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1 / 1)

桑旻沒有跟桑眠在同一張床上睡過,不代表桑旻不想跟桑眠一起睡。

疲累了一天,桑旻覺得這是他這一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他隨手將手上的西裝外套扔到椅子上,緩緩在床邊蹲下。

桑眠側躺著,被黑色被子包裹的隻剩一顆腦袋,柔和的暖光打在他稚嫩的小臉上,小腦袋隨著均勻的呼吸發著顫,纖長濃密的睫毛輕輕顫抖,投在皙白小臉上的睫毛影子也在跟著顫抖,看上去柔弱又無助。

桑旻伸手,忍不住撥弄了下小孩的睫毛。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他能褪下冰冷的外殼,在熟睡的桑眠面前袒露真正的自己。

桑靄接了通電話回來,便見到桑旻房間的門開著,他悄無聲息站在門口大半天了,看著印象中不近人情的大哥蹂/躪著他家寶貝弟弟的臉蛋。這半天裡,他一直在消化桑旻這一面帶來的巨大衝擊。

直到桑眠在睡夢中感受到有人在‘欺負’他,輕輕哼了兩聲,才將桑靄和桑旻飄散的心神齊齊拽了回來。

兩人在同一時間發現了對方的存在,視線相撞的那一刻,迸發出了無限的尷尬。

誰都沒有主動開口,尷尬還在持續蔓延,快將偌大房間全部填滿前,還是桑旻率先反應過來,他恢複了以往的鎮定,收起手站了起來,開口之前輕咳了聲,打破了長久的尷尬:“你怎麼在這?”

桑靄:“……”

這是兩年來,桑靄第二次踏入桑旻的房間,第一次是在剛才。

“眠眠說要等你回來,但是沒等到你就先睡著了。”桑靄走到桑旻身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打包盒,遞到桑旻手上,“這是眠眠送給你的。”

桑旻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盒東西,他打開盒子,兔子饅頭在放進盒子之前就已經冷了,這麼長時間,盒子裡面隻凝結了一點水珠,饅頭不像剛出鍋時那般圓鼓鼓的,兔子耳朵和背部都癟了下去。

桑靄:“眠眠說,要把最喜歡的東西,送給最喜歡的哥哥。”

桑旻用詫異的目光望向桑靄,看到桑靄臉上莫名浮起的緋紅時,眼裡的詫異更濃了。

桑靄知道自己臉頰有多滾燙,知道全被桑旻看透了,他沒有要躲閃的意思,怒瞪回去,聲音裡含著的些微顫抖暴露了他此刻慌亂的內心。

“這話是眠眠說的,不是我說的,我隻是代為轉達而已!你看什麼看啊!”

桑旻表情依舊平靜,收起了眼中的詫異,仔細看,他眼裡飄起了淡淡的笑意。

“嗯,我知道了。”

那麼多年,兩人相處時不再針鋒相對,不再一見面就陰陽怪氣。

從進門之後,桑靄就繃緊了身體,這會他悄悄放鬆了下來,拉開椅子坐下。

他放輕聲音,將桑眠對他說的話全部轉述給了桑旻聽。

桑眠其實沒有說很多話,他隻是用小孩子的思維說了非常幼稚的話——

我以後不跟爸爸玩了,我跟桑靄哥哥,桑旻哥

哥一起玩。

桑靄跟桑旻轉述的都是他腦補出來的東西,在桑眠睡著之後,他自己感動了大半天,恨不得跟全世界的人大吼道:“我弟弟愛慘了我!”

雖然這份愛還分給了桑旻,但是桑靄並不介意。

桑旻聽著桑靄說話,從盒子裡拿起了一隻兔子饅頭,桑靄掃了他一眼,突然來了一句:“這饅頭掉到地上過,還被眠眠玩了很久。”

桑旻不在意饅頭是不是臟的,是不是被桑眠玩過。

頂著桑靄探究般的眼神,將兩隻兔子饅頭全部吃完了,桑靄的聲音也跟著停止。

又是長久的沉默,在尷尬再次蔓延前,桑靄問桑旻:“你不是有潔癖嗎?”

桑旻抬眸看向桑靄,反問:“你覺得我有?”

桑靄重重抿了下唇,眼神複雜:“當初我喝了你一口排骨湯,你就把湯給倒了,而且這之後,你都沒再喝過排骨湯,還不肯跟我同桌吃飯。”

桑旻沒有立刻回應,斂下眸,似乎在記憶中搜尋這一件事,最後得出一個結果。

“我不記得有這件事,如果你問我為什麼不喝排骨湯的話,那是因為……”

桑旻沒有特彆喜歡的食物,能被他稱作喜歡的隻有排骨和胡蘿卜。

某一天,桑旻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在剩餘的排骨湯底下發現了一隻蟲子,王姨也看到了,害怕地跟他連聲道歉。王姨是在桑旻五歲那年來的桑家,是這個家的老人了,桑旻知道王姨不會故意做這種事情來惡心他。這個家,能背地裡做這種下作手段的隻有安瑾。

安瑾知道,桑旻不會因為一隻小蟲子就大吵大鬨,負責做飯的是王姨,桑旻要是鬨起來,承擔責任的隻有王姨。桑旻沒有證據證明這是安瑾做的,他說出來,隻會被人誤會他是在故意針對後媽,給了安瑾指責他的借口。

桑旻將湯給倒掉了,沒有責怪任何人。

這事看似就這麼過去了,實則被桑旻記在了心裡,他不再與安瑾同桌吃飯,也因為那次留下了心理陰影,從此再也沒吃過排骨湯。

而桑旻不知道的是,安瑾會利用這件事離間他跟桑靄的關係。

桑靄從安瑾那接收到的信息是,桑旻因為知道桑靄偷喝了他的排骨湯,一氣之下將排骨湯倒掉了,這之後,桑旻確實不再跟桑靄同桌吃飯。

桑靄不知道的是,桑旻之所以這樣做,隻是為了避開安瑾,而不是針對桑靄。

聽完桑旻的解釋,桑靄今天不知道第幾次陷入沉默了,兩人面面相覷,皆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無語與尷尬。

這麼容易解釋清楚的事情,他們卻拖到現在才解釋清楚,還因為誤會導致兩人的關係不斷惡化,桑靄還因為賭氣,甚至說出過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桑旻這種話。

桑靄背往椅背上一靠,全身被低氣壓籠罩。

額發往兩旁散落,房間內開著充足的暖氣,桑靄卻覺得置身在冰窖裡,除了寒冷之外,還有滿身的疲憊。

他睜眼看著昏暗的天花板,白色牆

面上點綴著星星點點的黃色暖光,墜入他淺色的眼眸中。

很多小孩已經遺忘了六歲之前的事情,桑靄記性很好,他連幼兒園時期的記憶都記得分外清楚。

他記得,在他那麼小的時候,比他大六歲,正在上小學四年級的桑旻曾經常接送他去幼兒園。

那時候的小桑靄非常黏著這位哥哥,見不到桑旻就要哭,一見到桑旻就迫不及待撲進桑旻的懷裡,跟現在的桑眠如出一轍。

安瑾有了分開他們的心思的那幾年,小桑靄還是很黏著桑旻,他經常被人笑稱是桑旻的小尾巴,小桑靄挺起小胸脯,得意地跟笑話他的每個人說:“我就是哥哥的小尾巴啊。”

桑靄記得,聽到他這樣說的桑旻對他笑了。

記憶中,桑旻很少對他露出這樣真摯的笑容。

桑靄相信,如果沒有安瑾刻意阻撓的話,他跟桑旻一定會成為很好很好的兄弟。

他和桑旻都明知道安瑾有多壞,還是入了安瑾的圈套,差點鬨到不能收場的結局。

說到底,他跟桑旻缺少的還是交流與信任。

要是能向桑眠那樣有話直說,能大方的將所有的感情與心裡話都告知給對方,他跟桑旻就不會有那麼多年的隔閡了。

桑靄和桑旻在房間裡聊了整整一晚,將對對方的意見,從前無法說出口的心裡話全都向彼此袒露。

這是兩人第一次交心,將所有矛盾攤開,徹底清除乾淨。

矛盾都解決之後,兩人再相處時,還是跟從前一樣尷尬。

他們疏遠了太久,想要立刻就變得親密無間是不可能的。

……

昨晚十點之前入睡的話,小喪屍每天早上必定在七點左右就會醒過來。

一睜眼是陌生的天花板,小喪屍眨了眨惺忪睡眼,他還沒想起來昨晚入睡前的事情,一覺睡醒置身在陌生環境裡,他嚇得立即翻身坐起,蹬著兩條小短腿就要往床下爬,去找他信任的人求助。

小喪屍睡在靠牆的裡側,能脫困的地方隻有右邊和下面,他下意識往右邊爬,還迷糊著,沒發現他身邊還躺著一個人,小身體往那人身上一撲,兩隻小手抓著前方的被子,小短腿在床單上不停蹬踹。

桑旻被驚醒時就看到他家弟弟在他身上,正在持續不斷做著踩自行車的動作。

桑旻有一瞬的無語,腦中浮現好幾個問號。

他緩緩坐起,壓在他胸膛上的小家夥往下滑落,滑到了他的腿上。

“醒了?是要上廁所嗎?”桑旻撈起還在撲騰著四肢的小家夥,摟進懷裡,摸了摸桑眠的小屁股。

桑眠滿二歲的時候就戒掉了紙尿褲,家裡還會備著紙尿褲,白天不再穿,晚上怕他尿床,有時候還是會給他穿上的。桑眠昨晚在桑旻房間等到睡著,桑靄和桑旻聊了一整晚,乾脆讓桑眠在這睡下了,兩人入睡前都沒有想到桑眠沒有穿紙尿褲這件事。

桑旻這一摸,摸到了一手的冰涼。

小喪屍被手忙腳亂的桑

旻抱去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之後才徹底清醒了,他站在桑旻的床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看著黑色床單上洇濕的一大團痕跡,小小年紀就知道羞恥是什麼的他,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小臉。

他把大哥哥的床給尿濕了,大哥哥不會生氣吧!

一想到桑旻那張本就冷漠的臉擺出憤怒的表情,小喪屍一顆心臟嚇得怦怦亂跳。

他將衛衣兜帽拉起來,蓋在自己腦袋上,兜帽上的白色熊耳朵高高豎起,他使勁拉拽著抽繩,將自己的半張臉都塞進了兜帽裡。

桑旻是第一次給桑眠洗澡,不過是給小孩洗個澡而已,他仿佛做了幾個小時的劇烈運動,出了一身的熱汗。

桑眠出浴室之後,他迅速洗了個戰鬥澡,這會,他還待在浴室裡剃胡子,浴室裡霧氣氤氳,電動剃須刀的聲音蓋過了輕微的腳步聲,桑旻沒有發現,桑眠悄悄站在了浴室外,身體躲在牆壁後,隻在門口露出半個小腦袋。

桑旻放下剃須刀,餘光捕捉到門口的一隻白熊耳朵,他沒有轉頭,透過鏡子看到了桑眠眼裡的不安與好奇。

不安的是,他尿濕了大哥哥的床單。

好奇的是,他是第一次看彆人刮胡子。

他跟桑靄待在一起的時候,桑靄總是比他先醒,早就洗漱完了。

桑旻看夠了,也洗乾淨了臉,這才走到門外,抓住了就要逃的小熊耳朵。

兜帽被摘了下來,露出被壓扁的一頭淺栗色短發,小卷毛即使被帽子壓得扁扁的,依然卷卷地搭在腦袋上。

桑旻笑著將企圖逃跑的小家夥抓了回來,調轉桑眠的方向,讓他面向自己。

“對、對不起……”小喪屍閉緊雙眼,兩隻小胳膊高高舉著,手心對著桑旻方向,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

桑旻好笑,明知故問:“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小喪屍依舊閉著眼睛,因為緊張,兩條眼縫被他擠出彎曲的形狀。

他小小聲道歉:“弄、弄臟了哥哥的床單,對不起。”

這還是桑眠頭一次在桑旻面前流露出害怕的情緒,就算在初見,面對冷著臉的桑旻時,桑眠都沒有害怕過。桑旻不喜歡桑眠害怕他。

想起昨晚與桑靄徹夜攀談,他跟桑靄是因為缺失交流,不肯對彼此交心才會變成這樣的。

桑旻不想跟桑眠也有這樣一段傷痛的經曆。

他抬手輕撫桑眠的小臉,指尖撥弄著桑眠的長睫,敲開了桑眠緊閉的雙眼。

桑旻露出他自認為最溫柔的笑,聲音也異常溫柔:“沒關係的,眠眠做什麼,哥哥都不會生氣的。”

小喪屍還是惴惴不安:“真的嗎?”

桑旻點頭:“真的,眠眠隻是在哥哥的床單上畫畫,哥哥為什麼會生氣呢?”

小喪屍:“……”

小喪屍再笨都知道,尿床絕對沒有桑旻形容的那麼好聽。

可是在接收到桑旻溫柔的態度之後,小喪屍的焦躁不安瞬間就消失了。

桑旻笑容更甚,問道:

“眠眠以後還願意跟哥哥一起睡覺嗎?”

桑眠反問:“我可以跟哥哥一起睡嗎?”

桑旻:“當然可以。”

桑眠抱住桑旻的臉頰使勁蹭了蹭,開心地笑了起來。

在小喪屍的記憶裡?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做錯事情的孩子都是要受到懲罰的,他曾躲在角落裡,看到人類母親是如何教育做壞事的小孩,到了這個世界,他經常跟著桑靄在外跑,也見識過許多小孩調皮搗蛋後,被父母罵的。

這個身體名義上的母親比他見過的所有父母都要可怕,他隻是沒做到安瑾要求的,就被安瑾掐疼了胳膊。

這些經曆給了小喪屍一個刻板印象,小孩子做錯事後一定會被罵,嚴重的還會被打。

大哥哥給他上了一課,原來,被疼愛的小孩子不管做什麼,都能得到家長的諒解,他們還會反過來安慰你。

-

桑靄和桑旻聊到清晨五點半,他離開桑旻的房間後沒有立即回房睡覺。

以前拍夜戲的時候,也不是沒有熬夜之後,休息幾分鐘後再繼續拍攝的情況,桑靄的睡眠很少,以至於他到現在都還精神著。大概是與桑旻暢快聊天,將盤亙在心中多年的問題解決了,他反倒比睡了一夜還要精神充足。

躺床上也睡不著,桑靄決定現在就準備早餐,等到桑眠睡醒後就能吃了。

桑靄走進廚房的時候,王姨正在冰箱裡添置剛送過來的新鮮食材,這個點見到桑靄,王姨一點都不驚訝。

自桑靄開始學習做飯之後,桑靄隻要在家,一般都是這個點起床來廚房做早餐的。

王姨跟桑靄打了招呼,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門外突然傳來管家張伯的聲音:“桑靄少爺,老太爺回來了。”

兩年沒回過老宅,這中間,桑靄跟張伯在外面見過幾次,這幾次,張伯都沒有提過這個稱呼。

乍然聽到這個熟悉又快要陌生的稱呼,桑靄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等到他想起來張伯說的是誰,洗乾淨手出門迎接的時候,桑老爺子已經走進了餐廳裡。

桑老爺子早早退休,將公司交給了桑博遠打理,桑博遠處理家事不靠譜,工作能力卻十分優秀,不需要桑老爺子過度操心。在將桑家交給桑旻之後,桑老爺子徹底當上甩手掌櫃,成天在各個地方輾轉。

大概是心情放鬆,在大自然的洗禮之下,桑老爺子今年73歲高齡,精神依然矍鑠。

一頭茂密的白發做了個經典的側背二八分,滿臉的皺紋與老年斑無法蓋住年老後依舊優越十足的骨相,他眉骨與鼻梁本就高挺,歲數往上漲後,眼窩也跟著深深凹陷下去,不做表情時,乍一看隻覺得面相凶惡,尤其是他的右眼眼尾處至耳後有一條寬約一厘米的猙獰傷疤,隻稍看一眼,就能嚇得小孩子哇哇大哭。

桑靄有半年沒見到桑老爺子,看到爺爺依舊精神十足,他下意識鬆了口氣,笑著上前迎接。

“爺爺。”

桑老爺子穿著一身黑色唐裝,外面套了件駝色的大衣,手裡拄著根龍

頭拐杖,腰背依然挺直,讓一米八的身高顯得更加突出。桑靄站在他面前,竟莫名矮了他一頭,這是天然的氣勢帶給人的視覺錯覺。

不管是小時候還是現在,桑靄對桑老爺子都有些本能發怵。

桑老爺子斜眼掃過來時,他收起了嬉皮笑臉,繃緊了神色。

桑老爺子上下打量桑靄的穿著,桑靄在家時喜歡休閒的穿著,與平時不同的是,他外面套著一件粉兔子圍裙。

桑老爺子在國外旅遊,忙著跟老友們敘舊,沒時間同步觀看桑靄的綜藝直播,他隻在閒暇時候,看了助理剪輯後的桑靄和桑眠的片段。

親眼看到自家孫子的變化,桑政內心震驚不已,面上裝得十足淡定,他抬起拐杖,敲了桑靄的小腿一下。

刻在骨子裡的畏懼立馬竄起,在桑老爺子下一次拐杖打過來前,桑靄提前就溜走了。

“你給我站住!”桑靄擔心桑老爺子歲數大了會摔倒,特地放慢了速度,結果,他爺爺抄著拐杖健步如飛,他一慢下來,拐杖順利敲在了他小腿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您這剛回來就要打我,總要給我一個理由吧!”桑靄不打算溜了,他毫無形象地往地上一坐,抱著自己的小腿裝委屈。

拐杖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桑老爺子完全不像剛跑了一圈的樣子,大氣都沒有喘,板起臉來,表情更顯可怖。

桑老爺子揪住桑靄的耳朵,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你讓人打掉了韓家小子的一條腿,你教訓的倒是痛快了,什麼事情都讓我給你收拾,你在外流浪了兩年,怎麼一點長進都沒有!你走的不是挺痛快的嗎,怎麼到頭來還要求助我,你的骨氣呢!”

桑政在外玩得正開心,接到了助理的電話,聽說桑靄叫了一群人把韓書的腿給打斷了。

韓家要找桑靄算賬,又礙於桑靄身後的桑家,他們知道桑靄離開了桑家,也不敢冒著風險對桑靄下手,他們找上了桑旻,桑旻無視了韓家的警告,對韓家來了句:“韓書做的那些事不該被打嗎,給他留一條腿,算是便宜他了。”

韓家老太爺氣得差點送進急救室,韓家人這才迫不得已找到了正在國外旅遊的桑老爺子。

桑老爺子看著對桑靄疾言厲色,不支持桑靄進入娛樂圈,但眼睜睜看著桑靄被欺負他是做不到的。

桑老爺子最是護短,知道桑靄的做法不對,他還是幫桑靄攔下了韓家的報複,還默認了桑旻對韓家展開商業報複。韓書欺負了桑眠,就是欺負到了桑家頭上,桑靄和桑旻能站在同一條戰線對付韓家,桑老爺子還有些欣慰。

心裡是高興的,桑老爺子卻不想表現的高興,免得滋長桑靄的氣焰,讓桑靄覺得有恃無恐,做出無法收場的事情來。

桑靄耳朵都快被擰下來,卻憋著不敢喊疼,他最知道他爺爺什麼脾氣,越喊疼越不肯放手,他要是乖乖聽話乖乖認錯,他爺爺還能手下留情。

他連聲求饒,跟桑老爺子解釋了為什麼要教訓韓書的原因。

“他想把眠眠推進

水裡,我能那麼輕易就放過他嗎?”桑靄聲音發狠,光讓韓書退圈還不夠,不讓韓書痛一次,韓書怎麼會記住,他料定有了這次教訓,韓書一定不敢再對桑眠出手了。

桑靄碎碎念著,一念到韓書的名字,他的發音都加重了不少,像是想將韓書生吞活剝了似的。

桑老爺子給了桑靄兩下拐杖,教訓了一頓之後就將這件事翻篇了,但是,桑靄惹得事情遠不止這一件。

“韓書的事情我可以不跟你計較,那你揍了郭奕的事情又怎麼算?你揍了他就不管,又把這個爛攤子給我收拾!你都多大的人了,還要我這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幫你擦屁股,你小子是想存心累死我這個快入土的老家夥嗎?”

桑靄:“……”

面前站得筆直,說話中氣十足,拿拐杖抽人毫不留情的家夥,一點都不像他口中描述的快入土的老年人。

胳膊和背又挨了好幾下拐杖,桑靄疼得直抽抽,才想起回答。

“郭奕那小子純屬活該,他爸敢欺負到我家小崽子頭上,我不把郭奕皮給扒了都是看在您和他爸多年的交情上,郭奕他媽還裝無辜,我可不相信她什麼都不知道,啊痛痛痛……爺爺我錯了,您彆打了……啊——”

小喪屍在二樓走廊就聽到樓下傳來嚎叫聲,聽出這道撕心裂肺的聲音來自桑靄,他急得加快了腳步,蹭蹭蹭跑下樓。

他下樓時正好與逃竄上樓的桑靄撞上了,一位面容猙獰的老人舉著拐杖追了上來,在見到他時,猙獰的表情突然一收,表情繃緊,轉瞬就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

腰背緩緩佝僂,抬手掩唇,虛弱的咳嗽聲斷斷續續飄了出來。

小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