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荒誕真相(1 / 1)

君若錦接觸到江野目光的瞬間就明白了自己該做什麼。

他隻需要配合江野的話,說自己也看到了幻覺就行了。

“我和江野一樣,我也……”

然而,君若錦說話說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

他的狀態類似於大腦一片空白所以說不出話來,但事實上,他的大腦裡並不是一片空白,而是突然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回憶和往事。

在成為江野的愛人之前,他還是執掌白家的君二爺、是智商過人的君若錦。

江野說的話將那些他不曾明白的事連在了一起,讓他得以撥開曠日持久的迷霧,窺見真相的一角。

中毒致幻這麼荒誕的事,現實中真的會存在嗎?

可是,可是……

可是他真的見到了父母和哥哥的鬼魂,他們指責他做了錯事,指責他害死了他們。

那是……幻覺嗎?

君若錦幾乎搞不清江野到底是在編故事給自己開脫,還是在訴說事情的真相。

過了很久,他才艱難地開口道:“我也看見過……我不止一次看見過父母的鬼魂,我以為這是……對我的懲罰,玄師就是這麼告訴我的……世界上真的會有這種,能讓人看見父母鬼魂的藥嗎?”

“目前存在的所有致幻藥效果都因人而異,並不具有特定性,我們活在現代社會,而不是科幻裡,能完全控製一個人的藥物是不存在的,玄師用的毒性藥物,咳咳,我是說,如果他確實用了某種毒性,藥物每一次起效的結果都是他無法保證的事,有時候它隻會讓你發個燒,有時候它會讓你精神亢奮,有時候它會讓你心情低落,而有時候……它會讓你看見鬼魂。”

江野條理清晰地回答著君若錦的問題。

這些細節部分顯然不是他現場想的,而是他早就想通的關竅。

他並非出於魯莽而對玄師動手,恰恰相反,在他動手的之前,他就已經擁有了自信絕不會被推翻的真相。

君若錦聽完江野的話後臉色變得奇差,整個人搖搖欲墜。

原本淡定坐著的江野瞬間不淡定了,趕緊起身把座位讓給了君若錦。

一旁的警察心中警鈴大作。

君若錦的反應實在是過於真實了,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受害者一樣,對殘酷而荒謬的真相感到不知所措。

——和江野這個演技堪憂的蹩腳演員截然不同。

警員鄙夷地看了一眼焦急的江野。

什麼“我的意識不清醒”、“我的行為不受控製”,這小天才的精神狀態一看就好得很。

隻是,如果小天才說的確實是事實,那麼,不管他到底是清醒地攻擊了玄師,還是在幻覺中攻擊了玄師,就算上了法庭,相信法官也會網開一面判他無罪。

“若錦,你還好嗎?”

江野把額頭抵在君若錦的額頭上測了測溫度,發現君若錦並沒有再次發燒後,直接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彆怕,沒事了,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一直陪著你。”

雲戟倒是沒什麼,但是警員卻是直接看呆了。

不是,這兩人什麼關係啊?

小天才二十歲出頭,但是這個男人看上去起碼二十了吧?

警員心中抓耳撓腮,頓時覺得玄師的事也沒有那麼吸引他了。

君若錦很快調整好了狀態,對著江野搖搖頭:“我沒事,對不起,我先出去冷靜一下,你們繼續聊吧。”

在江野有些擔憂的目光中,君若錦和他帶來的律師一起離開了。

“君先生,請問有什麼需要我做的事嗎?”律師問道。

“……你現在就聯係白琬,把江野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告訴她,然後,然後你就先跟著雲戟吧。”

君若錦按了按額頭,在談話室外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應該親自告訴白琬真相,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做這件事的力氣了。

如果玄師真的是用犯罪手段欺騙了他和白琬,那麼,他們過去做的所有事,不管是年複一年的祭祖祈福、還是收養白繁、甚至對江野的隱瞞和欺騙,所有的一切……全都成了笑話。

江野可以在發現真相後自導自演一出大戲,但是君若錦卻做不到。

他到底是局中之人,儘管他在白琬面前毫不留情地斷言玄師是個騙子,但他心中並非是這麼想的。

玄學本身就是虛幻與現實結合的東西,真真假假,變化莫測才是常態。

君若錦對許多玄學中的心理分析手法都略有所知,通過一個人的行為舉止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從而通過性格特征分析這個人最有可能的命運……

這些事不需要什麼玄學背景,任何一個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都得大差不差。

君若錦並非像白琬那樣相信玄師無所不能,他對玄師的信任更多的是科學的信任,他從來都沒有想過玄師是通過致幻毒藥來維持自己的威信的。

花言巧語也好、走走形式也罷,玄師到底能不能與神佛溝通,君若錦其實並不在意。

他感激玄師曾在白家最困難的時候幫助過白家,也感激玄師的存在讓白琬得以安眠,但是毒藥致幻……這不僅是詐騙,還是性質極其惡劣的、對委托人的身體造成不良影響的詐騙。

君若錦能接受玄師真假交織,卻接受不了玄師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騙局。

他再怎麼無能,再怎麼懦弱,也絕不會躲到這樣一個惡毒的騙子身後。

相信白琬也一樣。

談話室裡,江野眉眼中有些憂慮:“我有點擔心若錦,我們長話短說吧。”

雲戟道:“恐怕不行,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玄師的問題可就大了……”

江野:“你們先把我保釋出去,然後我們出去說。”

警員:“……”

這位天才你剛才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雲戟:“也行,那我們就走……”

江野突然想起

了一件事:“等一下還有一件事,投毒案需要鑒定毒物,你應該問問我有沒有什麼線索?”

雲戟毫無感情地重複他的話:“投毒案需要鑒定毒物,你有什麼線索嗎?”

警員:“……”

好家夥,直接不演了是吧。

“雖然我想說我很擅長分析藥物類彆,但我是案件相關人,看來是沒辦法親自上場了。”

江野惋惜地歎了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有線索,但在我提供線索之前,我想要和F大藥理毒理學院的博士生導師裘越嶺見一面。”

警員提醒道:“你離開以後可以自己去找他,你不就是F大的嗎?”

江野攤手:“不行啊,裘教授是國家毒性藥物研究所副所長,這段時間他在為刑警隊研究一種流傳在民間的新型致幻藥,他太忙了,我在毒院都待了快一個月了也沒見到他一面。”

警員大怒:“你以為我們這兒是哪兒,就因為你一句話,就給你去請這種國家級大佬?”

江野篤定到:“他會來見我的,雖然我沒有證據,但我的直覺告訴我——玄師用在我們身上的藥物,正是裘教授一直在研究的新型致幻藥,而玄師身上,一定有著和新型致幻藥相關的、巨大的突破口。”

……

“老高怎麼樣啊,把那個大學生送走了沒啊?”

警員進入辦公室的時候,同事樂嗬嗬地問道。

“嗐,你是不知道,現在的大學生啊!”警員感慨道。

“啊,怎麼了?”同事問。

“太逆天了!”警員咬牙切齒道。

“咋了這是?”同事納悶道。

警員在一堆想要吐槽的話裡挑挑揀揀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他認為最嚴重的一點來說:

“年紀輕輕的,和比自己大十歲的社會人談戀愛,也就算了,還當著我們的面接吻,真是荒謬啊!”

同事點頭讚同道:“是挺荒謬的,到了警局都能秀恩愛,真不愧是大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