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宰治猛然站起，表情陰翳。
他沒想到變成這樣。
小心翼翼地抱起發黑的小綠團子，即使確認沒有生命危險後，面上的表情卻是更加冰冷，無差彆地對在場所有人散發惡意。
“太宰，久米他……”中原中也話還沒喊完，收獲了太宰治冷淡的一瞥，對方就脫下黑西裝兜著史萊姆離去，一句話都沒給他們留下。
“太宰先生……”芥川龍之介也儘了全力，隻求能讓太宰看到他的進步，而不是想要久米原變成這樣。
他有些自責，中原中也歎了口氣，扶著他去醫務室休息。
另一邊，久米原一睜開眼，就看到太宰治板著臉，眉頭緊縮地盯著自己，眼中似乎有怒火在燒。
他疑惑，太宰這是怎麼了，難道他輸了，不會吧，他明明努力把羅生門基本上全吃掉了。
“太宰，是我贏了嗎？”
這家夥，這時候了還在想著遊戲、輸贏的問題，難道一點都沒關心自己的狀況有多嚴重嗎！
太宰治狠狠地瞪了這不知輕重的小史萊姆一眼，沒好氣地回答：
“你先失去意識暈倒的也算贏嗎？”
啊……這樣也是，中也說的對，在戰場上如果暈倒敵人可不會輕易放過。
那獎金、遊戲機、還有太宰的飯，都要離自己而去了嗎，不要啊！
看到突然蔫巴巴起來的小綠團子，太宰氣不打一處來，又有點心軟。
他輕哼一聲：“算你們兩個平局。”
“好耶！嘶……痛痛痛。”
歡呼驚喜過去，身上的疼痛才壓過激動喜悅的心情，一下子就讓久米原癱軟在床上。
這熟悉的無力感啊……
太宰治歎了口氣，去拿它最喜歡的零食邊喂。
美滋滋地享受專屬投喂，久米原感覺疼痛都減輕了不少，一下子又飄了，得意地甩著頭上的小草。
“本來我以為自己必輸無疑的，都和芥川做了py交易，輸了的話就拿錢存下來。當然我也想過萬一贏了，我是說萬一啊，就剛好能給咱們買給顯示屏了，下次打遊戲就可以看著大屏幕，多舒服啊，對你的眼睛也好。”
“為此，我還特意思考了一些戰術呢……雖然都用上了沒什麼用，哈哈。”久米原尷尬地笑笑。
想到自己居然突然爆發，一舉領悟新的天賦用法，他不禁又激動起來：
“我是真的沒想到能打平啦，雖然獎金估計還是得五五分，但總比輸了好吧，說不定中也還會給我特彆獎勵。”
聽著聽著，太宰治突然沒來由地怒火中燒，他感到異常煩躁。
“你覺得這樣就很好嗎？”
聽到太宰治不同尋常的語氣，久米原從喜悅中出來，疑惑。
“每次都是這樣，自以為是，傻乎乎地把所有覺得好的東西拿出來隨隨便便送出去，你以為所有人都會一樣的喜歡嗎。”
太宰治居
高臨下地看著愣住的小史萊姆：
“你隻是在滿足自己。”
說完，一人一姆都愣住了。
太宰內心劇烈的波動，他在想，自己明明不想這麼說的，可是……
可小史萊姆就像傻了一樣，還在呆呆地看著他。
拜托，不要在還用這樣眼神看我啊。
太宰治在等待一個久米原崩潰的界限，隻要它有一絲的動搖，他的最初計劃就成功了，也能順利的回到之前的生活，作為一個冷酷的黑手黨，沒有生物會阻礙他自殺的念頭。
但是，為什麼心口像是有一塊石頭一樣，沉重得他根本無法說出下一句話。
頭上的燈光閃了兩下，太宰抬頭看，這是上次他們通過亂七八糟的誤會後，艱難換好的那一隻燈泡。
連它也沒過多久就壞了，似乎象征著他們的關係走到儘頭。
史萊姆還沒有回複，太宰卻已然失了勇氣去看對方的表情，時間過的越久，他的心就越發平靜，誕生出荒涼的死寂。
“啊……太宰居然是這樣想的嗎。”
第一句就仿佛已經下了最終宣判。
“說起來，和你相處這麼久了，感覺會這樣評價也不意外呢。”
這句話，太宰想聽卻又不想去聽，就像是自己在鐳缽街第一眼看到像太陽一樣的中也，卻被直覺係的對方天生排斥一樣，心情複雜。
小史萊姆不意外的話，對它的傷害也會小一點吧。
“所以，太宰能原諒一下我的自以為是嗎，我向你抱歉。”
“下次買東西的時候也花太宰一半的錢好了。”
太宰治猛然抬頭。
他似是不可置信，後退了兩步，失神喃喃：“為什麼……”
為什麼要請求他這樣一個混蛋原諒，他怎麼配得上！
久米原也想回答，但是沒法告訴他。曾經他也是這樣，因為生病，作為家裡花銷最大的一員，父母對他越好，他就越不自在，越把他當特殊對待，他就越怨恨起身體不爭氣的自己。
最後向最愛自己的人發火，還說非常難聽的“為什麼要把我生下來”這種話。
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這些都海闊天空了。
“因為家人對你好的話，就是會不計代價，不加考慮的，不過家人也不應該互相埋怨。”
這句話是織田作之助教給他的。
“我想成為太宰的家人，所以很自私地越線關心了太宰，可以嗎？”
這次，久米原沒再用抱歉的說法，而是狡猾地問太宰——可以成為無限任性的關愛也無所謂的家人嗎？
“下次不要再用這招了……”太宰猛然靠近，把頭埋在史萊姆裡，讓久米原無法看到自己的表情。
“哪招？”
“所有的。”底下傳來悶悶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小螞蟻在說話呢。
“我好像嘗到了鹹鹹的東西，太宰你眼睛進沙子了嗎？”久米原笑著調侃。
“閉嘴！”
少年氣急敗壞，在久米原眼中卻很生動可愛。
外面星光燦爛，房頂的燈泡也如白晝般長恒明亮，一如他們未來無限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