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受騙(1 / 1)

虐文求生遊戲 碉堡堡 11006 字 6個月前

房門打開,隻見外面站著名容貌斯文的男子,鼻梁上戴著一副薄薄的無框眼鏡,赫然是薛晉。

陸延的表情有些耐人尋味:“原來是你?”

薛晉站在走廊外間,看見開門的人是陸延,眼底飛快閃過一絲錯愕,語氣難掩震驚:“陸延?你居然還活著?”

陸延就猜到是薛晉這貨,他雙手抱臂靠著門框,饒有興趣問道:“請問薛總,我什麼時候死了嗎?”

“哇!你居然還活著,太好了吧!!”

一道不合時宜的甜美女聲響起,把陸延的視線吸引了過去,隻見薛晉身後忽然冒出一對兔子耳朵,一名頭戴發箍的女生蹦了出來,她試探性抬手對陸延打了個招呼:“嗨~你還記得我嗎?”

陸延一愣,居然是那天在遊樂園碰見的女生。

其實早在半小時前薛晉和林安妮就已經到了門外,隻是迫於某種原因一直沒有進去。

林安妮站在走廊,用胳膊搗了搗薛晉,神情顯得有些緊張:“你敲門。”

薛晉偏頭移開視線,看起來並不想摻和這件事,他低頭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漫不經心劃來劃去:“誰想進去誰敲門,是你自己非要過來的,我可不想進去。”

林安妮急得跺腳,頭上的兔耳朵發箍一顫一顫的,她壓低聲音道:“萬一澤川哥把他殺了怎麼辦?萬一澤川哥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怎麼辦?!薛晉,你答應過我不做犯法的事!”

薛晉糾正道:“我沒做。”

林安妮重重踩了他一腳,臉頰都氣紅了:“澤川哥做也不行!你個馬後炮,這麼大的事昨天才和我說,你早說還會出事嗎?!真討厭!”

那天從遊樂園回去之後,林安妮一直沒搞明白狀況,死纏爛打逼問了薛晉好幾天,這才得知真相:原來在遊樂園幫過自己的那個帥哥居然是蔣博雲的小情人陸延,而且對方不僅隱瞞身份,還悄悄搬到澤川哥家隔壁和他談起了戀愛??!

林安妮當時聽聞消息,整個人差點四分五裂,好家夥,她編都不敢這麼編,這麼狗血的故事居然就發生在自己身邊?!

震驚過後,緊隨其後的就是擔憂。

林安妮從小和喻澤川一起長大,太了解對方是什麼性格了,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她自我代入了一下,發現陸延活著的希望相當渺茫。

林安妮平常就喜歡看懸疑片,昨天晚上她腦補了屬於陸延的一百種死法,包括但不限於在浴室裡溺死、被刀刺死、被繩子勒死,最後在公寓裡被分屍,把自己都嚇到了。

尤其這幾天喻澤川基本處於斷聯狀態,很難不讓人多想。

林安妮怕喻澤川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今天早上說什麼也要來公寓看看,薛晉被她纏得沒辦法,隻能開車和她一起過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和醋壇子一起玩的人也是醋壇子,薛晉總覺得林安妮不是單純擔心喻澤川,而是貪圖陸延那小子的美色,所以對這件事並沒有太高的積極性,語氣

酸溜溜的:“他是蔣博雲的小情人,死了也白死,你那麼擔心做什麼?”

林安妮瞪眼:那我還是蔣博雲的未婚妻呢,照你這麼說我是不是也該死?!?”

薛晉一噎:“你和他不一樣。”

林安妮義正辭嚴道:“都是人,有什麼不一樣的?就算他是個壞人,你們也不能殺他,澤川哥好不容易從監獄裡出來,你應該盯著他彆走歪路,而不是助紂為虐。”

林安妮末了催促道:“快點敲門,我腿都站麻了。”

薛晉聞言這才站直身形,不情不願按響了門鈴,他幾天都沒聯係上喻澤川,心裡不是不擔心,否則今天也不會過來了,隻是這件事他確實不方便插手。

萬一陸延真的被殺了……

薛晉思考著等會兒開門的情景,看在陸延上次在辦公室幫自己的份上,他給對方買塊墓地好好安葬也不是不行,希望喻澤川不要把屍體剁得太碎。

於是陸延走過來開門的時候,薛晉和林安妮齊齊陷入了震驚狀態,完全沒想到這貨居然還活著。

喻澤川在浴室洗澡,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他換好衣服從裡面走出來,結果就見陸延站在門口和薛晉他們大眼瞪小眼。

喻澤川一愣:“你們怎麼來了?”

薛晉來倒是不稀奇,林安妮也跟著過來是他沒想到的。

薛晉調整好表情,順勢拉著林安妮進屋:“沒什麼,這幾天你都沒接電話,我和安妮有點擔心,所以過來看看。”

林安妮小雞啄米點頭:“澤川哥,我們隻是順路過來看看。”

喻澤川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心思,隨手用毛巾擦了擦頭發,在朋友面前也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樣子:“到了就進來坐吧。”

薛晉和林安妮一起進屋落座,目光在陸延和喻澤川身上來回打轉,有些微妙,這兩個人不應該是生死仇敵嗎,怎麼看著還挺……正常的?

薛晉猜到陸延肯定給喻澤川灌了什麼迷魂湯,他環視四周一圈,見桌上空蕩蕩的,輕嘖了一聲:“你家怎麼連個果盤都沒有,客人來了就餓肚子?”

他大清早趕過來連飯都沒吃,餓得前胸貼後背,當然,不排除故意找茬的原因。

喻澤川拉開椅子在對面落座,顯然不會慣他的毛病,淡淡開口:“你去彆人家做客都不知道帶個果籃嗎,餓著也是活該。”

還想吃果盤?沒用青椒炒肉毒死他都是好的。

薛晉噎得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盯著空蕩蕩的桌子,心想自己過來是圖什麼呢,沒飯吃就算了,還得被人冷嘲熱諷。

林安妮沒好意思說話,因為她也餓。

陸延純粹是樂子人,坐在旁邊看戲。

喻澤川眉頭緊皺,想不明白這對小情侶跑過來湊什麼熱鬨,他每天給陸延做飯已經很頭疼了,現在又得添兩雙筷子,尤其冰箱裡連根蔥都不剩的情況下。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椅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僵持的氣氛。

“吱

呀——”

陸延下意識看去,就見喻澤川拉開椅子起身,出乎意料道:“時間不早了,下樓找個地方吃飯吧。”

喻澤川其實不是很餓,他隻是覺得四個人圍坐在桌邊的氣氛有點尷尬,也許換個環境就好了。於是他們一起下樓在附近找了家餐廳準備解決午飯,卻沒想到場面更加針鋒相對了。

在餐廳悠揚的小提琴聲中,薛晉的心情並沒有得到絲毫放鬆,他鏡片後的眼睛盯著陸延,狀似不經意問道:“你之前不是住新海路嗎,怎麼會忽然搬到了澤川家隔壁?”

陸延笑了笑,脾氣很好的樣子:“湊巧。”

薛晉顯然不信,一開口就帶著刺:“世界上真有那麼巧的事嗎?”

陸延眉梢微挑:“當然有,不然你上次偷偷進蔣博雲辦公室怎麼會忽然被我撞見呢?”

薛晉一噎:“你……”

喻澤川原本在看菜單,眼見他們兩個唇槍舌劍,終於抬頭,不輕不重合上了沉甸甸的菜單冊:“什麼偷進辦公室?”

這句話很明顯是問薛晉的。

薛晉皺了皺眉:“沒什麼,上次我進蔣博雲辦公室想拿賬目,結果差點觸發警報被發現,是……”

他說著頓了頓,這才不情不願道:“是陸延幫我遮掩過去了。”

這句話無疑洗脫了陸延身上的大部分嫌疑,甚至隱隱融入了他們的陣營。

喻澤川聞言冷峻的神色稍有和緩,他難得開口,聲音低沉認真:“陸延和蔣博雲沒有任何關係,薛晉,以後不要再懷疑他。”

語罷靜默一秒才道:

“你們都是我信任的人。”

喻澤川在這個世界上在乎的東西已經不多了,一張桌子就可以坐滿。頭頂暖黃的燈光傾瀉下來,因為場景太過溫馨,他險些忘掉心中的仇恨,可臉上的疤痕又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那些過往是真實存在的。

陸延聞言指尖輕動,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住了喻澤川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些什麼,隻是感覺喻澤川好像很孤獨,任何熱鬨都與他無關。

喻澤川回握住陸延,輕輕摩挲了一瞬。

林安妮趴在桌上,眼睛眨巴眨巴的小聲道:“澤川哥,你放心吧,不就是賬目嗎,我回頭想辦法給你們偷出來。”

陸延聞言眼皮子一跳,這傻姑娘,U盤早就被自己騙出來了,她想去哪兒偷?

幸好喻澤川直接拒絕了,他不想把林安妮牽扯進來:“不用,隻是賬目而已,有沒有這個東西都一樣。”

陸延聽出了他的潛台詞,不管賬目有沒有偷出來,蔣博雲都得死。

林安妮下意識道:“但是賬目如果偷出來,我們就可以直接交給警察送蔣博雲坐牢了呀。”

她還是希望用法律解決問題,這樣誰的手上都不用沾血,誰的人生都不會毀掉。

喻澤川聞言不語,目光顯得有些晦暗,薛晉則伸手揉了一把林安妮的頭:“點菜吧,剛才不是還喊餓嗎?”

他們默契避

開了這個話題,誰也沒有作答。

陸延內心有些感慨,沒想到這堆人裡最清醒的居然是一個小姑娘。但也有可能因為仇恨沒有直接落在林安妮和陸延的身上,所以他們可以清醒做局外人。

陸延不禁開始思考,自己接連三次重生的意義到底在哪裡,難道隻是為了活下去嗎?

一個大膽的念頭冷不丁冒出來,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也許,他可以嘗試改變喻澤川的命運?

不止是喻澤川的,還有薛晉的、林安妮的,隻要他稍稍做些什麼,這些人的命運很可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逆轉。

但陸延還沒想好要不要牽扯進去,他忍不住偏頭看向喻澤川,隻見對方側臉輪廓清晰,下頜已經瘦得有些銳利了,這樣的人,真的能放下仇恨嗎?

喻澤川察覺到陸延的目光,皺了皺眉:“你盯著我做什麼?”

陸延吐出了兩個乾巴巴的字:“餓了。”

喻澤川:“餓了就吃飯。”

他語罷直接從薛晉手裡把菜單抽出來遞給陸延,雖然身份已經不是當年的霸道總裁了,但還是很有一擲千金的範兒:“想吃什麼隨便點。”

薛晉不滿開口:“哎,我還沒點呢。”

喻澤川掀起眼皮,語氣涼涼:“你除了會點個青椒肉絲還會點什麼?這是法式餐廳,沒有你想吃的菜。”

薛晉小聲嘀咕:“青椒肉絲怎麼了,我就是喜歡吃青椒肉絲。”

他們各自點了喜歡的菜,隻有喻澤川沒什麼特彆的偏好,隨便勾了幾道。陸延是中國胃,對面前分量小而精致的法國菜算不上很喜歡,隻有其中一道紅酒燉牛肉勉強嘗對味,把肚子填了個七八分飽。

他們吃飽喝足,終於準備離開餐廳,出門的時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大片烏雲堆積在頭頂,鉛灰色的天空陰沉黯淡,寒意迎面而來,仿佛一瞬間就從秋天邁入了冬季。

林安妮凍得打了個噴嚏:“怎麼辦,下雨了,我們好像沒帶傘。”

薛晉這個男人永遠穿著妥帖的西裝,看起來講究得過了頭,但關鍵時刻還是能派上用場的,他聞言直接脫下外套罩在林安妮頭上,將人往懷裡攏了攏:“用外套擋擋吧,反正車就在對面,停得不遠。”

林安妮從外套底下露出一雙眼睛,黑溜溜像倉鼠一樣:“那澤川哥他們怎麼辦?”

薛晉把她的頭按了回去:“他們兩個大男人,用不著你擔心。”

他還在記恨喻澤川不讓他點青椒肉絲,語罷擺手告彆:“我先送安妮回去,你們應該不用我送吧?”

儘管喻澤川站在餐廳的遮雨棚下面,但冷風還是裹挾著雨水一個勁往他身上吹,肩頭很快濕了一大片:“不用。”

他仰頭看向上方的遮雨棚,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茫然,有些不明白自己已經站在屋簷下面,為什麼還是會被淋濕,隨口提醒道:“回去記得把飯錢轉給我,AA製。”

薛晉已經走遠了,聞言差點摔個踉蹌,他

回頭看向喻澤川,恨恨吐槽道:“摳死你算了。”

喻澤川淡淡收回視線:“摳死也比窮死強。”

反正他不樂意讓薛晉占便宜。

眼見薛晉他們離開,喻澤川這才對陸延道:“走吧,回家。”

可能因為下雨天的緣故,喻澤川的心情有些不太好,他語罷轉身朝著公寓的方向走去,頭頂卻猝不及防落下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將外間的風雨和寒氣擋得嚴嚴實實。

“……”

喻澤川腳步一頓,抬眼看向始作俑者:“你乾嘛?”

陸延不語,隻是單手將喻澤川往懷裡攏了攏,他僅穿著一件白色短袖,被雨水打濕後緊緊貼在身上,把外套整理了一下才解釋道:“給你擋雨。”

他低聲提醒,語氣格外認真:“喻澤川,你也有男朋友的。”

喻澤川:“……”

陸延的眼睛很好看,內斂微勾,睫毛根根分明,不笑的時候溫和包容,笑起來又風流多情。喻澤川迎著這樣的一雙眼睛,控製不住心悸了一瞬,他皺眉移開視線,想要將外套脫下來扔給陸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用不著你擋雨。”

陸延卻製止了他的動作:“套上,淋感冒了我還得照顧你。”

陸延語罷不顧喻澤川的掙紮,強行摟著他的肩膀往家裡走,後者掙紮了一瞬,見反抗不過,隻好漸漸安靜了下來。

喻澤川難得這麼乖順。

他被蒙在外套裡,外面的動靜混著衣物的摩擦聲,傳到耳朵裡好像被放大了無數倍,聽不真切,隻有陸延懷抱滾燙的溫度是真實的,觸手可及。

他忽然有些貪戀這樣的懷抱、這樣的溫度,一想到自己死後就再也無法觸碰,竟無端可惜遲疑起來。

他們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公寓樓下,途經綠化草叢的時候,卻忽然聽見一陣微弱的貓叫,陸延下意識停住腳步,喻澤川也跟著停住了腳步。

陸延好奇道:“草叢裡是不是有隻貓?”

他這個人最見不得可憐的東西,例如身旁的喻澤川,例如躺在草叢裡渾身凍僵的那隻白色短毛貓,同情心泛濫起來,讓他蹲在花壇邊連路都走不動了。

“喻澤川,這裡真的有隻貓。”

那和我有什麼關係呢?喻澤川冷冷心想。他和陸延不一樣,同情心沒那麼泛濫,勉強維持著耐性站在原地,擰眉道:“應該是流浪貓。”

他刻意咬重字音,提醒陸延:“走吧,再不回家雨就下大了。”

喻澤川很擔心陸延會動收養這隻貓的蠢念頭,因為那意味著無邊無際的麻煩,他們這種殘破的人連自己的生命都負擔不起,又怎麼負擔另外一條更加殘破的生命呢?

但好在陸延很聽他的話,聞言猶豫一瞬,還是起身走了過來。喻澤川見狀心情稍霽,隻覺得這個男朋友沒白談,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肩膀就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推力,被陸延推到了公寓擋雨的建築物下方。

陸延把蓋在喻澤川身上的外套取了下來:“馬上就下大雨了,我怕那隻貓凍死,先帶回家看看吧。”

他語罷大步回到花壇邊,直接用外套把那隻貓裹了起來,隻露出一個白色的腦袋,貓咪濕漉漉的毛發耷拉下來,看起來瘦得已經脫了相,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卻水汪汪的,格外好看。

喻澤川臉色一僵:“……”

他懷疑陸延在故意和自己作對,沉下語氣道:“我討厭動物,尤其是貓。”

這種脆弱的動物一根手指就能碾死,有什麼好養的。

陸延低頭疑惑看了眼自己懷裡的貓,然後遞到喻澤川跟前晃了晃:“你不覺得這隻貓很像你嗎?”

這隻瘦貓哪裡像自己?病懨懨的像陸延還差不多。

喻澤川敏捷後退了一步,眉頭緊皺:“總之我不養。”

陸延:“沒關係,我養。”

回頭治好了,找個好心人收養也行。

喻澤川瞪眼:“你也彆想放到我家!”

陸延:“沒關係,放我家也行。”

喻澤川氣得臉色鐵青,但又說不出話來反駁,隻能轉身大步走進電梯間。

陸延落在後面,見狀正準備跟上,口袋裡的手機卻忽然傳來一聲震動。他單手抱貓,騰出一隻手來看消息,卻見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點開之後,他臉色一變,倏地頓住了腳步——

手機屏幕上面隻有一行簡短的字。

【陸延,你看過U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