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演不是全然相信的傻子,但也不敢輕舉妄動,萬一蘇泠月說的是真的,那後果不是他能承擔的,好不容易才過了楊之之那件事,還沒安分兩個月,他可不想真的被周時雨扔出公司。
可如果蘇泠月說的是真的。
依照她脾氣,能忍受彆人占蘇啟?能親自來和他談生意?
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蘇泠月不喜歡他。
所以周演半信半疑,今天蘇泠月起頭說要請客,他乾脆順勢探探虛實,所以請了幾個朋友來,如有冒犯,他可以推卸掉責任。
想法很完美,朋友也很合作,進來看著蘇泠月給他遞個眼神。
這些人饞蘇泠月已久,以前是因為蘇家罩著,他們動不得,後來聽說進了意林,誰願意和季知意作對?所以大家都忍著,這些公子哥平日裡不缺樂子,但真和蘇泠月比起來,他們更願意選蘇泠月,所以一個電話幾個人到齊了。
蘇泠月看著包廂門開了又合上,幾個人以前見過,沒給過好臉色,現在也沒主動打招呼。
她不動聲色。
周演瞧她鎮定神色有點摸不準,笑一聲:“巧了,碰到幾個熟人,蘇小姐不介意吧?”
蘇泠月挑眉看他,周演被她平靜眼神看的心裡打鼓,剛想說話,蘇泠月說:“周經理客氣了,以前是我不懂事,給諸位帶來麻煩,今兒碰到剛好,也給諸位賠個不是。”
她順著台階下,神色自然。
還給足了其他幾個人面子。
其他幾人聽到這話驚訝,坐蘇泠月身邊的男人說:“哎喲,聽說泠月妹妹現在會做生意了,看來一點不假啊。”
從前他要是敢說一句泠月妹妹,蘇泠月保準白他一眼,賞他一個:“滾。”
現在也平靜的給他斟茶,說:“還要仰仗各位。”
周演坐在她對面,其他人豎起大拇指,似乎覺得周演牛掰,都能讓蘇泠月這麼乖順,周演被看的很是得意,出生到現在,踢過最大的鐵板就是蘇泠月,因為蘇泠月在圈子裡鬨了不少笑話,此刻被虛榮填平。
畢竟在坐各位,蘇泠月給過誰好臉色?
現在蘇泠月因為他給他們好臉色。
這種反差讓周演獲得極大的心裡滿足,看蘇泠月順眼不少,坐蘇泠月身側的人說:“要我說啊,這做生意拋頭露面,又辛苦又累,不適合你們女人,這是男人該做的事情,你們女人就該找個好男人,是不是啊泠月妹妹?”
蘇泠月聽聞這話扭頭看說話的人的:“顧先生的意思,做生意女人不如男人?”
被她叫的顧先生一臉理所應當:“是啊,你看哪個女人生意能做好的?不都是後面有人嘛——”說著想將手放蘇泠月肩膀上,蘇泠月側過身體,看向周演,問他:“周經理也這麼想嗎?”
被蘇泠月點著。
周演愣神,見其他人都看過來,不由打腫臉充胖子:“顧先生說的沒錯。”
蘇泠月點頭:“這麼說,周總
後面是有人啊?”
她盯著周演:“誰啊?”
周演聽到這話頓時氣漲,怎麼話題拐到周時雨身上了?不是在說蘇泠月嗎?這些個沒腦子的!他今兒要說周時雨後面有人?[(,回家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顧先生笑一聲打圓場:“凡事總有例外。”
蘇泠月點頭:“所以周總是例外。”她說:“那鼎昇的沈總呢?”
她看著顧先生:“也是例外?”
顧先生被她尖刺一樣的眼神紮了下,腦門清醒了,本來是圖樂子才過來,這都什麼和什麼啊?他抱怨的看眼周演,周演說:“沈總……”
門打開。
一個穿職業裝的女人走進來。
後面是沈沅。
沈沅臉色從未有過的凝重,目光冷淡,掃眼在坐的幾個人,蘇泠月心裡咯噔下,不知道沈沅怎麼會過來,不過她知道沈沅今天在豪泰吃飯,也是因為如此,她才將地方定在豪泰,想著真出事可以找沈沅,或者出門的時候碰到沈沅打個招呼,也算是讓周演知道她所言非虛。
怎麼也沒想到,沈沅會過來。
沈沅神色冷淡。
蘇泠月見縫插針:“巧了,我也碰到熟人了,周經理和幾位不介意吧?”
周演臉色難看。
算年紀,這裡他最大,這些公子哥和蘇泠月都是一輩的,年紀相仿,平時她們總愛吐槽沈沅和季知意,沒法,誰讓這兩人站最高呢。
大家雖然吐槽,但心裡也是怕的。
否則蘇泠月在意林,其他人都不敢動呢。
所以大家看到沈沅進來臉色很難看,尤其是沈沅臉色也這麼難看,有兩個對視一眼,打個圓場說還有事要先走,其他人聞言也說有事。
周演和沈沅算不上熟,尋常和沈沅見面的都是周時雨,他根本排不上號,此刻見到沈沅招呼都不太好打,氣氛一時尷尬。
沈沅看眼周演,轉頭看蘇泠月,說:“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蘇泠月說:“怎麼會呢,PV專利的事情沈總也很清楚,剛好也能幫我拿個主意。”
讓沈沅幫她拿主意?
還直接提到PV專利。
周演瞥蘇泠月。
原來是說真的。
他心一凜,忙說:“沈總坐坐坐,我們邊吃邊聊?”
沈沅看眼腕表:“飯就不吃了,我還有事。”
末了看向蘇泠月:“對了蘇助理,我就不給你拿主意了,如果你和周經理談不攏,隨時來我們鼎昇。”
蘇泠月雖然不知道她態度為什麼如此變化,但點頭:“好的沈總。”
沈沅看都沒看周演從他面前走過,餘下冷香在包廂裡,蘇泠月坐定,抬眼看周演:“還吃嗎?”
周演回神,不似剛剛態度,往旁邊坐了坐,對蘇泠月笑笑。
午飯出來蘇泠月給季知意打電話。
張口問她:“沈沅是你叫來的嗎?”
季知意還
沒睡,一直在等她消息,聽到她問話鬆口氣:“吃完飯了?”
蘇泠月說:“嗯。”
季知意問:“周演怎麼說的?”
蘇泠月說:“沈沅來過了,他估計不會亂說什麼,合不合作還要看周時雨的意思。”
季知意嗯了聲。
蘇泠月問她:“是不是你讓沈沅來的?”
季知意默兩秒:“嗯。”
蘇泠月問:“你怎麼讓她過來的?”
今兒這過來,可不是隨便過來,對她,對鼎昇,意義可大不一樣,沈沅在商場摸滾打爬那麼久,不會不明白這麼淺顯的道理。
她至多也是想讓沈沅還人情,在門口碰面而已。
季知意說:“我和她交換一些信息。”
蘇泠月問:“什麼信息?”
隨後她想到張嫻的話:“她前女友?”
季知意說:“我也在查。”
不知道是不是薑雅故意為之,有關於薑雲露那次離家出走,一點痕跡都找不到,她也是摸索到一點信息才敢這麼想,自然不會直接告訴沈沅有關於薑雲露的事情,但交換的信息,確實是她前女友。
蘇泠月聽得有點懵。
她說:“不管了,我先把PV專利的事情定下來。”
季知意說:“好。”
蘇泠月坐在車裡,聽著她這聲好,闔了闔眼,靠椅背上,說:“季知意。”
季知意嗯了一聲。
蘇泠月說:“你再說說話。”
季知意問她:“說什麼?”
蘇泠月說:“什麼都行。”
她想聽季知意說說話,想聽她的聲音,想她,季知意聞言腳心被碎片紮的地方開始泛疼,她低頭看,那塊被劃破的肌膚透著森冷的白,手指壓在上面,還很疼。
季知意忍著疼起身,走到臥室裡,說:“你一會回公司嗎?”
蘇泠月說:“嗯,這兩天要把和蘇啟的合作方案發給周演,我可能晚上還要加個班。”
她故作輕鬆語氣:“今晚不能陪你睡覺啦。”
季知意喊她:“泠月……”
蘇泠月說:“乾嘛?”
她嘴硬:“感謝我啊?你就該謝謝我,季知意,你要謝謝我!”
季知意說:“嗯,我知道。”
“我逗你呢!”蘇泠月說:“如果不是我,你也遇不到這些事。”
如果不是因為她說要對付蘇啟,季知意也不會遭到如此對待,說謝謝,是她該謝謝季知意。
季知意說:“可我食言了。”
“食言怎麼了!”蘇泠月轉頭看著窗外,吹了下劉海,壓下眼眶的灼熱,她說:“你又不是神,哪會什麼都算到。”
就是神仙還有機關算儘的時候呢。
季知意莫名覺得身體一鬆,她喊:“泠月。”
聲音婉轉。
比之前更悅耳一點。
蘇泠月咬唇,不輕不重
的回她:“嗯?”
季知意隻是又喊了一聲:“泠月。”
蘇泠月耳朵紅了。
她摸了摸耳垂,有點燙,眼眶也熱乎了,她拍拍臉:“我回公司了。”
季知意說:“嗯,好。”
蘇泠月想掛電話,又舍不得,乾脆掛後台,季知意托著手機閉目。
到公司之後蘇泠月才掛了電話。
一整個下午她都在忙方案的事情,連軸轉開了幾個會,晚上加班到三點多才敲定方案,還想著回去休息呢,趴桌子上就睡著了,還是次日張嫻給她打電話,把她吵醒:“你昨晚沒回來!?”
蘇泠月打著哈欠:“在公司呢。”
張嫻哦一聲:“我還以為你夜不歸宿。”
蘇泠月笑一聲,讓張嫻帶換洗衣服過來,她溜到休息室裡,早上還沒開始工作,摸魚的來休息室裡聊八卦,說到昨天她去蘇啟的事情。
這消息吹的夠快。
蘇泠月想。
“蘇助理真去蘇啟啦?”
“聽說去求周演呢。”
這八卦吹得她當事人都想笑。
隨後想到以前和季知意的傳聞,她樂不可支,笑出聲。
摸魚的眾人聽到動靜看過去,見沙發卡座裡擠出來一個人,那人衝她們笑笑,說:“早。”
眾人腳底抹油。
張嫻到休息室聽到這些八卦沒好氣:“蘇啟的人都是瞎子嗎?哪裡看出來你去求周演了?”
蘇泠月深表同意。
張嫻問:“那你方案做好了?”
蘇泠月說:“嗯,今天再收個尾就行了。”
原本早就做好和鼎昇的方案,改一改不是很難,熬個夜的事情,蘇泠月眯著眼去換衣服,出來聽到張嫻在電話:“什麼?什麼時候的事情?”
語氣很是不高興,見到蘇泠月出來,張嫻噤聲,說:“我知道了。”
蘇泠月問她:“什麼事?”
張嫻說:“沒事。”
蘇泠月依舊定定看著她,張嫻憋不住:“新材質不是新源。”她瞥眼蘇泠月:“也不是PV。”她聲音更小:“是——是天興。”
蘇泠月腦子嗡了下,懷疑沒睡醒。
她問張嫻:“什,什麼?”
張嫻知道她此刻肯定很不爽,她都很不爽了,更何況蘇泠月,簡直是把人玩的團團轉,先說讓她負責PV專利,眼睜睜看著她去和鼎昇周旋,去找蘇啟求和。
現在突然說簽約天興了?
蘇泠月問:“什麼時候簽約的?”
張嫻說:“昨天晚上。”
蘇泠月氣急:“哈!”
昨天晚上簽約,她昨天做了一夜的方案,孟酒居然一聲不吭?耍她呢?
蘇泠月準備去找祁安,被張嫻拉住。
她生氣:“你鬆開我!”
張嫻見她氣憤忙抱著她:“彆氣彆氣。”
蘇泠月扭了兩下,
站定,她說:“所以一開始她們就選擇了天興?”
故意的?
故意看她為了PV專利忙前忙後?
她當初還奇怪,怎麼意林會選擇和蘇啟合作,而且還是主動合作呢。
原來是為了戲耍她啊!
蘇泠月很難不氣,她深呼吸,被張嫻抱著動彈不得,掙紮兩下說:“你鬆開我。”
張嫻說:“那你彆衝動。”
蘇泠月說:“知道了。”
她平複心情。
還是氣不過,想給季知意發消息抱怨,但手指摸到手機,才懨懨的,垂下。
季知意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收到這個消息。
她不確定:“和天興簽了?”
“是的,昨天晚上簽約的。”電話那端的人語氣平靜,季知意冷笑一聲:“我知道了。”
掛完電話她看向病床上躺著的薑雲露,看了好幾分鐘。
病房門響起。
她轉頭,是薑雅進來。
薑雅手上拎著水果,說:“剛剛樓下看到的,挺新鮮,嘗嘗?”
季知意接過她遞來的蘋果,削好後用果盤裝著,燈光照病房裡,白色牆壁映射反光,慘白一片,季知意咬了一口,說:“乾媽,甜的,你也吃。”
薑雅順勢吃了一塊:“很甜。”
她給薑雲露遞了一塊,薑雲露沒反應。
薑雅放下叉子,給薑雲露捏了捏肩膀和手臂,季知意咀嚼完蘋果,慢條斯理的說:“乾媽,那我回去了。”
薑雅不以為意:“路上小心。”
季知意沒動,隻是看著薑雅,重複一遍:“我要回去了。”
聽到這話薑雅捏手臂的動作一頓,扭頭,和季知意四目相對,笑一聲:“怎麼,這裡不好嗎?”
季知意說:“挺好的,不過回去還有事。”
“什麼事啊?我讓祁安幫你做了?”薑雅說。
季知意說:“幫不了,這些事情得我親自回去,乾媽,我有空會過來看你和雲露姐的。”
薑雅說:“這麼著急啊,都不能再等等嗎?”
她沉默兩秒:“再說了,你爸媽過幾天就來了,你不陪陪他們?”
季知意說:“我已經給他們打過電話了,讓他們先回老家。”
薑雅皺眉:“什麼時候?”
季知意說:“昨天晚上。”
薑雅看著她。
她說:“知意,你是在生氣昨晚意林和天興簽約,沒有知會你嗎?”
季知意說:“隻是知會嗎?”
薑雅漫不經心:“怎麼?替你那個小助理抱不平呢?還是你那個小助理又給你說什麼了?打電話給你說委屈了?”
“你不是說她隻是你的助理嗎?”
季知意說:“乾媽,你知道她不是。”
“她不是什麼?”薑雅動氣:“她不是什麼?你為了她三番兩次的打亂我們計劃,為了她開加工廠,你以
為這件事我不知道?”
季知意眼底湧上果然的情緒。
她知道,薑雅已經知道了。
果然。
薑雅說:“我讓你過來,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知道你看中皓月,也想幫蘇泠月拿回蘇啟,可以,乾媽答應你,絕對不再乾涉蘇泠月的任何事情,我還可以讓祁安幫她,儘快拿回蘇啟,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知意,你知道乾媽還沒做過這樣的交易,但為了你,我可以破例。”
季知意問:“條件呢?”
薑雅說:“條件是你留在這裡,以後不要再和她聯係了,我會把你父母接過來,以後我們就住在這裡,你想不想進公司都可以,你想開公司也可以,我們在這裡也可以開個意林。”
季知意聞言點頭。
她面平靜,看向薑雅:“如果我不同意呢?”
薑雅沒說話,看向她。
季知意說:“如果我不同意,就像PV專利,你可以戲耍我們很多次,加工廠的事情,你可以知會蘇啟,讓我們輸的一敗塗地,乾媽,是嗎?”
薑雅說:“知意,乾媽不想做到那一步。”
季知意說:“我也不想做到那一步。”
她語氣稍低,情緒壓抑:“我媽從醫院回來那天,她特彆高興,她說遇到一個活菩薩,她說你願意幫我們家交醫藥費。”
那是良緣,也是孽緣。
季知意說:“我很久沒看到她那麼開心了,她說知意,你要記住,以後乾媽的事情就是你的事情,你可以不孝敬我們,但你不能不孝敬乾媽,她是我們家的恩人,一輩子都償還不起的恩人。”
“我知道你對我們家的恩情有多大,我從沒懷疑過,所以我一直都聽你的話。”
薑雅神色漸緩。
以為季知意妥協。
但季知意繼續說:“但這次不一樣。”她看著薑雅:“對不起,乾媽。”
薑雅攏眉:“為了一個蘇泠月,你值得嗎?知意,我一直覺得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該怎麼選擇。”
事實證明,季知意確實聰明,每次選擇都深得她心,但這次她居然忤逆自己,薑雅生氣:“你知道你放棄的是什麼嗎?”
季知意語氣平淡:“我知道。”
薑雅說:“你知道你爸媽根本就不會同意嗎?”
季知意說:“我也知道他們不會同意。”
諸事不順,家庭不和。
這些她都知道。
薑雅不理解,氣的下頜線繃緊。
季知意說:“乾媽,你以前不是一直問我,當初為什麼要出國嗎?”
薑雅慢慢轉頭看著她。
季知意說:“為了我喜歡的人。”
她很平靜:“是蘇泠月。”
“你!”薑雅口不擇言:“你簡直瘋了!”
季知意沒表情。
薑雅氣憤。
她當時確實非常不理解季知意為什麼要出國,為什麼幾
次想要回去,但死憋著,沒回去,她當時都知道,還以為季知意是想留在國外發展,從沒想過是因為蘇泠月。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根本不是為了什麼報複,就是衝蘇泠月去的!
這個瘋子!
季知意道歉:“對不起乾媽,我應該早點和你坦白的。”
說完她轉身想離開,身後薑雅身體緊繃,喊她:“季知意!”
季知意站定。
薑雅因為怒氣聲音微抖:“你今天出這個門,你就要想到後果!我會讓你在清泉待不下去!讓你在這個行業待不下去!我會讓你親眼看著你的皓月係列被毀掉!季知意,你都不在乎嗎?”
季知意沒說話,往前走一步。
薑雅喊:“季知意!”
她說:“好,你不在乎!你覺得蘇泠月也不在乎嗎?”
季知意這才站定,轉頭看著薑雅。
薑雅說:“蘇泠月肯為了你去蘇啟,你覺得她會眼睜睜看著你被毀掉嗎?如果她知道這些事,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季知意手慢慢蜷縮,握緊,她想到蘇泠月,不僅沒有緊張,反而更放鬆,她對薑雅說:“她會更愛我。”
薑雅氣的咆哮:“季知意!”
伴隨她聲音一同落下的還有一道聲音,沙啞艱澀,似乎很久鏽跡斑斑的齒輪,轉動後發出的粗啞聲響,微弱的被薑雅聲音吞並,但她在病房安靜兩秒的時候又喊了一聲:“季知意。”
這次順暢很多。
季知意轉頭,看向病床,一直都沒有反應的薑雲露正看著她。
來這裡這麼久,兩人第一次四目相對。
薑雲露目光不再呆滯,現在凝神清亮,她看著門口,看著那人,喊:“季知意。”!