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 短暫的離彆(1 / 1)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又過去了半年。

這半年裡,江野出差就沒停過。

君若錦一開始確實給自己安排了公差,但是後來取消了,因為他實在沒能架得住江野一個月飛了七個國家,巡回演唱會似的到處跑。

本來他就對江野打白工的事頗有微詞,這下更是氣急敗壞,甚至揚言要是龍教授明年敢不給江野畢業,他就直接往教育部寫匿名舉報信,痛批學校不做人。

江野許諾了一大堆賠款割地的要求才勉強把老嬌妻哄好,並且答應他暑假期間一定回國,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許多國家的放假時間和國內不同,國內暑假正好是他們開學的時候,雖然江野信誓旦旦地承諾了要回國,但當各國研究所的研究對他展現出全貌、當他可以面對面地和那些頂尖學者面對面溝通的時候,樂不思蜀的人反而成了他自己。

好在君若錦並非不懂事的小年輕,他不會像白繁那樣單單因為江野沒法一直把時間分給他就覺得江野不懂情趣,相反,他其實很樂意見到江野忙於事業,他擔心的是江野年紀輕、臉皮薄,被人欺負了又不好意思開口,隻能默默承受教授的PUA。

在江野向他保證自己真的完全沒有被欺負,並且還很受重視後,君若錦也就不再抱怨他到處出差了,即使配合起來很困難,君若錦還是想方設法地飛到江野為數不多的長期落腳點去和他相會。

江野感動得不要不要的,雖然他嘴上沒有多說什麼,但卻深深地在心底記下了這酸澀而又甜蜜的一筆。

就這樣,江野在忙忙碌碌中度過了他人生的最後一個暑假。

暑假過後,全新的學期到來,江野的實驗室發生了不少變動。

餘詩之作為本科生順利從F大畢業,由於對簽約的工作不是很滿意,她決定重新回學校備考考研,於是在學校附近租了房子,平時要麼到圖書館複習,要麼到江野這兒溜達溜達,向研究生學長學姐們取經的同時,順便和導師們打好關係。

樊儉順利成了實驗室的博士,等到江野畢業後就能接江野的班,童涵和張可琴都升到了研二,他們都沒有繼續申博的想法,想要早點就業。

新來的研究生隻有一個,不過沒有放在江野實驗室,龍教授因為手上的事太多,今年拒絕帶新生,而陳教授出於壓力不得不象征性地收兩個研究生,雖然掛名在他的名下,但實則是交給王穀的導師帶。

王穀的導師成功拿到了職稱,非常好說話,今年他本來就已經收了二個研究生,加上陳教授這兩個足足有五個,但他照樣樂嗬嗬地收下來,往王穀那兒一丟,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比起江野這兒的青黃不接,王穀那邊倒是人員充沛,但要從質量上來說,那可就完全比不了了。

江野這裡除了他本人一騎絕塵以外,張可琴卓越的實驗才能被多位教授認可,已經有老牌藥企向她拋出了橄欖枝,樊儉更是被國家研究所預訂走了,在讀博期間就會對接相關的研發項目。

暑假快要接近尾聲的時候,江野總算是兌現承諾回了一趟國。

不過他這次回國回得匆忙,淩晨下的飛機,晚上又要去機場,所以他乾脆沒通知君若錦,而是偷偷回了家,準備給君若錦一個驚喜。

到家的時間還早,君若錦還沒有下班,江野本來準備給他做一頓大餐,結果剛剛起了油鍋,家裡就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若錦快下班了,應該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要不要我打電話和他說一聲?”

江野一共也就見過雲戟一次,但他們有微信好友,在線上經常說話,彼此之間還算熟悉。

雲戟道:“不用了,找你也可以。”

江野點了點頭,轉身去給他倒茶。

雲戟又道:“不用麻煩了,我就說幾句話,你等他回來了和他轉述一下就行。”

“行。”

江野從善如流地坐下了。

然而,當雲戟真的開口時,江野才發現他要說的事並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完的。

其實這是個很簡單的推論,現在信息這麼發達,大事小事都可以在線上說,之所以雲戟會特地找上門來,是因為他的事非常特殊,如果不是當面開口,就壓根說不出口。

“大約五年前左右,我接到一個特殊的案子,有一個小女孩報警說自己的雙胞胎妹妹被家人燒死了,一開始我以為這又是一起偏遠地區重男輕女的思想作祟造成的悲劇,但深入調查後,我發現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小女孩的父母聽信當地一位‘陰陽先生’的讒言,把小女孩放在火上烤是在為她‘驅邪’,而當小女孩一家將‘陰陽先生’告上法庭後,對方卻說女孩一家在汙蔑他,並且拿出了全程錄像和合法的收費目錄作為證據……

“最後,‘陰陽先生’無罪釋放,反而是小女孩的父親因為謀殺罪被起訴,小女孩的母親在巨大的變故下跳了河,好好的一家四口轉眼間隻剩下了小女孩一個……”

即使過去了這麼久,雲戟提到這件事,依然是滿臉的痛苦。

在他整個律師生涯中,他不是沒有遇到過無法為起訴人勝訴的情況,但是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如此不甘。

女孩父親最後被判了無期徒刑,臨彆時,他看向他僅剩的、留在人世間的女兒,他的目光哀痛又不舍,那絕不是一個殺人犯的目光。

從那以後,雲戟再也沒能在夜晚安眠。

他明確地知道一定有什麼異常的原因在其中作梗,但直到今天,他依然無法將其查清。

儘管江野隻是個事後的聽眾,但這樣淒慘的故事,還是讓他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雲戟緩了緩神,繼續說道:“這幾年裡,我一直在調查這位‘陰陽先生’,我發現他造成的悲劇不止這一起,但每一次都能有驚無險地度過,他一個人不可能有這麼大的能量,於是我猜測他背後還有靠山,就在最近,我終於查到了這個人的頭頂上還有一個更大的玄學組織,這個組織隻為富人服務,很少出現在大眾的

視野裡,即使我再努力,也無法讓調查更深一步,但我突然想到,君若錦曾經向我提過……”

玄師。▄_[(”

江野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聽到這裡,他已經徹底明白雲戟的意思了。

雲戟抿了抿唇,他知道江野是聰明人,他喜歡和聰明人說話,而且江野雖然在智商上遠超凡人,說話做事卻沒有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慢,他身上帶著一種天生的悲憫,讓人不禁想要向他傾訴些什麼。

“我覺得他們之間有聯係,但我沒有可以接觸到這些人的方法,隻能拜托到你們這裡來,我希望你們能讓我和玄師見一面……其實我還挺慶幸在的人是你,畢竟在君若錦面前我不太好說這些話……”

“這倒也是。”

江野對此表示讚同。

君若錦一家都信奉玄師,要是當著他的面說玄師有問題,還是這種帶有犯罪性質的問題,確實是不太合適的。

經過了前段時間在社會學院的學習,江野對民間信仰有些一些以前沒有的認識。

民間信仰並非完全是封建迷信,本質上這是一門學問,是一門值得研究的事,白家雖然大事小事都詢問玄師的意見,但玄師並沒有做出對白家不利的事,江野雖然和玄師素未聞面,但已經受到了玄師的恩惠——還得是玄師說他是“七殺帝王”,白琬才能這麼輕易地答應把君若錦嫁給他。

從這一點上來說,玄師甚至還算他和君若錦的媒人。

江野並不希望自己的媒人是一個騙子,但是,比起相不相信的問題,江野更在乎的是君若錦的安全。

他之所以會踏入社會學院尋找曾教授,也正是因為他對於危險的敏銳嗅覺起了作用。

江野道:“事情我明白了,我會轉達給若錦,但是我不能保證滿足你的要求,具體要怎麼做,還得看他的想法。”

“謝謝你,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