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四十七 第二更(1 / 1)

隔天早上, 嶽陽要趕最早一班飛機去上海。

天還沒亮,他的鬨鐘就響了。

餘清音連帶著被吵醒,迷迷糊糊睜開眼:“感覺才剛睡著。”

她好像是有點認床,昨晚睡得就不安穩, 一直翻來覆去的。

嶽陽慢慢地掀被子:“不吵你, 你接著睡。”

他想省下來辦托運的時間, 昨晚已經把所有的行李都塞進雙肩包,這會洗漱後就能走。

作為常年出差的人,這一套他是行雲流水。

不過餘清音想往裡加個新環節, 猛地坐起來:“不行, 我要給你做早飯。”

啊?嶽陽按著她:“飛機上有。”

餘清音才不管他,站在冰箱前翻騰:“反正都是你準備的東西,我是借花獻佛。”

又道:“就半天的時間,你怎麼不把超市給買回來。”

嶽陽掏出口袋給她看:“囊中羞澀。”

他估摸著是真沒什麼錢了,畢竟這兒那兒的都是花銷。

餘清音大大方方:“給你發零用錢。”

大約是家的概念更加清晰, 嶽陽陡然覺得沒有必要分這麼仔細。

他道:“謝謝寶貝。”

餘清音手裡拿著個雞蛋看他:“你小點聲。”

不是, 這屋子裡有彆人嗎?

嶽陽左右看:“為什麼?”

餘清音的腳尖往前一踢:“因為有點不好意思。”

哦, 原來是這樣。

嶽陽恍然大悟, 湊在她耳邊:“好, 下次換個地方叫。”

餘清音面紅耳赤, 拍他一下:“你不要臉。”

這玩意, 要了委實沒大用。

嶽陽膩歪兩句, 過會拿著牙刷出來。

非得爭分奪秒的在廚房門口站著嗎?

餘清音下巴一抬:“泡沫掉地上了!”

嶽陽抽張紙巾蹲下來擦, 眉頭一挑還邀功。

明擺著是自找的, 餘清音把鍋放灶上,才記得問:“這鍋開了嗎?”

開什麼?嶽陽探頭看,因為嘴巴有東西說話不太方便:“有啊, 原來那個塑料膜我撕掉了,還拿洗潔精洗過。”

餘清音沉默兩秒,覺得也很難解釋鐵鍋需要些神秘的儀式才能使用,說:“那你隻能吃水煮蛋了。”

啥都行,嶽陽不挑剔,說:“等回來,我給你做飯吃。”

他好歹是留過學的人,在倫敦一年掌握八道拿手菜,就是太久沒做有點生疏。

餘清音也隻是聽他講過,從上到下沒能看出一絲他能拿鍋鏟的樣子。

她不太信任道:“三明治嗎?”

瞧不起人,嶽陽屈指在她腦門彈一下:“東坡肘子,大菜。”

哇塞,餘清音浮誇地感歎兩聲:“真了不起。“

得,嶽陽揉捏著她的臉:“到時候叫你眼見為實。”

餘清音眼睛睜圓了看他,沒有什麼殺傷力地瞪著。

越看,嶽陽越舍不得走。

他出門的時候依依不舍,頻頻回頭望。

餘清音穿著粉色的睡衣,倚著門框揮揮手。

她的頭發有點亂,困得眼睛都快閉上。

嶽陽咳嗽一聲吵醒樓梯間的燈:“進去吧,門記得鎖好。”

一瞬間的明亮,餘清音隻想躲開。

她緩慢地點兩下頭,哢噠鎖好門跑到窗邊看。

月亮剩下一點點的亮色,東邊的太陽即將升起。

小區裡吝嗇的隻開一盞路燈,連人的樣子都照不清。

家家戶戶幾乎都是黑漆漆的,唯有一間透著暖黃色的光。

嶽陽回頭就能看到窗邊站著的人,很想大聲叫她的名字。

可惜,這樣做素質太差。

他好歹是受過教育的人,隻能到小區門口去等車。

餘清音其實看不太到他走到哪了,隻能憑著時間估算。

她拉好窗簾,再鑽進被窩裡,沒多久又睡著。

等再醒來,她突然有種陌生感,恍惚之間不知道身處何地。

鋪著的床單和被子都是男朋友從舊家帶來的,剛洗過烘乾後隻有洗衣液的味道。

餘清音卻感覺他像是在身邊,翻個身看手機。

上面隻有條嶽陽登機前發的短信:【提前告訴你,早安】

挺安的,餘清音攥著拳頭坐直,覺得最近實在有點太墮落。

不過她這會已經來不及晨跑,隻能在半道買個早飯就去上課。

柳若馨坐在她邊上:“你要是再不回來,最好打個退宿證明。”

B大的位置特彆好,這些年一直沒能擴建,連建築高度都有規定。

學生宿舍壓根住不開,因此學校不反對大家出去住,前提是要家長提出申請。

從規定上來講,餘清音這種情況仍舊屬於夜不歸宿,被查到要取消評優評先,隻是沒人追究而已。

她道:“開學的時候,我填的家長電話就是我哥的。”

多麼的有先見之明,柳若馨驚訝道:“我怎麼沒想到這茬,搞得現在我媽死活不同意。”

她從小到大都是富養,住宿第一天就吃儘苦頭,不過大人們覺得適當的磨練有好處,也有利於她的人際交往,就一直都沒點頭。

餘清音年紀不是白長的,隻是有些頭疼:“我哥也不是好對付的。”

那當然,白菜都被豬拱了。

柳若馨手在脖子一劃拉:“我爸要是知道我這麼早跟人……一定把我腿打斷。”

餘清音讚同地點點頭:“大學生最好不要同居。”

我天,柳若馨覺得自己也不是封建的人,壓低聲音:“你生怕彆人聽不見啊。”

她的事早有人私下議論,在這個普遍的社會輿情下,風向其實不太好。

餘清音不會拿著喇叭到處宣傳,也不覺得是件提起來值得羞恥的事情。

她道:“沒事,我無所謂。”

既然如此,柳若馨小聲提醒:“是何夢華去問班長,班長來跟我講的。”

居然真的這麼小心眼,餘清音若有所思:“懂了。”

柳若馨好奇地想打聽,隻得到兩個神秘的微笑。

她急得抓心撓肝的,恨不得馬上故事跳到結局。

好容易熬到第四節下課,餘清音道:“你幫我攔著何夢華點。”

肥水不流外人田,豈止是何夢華不能走,柳若馨當機立斷拽著張穎華:“等會再走,好戲即將開場。”

兩個人幾乎是一左一右夾著何夢華,看上去親親熱熱的,好像她們才是舍友。

倒是正牌的舍友餘清音在座位上慢條斯理地收東西,莫名其妙地摔一下桌子:“對我有意見可以直說,跑去舉報沒意思吧。“

這話的信息量太大,還沒走的幾個同學都看過來。

不過當事人三緘其口,背著書包恨恨地走。

在她的身影後面,留下無數的議論。

柳若馨立刻上道:“你們說會是什麼事情?”

何夢華:“肯定是她夜不歸宿的事情被學校知道了。”

說句實話,全校沒打報告住校外的人有好些,因此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沒能想到這個跟舉報有關係。

偏偏是何夢華馬上能想到,這就很耐人尋味。

本班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大家就推定這事跟她有關係。

捅到輔導員面前,是小肚雞腸的何夢華放在最後的手段。

她心想自己還沒做居然被搶先,現在還得背黑鍋,咬著牙發誓要找出究竟是誰討厭餘清音。

餘清音隻是希望給她一點困擾,對後續發展並不關心。

此刻她大步朝前走,一邊跟舍友聊著天。

柳若馨:【班長剛剛跟我說,一定是何夢華跟輔導員講的】

這位班長,也是嘴巴不太牢靠的人。

餘清音嘴角微微上揚,到食堂去吃午飯,順便跟男朋友講這件事。

嶽陽不免擔憂;【你哥會同意嗎?】

其實餘清音也沒什麼把握:【我想想辦法】

怎麼能把問題跑給她,嶽陽:【我會試著說服他,畢竟你還太小,他不願意也是情理之中】

餘清音要不是還坐在教室裡,幾乎忘記自己現在的年齡。

不過她算上輩子的年紀也開始模糊,來回掰著手指頭沒數清,嘀嘀咕咕:“三十幾來著?”

這個問題,恐怕沒人能回答。

嶽陽更加隻當她是剛成年的小姑娘,對著電腦屏幕有些頭疼地歎口氣。

同來出差的同事問:“不是,這玩意有這麼難嗎?”

難的哪裡是工作,是生活之中更加複雜的一切。

嶽陽不否認自己的私心,甩甩腦袋:“再難也要做到。”

誰說不是,同事牛頭不對馬嘴:“看在工資的份上,熬吧。”

說起錢,嶽陽變得興奮:“今天發獎金。”

平常沒看出來他這麼愛錢啊,同事:“看來最近經濟緊張。”

嶽陽在能力範圍內不肯委屈女朋友半分,花出去的錢像是流水。

他銀行卡內的餘額罕見的即將低於五位數,盼發錢已經好幾天,甚至連用途都提前規劃好。

一邊算,一邊想:金屋藏嬌,本就是要有金屋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