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團長怔了怔,又仿佛想到什麼,吸了口氣隨手將茶杯放在桌上。
“你知道?”他眼中透著探究。
薏苡直視對方的目光,“應該知道一點,但肯定沒有您多。”
聽到這,軍團長不由抬手揉了揉額心,神色一度變得複雜。
他倒是想明白了,難怪薏苡毫不避諱想攻打荒星,原來是因為這個。
那麼當初選擇進帝國大學全科係大概率也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打算自己給自己報仇。
那她也應該知道這條路有多艱難,再深入下去隨時都有可能跌入萬丈深淵,這個孩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有時候不是我們想怎麼樣就能怎麼樣,你父親也應該告訴過你,在這源遠流長的星際發展曆程中,我們每個人都隻是一粒塵埃,遠遠沒有我們自己想象的那麼強大。”
他定定的凝視著薏苡,意有所指,“風一吹,也許就落了。”
四目相對,薏苡思緒微轉,記憶中她爸也說過這句話,他們一定知道或者發現了什麼,也許那些人不僅僅隻是一個組織那麼簡單。
“我相信今後一定會有人站出來,為人們擋住這股鋪天蓋日的沙塵。”她目光如炬,“那麼這個人為什麼不能是我們自己?”
她們已經無法獨善其身,那些黑暗勢力為了掌控恒元星總有一天會對她爸下手,那個時候自己又做什麼,隻會成為她爸的軟肋。
以後的事誰也不知道,可至少目前荒星的人口販賣已經被有效遏製,在這期間本該有無數人落入地獄,可現在他們還活著,這就是努力的意義。
就如同人造人組織,在這種階級製度下她們還能發展成這個規模,可想而知中間經曆多少艱難,如果正常人自身信念不夠堅定,哪怕黑暗勢力被消滅,總有一天也會被人造人組織取而代之。
“你也上過戰場,應該知道明刀明槍的敵人並不可怕,可怕是身邊層出不窮的奸細。”軍團長漸漸眉頭緊蹙,“如果我們自身都無法做到明哲保身,那麼又靠誰來繼續堅持軍人的責任?”
他不想抽那些醜陋的嘴臉嗎?
他比任何人都想按著副聯邦長揍一頓,可是這個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一旦連他們自己都不存在了,那麼這個世間最後一點公平也會徹底消失,所以有時候他隻能漠視那些罪惡的存在。
他們能做的就是儘可能在自身範圍內去維護這個世間僅剩的一點公平正義,並且還需要打著利己的口號才不會被猜忌懷疑,這就是世間的常態。
“您是對的,一局棋裡有明子肯定就會有暗子,終歸有人要站在明處,我和我父親已經沒有了選擇。”她目光灼灼。
看著眼前身姿筆直目光清澈堅定的女孩,軍團長定定的凝視了她會,忽然起身來到她跟前,抬手拍拍她清瘦的肩膀,“有你這個女兒,我為你父親感到驕傲。”
好似想到什麼,他忽然沉聲道:“下周Tk集團會有一個全星際內售會,說是有
重磅武器發布,你也一起去吧,瀾星這個樣子一時半會是不會有大動靜的,去外交一下也能拓展視野。”
聞言,薏苡隻是點頭稱是,酮星最近忙著從各方面挽回輿論形象,顯然是打算硬著頭皮繼續和她們耗下去,就算他們不想耗,黑暗勢力也不會讓他們退出瀾星這個關鍵位置。
軍團長大概也是想快速栽培她,不然這種場合隻有少將級彆的人才有資格參與。
又溝通了一番各星球目前局勢,以及被腐化人員,大概過了半個多小時她才走出辦公室。
瀾星顯然不會有大動靜,她也沒有必要急著趕回去,也許找個時間和嫿畫見一面比較好。
身為全星際第一大軍火商,Tk集團的技術有時候已經遠超各大星球,所以研發出來的新型武器也是賣給各大星球,然後從中撈錢,可是各個星球又不得不花這個錢,不然落後肯定就會挨打。
沒有人比他們更期望各個星球打起來,這個時候又搞出什麼內售會,無非又是想撈一筆,借此乾涉瀾星的戰役。
為什麼黑暗勢力不急著幫助酮星對抗艾比星,從而恢複荒星的運營?
那是因為隻有勢均力敵才會持續戰爭,那些人才有更多利益可圖,如果瀾星的局勢一下定格,他們的新武器又賣給誰?
荒星一時半會不運營損失的是那些人口販子,但如果艾比星和酮星打的你死我活,那些人才能借著這個契機大掙一筆,所以他們這時候跳出來賣新武器,目的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些人就一直暗地裡操控著星際的局勢發展,他們不會有絕對的針對性,也沒有絕對的星球立場,隻是想養著一群肥羊等時候到了就宰一波,TK集團隻是他們明面上撈錢的一個具象化,那些看不見的也許還占了大頭。
所以軍團長才會那麼忌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的確是蚍蜉撼大樹,但是人造人組織都能發展起來,她們自己擁有這麼大的優勢為什麼反而不行?
歸根究底還是思想的原因,沒有黑暗勢力也會有人造人組織,她們自身沒有抗爭意識,終有一天會被慢慢吞噬直到取而代之,誰能保證未來一直都是人類操控世界,而不是機器人或者人造人,人之所以可以站在階級的頂端,隻是因為有獨立意識和內核,屈從妥協那是被馴化的象征。
回到宿舍樓,她拿出私人手機給嫿畫打了個電話,對方好像正在辦公,悉悉索索過了好一會才能正常說話。
聽見她說要出來吃飯,後者當即一口應下,還忍不住抱怨了下這聯邦情報局沒有一點好活乾,每天不是監控這個就是監控那個,就算有任務上頭也不派給她做,說她是帝國大學精英,沒必要去做這些小任務。
可是不積累小任務,怎麼能厚積薄發升職,不升職又怎麼得到更多權限打聽姐姐的下落。
薏苡安慰了她會,隻說明天中午在市中心一家飯店碰面。
按理說戰爭期間作為主要軍官她不可以私自外出,但她和軍團長打了報告,隻要多帶幾個人保證安全就行。
主戰官泄露情報比較稀少,但被暗殺的幾率卻很大,所以哪怕回家也需要有保衛員時刻跟著。
次日十一點多她就來到了約定的店裡,等她進入包廂時,嫿畫赫然已經在裡頭等著,立即撲上前給她來了個擁抱。
“放心放心,我已經排查過周圍了,沒有竊聽器。”她笑著看了眼四周,“我還以為你不會找我。”
以對方的性格可不像是個會有求於人的樣子,但更不是一個沒事就約人出來吃飯的個性,更何況現在瀾星還在交戰,對方冒著風險出來和自己見面,肯定是有事要說,而且一定不是小事,能做到的她肯定會做,反正她對聯邦政府也沒有什麼感情,不過隻是一個尋找姐姐的跳板而已。
“我有點餓了。”薏苡拉開椅子坐下。
嫿畫挑挑眉,“吃,你敞開了吃,今天我買單!”
她知道薏苡不喜歡吃純天然無添加的飯菜,所以特意挑了一家中檔飯店,雖然安全係數沒有那麼高,可如果真的有人暗殺,去再高檔的地方也沒有用。
薏苡的確點了很多菜,來都來了,肯定要好好吃一頓。
營養液雖然也能補充體力,但是隻能應急用,不如汙染性食物可以提升異能。
也沒有問瀾星的事,嫿畫反而一直在說工作上遇到的問題,還總是說家裡人一直讓她回去,最後還是不歡而散。
“我知道她在哪。”
咀嚼的聲音戛然而止,嫿畫僵硬的抬起頭,夾菜的動作也僵在那,好半響,才控製好呼吸,放下筷子,端起旁邊的杯子喝了口水,隻是手腕有些顫動。
薏苡沒有說話,隻是遞過去一張照片。
“你在情報局待了這麼久,有些事應該不用我說也明白,你父親不願意告訴你,也是害怕你衝動之下以卵擊石,那些人比我們想象中更強大,所以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讓你姐姐的隱忍付之東流。”
看著她遞過來的照片,嫿畫平複的呼吸又逐漸加快,指尖緊緊攥著屏幕,雙目不由迅速泛紅。
她當然清楚,她怎麼可能不清楚,監視了這麼多人,這個世界究竟是什麼樣子,她想不清楚也難。
她知道爸爸是有難言之隱,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對方不願意告訴自己,不就是死嗎?有什麼可怕的?為什麼要屈服在那些人膝下!
“我知道,他們勾結了很多星球高層,所以我爸爸才沒有辦法反抗。”她隨手擦拭臉上的淚珠,“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她早就有所猜測,隻是缺乏有力的證據,輿論連接著每個人的生活,那些人怎麼可能會放過一個新聞社社長,可是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誰,現在薏苡總算給了她一個答案,那這就是她自己的事情,正如對方所言,這些人太過強大,她沒必要因為私人事情把對方拉下水。
對方應該有更遠大的前程,而這隻是她一個人的事。
“我說過,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我都會儘力而為。”薏苡遞上幾張紙,“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她需要更多力量,包括嫿畫的父親。
潛移默化改變群眾的思想,可以是積極的,也可以是消極的,隻有改變社會思想的導向,才能從根本上改善那些劣性影響。
驟然打破人造人目前的階級現狀肯定不現實,但如果可以從生活中各個信息方面潛移默化下手,總有一天大部分人都會意識到人造人也是一條正常生命,而目前所有人對人造人輕賤的認知何嘗不是黑暗勢力強加在普通人身上的想法,他們怎麼會允許人造人顛覆他們的統治。
戰爭博弈永遠都是從輿論上下手,如果對方父親願意反抗,這無疑肯定是一件好事。
嫿畫怔了好半響,雙目含淚,突然一把握住她手腕,“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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