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裝癖,女裝大佬?”藺祥有點驚訝,“不像啊。”
夏白也覺得不像,但有些癖好就是不為人知的。
花昊明吃飽後,開始往宿舍走。
兩人忙跟上他,也想回去看看溫冬怎麼樣了。
深夜兩點多,學校裡黑暗又安靜,兩人也不說話,怕驚擾了學校保安和前面的花昊明。
三人安靜地走在學校裡,夏白忽然停住腳步,看向右前方。
藺祥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學校那一片豌豆,裡面有一簇在黑夜裡很明顯的火光。
兩人見花昊明正慢悠悠,沒什麼異常地往回走,悄聲向豌豆田靠近。
豌豆田中,一個乾瘦的女人正跪在那裡燒紙錢,火光就來自於被燒著的紙錢,照亮了她滿是皺紋的臉,在不斷開合念叨的嘴巴上跳動。
“是那個,我們第一天來這裡時看到的那個女校工。”藺祥小聲跟夏白說。
他們第一個早上在熟悉學院地圖時,看到了這裡的豌豆,也看到這個對他們充滿防備的女校工。
此時,她在夜深人靜無人時,一個人在這裡偷偷燒紙,燒紙自然是給死去的人燒的,看她那樣子,應該不是給親人燒紙這種,是在祈求或祭拜什麼,一看就有問題。
她非常敏銳,藺祥幾乎是貼在夏白耳邊用氣聲說的話,還是被她聽到了。
和那天一樣,她對他們非常防備,緊握著手裡的打火機,全身緊繃,凶狠地看著他們。
夏白問:“你在給楚雪林燒紙嗎?”
聽到“楚雪林”三個字,她眼珠微微顫,臉上的皮膚都僵住了。
一陣陰涼的夜風吹過,她猛地站起來,四處驚慌張望,看到花昊明丟了魂一樣低頭走路,嘴裡驚恐地喃喃道:“她來了,她回來了……”
“誰?是楚雪林嗎?”藺祥看出她知道楚雪林,忙問:“楚雪林是怎麼死的?她和王巴丹是什麼關係?”
那校工好像沒聽到她說話,彎腰就要拿火盆,夏白先她一步,搶走火盆,“告訴我們,不然就把這片豌豆燒了。”
“不、不行!”女校工害怕擺手,“彆燒!”
夏白呆著微紅的臉說:“她最喜歡豌豆花了,燒了之後她一定會生氣,怪你沒有照顧好,也會報複你。”
女校工更害怕了,差點就給夏白跪下了,“彆彆彆!求求你!”
藺祥趁機催促:“快說!”
夏白抬高一點,做出要扔火盆的動作。
“說,我說!楚雪林是被王巴丹那個人渣害死的!”女校工終於說出口。
她第一次認識楚雪林就是因為豌豆。
那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天,她在清理學校花園裡的雜草,楚雪林經過時,忽然停下腳步。
“這裡可以種一些花草嗎?”
她在這個學校乾了這麼多年的活,身邊經過無數人,所有人都把她忽略了,好像她因太討人厭而被人潛意識排除在外,沒有人看到她。
這是第一個停下腳步跟她說話的,她本來就有點驚訝,更驚訝地是看到了那麼漂亮的一個女人。
“我買了很多花種子,你需要嗎?”她蹲下來,把懷裡的紙袋打開給她看,“我是學校新來的輔導員,叫楚雪林。”
紙袋裡確實好多種子,還有一些是她這個種過地的人認識的。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或許是在這個學校被忽略太久了,總想有個人說話,她跟她聊了起來,端著臉努力展示自己的“專業”,“這是豌豆種子,這是紅豆,還有蠶豆,你是不是被賣花種的人騙了?”
“你都認出來啦?”楚雪林開心地看著她,“沒被騙,這是我特意買的。”
她不理解,“你買它們做什麼?”
楚雪林捂唇輕笑,“買它們啊,因為……豌豆花也很好看。”
後來,她們遇到後總會聊上幾句,每次都是楚雪林主動跟她打招呼。
她出現在楚雪林經過的路上的頻率越來越高,越來越關注她。
一年後,她看到她和王巴丹戀愛了。
沒多久,學校的人看楚雪林的眼神都不對了。她從學生的議論聲中得知,網上有她的雙人豔照。
楚雪林笑得很少很少了。
那張臉笑起來那麼好看,是她在睡前總要想一想的,不該這樣。
她想安慰她,又不知道怎麼安慰。有一天晚上,她突然想到一個方法,她想在學校那個空了的小花園裡為她種上一片豌豆花。她激動地想去跟她分享這個想法,夜裡就去她的宿舍找她了。
就是那天晚上她聽到了她跟王巴丹的爭吵。
“你說過你會一輩子為我守護這個秘密的。”
“抱歉雪林,上面給的壓力太大了,你就幫我這一次,好嗎?”
“王巴丹,除非我死了。”
後來她就消失了。
王巴丹成了教授。
她卻什麼都不敢說,就算彆人問她,她也閉口不言。她見過王巴丹和院長在一起笑得開心的樣子。她不能失去唯一撐著她的工作。
“一定是王巴丹害死了她。”終於可以開口後,這個枯瘦又恐怖的女人聲音嘶啞而響亮,“一定是他!都該死,我們所有人都該死!”
女校工瘋瘋癲癲抱著火盆跑後,藺祥激動地摟住夏白的肩膀,“全連起來了夏白!我們找到真相了!”
“楚雪林身上哪裡有畸形,她的男朋友王巴丹,為了巴結上面那些人,用她來直播,最後為了滿足某些人的變態癖好,還把楚雪林給害死了,因為有蠑螈的存在,楚雪林一定經曆了很多痛苦,死後鬼魂被困在停屍房,詛咒所有進去過的人因自己的癖好而死。”
“這就是楚雪林故事的真相!”
“這個王巴丹可能就是因為知道楚雪林的畸形秘密,才跟她戀愛的,就是想利用她,渣男,楚雪林姐姐好慘。”
“冷靜點,如果這就是這場遊戲的真相,如果我們真的找到了真相。”夏白呼了口焦灼的熱氣,“那為什麼遊戲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們還在遊戲中?”
藺祥愣了,“是啊,一點反應都沒有。”
“啊,是不是這樣,還有一個關鍵點,我們到目前為止還不知道楚雪林有什麼畸形,我們得找到楚雪林的屍體,找出她的畸形,來驗證我們的想法。”
藺祥的推理沒問題,都能說得通,可是夏白覺得不對,還有地方連不上,這種感覺就像做數學試卷壓軸題,做完後發現題目裡有一個隱藏條件自始至終沒用上。
而且這種過於順利又勉強的感覺,很像他們被什麼引導了。
到底哪裡有問題?到底忽略了什麼?
有什麼呼之欲出。
他現在腦袋昏昏沉沉,心跳又響又快,帶動血液也跟著燙熱了起來。
他緊緊握住兜裡的家譜,感覺他必須回去了。
“先回去,明天問花昊明。”夏白說。
“對,花哥現在要到宿舍了,我們得趕緊回去。”藺祥說:“也回去看看溫冬怎麼樣了。”
他們回去時,溫冬已經躺在床上了。
孟天佑一手的鮮血,地上有撕裂的乾淨衣物,全是長條的,一看就是用來包紮傷口的。
見兩人過來,孟天佑和溫秋也立即看了過來,先是看藺祥的頭發,又仔細觀察夏白。
溫秋視線在夏白身上打量了一圈,問藺祥:“夏白異化的是什麼癖好?”
藺祥驕傲地說:“夏白沒有癖好!我就說他一定是那個不會被異化的!”
兩人都驚訝地看向夏白,夏白確實沒什麼問題,除了這幾天沒睡好,眼眶發紅,眼裡困倦非常。他們都這樣,已經困得大腦罷工了。
“你呢?你的頭發怎麼回事?”溫秋接著問。
藺祥馬上要哭出來了,“花哥是異食癖,我把我的頭發給他吃了。”
“……”
藺祥又問:“溫冬怎麼樣了?”
他發現他問完,溫秋的臉色變得非常非常可怕,宿舍的氛圍也僵硬了,他立即改口,“這麼晚了,大家都困得不行了,早點睡一會兒吧,明早見!”
說完他就麻溜撤了。
不是不好奇,隻是不想當著溫秋的面問,太恐怖了。
他一回宿舍就給夏白發消息問溫冬怎麼樣了,夏白沒立即回他,可能是等溫秋走了他才得知溫冬的情況,並回了他的消息。
夏白:[溫冬自宮了。]
藺祥:[……]
藺祥嚇得身體蜷縮,睡意都沒了。
他看向對面的花昊明,一開始覺得異食癖比異裝癖可怕,現在看來異食癖好多了,幸好花哥是異食癖,他們都安全。
可是他的頭發不安全。
藺祥摸著自己的半邊頭發悲從中來,傷心不已。
花昊明睡得昏昏沉沉的,隱隱好像聽到有人在哭,潛意識覺得出了什麼事,想要醒過來,卻怎麼都睜不開眼。
他沒死啊。
彆哭了。
等他終於從那股黑沉沉的意識中清醒過來,睜開眼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牙好像裂了一樣地疼,胃也疼,嘴裡有股奇怪的味道,嘔吐的欲望非常強烈。
花昊明翻身看向藺祥,想問問藺祥他昨晚怎麼了,結果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光頭。
“……”
花昊明茫然,“你怎麼了?頭發呢?怎麼突然剃個光頭?”
藺祥抬起一張大悲過後已毫無波瀾的臉,“頭發被你吃了。”
花昊明:“……?”
藺祥走到他床邊,把用白色塑料袋裝著的另一半頭發塞到他床上,忍淚道:“今晚省著點吃。”
花昊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