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1)

那家夥愣頭愣腦的指指自己,我高喊說:“對,快來,給你錢。”

他遲疑了一會才猶猶豫豫的走過來,我摟著他的肩膀說:“兄弟,就看你投緣。”

“啊?”他疑惑的摸摸自己的頭,大頭白眼說:“得,這智商出來要錢就跟要飯的沒啥區彆。”

我指著領帶,問那哥們:“他老大王野欠你錢?”

他更正道:“是欠我們公司的。”

我伸手道:“欠條我看看。”

他警惕道:“你要乾啥。”

我說:“還錢啊,你不給我看錢條我還個屁啊。”

“你替他還錢?”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我。

“甭廢話。”

他一邊警惕的盯著我,一邊掏向懷裡,期間一根裹著報紙的家夥不小心從懷裡掉了下來,大頭撿起來打開看,草了一聲,說:“哥們,你這刀鈍的都能砸死人了,你是咋混的黑社會,不專業啊。”

他汗顏道:“嗨,我們算啥黑社會,就是個小額借貸公司。”說著他把一張皺皺巴巴的錢條掏出來,自己拿著展開給我看。

我瞅了瞅,一共借款三萬五,下面是王野的簽名,就聽他說:“我們公司主管說了,人走了利息就不要了,能還本金就行。”

“還挺厚道。”

我讓領帶過來看,問他是他師傅的簽名不,他瞅瞅說是,我對大頭說拿錢,大頭拉開蛇皮袋子點出三萬五交給我,我轉手遞給這哥們,說:“你點點。”

他疑惑的看看領帶又看看我,認真的清點後說:“沒問題,三萬五本金,這是你的欠條。”

我拿過欠條撕碎了揉吧扔在一邊,對他說:“走吧,幫我叫下一個過來。”

“再等一下。”這家夥把錢揣起來,向後退了幾步,整理儀容後說道:“我們的服務宗旨是,用我們的真心換來你的笑容,笑貸公司,祝您笑口常開,有事您說話,撥打0455-3……”

我頂著滿腦門子冷汗從框裡掏出倆橘子指著大頭,打斷這家夥的廣告說:“我這兄弟可虎,慢走不送,路上解渴。”

送走這人,沒一會過來倆胖子,禿頭,一人紋一大花臂,我瞅了瞅目測最開始應該紋的是二龍戲珠,現在已經掉色掉的跟皮皮蝦打籃球似的了。

打頭的胖子說:“聽說你要給屋裡頭那個死人還錢啊。”

領帶在旁邊一聽就要站起來,大頭從後面一拽脖領子給他拎住了,我陪笑道:“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勞煩您給我看看欠條。”

後面那人沒吱聲的看了眼我旁邊的蛇皮袋子,彎下腰就要去拿,我用腳踩住了袋子,笑著說:“這位爺,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各人有各人的命,王野走了是他命裡該著,咱們爺們再念叨個死人也沒多大意思,人走了道義得在,錢,該多少是多少,一分不少您。”

我假意低頭掃了掃頭發,實則瞥了一眼剛剛走了那哥們掉地上的“鐵棍”,考慮著要是一會兒這倆孫子還不不識趣,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外面還有很多人,面子折一點算是先禮後兵沒關係,但是氣勢不能失,否則場面必然失控,彆說錢帶不走,估計到時候我三屍體都得扔在這。

我見倆禿子對視一眼,心裡便有了數,笑眯眯的伸出手,前頭那人咂巴了一下嘴,“成,理在你這。”他扔給我一張欠條,本金八萬,我給領帶瞅瞅,他點點頭。

“得給二十萬。”後面的禿子嚷了一句。

大頭一聽來脾氣了,張嘴就準備開罵,我拉了他一下,低頭看著欠條說:“還不到一年,你這是幾分利啊,兄弟,彆賺死人錢啊。”

就聽對方說:“人要不死,就還八萬,隻不過他之前答應幫我們老板走趟活得,你說這一趟活還不值這個數嗎?”

我回頭看看領帶,他倔強的盯著那倆人搖搖頭,低聲道:“不知道。”

“大頭,拿錢。”

我看著對方笑嗬嗬的說:“我給,老爺們一諾千金,王野開口,多出這十二萬我就給了。”

領帶在身後拉我衣服,我沒理他,我把幾摞人民幣遞給胖子說:“點點再走。”

前面的禿子掂了掂錢說:“不點了”,然後望向緊閉的大門喊道:“咱們的賬就算了了。”

等倆人走了領帶在我身後狠聲說:“就是個敲竹杠的王八蛋,你給他錢乾什麼。”

大頭抬腿要去踢他,被領帶靈巧的躲了過去,大頭就罵:“你懂個,你以為曹墳家裡是開印鈔廠的啊。上墳燒紙,不知道要先扔三張嗎。”

經過這兩撥人,外面人是真的相信我們打算還錢來著,好幾個人爭相恐後的過來,隻要我們確認欠條是王野簽的,一律都兌換,臨走前還給每人塞上倆橘子解渴,沒消半個小時,一袋子錢就見底了。

大頭在一旁埋怨道:“你大哥賭博啊,咋欠這麼多錢。”

領帶坐在後面好半天沒有說話了,就回頭看看緊閉的大門說:“嫂子有個閨女,是個拐子,借錢給他看腿了。”

“原先的錢呢,那麼牛逼手頭一點積蓄沒有啊。”

“大哥散夥的時候,把錢都給弟兄們分了。”大頭還想說什麼,最後歎了口氣。

我往胡同口望望看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就也歇歇腳坐下來抽煙,“你大哥是個仗義人,命裡該有這一遭,我呢,今天非跟這不靠譜的家夥過來,碰見了這事,這也命。”沒等我說完,就見領帶驀然抬起頭,手中砍刀倒握,目光灼灼,渾身緊繃的像隻獵豹。

我轉頭去看,就見陽光下走過來一人,很瘦,像個竹竿,不過我注意到他的雙手很白,修長,來人面無表情,一步步向我們三走過來。

看領帶樣子就知道是舊識,這種時候不是來鬨事的就是來悼念的,這表情是悼念個鬼了。

我拍拍屁股站起來,大頭在旁邊捅鼓了我一下,用下巴點點遠處,我看過去,最起碼七八個黑T恤站在那邊,一個個也都面無表情跟個殺手似的,我心道還來個碴子啊。

“趙九峰你來做什麼?”

“你說呢。”竹竿那雙特彆的手在胸前交叉翻轉了兩下,表情玩味道:“我去給王野上柱香,嘖嘖,真想不到這麼生龍活虎的一猛人,說沒就沒了。”說著就要往前走。

我橫跨一步擋住他,我眼角瞥見他的手隻在腰間晃了晃,就不知何時多了一把匕首出來,明晃晃的刺向我的腰間。

“叮”的一聲,領帶將他的砍刀擋在了我前面,緊接著抬手就要去砍,竹竿笑吟吟的往後跳了兩步,我見他退開就也拉住領帶,對竹竿說:“什麼仇什麼怨啊就刺我。”

他咧了咧嘴說:“沒事,那個位置頂多就是把脾刺破了,死不了。”

我心裡媽賣批,說丫生物學的還挺好,還知道擱哪是脾,而且看這樣子一言不合,不對,他媽的我還沒開口就動手,這孫子明顯就不是善茬。我望向領帶,心說這是殺父之仇啊還是奪妻之恨啊。

領帶快速道:“大哥之前接活捅了他們公司的一個經理。”

就聽大頭小聲罵道:“黑社會都他媽商業化了。”

我咳咳兩聲,抱著胳膊說:“都是乾公司的生意人,咱們就來談談吧。人都走了,你進去能怎麼著,啐兩口?拉出來鞭屍?強奸了屋裡那娘們?沒必要吧,都是法治社會,一會報警了,你們不還得找人頂缸嗎,這都快過年了,小弟,啊不,公司員工們不也得回家過年啊,這麼折騰乾嘛。再說真要動手,癮你是過了,明天不就忘了嗎,那都是短暫的,你要真有能個,下去乾他去啊。”

他看著我翻臉說:“你他媽要說什麼。”

我掰著手指頭說:“我給你算筆賬啊,先前被王野捅的人,你們得給人家裡料理後事吧,得有慰問金吧,公司福利好不好,好還得逢年過節送點禮是不是。在這你這一鬨,做出點什麼出格的事,再牛逼是不是也要打點一下上頭啊,小弟跑路費又是一筆錢。人走了,你們欺負屋裡孤兒寡女的,名聲也不好了是不是,還有這個愣子。”

我指著領帶說:“我估計他要跑你們也攔不住,回頭等他養好了,還得去和你們剛,還是不計較生死那種的。你看以上這麼多條,隻有一條對你們有利的,就是你今天在這大鬨一場,爽了,其餘的都影響公司啊,小老弟,公司那是要盈利的,你這一手操作,很難讓老板高興啊。”

我回頭看向領帶,低聲說:“你他媽要不做馬孟起老子就算瞎了眼。”說著,轉身把剩餘半袋子人民幣毫不猶豫的扔出去,瀟灑道:“人走了,得過且過吧。”

他瞟了一眼袋子,裡面最起碼還得有大幾十萬,他饒有興趣的看向我:“就為了這個家夥。”

我笑笑沒說話,他又掃了一眼蛇皮袋子,猶豫了一下說:“這事我做不了主。”

我伸手示意他請便,他後退幾步離開我們的範圍才轉身去打電話。領帶在身後低聲道:“我不值這麼多錢。”

我沒轉身的說:“這些錢不是給你的,大頭那裡有數,回頭到龍山閣找老何給你簽份合同,我們也是他媽的商業公司,有五險一金,還有成人福利,工資每月扣一半,直到你還乾淨為止,在這之前,你的命就賣給龍山閣了,你要是敢提前死了,剩下我就找你大嫂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