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江野將所有的“把柄”整理歸納總結了一下。
眼線,沒什麼用,他早就知道了;養父,養父的臍橙已經吃過了,沒法再吃第二次。
七殺帝王,運勢轉移。
哈哈。
如果他拿這種東西要挾他的戀人,他智商卓越、成熟穩重、冷酷無情的戀人會不會反過來嘲笑他腦子進水了?
玄師的事倒是有點意思,又是特殊印記又是饑餓營銷的,不過他沒見到本人,光聽白繁的口說無憑,不好具體評判,隻能旁敲側擊地提一提,看看若錦的態度再作判斷。
五年一次的卜卦,在他們正式結婚那天……這事吧,這事大概率是泡湯了,他們是共犯,到時候一起挨罵,誰也彆想跑。
白繁說了那麼半天,說的幾乎全是無關痛癢的廢話,完全稱不上“不可告人的秘密”。
雖然江野完全不相信氣運那一套,但他還是非常肯定地覺得,白繁能被白家收為養子,實在是積了八輩子的德,同時,白家把白繁收作養子,實在是倒了八輩子的黴。
不過君若錦拿著他們的夫夫共有財產給白繁揮霍這件事,貌似可以拿來做做文章。
這麼一想,白繁倒也還是有那麼點小用的。
……
君若錦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白氏集團總部的會議室開會。
會議開到一半,所有人都看見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冷傲總裁突然按下了手提電腦,一句話都沒交代,慘白著臉衝出了會議室。
白氏集團裡的員工大部分都隻是普通人,與豪門圈子的關係並不密切,對君若錦的私事也知道得不多,突然見到這樣的畫面,一個個都嚇得慌了神。
還好白琬給君若錦派了一位非常擅長危機處理的秘書,秘書見慣了各種意外,見狀不慌不忙地向眾人解釋,隻是後院失火而已,一個成熟多金的男人總會走這麼一遭的。
眾人在震撼過後,紛紛表示理解。
他們早就覺得自家總裁潔身自好到了一種不正常的地步,現在聽說他有了花邊新聞,反而覺得正常多了。
隻是人都有八卦之心,雖然他們對總裁有花邊新聞這件事沒有意見,但是他們想知道花邊新聞的具體內容。
到底是哪裡來的小妖精,把他們總裁勾得會也不開了,公司也不要了,到底是誰啊,能不能透露一點消息啊,急急急!
君若錦衝到樓下,手抖腳抖地坐進車裡,車鑰匙插了好幾次都沒能插進去,好不容易插進去了,腳下又打了滑,沒能順利踩下油門。
車內隔絕了外界紛擾,寂靜的環境讓他狂跳的心臟漸漸平複了下來。
冷靜下來的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事情要糟了。
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他明明知道,但卻依然做錯了。
他以為白繁不會那麼快回來,他以為白繁就算回來了,也不敢把那些事對江野和盤托出。
可是他錯了。
是他錯了。
逃避到最後的結局一定比一開始就坦白更加糟糕。
當年也是一樣,如果他能在他們上車前坦白自己的過錯,那麼或許爸爸、媽媽、哥哥就不會死在那場車禍裡……
是他的錯,一直都是他的錯,每一次,都是他的錯。
白家的秘密,白繁知道的並非全貌,但大差不差,起碼在不好的那方面,大差不差。
而他現在甚至不知道白繁這個蠢貨到底對江野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江野會如何想他和白家……
白家失去七殺帝王,不過是迎來活該如此的結局,但是,他因此失去江野呢?
他也是,活該如此嗎?
自動開啟的車內導航被手動關閉,君若錦整個人臥在方向盤上,緩緩地、緩緩地想道——
算了,回家吧。
回到家,睡一覺,一切不過是,回到最初的模樣。
……
江野踏進家門的瞬間,感受到家裡有君若錦的氣息,惴惴然了一路的心頓時如鼓點般悅動了起來。
一句充滿喜悅氣息的“若錦”到了嘴邊,又硬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
不行,不能笑。
他現在可是逮住了君若錦錯處的債主,他來討債的!
哪有討債的人看到欠債的人還能喜笑顏開的?
江野拚命回憶君若錦揪著他的錯不放時的嘴臉,努力讓自己變成“不怒而威”的狀態。
然而,要挾人這種事江野向來不怎麼擅長,和君若錦交往期間,也一直處於寄人籬下、低人一等、繳械投降的狀態,這一下子農奴翻身把歌唱了,還真有那麼點……小小的不習慣。
沒關係,江野在心裡安慰自己,習慣習慣就好了,今天這場仗直接關乎到他今晚的□□,無論如何都要打贏。
等江野好不容易板起了臉,做完了心理建設,到處轉了轉,卻沒見到君若錦的人影。
小貓咪們嗅到了熟悉的氣味,吭哧吭哧地撓著娛樂室的房門,江野咬了咬牙,狠下心不放它們出來。
大人要談正事,小朋友不許搗亂。
江野開始在大平層裡找人,路過臥室時,聽見了潺潺的水聲。
哦,原來在浴室洗澡呢。
不錯,很自覺,看來是已經收到通風報信了。
江野曖昧一笑,跑到沙發上坐好,乖巧地等待戀人洗完出來。
君若錦平時洗澡挺快的,然而這一回也不知道不是因為江野心急的原因,他總覺得自己等了非常、非常久。
讓債主久等,罪加一等。
君若錦滿身水汽地從浴室裡出來,一手拿著手機打字,一手籠起細碎的頭發往後撩。
他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晃晃悠悠地朝著客廳走去,發梢滴著水,一路走一路滴,他也沒管。
然而,沒等君若錦走出兩步,腦袋上就多了一塊乾燥柔軟的毛巾。
君若錦腳下一頓,就連呼吸都放輕了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地看向江野:“你……”
江野意識到自己乾了錯誤的事,懊惱把毛巾往君若錦腦袋上一拍,又坐回了沙發。
“……?”
君若錦邊用帶著江野體溫的毛巾搓頭發,邊朝著沙發走去。
剛走到江野對面,還沒坐下,就聽見江野咳嗽了兩聲。
君若錦斂下心神,開口道:“你回……”
江野:“咳咳。”
君若錦:“你……”
江野:“咳咳咳!”
君若錦:“……”
江野:“咳咳咳咳咳!”
君若錦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猜測道:“你是不是想喝水?”
江野矜持道:“對。”
君若錦指了下客廳:“我剛才燒了水,現在放涼了正好可以喝,你去倒水的時候順便幫我也拿一杯。”
“我幫你拿一杯?”江野不可置信地瞪圓了眼睛:“我可是債主,我怎麼能幫你倒水?”
“你是債主?”
君若錦抿抿唇,心情複雜地看著渾身上下洋溢著喜悅氣息的江野,默默咽下一句“我看你像傻狗”。
江野點點頭:“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所以我是債主。”
君若錦明白了:“好吧債主,你想怎麼樣?”
江野嚴肅道:“這件事很嚴重,你懂吧?”
君若錦看了他一會兒,緩緩地點了點頭。
江野認真道:“今晚臍橙,而且你要叫我‘老公’。”
君若錦:“……”
無數的話語在舌尖過了一遍又一遍,他想知道白繁究竟都說了些什麼,有沒有提到命格和玄師,也想知道江野到底是怎麼想的,想知道他會不會後悔和他這樣的人結婚……
但最終,千言萬語化作了一樁絕處逢生般的交易——
“你去幫我倒杯水,我教你……比臍橙更快樂的事。”
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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