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女生, 餘清音有一點小幸運。
她是個不怎麼痛經的人,回宿舍睡一覺又是精神滿滿。
不適感退去之後,她起床背上書包去圖書館, 正巧遇見兩個舍友。
柳若馨正處於稍微學習一會,就開始精神渙散的階段,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看見有人來很是興奮地揮揮手。
餘清音順勢在她們對面坐下來, 笑笑翻開書。
一個兩個的,怎麼都這麼認真。
柳若馨都快懷疑自己有多動症,在紙條上寫;【我還以為你下午不來】
本來是的,餘清音提筆答:【男朋友飛走啦】
早知道不問了,戳中人家的傷心事。
柳若馨:【是變成蝴蝶了嗎】
她想搞笑的心情,餘清音能感受到, 配合地扯起嘴角
很好,漂亮姑娘就該多笑,心裡有事就找人聊聊。
柳若馨索性提議:【我們去吃蛋糕吧!】
她坐在這兒壓根按捺不住, 張穎華都替她覺得受罪, 想想點點頭。
餘清音上大學後沒有以前性子獨,大概是前世很長一段時間門的獨居生活,已經被集體侵占的緣故。
她跟舍友們保持著還不錯的人際交往,把剛拿出來的東西放回書包。
三個人雖然在裡面的時候狀態不一,出門的那刻齊齊歎口氣。
餘清音不知怎麼想大笑,抬頭看著天空:“今天還挺藍的。”
首都的春天, 鳥語花香都很吝嗇。
空氣裡揮之不去的塵土,好像還殘留著去年沒淨化完的霧霾。
自從來到這學校,她一次棉被都沒好好曬過,想起來就覺得缺點什麼, 查一下天氣預報:“要命,下禮拜都下雨。”
雨季,是最叫人討厭的事情。
柳若馨小聲道:“會大到上不了課嗎?”
這決心才下多久,張穎華無奈道:“你以為是台風嗎?”
看來是不大可能,柳若馨歎口氣,站在中間門左右挽著舍友的手:“不講了,吃甜品去。”
話音剛落,她在圖書館憋著的那些話奔湧而出。
餘清音的耳朵都沒怎麼清靜過,捏捏耳垂一臉苦笑。
一看她心情就很不好,柳若馨推心置腹:“清音,我覺得繡球這樣不行。”
繡球,是嶽陽在宿舍的代號,因為他每周定一束。
大家心照不宣,好像他是伏地魔,連名帶姓地叫會被感應。
餘清音其實中午是有點不高興,這會又是平常的樣子:“他的工作性質就是這樣,我一開始自己知道的。”
她當時願意談戀愛,想得挺清楚的,現在也不會時時計較。
開始又不代表過程,柳若馨:“主要是異地戀太辛苦。”
他們這雖說是兩個人都在一座城市,一年到頭能碰面的時間門居然沒多少。
能在身邊的男朋友固然好,但餘清音不是沒找到嘛。
她故意掏出手機:“那我現在跟他說分手。”
那也彆吧,寧差一座廟的。
柳若馨隻是說說而已,也不是真的攛掇他們分開,心想那自己該成什麼人了。
她趕緊按住舍友按屏幕的手:“你彆衝動。”
餘清音沒忍住笑:“逗你的。”
她如果想分手,何須彆人的慫恿。
柳若馨是真的嚇一跳,手肘撞她一下:“我差點成千古罪人。”
就是王母和玉帝,隻要不合適,拆散又何妨。
餘清音:“也許我倆八字不合,你就做成件好事了。”
八字柳若馨不會算,但她有彆的妙招:“人家說紅螺寺求姻緣特彆靈。”
餘清音有點迷信,重生後最常去的是文昌廟和財神廟。
後者還沒有多少豐厚的回報,前者倒是已經成績斐然。
她心想聽聽神佛們的意見也行,大家定好出門的時間門,說說笑笑一下午。
此時,嶽陽剛到首都機場。
他坐在候機室裡,看著沒有回複的兩條短信,想想還是再打個電話。
餘清音依舊沒接。
她也不是故意的,隻是進圖書館的時候把手機調成靜音,出來給忘記了,加上聊得太開心,沒顧得上電子產品。
嶽陽不知她這邊的情況,抓耳撓腮地等,餘光瞥到同事靠近,裝出人模人樣來。
兩位女同事聯袂而至,打過招呼後隔了個位置坐下來,繼續討論著要買哪款包。
嶽陽雖然還不知道包治百病的道理,但覺得這趟去勢必要多帶兩件禮物回來,咳嗽一聲加入談話:“小女生會喜歡哪一種?”
大家都知道他有個還在上學的女朋友,從年齡的角度提出建議幾個建議。
嶽陽了解不多,聽著隻覺得都很有道理,拿出開會的架勢做筆記。
其實大家都知道,領導在上面發言,下面的人基本是神遊太空。
一位女同事道:“上回jeff主講,我看你們在下五子棋。”
居然被看見了,嶽陽半點不尷尬:“那都不重要。”
女朋友最重要嘛,女同事揶揄:“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打得火熱。
嶽陽今天其實也有點不知所措,下意識說:“沒辦法,忙成這樣。再不上點心,我也的話失戀。”
女同事熱情地幫他支招:“你約人家來香港玩唄,吃飯看個電影的時間門總是有的。”
嶽陽心想自己能騰出來,女朋友都未必。
她的事情也很多,憑啥配合他的安排。
細算起來,更是麻煩。
嶽陽頭都有點疼,表情沒維持三秒:“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他躲在柱子後面,知情人都想象得出是什麼樣的心花怒放。
唯獨餘清音不太清楚,像平常一樣:“到機場了嗎?”
嶽陽:“還有半小時起飛,落地告訴你。”
又道:“有什麼想要的嗎?我從香港給你帶回來。”
餘清音的粉底正好快用完,但考慮到他不知何時返回,說:“我還是商場裡買更快。”
嶽陽自知理虧,訕訕:“我報銷。”
又覺得這樣說有拿錢擺平的意思,小心翼翼:“可以嗎?”
怎麼他還可憐起來了,餘清音:“好像我對你很凶一樣。”
還不如凶一點,嶽陽聲音變低:“你多罵我幾句也行。”
他自己其實挺彆扭的,既不想惹她生氣,又覺得自己的事情在她心中毫無波瀾。
說是毫無,也有一點。
餘清音哼一聲:“罵能改變嗎?”
唯一有用的,大概是嶽陽立刻出現。
他道:“對不起。”
道歉,好像已經講過好幾次。
餘清音也不能總原諒他,說:“今天開始,我們實行積分製。”
積分?嶽陽謹慎道:“我是零嗎?”
餘清音嚇唬他:“是負數。”
那不就直接淘汰了,嶽陽心裡一驚:“你在哪?”
餘清音:“在宿舍。”
又控製不住:“問了能怎麼樣?”
嶽陽本能要道歉,嘴巴一動沒講出話來。
倒是餘清音自己圓場:“你是不是要登機了?”
廣播通知第二遍,嶽陽也不能這會掉頭去找她。
他道:“我會努力加分的。”
那就努力吧,餘清音象征性鼓勵他兩句,掛斷後認真地製作表格。
隻是她還沒想好給他打多少初始分,暫時留下一片空白,乍一看仿佛有無限可能。
而在嶽陽眼裡,自己已經是無期徒刑,秋後問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