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0 章 和好(1 / 1)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8663 字 8個月前

迎著陸延狐疑的目光,邢淵的心臟莫名咯噔了一瞬,嚴重懷疑對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但他自信自己的偽裝絕對看不出破綻,短暫的慌亂過後又重新恢複了鎮定,他眉頭皺起,聲音冷淡:

“與你無關。”

這也就是陸延了,換個人敢這麼威脅,邢淵現在已經擰斷了他的脖子。

陸延其實什麼都沒猜到,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邢淵會認識遊蕩者挺奇怪的:“我隻是好奇你們打算怎麼處理她。”

邢淵輕笑一聲,那雙暗色的眼眸流露出些許譏諷:“遊蕩者除了死,難道還有第二條活路嗎?”

陸延皺了皺眉:“可她沒殺過人。”

邢淵:“那又怎樣?”

人類會在意這個嗎?他們隻會在意這個遊蕩者會不會忽然狂性大發吃了他們。

陸延:“你不打算救她嗎?”

邢淵額頭青筋直跳:“我為什麼要救她?”

陸延:“你們認識。”

邢淵:“誰說我們認識?!”

陸延:“不認識你還進去和她待了半個小時。”

邢淵:“……”

邢淵的毒舌功夫在陸延面前半點都使不出來,他氣急敗壞轉身就想離開,結果被對方一把扣住了手腕,人類溫熱的掌心和遊蕩者冰冷的體溫有所區彆,邢淵險些被燙得一縮。

“陸延——”

邢淵回頭看向他,目光晦暗,語氣難掩危險:“你還記不記得我告訴過你什麼?”

陸延歎了口氣:“我記得,你說以後在天空城最好彆讓你碰上,否則絕不會善罷甘休。”

邢淵用力抽回手,壓低聲音冷冷警告道:“隻此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讓我遇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雷係是天生的敵對者,也是天生的克星,邢淵每天都在努力壓製自己殺戮的欲望,偏偏陸延這個時候還往上湊,再有下次,他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手軟了。

邢淵離開執政大樓後直接回了家,彼時天色剛好擦黑,是遊蕩者最活躍的黑夜,他卻忽然沒了精神,腦子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動,把臉埋進枕頭,看起來蔫嗒嗒的。

都說遊蕩者惡,其實人類最會騙人。

邢淵原本多喜歡陸延啊,這個人類長得好看,聲音好聽,性格也溫柔,無論他怎麼發脾氣永遠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總會想著法子哄他、親他。

邢淵這輩子第一次接觸感情,表面上看著冷冷淡淡,其實傻乎乎的,已經被彆人騙了一大半。

那個雷係異能者怎麼偏偏是陸延呢?

邢淵多少有些難過和懊惱,因為他發現自己下不了手去殺對方,思緒糾結混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生平罕見地做了一個夢。

人類擁有最高等級的智慧,尚且互相殘殺,更何況天生凶惡的遊蕩者。邢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誕生的,隻知道從他有意識起就生活在一個狹小的洞窟中,那裡仿佛是萬物誕生的地方

漆黑的洞窟裡有一處紅色滾燙的岩漿,岩漿裡浸泡著一團虛無的力量,看不清什麼樣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隻是年複一年咕嘟咕嘟冒著泡,所有遊蕩者都稱那團力量為“司鐸”。

司鐸將附近所有的遊蕩者都囚禁在了洞穴中,逼著他們互相吞噬、互相殘殺,活下來的才有資格獲得一個編號,活下來的才有資格成為他的“孩子”。

邢淵已經在人類世界待了很久,但回憶起洞窟裡的情景,依舊曆曆在目:空氣中彌漫著腥甜腐臭的味道,地上滿是各種零碎的屍體內臟,遊蕩者可以是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所幻化,一縷風、一朵雲,隻要有了機緣,都有可能成為遊蕩者,但司鐸最喜歡收集人類腐爛的屍體,他說那樣煉化出來的遊蕩者怨恨才是最深的,力量也是最強的。

在所有遊蕩者裡,司鐸最喜歡的就是邢淵。

邢淵是一顆腐爛的心臟。

人類的心臟,往往承載著最多的愛與恨,如果能成功聚形,將會獲得前所未有的強大力量。

而邢淵果然也成為了排名第一的遊蕩者,但那並不意味著什麼,他依舊要24小時警惕同類的吞噬,面對它們成群結隊的攻擊。

有第一名,自然有最後一名,邢淵原本對小柔沒有任何記憶,她實在太弱小了,洞窟裡成千上萬的遊蕩者很快就會把她吞噬,連痕跡都不會留下,他之所以記得對方,大概是因為小柔曾經逃跑過無數次,其中有一次被自己發現了。

這在誕生之地是絕不允許發生的事,司鐸一旦發現就會把她打得灰飛煙滅,但邢淵漠不關心,他隻在乎怎麼讓自己變得更強,怎麼在殺戮中活下來,黑霧般的身軀在空氣中盤繞,依稀可以看見一雙冰冷猩紅的眼睛:

“3275號,為什麼要逃跑?”

哪怕是問句,由他嘴裡說出來也是死氣沉沉的,像一個毫無感情的機器。

小柔已經可以化成人形了,又或者說,這個洞窟裡絕大多數的遊蕩者都可以化成人形了,但隻有她會喜歡這種形態,被邢淵堵在逃出去的路上,她慌張又驚恐,更多的卻是絕望:

“我不想留在誕生之地了,我想去人類的世界看看。”

邢淵冰冷的聲音讓小柔渾身發寒:

“我們才是你的同類。”

小柔哭泣著搖頭:“不……沒有同類會互相殘殺的……我留在洞窟裡遲早會死,還不如試著逃出去……我討厭那些腐爛的氣息……”

邢淵語氣漠然:“你逃不出去的。”

小柔的目光忽然變得倔強而又堅定,她死死咬住下唇:“不,我會逃出去的!”

可笑。

那時邢淵心裡隻有這一個念頭,他沒有阻攔小柔逃跑,也沒有幫助對方逃跑,他隻知道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有看見3275號的身影,而洞窟裡又多了3276號、3277號……

至於他後來為什麼會逃出誕生之地,邢淵想了很久才想到原因,那天他正在洞穴中休眠,忽然有幾百隻二階遊蕩者對

他發起了攻擊,因為數量實在凶猛,他的靈體被啃得殘缺不全,如果再繼續留下去,要麼被其餘的同類吞噬殆儘,要麼被司鐸吃掉當做養料,這兩種結果都會讓邢淵感到不甘。

於是他逃出去了。

外面的低階遊蕩者不敢攔他,他就像一陣風似地離開了那個終年腐臭的洞窟,司鐸隻能操控固定範圍內的遊蕩者,一旦離得遠了,他就毫無辦法。

直到那個時候,邢淵才知道原來外面有一種名叫太陽的東西,太陽之下有天空城,天空城下又有魔鬼城,那也是一個階級森嚴的世界,但遠比誕生之地要強得多。

於是他就此紮根。

3275號的出現就像一根細微的絲線,牽動著邢淵腦海中那些並不美妙的回憶,同時也讓他清楚認識到人類與遊蕩者是無法共存的,一旦暴露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這場夢境太過真實,那種骨肉腐敗的氣息揮之不去,邢淵甚至能清楚回憶起那些同類密密麻麻撲上來啃食軀體時所帶來的劇痛,他眉頭緊擰,呼吸急促不安,額頭出了一片細密的冷汗。

恍惚間好像有誰開燈走進了房間,邢淵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他隔著眼皮感覺到了一陣微弱的白芒,緊接著有一隻溫熱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額頭,耳畔響起一道自言自語的聲音:

“這麼冷,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了?

邢淵心想遊蕩者也會生病嗎?可他們明明不是人類,隻會受傷。

邢淵艱難掀開眼皮,模糊的視線聚焦,卻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赫然是陸延,對方那雙總是帶著笑意的眼睛此刻隻剩擔憂,眉頭緊皺,在床頭櫃輕輕翻找著體溫計。

“誰讓你來的?”

邢淵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子啞的厲害,語氣不耐,細聽卻有些委屈。

陸延聞言動作一頓,他其實是覺得邢淵今天情緒有點不太對勁,所以過來看看,沒想到對方並沒有刪除自己的人臉識彆數據,所以輕易就進入了臥室。

陸延隨便找了個借口:“我的衣服落在這裡了,過來拿。”

這倒是真話,他一件換洗衣服都沒來得及拿呢。

邢淵聞言頓時氣得火冒三丈,陸延大半夜過來居然不是為了找他複合,而是惦記那些破衣服?!他直接從床上坐了起來,咬牙切齒道:

“那都是我買的!”

陸延覺得沒毛病:“你買了送給我的啊。”

邢淵:“誰說的?證據呢?!”

陸延看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沒吭聲,半晌後忽然沒忍住笑了出來:“都生病了,你怎麼還這麼有勁發脾氣?”

邢淵聞言就像被戳中心事,肉眼可見閃過一絲慌亂,他下意識偏頭移開視線,眉頭緊皺:“我沒生病!”

陸延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冷冰冰的,還說沒生病,我去給你倒點熱水。”

說來也奇怪,彆人發燒都是渾身滾燙,就邢淵冷的像個冰塊一樣,陸延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不用找都知道對方家裡

肯定沒藥,他起身走到廚房,從食材櫃裡面找了兩塊老薑,洗乾淨切片,扔進鍋裡用紅糖水熬煮。()

邢淵家裡的保姆還是挺敬業的,甭管在不在家裡吃飯,櫃子裡總有新鮮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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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淵聽見廚房傳來動靜,不知道陸延在做什麼,但他又實在沒力氣起床,隻能趴在枕頭等對方回來。

沒過多久,陸延就端著一碗滾燙的紅糖薑水回來了,他在床邊落座,等碗稍微涼一點了才道:“過來喝點薑水,能治頭疼感冒。”

邢淵有氣無力耷拉著眼皮,睫毛落下一片濃密的陰影,顯得皮膚格外白:“我說了沒生病。”

他心想這人是傻了嗎,自己都說過再看見他絕對不會手軟,陸延怎麼還往上湊。

陸延用勺子在碗裡輕攪,熱氣騰騰升起,模糊了他認真的眉眼:“你不是想讓我走嗎,喝完了我就走,怎麼樣?”

邢淵聞言終於掀起眼皮看向陸延,漆黑的瞳仁裡醞釀著無名的情緒,他好像不怕燙一樣,忽然端起碗面無表情灌了下去,然後重重擱在床頭櫃上:“你可以走了!”

他語罷翻了個身,背對著陸延,乾脆眼不見心不煩。

走吧走吧,邢淵雙目緊閉,無不惡毒的想到,遊蕩者本來就是喜歡吃人的,陸延留在他身邊早晚被吃。

一陣靜默過後,邢淵聽見身後傳來了關門熄燈的動靜,說不清為什麼,他心裡忽然又有點後悔,但又拉不下臉去出聲挽留,腦子亂糟糟的。

被子在黑暗中輕輕掀起一角,陸延就這麼悄無聲息脫掉外衣上了床,察覺到身後溫熱精壯的身軀,邢淵陡然一驚,倏地睜開了雙眼,語氣難掩慌張:“你!”

“噓。”

陸延示意他彆出聲,然後伸手抱住邢淵冰涼的身軀,嗓音因為困倦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但因為黑夜的浸透又顯得格外溫柔:“留你一個人我不放心,明天早上再走。”

邢淵試圖掙紮,卻被陸延緊緊按住,他掙紮得越厲害,對方就按得越緊,就這麼僵持了許久,邢淵終於放棄似地閉上了眼睛。

朦朧間,他聽見那名人類在耳畔說悄悄話:“我們和好吧,行不行?”

和好?

邢淵意外發現自己對這個詞好像也沒那麼抗拒,他沒吭聲,隻是不情不願在被子裡踢了陸延一腳,算是和好的“提示”。

就像小貓蹭蹭頭,小狗碰碰鼻子。

遊蕩者如果喜歡一個東西,會吞進肚子裡,但邢淵目前好像沒有這個想法,吞進去了就變成一堆腐爛的肉了,多醜。

陸延知道邢淵這算是哄好了,伸手揉了揉對方的頭發,又在黑暗中親了親對方的眼睛:“我以後什麼也不瞞你了。”

邢淵聞言嘴角控製不住上揚,語氣卻略顯平淡:“哦。”

陸延:“你也彆瞞我。”

邢淵:“……哦。”

心虛的很。

今天晚上他們兩個人相擁而眠,睡得格外沉,以至於沒有發現窗外皎潔的月亮不知何時蒙上了一層猩紅色的陰影,看起來就像被血染透了一樣,莫名讓人想起那場災難性的紅日。

地下監獄裡關押的遊蕩者就像受到某種力量的乾擾,忽然集體躁動起來,它們瘋狂撞擊著牢籠,爆發出了比平常還要強上百倍的力量。

“轟!!!”

“轟!!!”

“轟!!!”

能量陣因為受到衝擊開始頻繁閃爍紅光,警衛察覺不對勁立刻匆匆往操控室趕去,隻聽遠處傳來一陣鐵欄杆轟然倒地的動靜,封閉門縫隙忽然湧出了鋪天蓋地的黑霧,它們在頭頂瘋狂盤繞吞噬人類,爆發出張狂肆意的尖笑聲。

一名警衛見狀嚇得面如土色,他連滾帶爬朝著總部趕去,撕心裂肺喊道:

“不好了!!!遊蕩者逃出監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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