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網戀被騙第六十三次(1 / 1)

#63

項葵把競技場排隊取消,在團隊頻道裡打字:

[團隊]沒刺:有事先走了。

[團隊]酸酸甜甜小拳拳:怎麼這麼突然?

[團隊]沒刺:接到單了。

[團隊]酸酸甜甜小拳拳:什麼單啊/疑惑

[團隊]沒刺:殺了麼訂單貴賓一位。

[團隊]求求了彆打了:?

項葵思索片刻,直接下線了沒刺的賬號,換成食人葵,果不其然,幫會頻道已經熱鬨起來了。搖人的搖人,懸賞的懸賞,義憤填膺地要找回場子,但她匆匆趕到時,卻發現案發現場並沒有想象的那麼慘不忍睹,甚至兩級反轉。

極北之地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的陌生ID正湧動,紅名綠名黃名交織,一時半會根本找不著奔赴在哪。

項葵點開好友列表添加奔赴的焦點,終於看清了他的位置——

白發劍修好端端地站在綠名堆中,氣定神閒,頭像框下的增益BUFF多到數不清,血條如同鋼鐵磐石,一動不動。

……其中最醒目的,是金元寶圖標的特殊BUFF,這不是技能增益效果,而是特殊稱號附帶,名叫“惠澤世人”,隻要帶上這個稱號,其餘綠名友好玩家進入自己三尺之內,每五秒會自動得到五十金,人數無上限,直到奔赴本人背包裡的金被扣光為止。

這個稱號一般出現在結情緣、搬遷等散喜氣的場合,在主城走過一圈就算完成,小越總鈔能力爆發,極為彆出心裁地將它活用到了這裡。

頓時,整個極北之地亂成了一鍋粥!

[地圖]八卦隊長:質疑門衛,理解門衛,成為門衛。從現在開始,大佬的雙開門就由我來守護!/錘桌

[地圖]萌萌彩虹糖:彆擠了!不就是五十金嗎,你們沒見過金啊?!都滾開,我先開十個號來/愛心/愛心/愛心

[地圖]飛行奶牛貓:怎麼回事,本來在采藥,路過被塞錢好無助……

項葵:“……”

質疑林熙,理解林熙,成為林熙。

我和你們有錢人拚了!!

本來帶著人想來找回場子的毒瘤早就不知道被埋到了哪去,複活點齊刷刷全是戰神幫會的人,本來想打口水仗,也飛速全被地圖頻道裡複製粘貼的玩家給壓下去了,項葵不由困惑。

[私聊]食人葵:殺了你的那個毒瘤呢?[我不是毒瘤],怎麼下線了?

[私聊]奔赴:我舉報GM了,禁言90天。

好的不學淨學壞的。

項葵有點擔心,哪天他不會也學自己在公頻裡陰陽怪氣彆人吧?

[私聊]食人葵:我是問他人呢?

[私聊]奔赴:不知道,手滑給他掛了懸賞榜一,現在被殺掉線了吧。

項葵想問的當然不是這個,她想問的是,那她還要過來乾什麼?

人罵不過你,打不過你,搖人也搖不過你,你毫發無傷,那

她為什麼要中斷競技場火急火燎地趕過來?

黎黎原上和小沫寶不打逆風局,化身為小猛獸,在敵陣中上躥下跳,然後雙雙被送回複活點,小罵幫主站在奔赴這個金燦燦的活招牌旁,在合服到來之際,奮力地打廣告:

[地圖]等下又給人罵:天誅五級幫會【我們都有病】招人!!幫會資金滿,人員活躍度高,所有風雲人物,儘在【我們都有病】!!

在場絕大部分人的焦點都在奔赴身上,而焦點對象是可以得知對方正在看誰的,於是所有人都發現,從食人葵進這個地圖開始,此前一直無目標的奔赴就在盯著她。

盯,一直盯,死盯。

盯得在場人都快不會了。

[地圖]黑色邏輯貓:完了,出BUG了嗎,怎麼自動鎖定目標了→_→

[地圖]阿米豆腐:大佬你變了,以前小葵葵發個-3-表情你都要義正言辭地讓她撤回說不許親的。

[地圖]海納百川:話說大佬怎麼換幫會了?以前不是一直在無雙的嗎?

[地圖]小熊貓:[食人葵],我海納百川姐問你呢,怎麼個事。

項葵被吵的腦袋嗡嗡響。

[私聊]食人葵:那我過來乾什麼?

[私聊]奔赴:我再等下去要變成死掉的仙人掌了。

[私聊]食人葵:……隻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而已!不要說的好像我讓你等了十幾天一樣,哪裡的仙人掌這麼容易死啊?!(乂`д′)

[私聊]奔赴:我家的。

[私聊]食人葵:你贏了。

傷敵八千自損八千八。

陸知秋在遠處探頭探腦,連帶著狀況外的檀香剪和求求了彆打了一起,直到這時,肘上號後知後覺地帶著無雙的人氣勢洶洶地來了,本就碾壓的戰局毫無變化。

奔赴開始往這邊走來,稱號還沒關,後面跟著轟轟烈烈的一大群人,好像無數個花童。

項葵額角一抽。

[私聊]食人葵:你就站在那彆動了!

[私聊]奔赴:那你過來?

[私聊]食人葵:我們有什麼必要一定站一起嗎/菜刀/菜刀/菜刀

[私聊]奔赴:我死掉了。

項葵:“……”

她抿著嘴唇走過去站在奔赴旁邊,後悔自己沒開刺客號過來,不然還能隱身。

叮一聲,肘上號發來了私聊。

[私聊]肘上號:不好意思剛剛掛機沒看到消息,不過幸好沒什麼損失。

[私聊]肘上號:等等,你們竟然還沒綁情緣嗎?/疑問

項葵懶得理,回了個“馬上”,就把私聊頻道屏蔽掉。

她現在最頭疼的是,沒綁情緣都這麼黏了,綁了之後還得了?

算了,也不急於一時。

————

元旦前一天,公司提前兩小時下班,項葵按照約定,拒絕了越清的共餐邀請,晚餐去母親家吃。

二十九號那天,她實在沒找到合適的禮物,就給越清買了個價值499的聯名限定小狗造型暖手寶,然後驚恐地發現越清天天擺在桌上當門神,但不用。

前幾年的元旦,她和林熙都在澄江讀書工作。林熙老家遠在千裡之外,一天不到的假期不必舟車勞頓地回去,她是父母家都在澄江,但都不怎麼能回。於是兩人元旦就定下慣例,找個平時舍不得吃的館子大搓一頓,再總結回憶過去一年的崢嶸歲月和取得的成就。

館子價格從一開始398一位的海鮮自助到現在兩三千一位的海景餐廳,這慣例還是堅持沒變。

但今年有所不同。

她是從母親那得知父親手術住院的消息,不是什麼重病,單純摔得狠了點,有很長一段時間會不良於行。項葵擅長從話語裡解讀出彆人的意思,不夠熟悉的人更甚,於是在元旦當天去了住院部看望——

兩個人都非常尷尬。

原諒她,她不想用這種詞來形容,但就是尷尬,客氣的尷尬,或許是太過陌生,她對父親的老去沒有任何感觸,如同他對她的長大般毫不參與。

“為什麼她非要叫你去吃飯啊?”林熙在電話裡不平,“你跟你媽說晚上有約了。”

“已經拒絕很多次了,這次就去待一會吧。”如果她過去坐會能讓人心裡舒服點過個好年的話,一年兩次,就當打卡了,項葵估算著時間,“五點到,六點半應該就能走,到時候你再來接我?”

“那你可得留著肚子啊。”

“……”

母親的家和上次在朋友圈看見的沒什麼區彆,為了迎接她這個客人,飯桌上的菜肴很豐盛,名義上的繼父和弟弟也在,兩人都很沉默,飯桌上氣氛悶重,項葵隻動了幾口面前的菜,就停了筷子。

見她不吃了,母親也停了筷子,兩人坐到沙發上,項葵準備好回答萬年換湯不換藥的問題:工作怎麼樣,薪資怎麼樣,身體怎麼樣,找沒找到對象……

“砰”一聲,便宜弟弟黑著臉甩上了房間門,緊接著,面前母親的微信提示音開始不斷響動,她拿出來一瞥,面色也變得很難看。

這個年紀的人字號都設置得比較大,項葵就算不是故意,一眼也看到了大半對面發來的消息:

【能不能沒經過我允許就把陌生人帶回來啊??你知不知道她在我很不方便啊!!!】

項葵肯定地想,叛逆期是這樣的,好凶哦。

怎麼說呢。

挺沒意思的,她本來也沒想來,被迫參與到母子教育中,說不定等下還要揪著被迫接受道歉——其實站在便宜弟弟的角度上,煩也沒錯。

大家都沒錯,就是身份場合不大合適。於是項葵乾脆地起身離開,“我還有工作,先走了。”

鐵質的防盜門把聲音關在後面,她快步進了電梯,下樓。

深冬,天黑得很快,四處隻有路燈瑩瑩的光。項葵走進冷風之中,看了眼時間,才五點半。

一個半小時說多了,就待了

半小時。

之前為了配合項葵的時間,林熙安排了彆的事情,現在也不好讓朋友更改計劃提前來接她,一個小時而已,隨便聽聽歌散散步找點事情做吧。

幫會群裡正在玩運氣王發紅包的遊戲,項葵搶了幾個,發了幾個,談笑間五百塊灰飛煙滅,終於忍痛收手了。

這小區她隻來過零星幾次,不太識路,隻是隨著燈光走。外面有個鍛煉場所,旁邊似乎是一片幽綠的假草坪,項葵慢悠悠裹著圍巾過去,在這竟然也看到了“大學生自助創業”的席地小攤子,賣的是仙女棒和手編花環一類的東西,配備了打火機,旁邊放著兩張二維碼。

……怎麼完全不怕人偷的嗎?

閒著也是閒著,項葵掃碼買了盒很久沒玩過的仙女棒和打火機,謹慎地走到無人一角,點燃了。

幽黑的夜中,並不明亮的光刺啦啦跳動起來,她攥著棒末搖了搖,在空中下意識畫了枚小太陽,又想起之前偶然刷到的拍仙女棒小技巧,拍了幾張滿意的給林熙傳了過去。

冷風吹過來,她獨自縮在黑黑的角落裡,兩個路人走過去,統一露出驚詫眼神。

項葵才猛的發覺,她現在這樣看起來真的非常淒涼:“……”

看什麼看,也還好了!不管多外向的人也會有落單的時候啊!更何況她本來也不外向。

屏幕一亮。

【奔赴:吃飯了嗎。】

【奔赴:在乾什麼?】

對方發來一條幾秒的視頻,那條向來隻聞其名未見其狗的隕石邊牧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眼珠像玻璃一樣,透著股奸詐的聰明勁兒,被他的手摸得嗚嗚叫。

環境音嘈雜,看背景像是在家裡,可能在聚餐吧,項葵看著手裡已經隻剩個尖尖的仙女棒,想找角度拍個視頻,又怕來不及,下意識按了視頻通話。

通話界面彈出來的時候,兩個人應該都愣了一下。

那頭先是拒絕了通話。

【奔赴:按錯了?】

……沒按錯,項葵定了定神,戴上耳機,又按了一次,在接通之前,把攝像頭對著前方。

這次接通了。

左上角的小屏幕一片漆黑,隻有一簇黯淡的光在跳動,屏幕中心,越清的視角落在胸口處,一身簡單的家居服,手交疊著,像是直接在家人面前接的視頻,不好把手機擺太高。

耳機裡,他含著笑意道:“仙女棒?”

“對。”風呼呼地吹,項葵把泛紅的耳朵和鼻子都一起捂進圍巾裡,說話聲有點悶,“給你看看。”

雖然也沒什麼好看的,看完了就掛。

越清嗯了聲,卻驟然起身了,她視線一黑,手機像是徑直被丟進了口袋裡,“你等等。”

等什麼?

細微的衣料摩擦聲,輕輕的呼吸聲,還有他人語焉不詳的“去哪”詢問聲,項葵靜靜地待著,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像每個人童年時都會幻想自己變小了住進豪華城堡那樣,項葵的

幻想有點不同,她其實更想住進某個人的口袋。從這個人換到那個人,看他們所看見的不同的東西,不想看了就隻是聽,她抱著腿安靜地坐在小小的口袋裡,像一片扁扁的海苔,隨波逐流,四海為家。

“哢噠”一聲,像是打火機亮起的聲音。

視線再複明時,鏡頭前是間盈著暖光的陌生庭院,一根老式的仙女棒也在燃燒。

“找到了。”越清如釋重負,又補上一句,“打火機不是抽煙用的。”

“嗯?”這點時間怎麼可能買得到,項葵訝道:“你家裡有?”

“我記得是有。”越清在那百無聊賴地捏著仙女棒亂晃,火光四濺,涼涼道:“果然,一開櫃子,裡面全是煙花禮炮仙女棒,到底是買了多少,去年春節的作案工具到現在還沒用完。”

項葵聽他口氣,不由好奇:“你不喜歡?”

“說的好聽是禮炮,其實是摔炮。”小學生才喜歡的東西,越清挺嫌棄,“真不明白有什麼好玩。”

那麼大的量總不能隻供一個人吧,項葵默然:“那到底都是誰在玩……”

鏡頭往後偏了偏,像是越清往後看了眼,沒發現異狀,隨即異常成熟且冷漠地告狀:“越夏天天拿摔炮砸我。”

項葵理智分析,“所以你會被嚇到?”

越清停了一瞬,鎮定道:“絕大部分時候不會。”

什麼啊,項葵笑得一個倒仰,“那不就是會——”

那邊也跟著笑,很輕。

不知怎麼的,沉默間,項葵總覺得他那邊的仙女棒要更亮一點。

那隻邊牧過來用力叼衣角,越清乾脆起身,給她介紹,“這是朋友的狗,對,惡貫滿盈那隻。我建議你不要認識它,很煩。”

“那邊怎麼有個窩?”項葵發問,“它住外面嗎?”

越清:“那是寵物鵝的窩。”

項葵:“鵝?!!”

“嗯。”越清對她激烈的反應感到些許不解,“我之前跟你說過。”

項葵:“……”

現在回憶起來,確實是說過,越清甚至知道鵝缺鈣了應該怎麼補。

但那個時候,項葵對他的印象還是家道中落想嘗試畜牧業來創業的堅強男子……

那頭的背景音離得遠了,安靜許多,越清往外走了些,他這次聽了項葵的話,出室外前至少記得給自己披了件大衣,薄薄的耳垂被凍得泛紅,視線卻專注。

今晚項葵的話出奇的多,幾乎是她問一句,他答一句,仙女棒已經不知不覺燃到了尾端,消失殆儘,她的鏡頭裡隻剩一片昏黑和模糊的光亮。

項葵把自己的語氣儘力調整得和平時彆無二致,甚至還要再興致勃勃不少,直到越清突然發問,“你現在在哪?”

“在外面。”項葵一愣,“怎麼了?”

“怎麼了?”他溫和又歎息著反問,“……我才要問你怎麼了。”

項葵有些澀意,“乾嘛突然這麼問。”

“項葵同學,對我這麼沒信心嗎?說了這麼久話還聽不出,那我還追什麼追,出門找根繩子吊死算了。”越清無奈道:“你就當我裝了‘某人不高興’雷達吧,好嗎。”

說來奇怪,項葵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小事而已,她甚至都懶得跟林熙說,但被突如其來這樣一問,那點委屈像被拉了引線,倏忽竄成了山洪那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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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項葵呼吸了一下,平淡道:“我就是,等朋友過來接,閒著無聊。”

“真的?”越清用以前解讀她顏表情一樣的話,“是不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嘴巴哭得張那麼大。”

“……”

造什麼謠?

鏡頭黑了一瞬,項葵的腦袋出現在小屏幕上,她眼睛以下都藏在圍巾裡,緊緊皺著眉。

橫眉怒目!

越清平視著她,像是終於看清楚她蹲在哪個旮旯角當蘑菇了,唇角抽了抽。

兩人都沒說話,隻是互相看著,一同時開口,鏡頭就蒙上一層撥不開的白霧。

霧裡看花。

為了證明自己沒把嘴巴哭成口字,項葵還特意找了個有路燈的地方,越清薄薄的眼皮垂著,盯她檢查,高挺鼻梁越拱越近,“沒哭?”

“沒有,隻是反光。”是真沒那麼容易哭,項葵悶聲悶氣道:“彆離這麼近。”

越清:“好。”

又是一陣沉默。

遠處有車開著遠光燈駛過,微亮的光映在她眼裡,寂靜間,項葵避開他專注的視線,語氣挺平淡,卻第一次說了實話:“我不想讓你覺得,我隻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來找你。”

雖然似乎確實是這樣。

之前也是、現在也是,但也有原因是,他每次都會發現。

這是個壞習慣,她得改正。

越清還是問,“為什麼。”

還能是為什麼,項葵頓了頓,嘴唇繃得很緊,“這樣會顯得很自私。”

冬夜太冷了,說話時的白霧附在鏡頭上,好像連她的話語都一並模糊,越清沒說什麼,隻是屈起指節在鏡頭上輕擦。

看上去像是隔空緩慢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那我隻想要你對我一個人自私。”他坦蕩地問,“是不是更自私?”

項葵一時哽住無言。

這叫什麼,突然偷換概念——

“如果我說,我隻想看你笑,不想看你哭。想現在就去找你,做任何事隻要你開心。”越清靜靜注視著她的側臉,鎮定地給自己加上幼稚得要死的前綴,“那是不是天下第一無敵自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