
樂隊揍起悠揚的華爾茲,來賓自發地退出場地,將空間留給安璃和薛南途。
今日的第一支舞必然是由新人來跳。
“新郎新娘好恩愛!”有人起哄。
安璃還沒太回過神,以至於薛南途邀請她的時候,她怔忪了一下,才被薛南途牽著手搭上男人的肩膀。
舞會的流程他們兩人都不陌生,隨著音樂,兩人在舞池中默契地旋轉,新娘飛揚的裙擺像優雅的白玫瑰。
安璃有時候會想,薛南途明明討厭這些機械的社交場合,平時基本不出現,為什麼舞卻跳的這麼好。
“真是剛寫的?”她一邊轉圈,一邊小聲嘀咕,“你現在都這麼厲害了啊?”
“……小意思。”薛南途耳朵一燒,卻不看她,攔著她腰肢的手卻向前緊了緊,幾乎將人完全抱在懷裡。
“心情有好一點嗎?”他問。
安璃一怔,就聽薛南途小聲,有些鄭重地說:“安璃,就算沒有他的祝福,我們也會幸福的。”
“我保證。”
安璃這才知道原來他也聽見了那些話,心頭仿佛被什麼燙了一下。她抬起頭,卻忘了兩人現在貼在一起,不小心撞上薛南途的下巴。
“嘶——”薛南途差點咬到舌頭。
安璃一驚,腳下也差點亂了:“你沒事吧?”
“彆動,好好跳。”
薛南途按著她的腰線貼向自己,忍著口腔裡的一絲腥味兒,完美地完成了這支舞。
——看吧,跟他說的一樣。
傻乎乎的,黏人,還愛哭。
……
一曲終了,結婚儀式結束,接下來是兩家的簽約儀式。安璃要去換裝,薛南途則不用出席,在休息室發呆——順便和係統磕牙。
係統:“宿主,任務是從顧歡手下英雄救美,沒有完成,不能給積分噢。不過宿主後續表現可圈可點,這邊給你一個精神肯定。”
“嘁,”薛南途不屑,“顧歡能碰到她一根頭發絲,我薛南途名字倒過來寫。”
這種事哪裡輪得著他出手。彆說是顧歡,就是顧晟廷來了他都不擔心。
安璃膽子小,從小就特彆害怕陌生人靠近,而且作為富家小孩,她安全意識驚人,從幼兒園起就日常擔心被綁架,身邊隨時潛伏著好幾個保鏢。小學的時候,他蹲在路口轉角想要惡作劇,還沒跳出來就被安璃的保鏢揪著揍了一頓。
這方面,他老婆簡直無懈可擊!
她唯一的軟肋就是安董事長安邦國——她的親生父親。誰一提到她家裡的事,叱吒商場的女戰神,就瞬間軟乎乎的像個誰都能欺負的包子,以前還會躲起來哭。
不就是親爹不待見嗎?有什麼的,他家老頭也看不上他。要不是他自己努力,傍上了這麼好的老婆,薛老頭都不記得在國外還有自己這個兒子。
不過,他大概也不記得彆的兒子,誰叫他兒子那麼多。
又有什麼用啊?父不父,子不子,家不家。
薛南途對薛家的親情早就不報任何指望了。
突然,他想到一件事:“那個愛意值,會不會搞錯了?該不會滿分就是三十吧,我誤會她了?”
係統:“宿主我喜歡你的樂觀,但這裡是百分製,每一檔都有嚴格的判定。”
薛南途冷哼:“三十都才是閨蜜,那低於三十呢?”
係統:“低於三十是‘有距離感’的朋友,不可以說‘悄悄話’那種。”
“二十以下點頭之交。”
“十以下是認識,五以下眼熟。”
作者有話要說: 安璃:那得車禍失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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