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昨天晚上一樣,夏白沒有睡著。
可能是因為白天睡了一整天,他就算數羊也數不出一點睡意。
呼呼地吹著窗戶的風,襯得古堡愈加安靜,躺在床上他好像都能感受得到整個古堡,從下到上幽靜無比,沒有一點內部聲音。
不對,是有的。
夏白聽到了什麼在地上摩擦的聲音,不刺耳,很細微,像是柔軟的東西在地上爬行。
“嘶—嘶—嘶—”
非常有節奏。
夏白意識到,他身體是變緊繃了,同時也變得敏銳了。
這聲音是從房門緊閉的洗手間裡發出的,有什麼在裡面向外爬行,聲音如此細微,帶著一點點難以察覺的水流聲,洗手間地面上可能有液體,不是水,而是血。
他已經看到血水在門上漫湧,漫到門上半部分的拱形貼花玻璃上,如同血水的噴濺。
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發生了多恐怖的凶殺案。
如果真是凶殺案,他等下可以做屍檢。
血水開始向外溢,因為門關著,所以隻能從門縫裡向外滲,底下門縫裡直接向地板上流,很快就蔓延了一大灘,向著床鋪而來。
從上面門縫裡溢出的血,在牆體裡蔓延,在四周牆面和屋頂洇出了一片片紅色。
夏白躺在床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神經病,這些是不是他的幻覺。
身體緊繃,感官敏銳,是會比平時更快地察覺到這些,可也很可能就是因太敏感了,產生了彆人看不到的幻覺,就像他看過的很多恐怖片裡的主角一樣。
一滴血從屋頂滴到了夏白臉上。
來得正是時候。
夏白用手指沾了那滴血放在鼻子上聞了聞。
是真的,不僅他真實地感覺到了血滴到臉上的微涼感,聽到了滴下來的聲音,還聞到血腥氣,隻不過這血腥氣裡還有一股臭味,很難形容是陳舊的下水道和廁所的味道,還是鮮血在炎熱夏季變質的味道。
一滴又一滴,越來越多的血滴在夏白臉上、手上。
夏白眨了一下眼,血滴染紅了睫毛,他看到屋頂上一個血人正盯著他,張著嘴巴。
那是鮮血凝成的,所以血人也在向下滴,同時四周的鮮血向夏白靠近,夏白甚至覺得床底也有鮮血在向上冒,浸透了床墊。
紅色靠近時,被黑色阻擋。
那股黑色從被放在書桌上的手機裡長出,絲絲縷縷彙成一股股,像是枯死的黑色枝丫,在牆上蔓延,肆意生長,吞沒了鮮血,最終彙聚在血人身上,把血人一點點吞噬殆儘。
是雪木妹妹,以血為食的雪木妹妹。
平時她隻需要一點點血就可以活,這次是不是吃太多了?
夏白正想著這個問題,就看到黑發順著衛生間門的縫隙鑽進了衛生間。
“嘔!”
夏白:“……”
雪木妹妹和二娃一樣,氣管小小的,發
出的聲音也細聲細氣的,即便如此,夏白也清楚地聽到了她一陣嘔吐聲。
最近她喝二娃的血比較多,二娃作為植物係身體技能玩家,血液裡帶有生命力旺盛的乾淨力量,把雪木妹妹都養得更健康了。
習慣了二娃的這種血,再喝這麼多發臭的血,確實會很難受。
夏白有點擔心,正要起床時,見黑發又回來了。
靠近床時,黑發不見了,但一個軟軟的小人出現在夏白心口,蔫噠噠地趴在那裡。
夏白有一點受寵若驚。
雪木姐姐把妹妹交給他後,他知道雪木妹妹討厭被注視,一直沒怎麼打擾過她,隻是定時給她喂血。
後來因為二娃,他和雪木妹妹的關係近了一些,會一起玩耍,一起吃飯,像是有一點距離的家人,沒那麼親昵。
沒想到,此時不舒服的雪木妹妹沒有回到手機裡,而是貼到了他身上。
而且,剛才她主動出來保護了他。
臥室裡不能說話,夏白伸手輕輕拍了拍她。
雪木妹妹小腦袋在他掌心裡蹭了一下,又趴到了他身上,像是當時趴在姐姐的喉嚨裡一樣,小小地蜷縮著成一團。
夏白忽地就生出一股當爹的感覺,心裡軟軟的,把手當被子給了雪木妹妹。
這一晚上,宿舍裡再沒出什麼動靜,安靜溫馨。和昨晚一樣,夏白很晚才睡著。
第二次醒來時,依然是晚上。
心口的雪木妹妹不見了,房間裡也沒了血腥氣。
這次醒來看到昏暗的夜晚臥室,夏白連緊張都沒有了,因為沒了緊張的精神。
此時的他,不僅呼吸更艱難了,一呼一吸都呼哧呼哧的,跟破了的風箱一樣,還和昨晚的雪木妹妹一樣,無精打采的,沒有一點精氣神。
睡覺本是養精蓄銳的事,夏白不明白為什麼他一覺醒來,這麼昏沉沉的。
確實是昏沉沉的,昏昏欲睡,身體沉沉,沒了往日的輕盈感。
他的身體變得更糟糕了,難道這才是違反守則的懲罰?
原本他是猜呼吸困難是違反了哪條守則的懲罰,結果昨晚出現了血人,他就以為那才是懲罰,沒想到今天身體又出了新問題。
夏白從床上下來,走到書桌旁拿起手機。
時間和昨天醒來時一樣,都是八點剛過。
他終於想去洗手間了。
夏白走到洗手間門口,打開洗手間的門,先小心地向裡看了看,尋找不知道有沒有的洗手間守則。
是有一張貼在牆上的硬紙,隻不過被鮮血染紅了,字跡模糊不清。
夏白:“……”
他想了想,忍了忍,回到床上等過了八點半,立即起床離開了自己的臥室,走到隔壁一直房門緊閉的房間。
原本他今晚的計劃就是,敲敲其他房間的門,看其他房間有沒有其他玩家,來進一步做推測。
這個時候去正好,說不定能借洗手間用用。
第一次看的古堡生活守則是不能去閣樓,第二次看到的生活守則是可以去閣樓,但是不能去非公共區域,但沒說不能敲門。
夏白輕輕敲了敲門,等了五分鐘,都沒有任何回應。
走廊這邊三間臥室他都敲了,另一邊三間他也都敲了,依然沒有回應。
他按著太陽穴走進了書房,坐在椅子上重重地喘氣。
等下他要去古堡其他地方探索一下,為防遇到什麼意外來不及,要先把書房的任務完成。
書房的守則又變了,如果對比三次的守則,會發現沒有一條是自始至終一樣的,這次還多了一條“離開書房前請把書架整理好。”
夏白抬眼看了一下書架,有兩本書倒了。
可能是人為放倒的。
可是這個方法不太好,放倒書本的人可能是想進來的人整理書本,那就可能看到不適合自己的書,可是這個看?[(”和“看書多少頁”的“看”,並不一樣。
夏白再次拿起兩本課本,一本一次看19頁,兩本兩次共看38頁。
昏昏沉沉的大腦,還是在努力尋找課本中那些可以記在日記裡的話。
[弟弟流了好多血。]
[弟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夢裡好多血,弟弟被吊在屋頂上。]
夏白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他自己就是這個寫筆記的人嗎?
他昨晚看到的臥室裡的血和血人是夢嗎?那個張著嘴巴的血人就是“弟弟”?
他閉上眼睛呼哧呼哧地深呼吸了一會兒。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呼吸不暢,大腦缺氧,他現在頭越來越昏沉沉的,思維也沒那麼清晰了。
他打開兩本日記本。
一天過去又多了三篇日記。
三篇?
夏白頭腦一下清醒了不少。
日記日記,一日一記,兩本日記本,應該一本有一篇日記才對。
是同一時段同時出現了兩個人,還是其實不隻是過去了一天?
這個古堡客廳書房都有鐘表,但沒有日曆。進入遊戲後,手機上的時間同步遊戲時間,日期卻一直停在進遊戲那天,所以寫日記的人落筆都是第幾天。
夏白抓到了一個之前沒注意到的突破點,日期。
兩本日記本有三篇日記,夏白仔細觀察字跡,排除了一個人寫三篇的可能,確實是三個人寫的。
第一種可能,他以為他隻是睡過去一個白天,其實不隻是一個白天。已經過去一天以上,所以日記也不再是一本一篇。
第二種可能,一天分割成兩段,或者幾段,每個時間段出現一個玩家,如果一天內有兩個時間段的玩家寫日記,就會多一篇。這一可能和第一種可能不衝突,畢竟他們有九個玩家。
第三種可能,還是他們處於不同時空,在平行世界裡,不管在哪個世界裡寫日記,都會出現在這個日記本裡。
他清醒的時間段,他推測
是晚上八點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所以第二種可能應該沒問題,第一種可能也一樣。
第三種可能呢,有線索能否定嗎?
看了昨天那篇《二十四個比利》的日記,夏白認為,守則上的引導,和守則的更改都是玩家做的,他們在誤導其他玩家去違反守則,觸發死亡。
要是第三種可能成立,那麼不僅平行時空的他們,寫的日記會出現在那本日記本上,守則也是連接不同時空的,就連垃圾桶也是,因為他在書房垃圾桶裡翻到了被藏起來的一張守則。
連扔垃圾都能扔到另一個時空裡?
他現在更傾向於他們都在這個古堡裡,都在同一個時空裡,隻是出現的時間段不同。
所以最初不同人生階段的推測,和平行世界的推測,可能性都很小。
那麼,確實,人格分裂和精神病病人幻想的可能性很大。
夏白癱坐在椅子上,按摩了一會兒頭皮,活絡活絡頭部血液,這才認真看起這三篇日記。
[花還沒開,要等到春天。]
[好想念有花的日子,有花看,我會舒服點。]
[明天早上希望可以起得早一點,多看幾頁書。
——第三天。]
花昊明,他也是白天能醒來的,他也不舒服。
這是一眼能看到的,他傳達出來的消息。
夏白繼續往深了分析。
他第一次被卷進遊戲就是和花昊明一起,花昊明給他的印象很好,他在懷疑他的時候,還在幫他拿靈魂技能。
從遊戲離開後,他猜花昊明可能為了突出他,助他拿技能,故意不表現自己,從他在遊戲中遇到危險也沒用自己的技能就能看出一點。
他的遊戲身份是【雙面人】,夏白至今不知道他具體技能是什麼,但能看出他沒用過這個核心技能,隻用了一個道具。
這次進這個遊戲,根據攻堅隊分析,這個遊戲危險且偏向於推理遊戲,他們立即把二娃和楊眉否了,卻讓花昊明來,也證明花昊明其實很聰明。
從讓花昊明當楊眉的搭檔也能看出。
他不可能大條到沒察覺到,這場遊戲已經開始有玩家利用規則互相坑害了,不可能不知道不能暴露自己,尤其是虛弱的自己。
可是,他還是說了自己不舒服。
這說明,在他認為傳達不舒服這個消息,比暴露自己的虛弱更重要。
不舒服很重要。
夏白也很不舒服,他現在呼吸困難,沒有精氣神,連頭腦跟著都沒那麼清楚了,這隻是第二次醒來,每次醒來身體都會出點問題,要是第三次醒來,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花昊明具體又是哪裡不舒服?為什麼又不舒服?
按照現在的線索看,很可能就是違反守則身體就會出問題,他可能也違反了哪條守則。
可是,如果隻是這樣,他會把不舒服表露出來嗎?
他想說,違反守則讓我不舒服,所以
你們這些人不要再亂改守則了?
不會的,彆人看到,隻會更加過分地誤導,讓他趕緊死。
夏白沒再往深了想,花昊明沒有表達那麼清晰,應該是他自己也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拋出這一點,警示和他一樣身體不舒服的人。
他繼續看第二篇日記。
[按部就班地生活,規規矩矩不能錯一步,每一天都這樣啊,在這個偌大的古堡裡。
今天我忽然恍惚了一下,一時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想。不能這樣,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啊,清醒地活下去。
——第三天]
夏白來回掃了兩眼,沒看出是誰寫的。但他看出這篇日記的意思了。
這個古堡安安靜靜,空空蕩蕩的,還有嚴格的,一旦違反就會受到嚴重懲罰的規矩,每一天都這樣,長久下去人可能會出現精神問題。
寫日記的人猜測,生活在古堡的“這個人”可能出現精神問題了。
這精神問題,可能是精神分裂,多重人格,和昨天寫《二十四個比利》的人看法相同。
也可能是幻想類的精神病,和他昨天想的那個可能性一致,住在古堡的人幻想出了不同人,他們可能活在一個精神病的想象空間裡,是他想象出的人。
同時這個人又一次提示要“好好地活下去”,同時說要“清醒地活下去”,把主線任務“好好活下去”裡的“好好”,做了新的闡釋。
這裡面的引導性很強,如果出現幻想,怎麼清醒地活下去?
——清除幻想。
——清楚其他玩家。
這篇日記一定不是藺祥寫的,到目前為止,夏白還沒看到過藺祥的痕跡,他有些擔心,立即看向最後一篇。
[時間一晃而過,又到了寫日記的時間。
空空的腦袋想不出想寫的東西,暈乎乎的。
之前不是這樣的,今天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環顧四周,什麼都沒變啊,應該是昨天沒關洗手間的門,被洗手間的味道熏得頭暈,這次一定要記得關好所有的門,等下也一定要關書房的門。
——第三天]
時空之環,是淩長夜。淩長夜也出現不舒服了,他的不舒服是頭暈。
同時,他在提醒他要關房門,所有房門都要關上,包括書房。
所以,他之前違反的守則就是沒關書房的門?兩次沒關,兩次醒來身體都出現了問題?
那他這次要關上了。
不對。
不對。
按照他對淩長夜的了解,淩長夜不會這麼笨拙地用同一個東西說明自己的身份,昨天那篇日記他用了【時空之環】,今天如果再提醒他,不會這麼懶這麼敷衍地還用【時空之環】。
夏白翻到昨天那篇日記,仔細對比兩篇日記的字跡,雖然遊戲同化了他們的字跡,寫這篇日記的人又有意模仿淩長夜那篇,仔細對比,還是能看出來這不是一個人寫的。
是彆
人看出了淩長夜上一篇日記裡“時空之環”四個字,他應該不知道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他不知道就代表寫這篇日記的,不是他認識的人,是其他小隊的人,所以用這個方法,假裝淩長夜故意誤導其他隊的人,去違反守則。
夏白呆了呆。
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
他還想著日記是最真實的地方。
那花昊明那篇呢,也不是他寫的嗎?
他可是很有名的攻堅隊成員,進這場遊戲的玩家一定都認識他,如果要提醒,會簡單到用誰都知道的名字?
夏白:“……”
當然,他可能就是想實名向大家傳達他不舒服,這一重要消息。
夏白疲憊地按了按額角,拿起筆準備寫日記。
今天他必須寫了。就算為了讓男友和隊友安心也得寫。
他在思索他要傳達出什麼消息,要怎麼表達。
他不知道他違反了哪條守則,但他覺得他已經很小心了,一直在縮小活動範圍,不去可能會有守則的其他地方,到現在還沒去洗手間,正憋著。
就算他這麼小心,他也變成這樣了。
其他人中,當然可能有比他更小心更聰明的,可能還有看到所有正確守則的人,但是玩家中很多應該也和他一樣。
他們的身體沒法再折騰了,撐不住幾次了。
他要“投降”,他們得和解,可是看到所有正確守則的那個人可能不想。
這就是這個遊戲設置的“自相殘殺”。
自相殘殺根源來自於他們推測他們這個九個玩家是一個身體的多重人格,或者是精神幻想。
可是,真的是多重人格嗎?
來這裡不到兩天,他們中就有人想到多重人格了,或許是他們這批玩家厲害,但是多重人格對於進過詭異遊戲的玩家來說,應該不是很少人知道的知識點,前面三批玩家會想不到嗎?
要知道前面三批玩家中,也有很多厲害的玩家,還有四個攻堅隊的成員。
再者,那個不想和解的人真的能贏遊戲嗎?
如果真的是清除“幻想”和“人格”就算是好好活著,就能通關遊戲,那麼總會剩下一個玩家能通關的,那三批玩家為什麼一個都沒通關?
夏白把自己的思路重新整理一遍,第一次在日記本上寫下日記。
[二十多頁的書很快就看完了,既然語文課本看了十九頁,我決定數學課本也看十九頁,於是又多看了一點。
十分鐘又看了十幾頁,今天也完成了讀書任務。我剛意識到,時間真的重要,十分鐘可以看很多書,不知道早上看書的話,是不是可以看更多。
四下很安靜,我卻不安靜,呼吸好響。
不舒服,我要去看病嗎?怕這樣下去會出問題。
對了,我的頭也有點暈。
掌心裡全是汗。
不能再想了,我在書中看到過一句話,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
——第三天]
寫完日記後,夏白關上書房的門,離開了書房。
他呼哧呼哧地呼吸著,慢慢走到客廳裡。
他要去敲敲古堡裡其他樓層房間的門,他看到了樓梯,在去之前,他要先找個窗戶看看他所在的樓層
——萬一樓上就是閣樓,他上去就危險了。
這一層他去過的地方,窗戶最大的就是客廳。
夏白掀開一線窗簾,看到了外面一望無際的荒林,在月光下靜默,隻有門前一條土路,通往深林深處,古堡孤獨地佇立在漆黑的荒林中。
這個古堡也是一座哥特式的建築,他目前在第三層,從三樓往上,建築開始變尖,上面應該就是生活守則裡說的閣樓。
夏白順著樓梯下去,二樓和三樓很像,也是一個客廳,加幾個房門緊閉的房子,也和三樓一樣黑暗。
一個個緊閉的房門,黑暗中就如同一個個棺材板,抗拒著所有人的靠近和打擾。
確認這裡沒有新守則後,夏白走進黑暗裡,一一輕輕敲門。
沒有任何回應。
他又去了一樓,一樓隻有客廳、餐廳和洗手間,夏白看了一眼,沒瞎逛,立即回到了三樓。
整個古堡都沒給他一點回應,安靜地被黑暗籠罩。
隻有他一個人。
夏白在空蕩昏暗的客廳站了一會兒,呼哧呼哧。
最後,他敲了敲他的手腕處,那裡出現一個銀色的手環,可是客廳裡依然隻有他一個人的呼哧聲,依然隻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