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1)

聖誕節當天,江遲的親友團圍坐在壁爐旁,圍觀了江遲的鉑金推薦函。

洪子宵趁秦晏不注意,悄悄朝江遲豎起大拇指。

江遲撿起個鬆果砸向洪子宵,洪子宵接過鬆果,隨手扔進了壁爐裡。

淡淡的鬆香在屋內蔓延開,季瑜聞得都餓了。

季瑜低頭擺弄他的聖誕禮物——

是江遲給他做的防身電棒,得到秦晏首肯的、私人訂製的電擊棒,專門做成了油畫畫筆的形狀,上面的羊毛刷頭還可以替換,就算插在筆筒裡也不顯眼。

在這個聖誕節,秦知頌公布了一則消息。

“我要結婚了。”秦知頌說。

江遲和秦晏同時看向秦知頌,異口同聲:“什麼?”

秦知頌笑容疏朗:“兩位弟弟,我今年三十二了,結婚很奇怪嗎?”

所有人都對秦知頌的另一半非常好奇,偏偏在場最有資格問細節的秦晏什麼也沒問,隻是淡淡地說了句好吧。

在這種時候就要有一位不要臉的勇士站出來,憑借著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不屈不撓、不依不饒地追問,才能吃到最新鮮的一口瓜。

洪子宵主動做了那位勇士。

他輕咳一聲:“既然沒人開口,那我就直接問了啊,秦哥,你結婚對象是誰呀?我們認識嗎?男的女的?”

秦知頌失笑:“她不是咱們圈子裡的人,叫薛清念,一個化學係的研究生,在我們公司實習。”

季瑜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發出一個音節:“啊?”

眾人齊齊看向季瑜。

洪子宵問:“咋的,你認識?”

季瑜猶猶豫豫:“是我在港大的學姐啊,人超漂亮的。”

秦晏問秦知頌:“什麼時候結婚?”

秦知頌說:“明年吧,具體還沒定。”

方思折比較會抓重點,趁機問江遲:“你倆什麼時候辦啊?”

江遲心臟猛跳兩下,說:“我倆還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

秦知頌也看向秦晏:“該考慮考慮了。”

秦晏依舊沒什麼表情,隻說了一個字:“好。”

江遲忽然覺得有些熱,隨手拿起旁邊的雜誌給自己扇風,換了個話題:“那個......老洪,我今年過年不回國了,跟我們教授跑一個項目,二月正是立項的關鍵時期,我得親自跟著。”

某家大型銀行計劃在維斯半島建造一座無堅不摧的金庫,邀請工程學院參與安防考察,構畫設計圖。

這個項目很特彆,除了知名教授以外,學院內優中擇優,另選了五個研究生參加,其中就有江遲。

好兄弟之間很多話都不用說太清楚,江遲說到這兒,洪子宵立刻明白了兄弟的意思:“行,我過年和老方,我們倆去看看伯父伯母,還有你哥,然後給你發視頻。”

江遲朝二人抱了抱拳,洪子宵推搡了江遲一把,責怪江遲還跟他客氣。

方思折說:“一個人出門在外得注意安全,可彆跟洪子宵學到處打架,在這裡持槍合法,真倒黴遇見個彪子給你一槍子犯不上。”

江遲點點頭:“放心吧。”

*

洛杉磯地處美國西海岸,臨近太平洋。

而江遲去考察的地方卻在美國東部,是大西洋上的某處島嶼,與洛杉磯中間隔著新墨西哥和整個德州。

江遲參與的項目保密性很強,考察期間,和秦晏最長有三個星期沒有聯係。

4月15日,為期四個月的項目提前結束。

考察隊一行13人,在港口準備登船。

他們要先乘船到達佛羅裡達,在佛羅裡達機場乘坐飛機返回洛杉磯。

江遲握著手機,按捺住給秦晏打電話的衝動。

他們的項目原本要4月20日才能徹底竣工,秦晏還說要去佛羅裡達機場接江遲,現在項目結束,江遲提前返航,正好能給秦晏一個驚喜。

今天的風很大,鷗鳥在半空中盤旋。

海浪不停地拍打著礁石,與汽笛聲一起催促著旅人登船返程。

江遲歸心似箭。

等待遊輪的間隙,一輛又一輛貨船鳴笛進港,巨大吊車揮舞著機械臂,將一個個集裝箱高高吊起,搬運工人和運輸車穿梭其間,繁忙而有序地完成裝卸貨物的工作。

港口中許多工廠都是工程學院設計的。

聽說某座廠房的安防線路老化,經常跳閘短路,於是江遲和同學在離港前對工廠線路分區了檢修。

檢修完畢後,所有人在機房集合,準備修複電路。

機房內灰塵堆積得很厚,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電纜,其中有幾根被老鼠啃斷,很隨意地用放靜電膠帶纏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江遲幾人都有幾分無語。

電線都這樣了,廠房內的安防係統還能維持運行簡直是個奇跡。

在主管拉下電閘的刹那,巨大的火花‘嘭’得一下炸開!

電光很亮,晃得江遲眼前一陣發白,好幾秒都沒看見東西。

另一位工人隨手拿起消防器材,隨便對著電光處噴了噴,顯然經常遇見類似情況。

主管攤開手,笑著說:“孩子們,彆擔心,麻煩解決了。”

話音未落,電閘處閃起一陣劇烈的光芒!

這抹光映在所有人瞳孔中——

下一秒,火光迸濺,濃煙四起!

機房內電光閃爍,無處不在的電纜如同潛伏在暗處的蛇,隨機釋放著上千伏的高壓電!

機房主機冒著濃煙,劈裡啪啦得炸開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響。

大火轉瞬席卷了整個機房。

港口附近常年有海岸警衛隊駐紮,消防救援隊在五分鐘內就趕到了現場。

樓道內,江遲等人和拎著消防器材救援隊員打了個照面。

消防隊員拉開警戒線,疏散著廠房內群眾,江遲一行人在安保人員的保護

下向後撤退,很快離開了最危險的三樓。

同學突然拽了把江遲,指著堆在牆角的箱子:“江遲!你看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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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遲循聲看去,猝然一驚。

居然是鎂粉!

金屬鎂極其特殊,它的燃燒不依靠氧氣,可以在二氧化碳中燃燒,因此二氧化碳滅火器和乾粉滅火器對它而言都是助燃劑!

而這兩種滅火器,正是撲滅電器起火最有效的消防器材!

但凡有一顆火星從三樓落下,都將引起一場巨大而不可挽回的災難。

同學臉上露出一絲絕望:“好像沒什麼必要跑了。”

鎂粉爆炸的威力難以想象,樓上的救援隊不知樓下存有鎂粉,還在將源源不斷地將更多‘助燃劑’投入火場。

他們就算從這棟樓裡跑出去,很可能也來不及在爆炸前退到足夠安全的地方。

“你先走!”

江遲推了一把他的同學,回頭往樓上跑去:“我得去告訴救援隊,否則火隻會越來越大,一旦落在鎂粉上,我們都得死!”

在機房門口,江遲找到了正在處理火情的救援隊長,並將現場有鎂粉的消息告訴了他。

救援隊長臉色猛地一變,招呼著所有人迅速撤離。

就在他們退到二樓之時,一道衝天的白色光焰猛然亮起!

強烈的爆炸聲中,江遲被氣流衝飛出去!

在騰空而起的同時,江遲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完球,又要G了。

上個世界,江遲在27歲那年,死於化工樓實驗室火災。

在這個世界,還是27歲,還是因為化學品引發的火災。

這就是命運嗎?

落地的刹那,江遲絲毫不慌,反而有種看透命運的釋懷。

剛才的爆炸隻是序曲——

第一次爆炸後,爆炸中心區會形成負壓,餘火將引燃更多的鎂粉,很快就會引起第二次爆炸。

接下來的爆炸,粉塵濃度會更高,威力也更大。

然後......

就可以在廢墟裡面做事故認定了。

可是秦晏怎麼辦啊。

江遲重重摔在地上,滑出去好遠才停下。

如果是普通人,早在這一下猛烈地衝擊中暈過去了。

江遲隱約覺得自己應該昏過去,然後和上一世一樣,無知無覺地死在這場大火裡。

可是他死了,秦晏怎麼辦?

秦晏的名字就像一陣鐘鳴,瞬間喚回了江遲全部的意誌。

江遲嗆咳一聲,在煙塵中痛苦地翻了個身。

好疼!

江遲感覺肋骨可能是摔斷了幾根,但是問題不大。

對不起了,老天爺。

雖然您很想讓我在27歲英年早逝,但我有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勞煩您就將就一下吧。

我得活著,有人在等我。

江遲撐著手臂,半跪在地

上,等頭腦中劇烈的眩暈過去後,緩緩睜開了眼睛。

操!賊老天為了要他命還真是下了血本!

江遲睜開眼,才發現自己眼前一片漆黑。

他竟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鎂粉燃燒產生的劇烈白光,再一次刺激到江遲的視網膜。

江遲又失明了。

當眼前的景象消失,世界仿佛驀然安靜下來,所有的喧囂都隨著視野消失而遠去。

在嘈雜的火場中,江遲感到了一種極致的寧靜。

濃煙尚未漫延到這個房間,江遲聞到了些許燒灼金屬化學品的味道。

這個氣體是有毒的。

江遲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

這個廠房很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被氣流衝到了哪裡。

他大概正在某個臨海的房間中,江遲耳邊有很清晰的海浪聲。

是一樓,還是二樓?

江遲的手機早就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他定了定神,緩緩蹲下,將腳腕上的腳環拿了下來。

他和秦晏之間相隔幾千公裡,對講機的無線信號遠不能及,好在設計腳環之初,江遲很聰明地增加了一個錄音的功能。

在這最後關頭,他該跟秦晏說些什麼呢?

江遲按下錄音鍵,聲音沉穩而溫柔:

“晏晏寶貝,我去拯救彆的世界了,彆太擔心,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你永遠是我唯一的主角,愛你。”

江遲眼睛看不見,就隨手一拋,也不知道把腳環扔到了哪裡。

但願美國軍工產品能給點力,能在大火中堅持下來,把話帶給秦晏做個念想。

可扔完腳環以後,江遲又有些後悔。

他應該再補充解釋一句,自己沒及時跑出火場並不算多管閒事,是鎂爆炸威力巨大,屬於災難級特大事故,如果不阻止救援隊錯誤滅火的話,整個港口都有可能被炸上天,他到到時候一樣跑不了。

希望事故認定專家能給秦晏解釋一下這點。

江遲笑了笑,扶著牆站起身。

雖然逃出去的可能性很小,但他還是得在爭取一下。

在越來越濃地焦糊味中,江遲靠著牆慢慢往前走,大約半分鐘後,他摸到了一扇微微發燙的鐵門。

就在即將推開門的那一秒,無比相似的場景喚醒了江遲的某段記憶。

江遲雙手猝然一頓。

記憶中,在密室逃脫的往生回廊中,一身紅衣的季瑜站在長長地走廊裡,抬手推開一扇玻璃窗。

他說:“江遲,彆走門!走這邊。?[]?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江遲心跳倏地一頓,鬼使神差地轉過身,離開了那扇他好不容易摸到的門。

海浪聲音很遠,拍打在礁石上發出刷刷的聲響。

在海浪聲的指引下,江遲走向了那扇窗。

這座工廠雖然臨海而建,但窗外並不是海面,而是大片大片尖銳的礁石。

現在是落潮的時間,窗口到礁石的距離足有十幾米高,且礁石嶙峋不平宛如懸崖峭壁,從這個窗戶跳下去逃命,可能還不如跳樓死的全乎點。

不走門......難道走窗嗎?

算了,死就死。

江遲在心裡念了句秦晏保佑我。

而後單手一撐,毫不猶豫地從窗口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