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瑞臉上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抽了抽,死死攥著拳頭,努力克製著什麼。
宜王似渾然不覺,自顧自地歎息道:“隻能希望吳蔚她們能早點把縣主找回來了。蕭家鬨到這個份上,已經得罪了陛下。自然是抱著徹底斷了這樁姻親的打算,若是縣主被找回來了,他們豈不是白白得罪了陛下?”
“太後要過壽了,本王也要準備準備,進京去恭賀太後千秋,今年即便是不大辦,壽禮還是要準備的,隻希望太後莫要借著千秋的名頭,向陛下提什麼要求才好。”
宜王看了看東方瑞,說道:“行了,時辰不早了,本王就不打擾了。你若是有回信給吳蔚,明日我再來取。”
……
另一邊,吳蔚一行人離開撫州後,一連去了三處明鏡司的密宅,可惜都沒有找到高寧雪。
連續跑了三處密宅,吳蔚一行人已是人困馬乏,原地休整了三日後,繼續出發。
馬不停蹄地前往下一處明鏡司的密宅所在——睦州。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次吳蔚她們在睦州雷宅得到了一個好消息!
睦州照看宅子的李嬸兒說:就在吳蔚她們來之前的一個月,有一位姑娘自稱是家主的舊友,因家道中落無處可依,特來投奔。
吳蔚和柳翠微激動不已,吳蔚忙問道:“李嬸兒,她人呢?在哪?快帶我去見見!”
李嬸兒的表情有些古怪,說道:“那位姑娘真是家主的舊友嗎?要不是家主從前交代過,若有人自稱她的舊友落難了來投奔,讓我們務必要好生招待,我可真想報官了!”
“怎麼了李嬸兒,那位姑娘有什麼問題嗎?”柳翠微問道。
李嬸兒歎了一聲,說道:“那位姑娘看著怪水靈的,舉止也得體,卻不想竟是個小偷!”
吳蔚和柳翠微對視一眼,李嬸兒痛心疾首地說道:“我們遵照家主的吩咐,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可是她卻偷走了家裡許多值錢的東西,隻在這宅子裡住了三天,就不告而彆了!”
說著,李嬸兒上下打量起吳蔚和柳翠微,問道:“信物呢,你們的信物可帶了?”
吳蔚心道:這李嬸兒可真是後知後覺,都把這麼關鍵的消息告訴旁人了,也不先驗驗證物。
柳翠微將玉佩拽了出來,李嬸兒湊上前仔細看了看,笑道:“沒錯,是我家小姐的玉佩!二位裡面請吧,中午想吃點什麼?我這就去買來,我會做的菜可多了。”
“李嬸兒,我們剛剛吃過飯了,我們還有四個朋友,等下我去把她們接過來。我想再和你確定一下,你說的那位姑娘長什麼樣?你能不能仔細給我描述一下,我看看我認不認識這號人,幫雷老板把東西找回來。”吳蔚說道。
李嬸兒猶如看到了救星,激動地說道:“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姑娘的身量和你差不多,個頭好像比你稍矮了一些,很美,大大的眼睛……哦,是騎了一匹黑馬來的!我還從未見過那樣膘肥體壯的馬呢,本以為也是位體面的姑娘,誰想到竟然是
賊,偷了家裡好多銀子,還拿走了好幾幅字畫,連毛筆和墨錠,還有我家小姐的舊衣裳也偷啊!哎喲真是氣死我了,我家小姐要是回來了,我可怎麼和她交代呀。”
吳蔚已經可以確定李嬸兒口中的這位“女賊”
就是高寧雪了,不由得一陣高興,通過李嬸兒的描述,不難看出高寧雪失蹤的這段日子過得並不好,已經淪落到到東方瑞的宅子裡來偷東西了。
吳蔚安慰了李嬸兒幾句,並表示自己會和雷老板解釋這件事,請雷老板不要怪罪李嬸兒一家,李嬸兒感激地謝過吳蔚,見吳蔚和柳翠微似有話要說,便給吳蔚指了臥房的方向,識趣地告退了。
等嬸兒走遠,柳翠微高興地說道:“太好了蔚蔚,我們總算是得到高姑娘的行蹤了!”
“看來她這陣子過的很不好,當初走的應該也挺匆忙的,連換洗的衣裳都沒有了。”
“隻要高姑娘人平安就好,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嗯,你說的對。”
“那我們現在要到哪裡去找高姑娘呢,李嬸兒說她騎了馬,都過去一個月了,說不定已經離開這裡幾百裡了。”
“我現在基本能斷定高寧雪應該是往北跑了。”
“為什麼?”
“你想想,我們這一路從南向北,從撫州到這裡一共探查了五個地方,前面四個都沒有高寧雪的消息,而撫州是距離京城最近的密宅,她連撫州都沒去,卻出現在了這裡,證明高寧雪出京之後,騎著馬一路向北。或許在某個地方躲了一陣子,盤纏用光了,就近到密宅裡去拿了些值錢的東西,隻留了三日就走了。這說明……要麼高寧雪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目的地,要麼就是這中間出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變故,讓高寧雪覺察到了危險,所以才會隻停留了三日,就匆匆出逃了。”
柳翠微秀眉微蹙,低聲說道:“可是……雷老板不是說,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嗎?”
“理論上是這樣的,可要是在高寧雪進入密宅前已經暴露了行蹤呢?若是她後面有追兵呢?她還敢在此地久留嗎?沒準兒她手上連遷令和文書都沒有,是使了銀子,或是用其他的辦法偷偷進城的,像她這種情況,稍一打聽就能查到了。”
“你快去把四位姑娘接來吧,咱們好好商量一下接下來的對策,把這個消息也給雷老板送去。”
“嗯,那你先去後院休息,等我回來。”
“好。”
……
吳蔚來到距離雷宅不遠的一個僻靜處,四花正等在那裡。
“走吧,回雷宅。”
“也不在這裡嗎?已經是第五處了。”小竹說道。
“回去再說。”吳蔚轉身走在前面,身後的小菊把手中的韁繩給了小蘭,快步來到吳蔚身側,問道:“蔚蔚,你上次說的那個漢語拚音,打算什麼時候教我們啊?”
“這不是一直在趕路,沒騰出空來嗎?怎麼了,你想學啊?”
小菊白了吳蔚一眼,說道:“我想當眾戳穿你,故弄玄虛!”小菊始終不
相信吳蔚能自創一門文字。
經過那場關於“濫用私刑”的辯論後,
小菊和吳蔚的關係明顯緩和了不少,
甚至隱隱比其他三人多了些親切之感。
雖然小菊再沒有提那件事,也沒有去找吳蔚進行二次辯論,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小菊對吳蔚的態度比以前好了,吳蔚說的事情,她也很樂意第一個站出來替吳蔚辦。
吳蔚笑了笑,說道:“比起漢語拚音啊,其實我更想和你再來一場辯論會。”
小菊狠狠地瞪了吳蔚一眼,丟下一句:“真討厭。”轉身回去,拿過自己的韁繩並衝著吳蔚的背影揮了揮拳頭。
另外三花都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又經過這許多日子的相處後,她們算是徹底摸清了吳蔚的性子,切身感受到了吳蔚那個世間少有的品質——平易近人。
不是用來掩飾偽善的,不夾雜利益考量的,無所圖謀的,平易近人。
四花和吳蔚,柳翠微的溝通比剛出發時多了許多,當然,話最多的還是小菊。
隨著連續的撲空,幾人懸著的複雜心情也漸漸放下了,天大地大,想要找到一個人並不容易。
隻要她們還在路上,任務就沒有結束。
……
回到雷宅,吳蔚請李嬸兒幫忙安置馬匹,然後帶著四花來到了後院,柳翠微已經將房間收拾好了,擺上了茶具,燒了水,就等吳蔚她們回來。
吳蔚自覺地坐上沏茶的主位,說道:“大家都坐吧。”
給每人的茶杯都添上茶水,才開口說道:“在一個月前,我們要找的人到過這間宅子。”
原本還有說有笑的四花立刻安靜下來,沉默了幾個呼吸之後,小梅問道:“那……她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我問了看宅子的李嬸兒那人的相貌特征,可以確定就是我們要找的人。隻是……若我沒有料差的話,她應該是遇到了什麼麻煩,隻在這裡住了三日就匆匆離去,走之前還順走了這宅子裡的好些值錢的東西。”
柳翠微說道:“我剛才去找過李嬸兒了,請她幫忙回憶一下都丟了什麼。李嬸兒給了我一份清單,宅子裡剛一失竊她就請人列了單子,原本是想報官的……隻是念著那人自稱是雷老板的就舊友,想著或許這中間有什麼誤會,才沒有去府衙。”
柳翠微將一份清單交給了吳蔚,隻見清單上寫著:失竊紋銀二十兩,字畫八幅,毛筆六支,墨錠十二塊,花瓶一個,還有衣物若乾。
吳蔚失笑道:“她這是要進京趕考麼?”
“蔚蔚姑娘,能給我看看麼?”小梅說道。
吳蔚將清單給了小妹,後者分析道:“除了衣物,餘下的幾樣……是道上公認的,最容易變現的物件兒,字畫和花瓶,隨便拿到任何一個當鋪都能快速抵押,與首飾和擺件不同,字畫和花瓶的典當是不問來處的。若是出自名家之手,當金更是不菲!毛筆和墨錠世面上所有的書齋都收,同樣也是不問來處,硯台會被詢問來處,宣紙呢,又不如那兩樣值錢。一支上品的毛筆和墨錠,有時能賣到幾十,上百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