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和桑眠同歲,桑寧在父母的寵愛下長大,從小不缺吃食,他的體型比瘦小的桑眠大了一倍。
桑眠壓上來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輕鬆地將桑眠反壓在地上。
但在他動作前,他的腦袋就被桑眠給咬住了。
沒錯,是咬!
上輩子,桑寧跟桑眠一起長大,在桑眠18歲那年被趕出家門後兩人才就此失聯。
可以說,桑眠的父母還沒他了解桑眠。
上輩子的桑眠生氣起來可不會咬人,這是怎麼了?
桑寧立馬就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桑眠也是穿書者?
剛有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深思,額頭就被堅硬的東西抵住。
咬住他皮肉的家夥是來真的。
桑寧回過神來,剛想反抗,便聽到門口響起驚呼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了過來。
不需要桑寧推開桑眠,已經有人幫他將桑眠推開了,被迫分開前,桑眠的牙齒仍死死咬著他的皮肉,要不是桑眠身體羸弱,沒什麼力氣,桑寧覺得他肯定會被桑眠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陳嬸在廚房裡準備今晚的晚餐,從傭人那聽說許久未見的二少爺回來了,而且一來就去了樓上見兩位小少爺。她擔心桑靄會對桑寧做什麼,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就奔到了樓上,還沒靠近桑寧住的房間,就聽到某個房間裡傳來桑寧痛苦的嚎叫聲。
陳嬸加快腳步,看到桑眠房間裡發生了什麼,她也顧不得跟門口的桑靄打招呼,擠開桑靄和管家就衝了進去。
她用力把桑眠從桑寧身上拽了下來,將面色慘白的桑寧抱入懷裡,好生安慰了一番,才憤怒地看向始作俑者,怒斥道:“桑眠少爺,你在乾什麼,你怎麼能趁我們不在欺負小寧少爺呢。”
桑眠被桑寧從搖搖床裡晃下來的時候就在地上磕了一跤,他的雙膝還疼著,從噩夢中驚醒,還沒清醒就被人教訓了一頓,他脾氣再好也是會生氣的,之前抱著桑寧一頓咬的時候,他完全沒在意膝蓋的疼痛,此刻被陳嬸推倒在地,膝蓋再次撞在了堅硬的地板上,疼上加疼,他坐在地上,茫然地接受突然降臨的指責。
在小喪屍的認知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吐了桑寧一臉口水,但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道桑寧為什麼站在他床前看著他,他想跟桑寧道歉的,桑寧故意將他從床上拽下來,摔疼了他,這件事歸根結底,他跟桑寧都有錯。
“對不……起……”小喪屍支支吾吾開口,“但是……是他先……”
小喪屍的語言還沒經過學習鍛煉,能開口已經很是勉強了,要他用完整的句子概括究竟發生了什麼,簡直是在為難他。
而且,盲目站在桑寧那邊的陳嬸也不會有耐心聽他的解釋,加上還有個不懷好意的桑寧。
桑寧被陳嬸抱進懷裡後,才注意到站在門口的桑靄等人。
原本他就想做戲給桑靄看,讓桑靄知道桑眠有多壞,誰想他的計劃被不按套路出牌的桑眠攪和了,但弄巧成拙,他立馬便知道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
桑眠咬得很重,但沒到讓他痛苦的程度,他在陳嬸懷裡偷偷擰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淚立刻就掉了下來。
“嗚嗚,陳嬸,我疼……”
“不疼不疼,哎喲,這可怎麼辦喲!”
夫人出門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好好照顧桑寧的,人沒看好,夫人回來還不得怪罪她。
陳嬸慌亂不已,看向還傻站在門口的管家,催促道:“張伯,你還傻站著乾什麼,快點去叫家庭醫生來啊,小寧少爺要是傷到了,我該怎麼跟夫人交代啊。”
管家看看房間內的三人,又看向面無表情的桑靄,不知該如何向桑靄解釋這場鬨劇,陳嬸的話又說的沒錯,目前最重要的是桑寧小少爺的傷勢,他衝桑靄道了聲歉,立刻跑去找家庭醫生了。
“我……不是……故……”
小喪屍捂著自己的喉嚨,努力按了按,他想借由這種方式來逼自己說出完整的話,可他的努力沒被發現,反而被陳嬸不耐煩打斷:“桑眠少爺,你對小寧少爺做的事情,我會原原本本講給夫人聽的。”
他對桑寧做的事情?
這個陌生嬸嬸知道他做了什麼,桑寧又做了什麼嗎?
小喪屍伸手,想要抓住起身的陳嬸的手,想要詢問陳嬸,到底知道什麼,他不希望被誤解。
然而,伸出去的手落空了,陳嬸抱著桑寧走到了門口,這才有時間跟桑靄打招呼:“二少爺,您回來了,不好意思,我剛才太過心急,衝撞了您……”
耳邊是陳嬸喋喋不休的說話聲,桑靄的視線始終落在桑眠身上,看著小孩垂下落空的手,下唇往上一癟,身體向後一倒,躺在地上縮成了顆球,瘦小的身體一顫一顫的,好像在哭。
桑靄想看得清楚一點,衣袖忽然被人拉住,他的視線被迫從地上的團子身上轉移。
桑寧縮在陳嬸的懷裡,眼淚還在不停往下落,他鼓起勇氣抓住了桑靄的袖子,可憐地看向桑靄。
上輩子,他跟桑靄的關係不好,應該說非常僵硬。
因為母親的厚此薄彼。
母親一點都不在乎血緣,對他這個外來者,都要比親生的桑靄要好幾百倍,甚至是幾千倍。
原文中沒有過多描述桑靄的部分,據桑寧上輩子的調查和打探,隻查到這對母子關係惡劣的部分原因——
桑靄的父親有個原配,生下桑家大兒子沒兩年就去世了,這之後,桑父才娶了現在的女主人。
桑家現任的女主人希望自己兒子能超越桑家大哥,從小就對桑靄施行雞娃教育,桑靄之所以會和家裡鬨掰進入娛樂圈,是為了反抗自己的母親。
在母親長期的苛待下,桑靄才會厭惡家庭,也連帶著厭惡上桑寧。
上輩子,桑靄從來沒對他有過好臉色,桑寧也不屑討好桑靄,他覺得有桑夫人的喜歡就足夠了,卻沒想過,如果失去了桑夫人的喜歡該怎麼辦?
當初被趕出家門,但凡有桑靄,有桑家大哥幫他說話,他也不會跌入泥裡。
所以,重生之後,這輩子,除了討好桑夫人之外,桑家大哥和桑靄都是他必須拉攏的目標。
“二哥,我好疼……”桑寧覺得,桑靄就算再冷漠無情,對於一個三歲小孩的眼淚也不會做到完全的無動於衷,隻要能打動桑靄一點,慢慢來,以後就能攻陷全部。
桑寧怎麼都想不到,他的眼淚正好踩到了桑靄的雷區。
桑靄討厭小孩,更討厭動不動就哭的軟弱小孩。
桑靄眉頭蹙起,不耐道:“知道疼了就去找醫生,找我有什麼用,我又不是醫生。”
桑寧:“……”
陳嬸一聽,心裡著急,口不擇言道:“二少爺,您怎麼能對您的弟弟說這種話呢?”
陳嬸的話換來了桑靄不加掩飾的嗤笑聲,桑靄倒是給桑寧留了面子,沒用太大力氣,就從桑寧手中拯救了自己的衣袖。
“我可不記得我有這樣的弟弟。”
陳嬸:“二少爺,您怎麼能這麼說話!小寧少爺會傷心的。”
陳嬸跟在桑夫人身邊也有二十年了,在桑靄還沒被逼得叛逆前,面對陳嬸時也得客客氣氣的。
在他跟桑夫人大吵一架後,他不想給桑夫人面子,也沒必要給這位老人留什麼面子。
“與其在這裡指責我,還不快帶著你家夫人的寶貝疙瘩去檢查,萬一落下了什麼病根,你家夫人不得心疼壞了。”
桑寧聞言,隻想堵住陳嬸這張壞事的嘴。
陳嬸這樣說了,桑靄對他更加沒有好臉色,這下,桑靄想不選桑眠都難。
他想做出點補救,陳嬸卻聽進去了桑靄的話,擔心他額頭的傷勢,捂住他的腦袋,不顧他意願,抱著他就往樓下走。
陳嬸臨走前,還對桑靄丟下了一句示威的話——
“二少爺,您說的話,我會原原本本複述給夫人聽的。”
經紀人在這場鬨劇裡全程沒有出聲,見陳嬸已經走遠了,他才訥訥開口:“這嬸子還是喜歡說這句話呢。”
經紀人來桑家老宅的次數不多,僅有的幾次還是在兩年前,當初來的時候,陳嬸就對桑靄說過這樣的話,兩年不見,他聽到的還是一模一樣的話。
桑靄嗤道:“我媽最忠心的一條狗,你指望她能說些中聽的話?”
“誒不對,你彆忘記來這的目的,說好今天要給我一個結果的。”
被打岔了,經紀人想起了重點,他看了眼早已空無一人的走廊,又看向地板上躺著的小肉球,捅了捅桑靄的胳膊,小聲提醒道:“那是你親弟弟吧,就這樣讓他躺著嗎?這天氣不會著涼嗎?”
桑靄不耐地“嘖”了聲,在心底罵了句麻煩,緩緩靠近地上的小團子,蹲下的同時伸手掰了下桑眠的胳膊,沒用太大力就將桑眠轉向了他這邊。
終於看到了桑眠的臉,跟他想象的不一樣,桑眠臉上沒有眼淚,小家夥緊閉著雙眼,小眉頭緊皺著,像是睡著了。
被罵一頓後倒地就睡?
這是什麼操作?
桑靄注意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凝神觀察桑眠,在他的注視下,桑眠那被眼皮包裹住的眼球在瘋狂顫動。
一看就是在裝睡。
桑靄手指曲起,輕輕敲了下桑眠的額頭:“醒醒。”
桑眠睫毛顫了顫,努力裝死,殊不知,緊皺的眉頭暴露了他還清醒著的事實。
到底怎麼回事?
桑靄一頭霧水。
小喪屍的實力在喪屍群裡屬於墊底的,他生存的那個世界,不止有喪屍和幸存的人類,還有進化後的高級人類,他們是為了消滅喪屍而存在,有個獨特的稱號——喪屍獵人。
小喪屍每天隻做兩件事,尋找食物和躲避喪屍獵人。
他的實力太弱了,為了生存下去,他唯一學會的技能是裝死。
遇事不決就躺在地上裝死,他遇到的喪屍獵人都很粗心大意,隻要他躺在地上不動,等一會就能度過危機。
陳嬸憤怒的表情和話語給了小喪屍一個危險信號,小喪屍本能就躺倒在了地上,等待危機解除。
可是,他這次遇到了一個很難搞定的家夥。
聽陳嬸那麼說,小喪屍立馬就在陌生的記憶裡找到了正確答案,此刻在他身邊的家夥是桑家二少爺桑靄,是他的二哥。
記憶告訴他,二哥這人很不好相處。
小喪屍想也不想,自動選擇遠離。
桑靄有一百種方法能叫醒裝睡的家夥,但眼前的小孩太纖細脆弱了。
他難得有了點良心,抱起桑眠,將桑眠放回到搖搖床裡。
關門聲響起,房間內陷入了安靜。
小喪屍特意等了會,確定房間內除了他的呼吸聲之外,沒有其他聲音後才睜開眼睛。
這一眼,他就撞進了桑靄淺色的琥珀瞳裡,小喪屍十幾年沒有跳動過的心臟,剛得到就差點又要停止。
他驚恐地睜大雙眼,滿腦子都被“完了”兩個字占據。
慌亂間,他的手摸到了一個硬硬的物體,餘光一撇,看到了一個裝滿了奶的奶瓶。
辦法在腦中竄起的一瞬間就有了行動,他的身體猛地從床上彈起,熟練地跪在桑靄面前,高舉手臂,將奶瓶捧到了桑靄面前。
“彆撒……我,這、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