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十五 檢查(1 / 1)

晚上十一點, 餘清音踩著門禁的點回宿舍。

舍管阿姨看她在玻璃門前要依依不舍的樣子,忍不住喊:“回去了回去了,戀愛明天再談。”

其實餘清音想的是自己暈暈乎乎的, 居然沒有把體檢的時間和地點定下來。

她心想有的事情辦成要靠快刀斬亂麻的,揮揮手機示意,轉身上樓。

嶽陽知道她的意思,發條短信;【澡堂快關門了】

餘清音打南方來, 天寒地凍也沒改掉天天洗澡的習慣。

她看一眼手表,腳步越發急促起來,等洗完澡好像記憶力也掉在浴室,壓根忘記本來要說的話。

倒是嶽陽主動提:【我看了一下,這禮拜幾個醫院估計都約不上號】

他下周的時間安排自己都拿不定。

餘清音很小人之心的覺得他在逃避,手在屏幕挪來挪去, 還沒組織好語言,就看到一長串的字。

嶽陽:【我同學推薦了個體檢中心,私立的, 服務和體驗都比較好, 主要是不用等。他有關係,可以打折,不貴的。你要是覺得可以,我直接約了】

他發來體檢中心的信息,餘清音看了一下,隻研究出價格不菲四個字。

她心想自己果然狹隘:【多少錢我轉給你】

嶽陽略過這句, 自顧自:【後天上午你沒課,怎麼樣?】

餘清音先回答可以,還是執著於價格。

她知道肯定不便宜,畢竟任何東西沾上私立兩個字, 翻倍都很有可能。

但嶽陽就是佯裝沒瞧見,問:【你想查哪幾樣?】

他確實不太懂,一邊在網頁上搜索“男性傳染病”,結果跳出來的都是些路邊小廣告會出現的字眼,甚至還有兩張圖片,嚇得他趕緊斷句,改成“男性、傳染病”。

可關聯出來的東西都差不多,包括一個xx男科醫院的聊天小窗口,嘀嘀嘀叫得人心煩,還不斷跑出新消息。

客服:【先生你好,有什麼可以幫到您?】

客服:【您好,我們有專業的醫院團隊,絕對保證您的隱私。】

……

嶽陽都被滿屏的好搞暈了,偏偏電腦還卡住。

他不停地點鼠標,上面的一句話鑽進他的眼前。

客服:【其實很多男性都有這方面的困擾,這是很正常的,你不要有顧慮】

哪裡正常了?嶽陽覺得一點也不。

他心想這簡直是對男性的侮辱,出於科學求真的知識,快速查詢一些權威的數據。

從國外,到國內。

他桌面上下載了一堆論文,不知情的還以為改行研究醫學了。

但一時半會,他得不出專業的結果,隻有個初步的結論,那就是埋藏的身邊的染病人群,遠遠比他想象的更多。

對嶽陽的衝擊不小。

他一直以為這隻是少數群體,很單純地以自己為標準來衡量他人,這會想想簡直是不可思議。

那種需要自證清白才能被信賴的失落感減輕,嶽陽合上電腦看手機。

餘清音在把單項和套餐的價格加加減減比對後,選了個婚檢套餐。

沒錯,就叫這名字。

打出兩個字很有負擔,對她來講太有負擔,隻能委婉表示:【我們選16號吧】

這家體檢中心業務涉獵範圍之廣,羅列出來的套餐就有幾十種。

嶽陽嘩啦啦往下拉動,走馬觀花停在16。

實話實說,他一時分不清究竟是婚檢更叫人意外,還是剛剛查到的那些資料。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覺得這個體檢是太有必要做,很是積極:【我預約好了】

他沒提16號代表著什麼,餘清音更加不會講。

她趕緊說“晚安”鑽進被窩裡,第二天才想起來要給錢。

可惜一夜過去,嶽陽徹底“賴賬”:【乾嘛的錢?】

這要是當面,餘清音能撓他。

她也有害羞的時候:【晚上自己吃飯!】

彆啊,嶽陽:【我下午去排隊買泡芙,吃一點】

看在泡芙的面子上,餘清音隻好大方原諒他。

嶽陽也沒爽約,跟她的放學鈴幾乎同時出現。

教室在一樓,餘清音隔著窗能看到他,下課後鬼鬼祟祟地冒著腰想嚇她一跳。

嶽陽又不是瞎子。

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無可奈何地配合著這種幼稚。

裝得一點都不像,餘清音:“你做不了演員的。”

嶽陽趁機給自己臉上貼金:“證明我是個不會撒謊的男人。”

他眼神真誠,誰看都會相信。

餘清音不去掃興想彆的事情,說:“明天我自己過去就行,你來接我還得繞路。”

繞就繞,嶽陽:“客戶讓我從上海順道去呼倫貝爾,我都得去。”

區區幾公裡而已,他難道就嫌麻煩了?

餘清音忽然想聽兩句好話:“顧客是上帝嘛。”

嶽陽捏捏她的小拇指:“那你還是女朋友呢。”

是女朋友很了不起嗎?餘清音覺得也許是的。

她往前跳兩步,在食堂吃過飯去上鄧論。

雖然是大課,學生烏泱泱兩三百號人。

但嶽陽覺得到底不太好,約上幾個還在本校讀研的大學同學打籃球。

餘清音下課來操場找他,好像看到一點他十八歲的樣子,去小賣部買礦泉水。

嶽陽一口氣喝完,送她回宿舍的路上叮囑:“晚上早點睡,明天彆吃早飯。”

注意事項對餘清音而言並不陌生。

她上輩子彆的沒有,小毛小病不少,乳腺結節被學生們和領導氣出來,深覺得自己大概是活不到退休那天,每年給醫院貢獻不少錢。

但這次去的感覺不一樣,尤其是和嶽陽一起,無端生出更鄭重的意味。

以至於她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去婚檢,下一秒就要步入神聖的殿堂。

尤其是體檢中心的服務態度非常好,幾乎每個項目都要有人重複:【做婚檢是嗎?在XX處排隊】

每講一次,嶽陽就笑,像朵盛開的花。

餘清音也顧不上不好意思,有些麻木:“這麼愛聽,每年複查一次。”

雅思成績還有兩年過期,體檢報告又不是終身質檢合格證書。

每年?是個不錯的意頭。

嶽陽現在隻能從其中窺探到滿意的部分,心想滿十次應該能把婚前變成婚後,高興得哼著歌。

這抽的是他的血還是啥?態度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餘清音:“你一開始不是挺不願意的嗎?”

嶽陽:“我辦留學簽的時候,叫我去開無犯罪記錄,我也不願意。”

他自認清白,被放在一個假定有罪的立場上,總覺得哪裡膈應。

這樣一想,好像可以理解。

餘清音:“對哦,這個也得開。”

什麼叫也,嶽陽好笑道:“你能犯什麼罪?”

餘清音沉默兩秒,忍著羞恥感,伸出手指在他胸口戳一下:“耍流氓?”

看來應該給她見識一下哪種才叫流氓,嶽陽似笑非笑:“星期六就能出結果,你等著。”

周末,聽上去很適合夜不歸宿。

餘清音背在身後的手指一算,可惜的歎口氣。

眉心都蹙起來,居然還知道怕怎麼寫。

嶽陽:“嚇唬你的。”

餘清音才是拿捏他,越發委屈巴巴地看著人。

鬨得嶽陽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小心翼翼地看著她:“我沒有很凶吧?我錯了。”

他邊說話邊反省,給自己倒是先判刑。

餘清音唇角泄露出一絲笑意:“作為懲罰,今天我請你吃飯。”

這算誰罰誰?嶽陽:“你男朋友有點小錢。”

有工作的就是硬氣。

但餘清音覺得自己不差,捏著剛到賬的獎學金:“你女朋友也有,隨便點。”

名單早就公布,嶽陽已經慶祝過她得獎,也聽她計劃過錢怎麼花。

他道:“超支怎麼辦?”

餘清音豎起手指在唇邊:“扣餘景洪那份,彆告訴他。”

這位“舅哥”可不好得罪。

嶽陽還是按照自己能分到的份額點餐,難免有一絲貪心,希望自己能擁有她的全部。

不過餘清音牽掛的人太多,邊吃飯邊給堂哥發短信約時間,雨露均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