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七殺暴君(1 / 1)

星悅會所,B棟,天上人間。

君若錦上完洗手間回來,發現三個牌友正笑成一團。

君若錦挑眉道:“瞞著我做什麼壞事了?”

“沒啊,哪有人敢瞞著您做壞事啊,哈哈哈。”

說話的是一個黃毛,全場就數他笑得最大聲。

君若錦道:“你最好什麼都沒做,朗菲菲。”

朗非氣死了:“靠,能不能好好叫我名字啊?!”

坐在朗非右手邊的是君若錦的老熟人雲戟,他賦閒在家,又剛好住在附近,是出來玩牌的最佳人選。

雲戟率一開口就是撇清自己的關係:“先說好,這事和我沒關係,一會兒彆故意吃我牌啊。”

北邊的座位上是君若錦的同學孔寒景,他沒說話,隻是對著君若錦歉意一笑。

君若錦在朗非對面的位置上坐下,按下牌桌上的“東”字。

“看來不收拾你不行了,朗菲菲。”

朗非氣急敗壞道:“你來啊,我怕你不成?我今天手氣好,你看看我都贏多少了?”

君若錦笑了笑,沒接嘴。

朗非今天運氣確實好到出奇,腳下的籌碼都快堆不下了。

不枉他特地坐了這兒風水最差的東邊,把贏錢的機會讓給許久不見的朋友們。

骰子轉了幾圈,點數最高的果然又是朗非。

“您老就等著輸光吧,哈哈哈。”

朗非正哈哈大笑呢,包間大門被敲向,招待的聲音傳來:“君先生,有人找,是個年輕的小夥子。”

君若錦頭也沒抬,冷漠道:“不見。”

他從不在私人聚會的場合見合作夥伴,這是他的規矩。

打破規矩的人,不再有與他合作的機會。

“見見見,他不見我見,讓他來,讓他來!”

朗非卻是跳了起來,嗷嗷叫著把人放進來。

君若錦納悶了,怎麼找他的人,朗非要見?

沒一會兒,人到了。

包間門打開的瞬間,君若錦倒吸一口涼氣。

“江野?你怎麼在這裡?”

君若錦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好家夥,三點半。

小學生都沒這麼早放學,說好的科研狗都是996的呢?

江野冷冷的目光掃過在場的人。

很好,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還都挺帥的,嗬嗬。

江野看向君若錦:“哪個是你的小情人?還是說……在場的都是你的小情人?”

“什麼?什麼小情人?他們都是我的朋友。”

不明所以的君若錦站起身來去拉江野的手,卻被江野後退半步,避開了。

“我說,讓你來是抬舉你,你還真來了啊?”一旁的朗非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小情人也管得太寬了吧,沒看見你男人正和兄弟們玩牌呢嗎?”

君若錦:“……

他的目光落在三個損友臉上,朗非無限張狂,雲戟不敢對視,孔寒景略感歉意。

要是君若錦到現在還沒意識到三個損友趁著他不在的時候做了點什麼,他也枉為白家的君三爺了。

江野淡淡道:“哦,玩牌呢,好玩嗎?”

朗非就差沒把囂張兩個字寫在臉上:“好不好玩,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行啊。”江野轉過頭,看向君若錦:“陪你的‘小情人’玩兩把,可以嗎?”

君若錦被江野看得後背發涼,匆忙解釋道:“他是開玩笑的,我哪兒來的小情人……”

朗非還嫌事不夠大,致力於挑火:“不來啊,怕了?”

“朗非!”君若錦皺著眉頭警告得寸進尺的朗非:“彆太過分。”

“切。”

朗非不敢真的惹怒君若錦,隻能悻悻地坐了回去。

可是,朗非願意退這一步,江野卻不肯。

“過分?哪裡過分了,大家都是小情人,踩一捧一可不好。”

盛怒之下的江野完全沒有被君若錦的維護討好到,他冷著臉,不管不顧地朝著君若錦起身後空出來的座位走去。

君若錦:“誤會,真的是誤會,朗菲菲他是我……”

江野:“哦,還有昵稱。”

君若錦:“……”

“我也作證,確實是誤會,剛才朗非接了電話胡說八道呢。”

良心發作的雲戟幫著君若錦一起阻攔江野,兩邊的招待也圍了過來,嘗試打圓場。

好幾隻手一起上,卻還是沒能按住江野,江野硬是在位置上坐了下來,隨後挑釁地朝著朗非揚起下巴:“不來嗎?”

“來!不來是孫子!”

朗非贏了一天,早就贏上頭了,此刻就是天王老子來了都澆不滅他的氣焰。

君若錦見實在勸不住江野,隻能歉意地對著剩下的兩位朋友點了點頭,示意他們陪江野玩兩把。

“哎呀我煙癮犯了,來個人替我下,我出去抽根煙。”

雲戟一看形式不對,立馬跑路,順便叫了個男招待來頂替他的位置。

孔寒景也想跑,但搶話頭沒搶過雲戟,再動彈顯得太刻意,隻能苦哈哈地留了下來。

牌桌上湊齊了四個人,牌局正式開始。

江野坐東,朗非坐西,招待坐南,孔寒景坐北。

扔完骰子比大小,江野坐莊。

君若錦拿了把椅子坐在江野身旁,都到了這一刻,依然在試圖說服江野罷手:“回去了我再和你解釋好不好,今天的事真的是誤會,是他們故意……”

江野慢悠悠地丟出花牌:“觀牌不語,有什麼事等這盤結束再說。”

君若錦拿氣頭上的江野無可奈何,本想安安靜靜看他打完這把再說,但看了一會兒後,他發現江野摸完牌就直接往後放,理都不理,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你以前玩過麻將嗎?我們這兒……中發白不算

花牌。”

儘管他已經將聲音放到了最低,距離他最近的孔寒錦還是能聽清他的話。

孔寒錦不動聲色地看了江野一眼,之後迅速將目光收了回去。

他還是第一次見君若錦這麼對人說話,看來這“小情人”來頭不小啊。

怪不得雲戟跑得那麼快,怕是早就知道內幕了吧。

一會兒要贏得太過,可能不好收場,可朗非今天這麼嗨,想壓住他的氣焰還真有點難啊……

孔寒錦頭疼的同時又萬分羨慕提前抽身的雲戟。

瞧,那家夥正叼著根沒點的煙遠遠地看戲呢。

江野實事求是地說道:“沒怎麼玩過。”

他說話可不像君若錦那樣刻意壓低聲,他的語氣雖然低沉,但音量可一點都不小。

“哈哈。”

有人笑了,是朗非。

江野繼續說:“但我知道規則,我以前看人打過。”

朗非哈哈大笑:“光知道規則有什麼用,紙上談兵可不行啊,小朋友。”

江野點點頭:“是淺了點,所以躬身求教,還請不吝珠玉。”

朗非一頭霧水:“什麼玩意,文鄒鄒的。”

君若錦:“……”

他深知江野生氣的時候會飆古文的性格,一聽見“躬身求教,不吝珠玉”,就知道江野的怒氣值肯定已經拉滿了。

等回去以後,免不了又要被生氣的小男友折騰掉半條命。

桌上這三個人都是打牌高手,萬一讓江野輸得下不來台……那他剩下的半條命不也岌岌可危?

越想越害怕的君若錦趕緊提前為江野謀求下台的機會:“阿野,我剩的籌碼不多了,等用完了我們就回去吧。”

江野慢條斯理地補花牌,慢條斯理地說道:“行啊,籌碼都輸完了,賴著也沒什麼意思。”

孔寒錦抓到了機會,趕緊捧一嘴:“是,玩牌而已,沒必要傷了和氣。”

江野抬手一推,麻將牌嘩啦啦地倒了一桌。

嘈嘈切切,如落玉盤。

朗非跳了起來:“你乾什麼?玩不過耍賴啊?”

江野:“天和。”

天和,彆稱天胡。

一種特彆的胡牌方法,有且僅有莊家能做到,概率不足萬分之一。

簡單來說就是,不用打了,上來就胡了。

朗非掃了一眼江野雜亂無章的牌,嚷嚷道:“你這哪是天胡啊,你……”

孔寒錦皺著眉頭打斷了他的話:“菲菲你先彆叫,他好像真的能胡。”

之所以朗非一眼沒看出來,是因為江野壓根沒理牌。

普通人打牌都會把條和條放一起,筒和筒放一起,一樣的放在一起,但江野不一樣,摸到了就往後放,條筒萬紅中全混在一起,乍一眼根本看不出規律。

孔寒景上手動了幾下江野的牌,把一樣的對子牌放在了一起,朗非這才看了出來——

真的是天胡,

概率極低的天胡。

打一萬把都不一定能遇到一把的天胡!

“我靠……”

朗非驚呆了。

不隻是他,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見慣了大風大浪的男招待都不禁訝異了好一會兒。

怎麼有人上來就天胡啊?出老千都不敢這麼玩吧?

江野雙手交叉,臉上平靜無波,語氣泰然自若:“玩牌嘛,聽說新手運氣都比較好,怎麼樣,還敢來嗎?”

他說的是“還敢來嗎”,不是“還來嗎”。

朗非怒吼:“來,不來是孫子!一把運氣好算不了什麼,麻將講究的是技術!”

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五分鐘前,朗非還在說他今天手氣好,要讓君若錦全輸光,沒想到才過了這麼一小會兒,他就要放棄運氣的眷顧,投入技術的懷抱了。

牌局繼續。

接下來的局裡再也沒有出現過天胡,但……也沒比天胡好多少。

麻將這個東西,雖然也有技術的加成,但大部分時候確實是在比運氣。

而比運氣這件事,江野從沒輸過。

雲戟本來是在一邊摸魚看戲的,看了兩把後,也像君若錦似的拿了把小板凳,到江野的另一側坐下了。

他、君若錦,再加上原本這個位置就站著的一個招待,六隻眼睛齊齊地盯著江野這個“新手”看,江野卻一點都不緊張,非常自然地碰朗非的牌、杠朗非的牌、胡朗非的牌。

胡,胡,胡。

全場除了江野,再也沒彆人能胡牌。

牌桌上坐著一個男招待,常年混跡於牌圈,深知不能讓某個老板一直輸的道理。

可他坐的是朗非的下家,下家想給上家喂牌,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無可奈何之下,男招待另辟蹊徑,主動給早就聽牌的江野喂牌。

隻要不讓朗非一個人輸,那也算是側面幫到了朗非。

可惜他想的是很好,真的實踐起來,卻沒那麼簡單。

招待:“九萬。”

江野摸牌,看都沒看,丟了出去:“二筒。”

孔寒景:“一萬。”

朗非:“九萬。”

江野推牌,推出一副叫所有人膽戰心驚的牌。

“胡,十三幺。”

東南西北中發白,一九條,一九筒,一九萬,倍率翻滿,按能賠的最高籌碼數量來算。

普通的牌隻聽一張或幾張牌,而十三幺,足足聽十三張牌。

正常的十三幺根本連點炮都不需要,靠自摸都能胡牌,江野硬生生放了兩圈,就等著朗非點炮。

有仇報仇,絕不連累無辜。

朗非炸了,指著招待的九萬道:“他也打了九萬,你怎麼不胡他的牌?”

江野淡然道:“是規則裡寫著必須胡他的牌,還是看在你是錦哥小情人的份上,單獨為了你多加一條規則?”

非怒發衝冠:“我日!你小子今天彆跑,我不讓你輸得脫褲子我就不姓朗!”

江野點點頭:“受教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孔寒景不忍直視地移開目光。

君若錦想抽煙,想了又想,最後沒敢。

煙都拿出來了,又顫抖著手,放回了煙盒。

江野和朗非今天會不會輸到脫褲子,他不知道,他能確定的是,他自己的褲子是肯定保不住了。

雲戟不敢繼續看戲了,上桌把招待換了下來。

場面似乎發生了有利於朗非的變動,然而在生氣的暴君面前,一切外力都是徒勞。

剛開始,江野繼承的是君若錦的籌碼,上桌的時候,手頭的籌碼是最少的,少到再輸兩三把就能下桌的地步,而朗非的籌碼是最多的,桌上堆不下,都堆到了腳下,但是幾圈過後,局勢完全變了。

江野要麼不胡牌,要胡就是大牌,平時難得一見的十三幺、大四喜,在江野這人就和大白菜似的,五把牌就能見到兩把。

眨眼間便,江野便抽乾了場上的籌碼。

哪怕江野隻盯著朗非打,但也架不住自摸胡牌或者其他分攤籌碼的規則,一樣牽連到無辜的雲戟和孔寒景。

到了最後,為了不輸得太慘,幾乎是三個人在聯手打江野。

但是,沒用。

怎樣都沒用。

運氣之神已然站在江野背後,摧枯拉朽的強勢牌運震撼著場上的每一個人。

君若錦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能以一己之力庇佑垂垂老矣的白家的絕世命格,這就是白家費儘心機想要得到的七殺帝王。

他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新的一圈,江野連開兩杠後摸牌,推牌。

“自摸,清一色,杠上開花,雙暗杠,門前清。”

整個包間都安靜了下來。

剛剛上場不久的雲戟苦笑道:“不好意思,我籌碼輸完了。”

他手邊隻剩下不到十個最小的籌碼,不用點也知道不夠付。

孔寒景那邊的招待清點完籌碼,附身在他耳邊說了幾句,於是孔寒景褪下手中的表放在桌上,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江野於是看向一張臉漲得通紅的朗非:“籌碼不夠,是要脫褲子了嗎?”

這局開始前,朗非的籌碼就已經是最少的了。

朗非紅了眼。

既不是氣的,也不是上頭的,而是正兒八經地紅了眼。

“大表哥!你,你管管你,你的人……”

朗非終於不敢叫江野“小情人”了,他知道厲害了,認慫了。

江野愣了下:“大表哥?”

君若錦虛弱地笑笑:“真的是誤會……”

如果江野不出手,他本來也準備親自動手教訓朗非一頓。

江野打量了朗非一會兒,很快發現如果無視掉朗非的黃毛的話,他的五官確實和君若錦有點像。

於是他的目光

投向在座的剩下兩個人:“那這兩位是?”

雲戟率先自證身份:“我是雲戟,我們前兩天剛聊過,最近我又找了專業人士幫我更新了下畫像,等回去以後我發給你。”

“我是君若錦的朋友。”

孔寒景的身份說起來有點複雜,但他懂得避重就輕的道理,所以他抬起左手,露出左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同時按亮手機屏幕,屏幕上是一張三人合照的全家福。

分彆是他本人、他夫人,以及他剛上幼兒園的小女兒。

江野看見全家福,一直冷著的臉色終於有所緩解。

他目光轉移,又落到了四個男招待身上:“那這四位是?”

君若錦扶額。

他就算再饑渴,也不至於是個人都行吧?

四個招待禮貌地回答道:“先生,我們是這裡的招待,今天正好輪到我們當值,人員是隨機抽取的,抽取方式您可以查監控。”

“原來是誤會啊,不好意思,是我太緊張了,給大家添麻煩了。”

江野揚起嘴角甜甜一笑,這會兒才讓人看出點青澀大學生的樣子。

然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四個招待,沒一個敢跟著一起笑的。

眾人安靜如雞,瑟縮著、顫抖著、安靜地聆聽江野說話。

宛若古代的暴君大發雷霆時,底下不敢出聲的眾臣。

暴君發完了火,砍完了頭,又確認了深愛的皇後沒有背叛他,總算是願意消停了。

江野淡淡道:“打個牌而已,沒必要傷感情,籌碼都輸完了,要不今天就,散了吧?”

雲戟點頭如搗蒜:“散了散了,散了好。”

孔寒景迅速起身:“時間是差不多了,我女兒還等著我回去做飯。”

朗非:“……”

君若錦:“等等。”

所有人看向君若錦。

君若錦看向朗非:“朗非,向我男朋友道歉。”

朗非囁嚅了半天,最終在君若錦的眼神警告下服了軟:“對,對不起,嫂……”

君若錦趕緊提醒:“這是你哥夫。”

“對不起哥夫……”朗非依言說完了話,突然反應了過來:“臥槽?大表哥你???”

“咳咳,客氣了。”江野對君若錦的示好非常滿意,側過臉說道:“那我們也回去吧,錦哥。”

君若錦:“好。”

走之前,按理說要清點籌碼。

但江野根本沒有這個意識,他就連孔寒景脫手表的含義都沒領會到,非常自然地略過了算錢的步驟,提溜上君若錦走了。

回去的路上,君若錦收到了三位夥伴發來的紅包。

每一筆的數額都非常巨大,一看就不止是包廂的開銷。

君若錦不動聲色地把紅包給退了,繼續膽戰心驚地跟在江野身後挪動。

他能嗅到危險的氣息,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前兆。

但奇怪的是,風和雨都沒有來,質問

和爭吵也都沒有發生。

回去的路上風平浪靜,順順利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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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野全程都很冷靜,唯一做的出格舉動,也不過是在看見君若錦停在地下車庫的豪車後,提出了要由他來開車的“請求”。

君若錦還沉浸在剛才江野那統治全場的威懾力下,當江野朝他伸手的時候,他一點都沒猶豫,乖乖交出了車鑰匙,乖乖坐上了副駕駛。

他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兼職一次駕校老師,親自教江野怎麼開車。

然而,江野的車開得非常穩,打彎時的操作也很標準,根本沒給君若錦指導的餘地。

一直等到車子下了高架,開上了平坦寬敞的大路後,君若錦才敢試探地詢問江野,怎麼會突然找到星悅會所來。

江野也沒瞞著,把從“查崗”到“小情人”的故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君若錦。

“果然是朗非,我就知道是他,亂接我電話就算了,還胡說八道!”

君若錦恨恨道。

促成這場烏龍的犯人還不隻是朗非一個,君若錦給江野的備注是本名,朗非不知道江野是誰,但雲戟可是知道江野身份的,他就坐在朗非旁邊,還任由朗非口不擇言,看熱鬨不嫌事大是吧?

孔寒景也是,成熟穩重的老父親,居然也和其他人一起鬨!

君若錦在心裡把這群損友罵得狗血淋頭,面上小心翼翼地對著江野說道:“今天的事真是對不起,我就是去和朋友們碰個面、打打牌而已,我也沒想到他們這麼喜歡挑事,你……你還生氣嗎?”

江野:“沒有。”

君若錦有點半信半疑,偏頭去觀察江野的表情。

江野的表情非常平靜,甚至有一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

君若錦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他還以為要費不少功夫才能哄好小男友呢,沒想到小男友這麼好說話。

這麼大度的小男友,實在是太難得了。

……

當晚,淩晨三點。

求饒求到嗓子沙啞、試圖逃跑但是被掐著腰拖回來的君若錦淚眼婆娑地問道:“你……你真的沒有生氣嗎?”

江野:“沒有。”

他的表情依然那麼淡然,看不出半點怒意。

君若錦:“……”

第二天,被折騰到失去意識的君若錦直到日上三竿才緩緩醒來。

睜開眼時,他的身邊已經沒有了江野的溫度,渾身上下像是被車碾過一樣動彈不得。

雖然嘴上說得很好聽,但暴君還是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我還沒消氣”。

君若錦欲哭無淚地在床上躺了一會兒,沒有等到江野進來,於是掙紮著拿起了床頭的手機。

叮,係統提示,您有一條新消息。

君若錦隨手給點開了。

白繁:父親,我昨天晚上向江野道歉了,雖然他還沒原諒我,但我們一起吃了晚餐,還看了煙花。

君若錦:

“???”

你最好說的是真的!!!

隨消息一起發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君若錦心情複雜地點開照片?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定睛一看,差點沒吐血。

照片上是兩隻交握在一起的手,其中一隻大概是白繁的吧,他也不確定,但是另一隻,他可太確定了,正是昨天晚上把他按在床上動彈不得的手!

如果江野不會分身術的話,那這張照片……大概率是張存貨。

君若錦無語地往上翻了翻對話框,發現白繁給他發消息時候一直都是這樣的模式,先說一句他和江野的進展很順利或是江野很喜歡他的話,隨後附上一張背景被模糊了的特寫照片。

背景容易泄露時間,所以必須要模糊掉。

至於特寫……

說實話,即使不特地拍特寫,之前的君若錦也根本不會留意到照片的問題。

白繁將君若錦作為假想敵處處提防,但君若錦其實並沒有那麼關心白繁的動態。

如果整個白家隻剩下一個人對玄師的指示深信不疑,那個人一定是白琬;同樣,如果白家隻剩下一個人對玄師的指示嗤之以鼻,那個人一定是君若錦。

上一輩的人做了太多錯事,那些事早已無可挽回,君若錦不在乎那些已經離開的人,他想要保護的,是至今還在他身邊的人。

君若錦沒有回白繁的消息,頁面返回後直奔江野的對話框,在一堆可可愛愛的表情包裡挑選了一番,發出去了一個帶著些試探意味的“貓貓餓暈”。

五分鐘後,江野拿著剛剛出爐的山藥紅棗糕進來了。

君若錦瞬間換上一張可憐巴巴的臉,抱怨江野昨天晚上太用力,掐得他腰上都是手印。

“你看,我都這麼慘了,昨天的事能不能就算扯平了……”

江野掀起衣服看了眼,確認了自己的傑作後,不怎麼愧疚地說道:“對不起,下手重了,我給你上點藥,但是昨天的事……還不能扯平。”

聽見江野的話,君若錦反而鬆了口氣。

好歹江野承認他確實在生氣了。

滿臉平靜地說著“我沒有生氣”的江野,才是真的叫他毫無辦法。

“我真的知道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吧。”君若錦直起身子來,討好地親親江野的臉頰:“我保證以後出門都和你報備,不管乾什麼都隨身攜帶手機,絕對不讓任何我以外的人接到你的電話!”

江野幽幽地歎了口氣,哀怨地說道:“我走之前,你說好會想我的,你就是在麻將桌上想我的嗎?”

君若錦:“……?”

要不是江野提到,他早就忘了這個一時口快的承諾了。

“對,對不起……”君若錦乾巴巴地道歉:“我保證以後,嗯……以後會好好想你?”

江野滿臉的不相信:“隻要我一走,你就把我忘到天邊去了,你在麻將桌上玩得那麼開心,根本想不起我。”

君若錦:“……”

說實話,放在一天前

,江野的指責還是很有道理的。

但是在“暴君發威”過後的現在,彆說是他了,恐怕就連他的三個小夥伴,從今往後隻要一提到“麻將”兩個字,就會想到起手天胡、收尾清一色的牌神江野。

一輩子都不忘不了的那種。

雖然理智讓君若錦趕緊說點好聽的把小男友糊弄過去再說,但他心中感性的那一面,又讓他不想欺騙江野。

猶豫了很久,君若錦還是選擇實話實說:“可是我的年假還沒放完,你又去學校了,我總不能一直待在家裡,哪兒也不去吧……”

江野點點頭:“你說得對,一直待在家裡是太無聊了。”

君若錦:“所以嘛……”

江野:“所以你跟我一起去實驗室吧。”

“……?”

君若錦足足愣了四五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你,我,你們實驗室能,能進外人?”

江野道:“F大本來就是對外開放的,我們做的實驗也不涉密,任何人都能來參觀,隻要不亂動儀器就不會出什麼問題,況且你是校企合作的負責人,過來視察一下工作也是正常的。”

君若錦:“……”

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但不對勁就不對勁吧,為了哄好小男友,拚了。

……

第二天,前往F大實驗樓開展“視察工作”的君若錦收到了一大桶泡在水裡的試管,目測有上百根。

江野非常自然地說道:“怕你無聊,給你點事做,洗的時候記得要用試管刷來回刷三次,每次刷三圈。”

君若錦:“???”

說好的視察工作呢?

他真以為自己是來視察的,來的時候還叫上了真正的企業負責人以及負責運輸的工人,把第一批基因鼠搬進了江野的實驗室。

他以為自己的任務是西裝革履地簽合同以及確認條款事宜。

沒想到他真正的任務卻是戴著手套——洗試管!

F大的實驗動物有專人管理,那個人不是江野。

負責審核校企合作的是實驗樓底層的管理處,也和江野無關。

江野全程隻簡單交代了兩句,剩下的事全都有彆人幫他辦,那運籌帷幄的架勢,讓君若錦一下子都沒搞明白到底誰才是大企業的負責人,誰才是沒畢業的大學生。

不過,這個現象也不難理解。

這已經是江野來到F大研究組的第五年了,整棟實驗樓裡,除了教授和幾位即將畢業博士生,資格最老的,就是江野了。

實驗樓裡所有的學生和工作人員都認識江野,願意給江野面子,江野辦起事來自然是容易得很。

江野的實驗室分為好幾部分,一路走去,半層樓全都是他的領地,真正核心的實驗室以及物料儲存室根本不能進外人,學生們處理文書的工位也都已經坐滿了,根本沒有空餘的位置給君若錦用。

但江野自有他的辦法。

他安置君若錦的地方是

個用來丟棄廢棄資料和破損容器的雜物間,除了這些沒用的垃圾以外……還有個破舊的水池,出水不穩定,做彆的事太勉強,最多隻能用來洗洗試管。

上一秒,君若錦還在為小男友混得好而驕傲;下一秒,君若錦對著小男友分配給他的一大桶試管,陷入了長久的、無言的沉默。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江野見君若錦不動,不解地問道。

“沒,沒什麼……”

君若錦欲言又止幾次,最後一咬牙一跺腳,擼起了袖子。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桶試管才是江野對“小情人事件”真正的“懲罰”。

好好好,洗就洗。

在家他也洗碗,不就是試管嗎,還能比碗難洗?

然而,等真的上了手,君若錦發現,試管還真比碗難洗多了。

體積小,刷起來困難,不能用力,一用力就會碎成渣。

連續洗壞了好幾根試管後,君若錦心頭火都上來了。

江野沒去忙自己的事,搬了張椅子在一旁守著,見君若錦氣急敗壞的樣子,沒忍住,吧唧一口親在了君若錦臉上。

“!”

君若錦又羞又惱地偏過頭,突然撞進江野深情似海的眼眸裡。

狹小又昏暗的雜物間裡,隻有他和江野。

走道裡人來人往,腳步聲卻漸行漸遠。

他像是某種價值連城的財寶,被惡龍安置在洞窟的最深處。

焦躁的情緒一下子熄了火,化成了無窮無儘的綿綿情意。

有那麼一瞬間,君若錦甚至在想,要是時間能一直停留在此刻,倒也不錯。

江野開口,打破他所有的浪漫幻想:“洗不動了?吃完飯再洗?”

君若錦深吸一口氣:“……不,洗完再吃!”

小小試管,根本難不倒他!

江野失笑。

他沒打算真的把君若錦當作試管清洗工使喚,隻是借機給君若錦設置一個小小的難關,目的是讓君若錦向他求助。

洗試管這件事說難也不難,熟練了就容易得很,但是對於第一次上手的人來說,確實不是輕鬆的活。

江野本來以為君若錦堅持不了一會兒就會貓兒似的撒嬌討饒,沒想到這隻貓咪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嬌氣,雖然動作很生疏,但還是努力地張開梅花爪爪,一點一點洗完了所有的試管。

看著完成工作的君若錦氣喘籲籲地坐在小椅子上休息,江野心裡本來就沒剩多少的氣迅速漏完了。

戀人太硬氣,他特地騰出時間來陪了一上午,半句好聽的話都沒聽到。

打破的二十來支試管,還得他自掏腰包來補。

嘖,虧了。

……

帶著君若錦在F大味美價廉的食堂吃完飯後,江野就準備送他回去了。

但是,就在君若錦獨自回實驗室拿落下的西裝的時候,發生了一件……在他意料之外的事。

“這批試管誰洗的?完全沒洗乾淨,根本不能用!”

實驗室裡傳出了抱怨的聲音。

君若錦放慢了腳步?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並悄悄豎起了耳朵。

餘詩之回答了張可琴的問題:“學姐,這批試管是今天來的那個企業裡的人幫忙洗的。”

張可琴的聲音響了起來:“幫忙?幫什麼忙?幫倒忙?”

餘詩之附在她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君若錦沒聽清楚具體的內容,但聽見了“關係戶”、“富二代”之類的關鍵詞。

他想到了江野為他虛構的身份——企業老板特地安排到他們實驗室鍛煉的關係戶,不能分派重要的活,隻能安排點雜事。

堂堂君三爺,淪落成乾雜活的關係戶不說,還要被背地裡吐槽。

實在是令人難以想象。

實驗室裡,張可琴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

“無語,藥企就會給我們找麻煩,本來就已經夠忙了!”

“連洗試管都不會!本科生都不如,我從沒見過這麼差的關係戶!”

君若錦:“……”

可憐,弱小,無助。

但是不服!

……

當晚,君若錦使出渾身解數伺候好了江野。

江野第一次被戀人配合到這個地步,整個人都飄飄欲仙了起來。

不過爽過以後,他又有些心疼地啄啄君若錦酸軟的嘴角,柔聲說道:“你不用特地做這樣的事,我已經不生氣了。”

君若錦無力地看了江野一眼,喘著氣在江野耳邊問了一個問題。

“把試管洗乾淨的……訣竅?”

江野懵了,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麼有人躺在床上還能想到試管的?

還訣竅?

洗試管哪有什麼訣竅?

過了好久,江野才憋出一句:“要不就多、多刷幾遍?”

君若錦輕哼了聲:“我知道了,明天我保證會洗得乾乾淨淨。”

江野感到了訝異:“你明天還要去?”

君若錦道:“去!我不去誰幫你們洗試管?”

江野納悶的同時實誠地回道:“你沒來之前,大家都是輪著洗的。”

君若錦不滿道:“你們實驗室還有女孩子,那個桶那麼重,起碼有二十斤,女孩子能提動嗎?”

江野笑了:“我們實驗室的女孩子,一手一個桶,兩個桶的試管一起洗,半小時就能搞定。”

君若錦:“……”

他想起在門外聽見的抱怨,終於明白人家並沒有戴有色眼鏡看他,是真的打心底裡覺得他廢物。

嗬,他堂堂君三爺,還能搞不定一個小小的試管?

三天之內,他必讓實驗室的人對他改觀,要是做不到,他就跟江野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